第107章 师尊中毒
直到晌午,玉清风终于出了主殿。
林晚江仍在门旁守着,还劝走了段绝尘回房休息。
嗅到一阵酒气,急忙上前,眸间不悦:“师尊饮酒了?”
玉清风听到声响,看向林晚江温和一笑:“喝了一点。”
可不止一点。
思及此处,林晚江急忙蹲下,去查看玉清风的左腿。
好在无事,纱带也未渗血。
松了口气,林晚江道:“师尊,江儿有事要。”
玉清风不解,却也笑着点头,瞧着心情极好。
二人行至青囊峰,林晚江入了房内,轻声关上门扉。
未等玉清风坐下,直接开了口:“师尊,秦若依紫竹门内有妖邪。”
玉清风一愣,蹙眉问道:“何方妖邪?”
林晚江也坐了下去,将秦若依所一一告知。
玉清风静静听了半晌,此话虽惊世骇俗,可他隐有耳闻。
怎奈只是捕风捉影,无人相信。
沉吟半晌,玉清风淡道:“待伊长老归来,为师亲自去问问。”
“若那妖族尚在,我们不可动他,想法子送他回妖界即可。”
他猜测,伊恒应是帮紫竹门处理了后事。
若伊恒不知此事,他便要亲自去看看,在为紫竹门做场法式。
至于那蛟龙,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他向来不信这个。
只念万物有灵,众生平等。
且妖族也非伤天害理,至少比魔族要安生许多。
若那蛟龙未死,送他回妖界,也算行善积德。
此事已完,林晚江又起了另一件。
话到末尾,又去看玉清风的腿,心内焦急。
“师尊,您忍着点,看看这筋脉究竟是断了,还是闭塞?”
语必,指尖蕴出灵流,注入左腿筋脉,着重徘徊在脚裸之处。
玉清风被弄的有些疼,却未阻止林晚江。
恍惚闭眼,细细感受,试图从这痛楚中,查明真相。
不消片刻,玉清风疼出了一身冷汗,依旧一言不发。
林晚江不敢太过用力,心翼翼的试探,怎奈越探越心惊。
若他不知此事,定然察觉不到细微区别。
便如楚正悠所,筋脉断了。
但细查,却能感到阻碍,灵流始终通不过去。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灵流戛然而止。
玉清风一抬眸,眼尾都红了,哑声道:“无事,不必探了。”
他已疼的受不住,却不想林晚江担心。
若这林晚江继续,他定会叫出声来。
但这疼也令他清醒,并非筋脉断了,而是筋脉闭塞。
且这毒一直在扩散,已从脚裸到了腿之处。
林晚江见他这幅样子,忙问道:“师尊可有定论?”
玉清风刚要答话,却听林晚江又道:
“若是中毒,江儿这就去南疆,去生死阁求药!”
玉清风眸间一震,缓了口气:“真的无事,只是断了。”
林晚江不知生死阁,他却知。
那地方是赌命的。
谁知这番话,根本骗不过林晚江。
刚那一眼他便断定,玉清风定是了谎。
林晚江又道:“师尊中了毒,徒儿自当为师尊求药。”
见玉清风又要开口,林晚江忽然起身,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不顾阻拦,先磕了三个头,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
待林晚江抬眸,神情坚毅,他道:
“江儿已长大,理应护师尊此生无忧!”
“我虽不知生死阁为何处,但即便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他心内有愧,那一夜自己未能护住玉清风。
他也不怪晏长安那一掌,只怨自己无能,没跟上晏长安的脚步。
这段日子,玉清风有多伤神,他皆看在眼里。
越是这般他越是愧疚,护不住师尊又护不住兄弟。
即便重活一世,他林晚江依旧是个废物。
如今是个机会,他定要竭尽全力,报答师恩。
玉清风眸间轻颤,再也不出拒绝的话。
但他不愿林晚江涉险。
抬手将人扶起,轻柔抚着鬓发。
见那额头磕出了红印子,心疼的红了眼眶。
“江儿无需焦急,为师的身子自己有数。”
“晚些便去寻楚长老,让他再给看看。”
“若可调配出解药,也无需去那般远的地方。”
林晚江蹙眉,倔强道:“江儿陪您一起!”
玉清风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林晚江闻言,眉头终于舒展,他又道:“若调配不出,江儿今夜便走。”
玉清风无奈一笑,劝道:“即便调配不出,也有办法压制毒素。”
“楚长老的医术,江儿还信不过吗?”
林晚江不语,眸间有些不悦。
楚正悠虽医术高明,却上了些年纪,诊断之时愈发力不从心。
玉清风见他这般,忽而声道:“江儿,为师房内有故清欢。”
林晚江闻言,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门内虽不得饮酒,但玉清风向来疼他,也纵容他。
见他这般样子,玉清风温和一笑,又安抚道:
“就在榻下的柜子里,江儿在这喝便成,为师替你看着。”
“是今年酿的,江儿想喝多少都成。”
“待明年春,外头的桃花开了,为师再多酿些。”
林晚江听的喉咙发干,却不肯让他转移话题。
“喝酒不急于一时,师尊还未若无解药该如何?”
玉清风见他倔强,只得道:“楚长老定有办法,放心吧。”
语必,踉跄起身,指着床榻道:“江儿去喝吧,为师去院中走走。”
门扉一关,房内便传出淅淅索索的翻找声。
玉清风无奈一笑,忽然掏出传音符,随手焚了一张。
“楚长老,清风晚些要带江儿去你那......”
一番话,他了很久,直到燃了三张,终得回应。
楚正悠应是午睡刚醒。
因上次叶海棠的事,青囊峰给各处皆送了些传音符。
谁知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林晚江要去生死阁,此事他绝不同意。
生死阁的主人功法诡异,若是输了何人都难逃一死。
即便要去,也得他亲自去。
且要等林晚江大婚,他寻回晏长安之后。
如今只得安抚,再同楚正悠做一场戏。
他想着,今晚便去北冥闻那里,详细问一下南疆之事。
他这师兄同座下首徒,皆出生南疆,应比他更为熟悉。
“清风。”
闻得一声低语,玉清风恍惚抬眸。
没曾想念着的人,正好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北冥闻行至前头,手上拎着几只肥嫩的兔子,瞧那样子应是刚死。
魏梓琪行至一旁,身着宽大衣袍,见他便笑了起来。
再往后看,慕千行了一礼,身旁跟着元忆锦,是魏梓琪口中的狐媚子。
阿蛮行至最后头,还带着他并不喜欢的黑豹子。
玉清风温和一笑,问道:“怎地都来了?”
魏梓琪笑道:“想你了呗!”
话音刚落,又一道身影出现在院门旁,竟是段绝尘。
少年一袭莹白,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纤长的墨发高悬,趁着眉眼愈发清隽。
见到玉清风,开口便问道:“师尊,师兄在何处?他房内无人。”
今日北冥闻忽然来寻他,问了大婚前夜他在同何人斗。
他只自己不清楚,对方忽然动手,但青华莲碎片一事,他如实告知。
慕千,其中一人许是萧家已故的公子,但此事尚不明。
几人便决定,明日动身玄雾城,由他们几个辈去,也可历练一番。
如今是来寻林晚江,并告知玉清风。
见这番阵仗,玉清风有些无措。
林晚江还未出来,应是喝到了兴头上,已然不管不顾。
若只有北冥闻和魏梓琪,他无需担心。
但这几个辈也在,却令他为难,公然包庇徒弟喝酒,绝非好事。
他不怕众人泄密,只怕辈有样学样,到时集体坏了规矩。
待晏关山一发怒,鞭子抽的还是他们自己。
刚欲拦一下,谁知魏梓琪忽然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开口便道:“江儿!我们来了还不知出来?”
“北冥长老带了兔子,一会儿就给你们......”
话未完,忽闻一阵酒气,一眼愣在了原地。
他见林晚江撸着衣袖,脚踏桌椅,仰头仍在灌酒。
往日清冷全然不见,一副豪放的江湖气。
林晚江听到声响,恍惚回神,忽见门旁站了一群人。
皆面带诧异,无人开口讲话,元忆锦更是将头都伸了进去。
咔嚓一声,酒坛落地,瞬间摔的粉碎。
师兄急忙挽下衣袖,将脚放了下去,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嘴。
待他抬眸,面上清冷依旧,只是双颊泛红,桃眼微醺。
略带埋怨的望向玉清风,师尊只是无奈一笑。
段绝尘开了口:“师兄今日,心情不佳。”
林晚江闻言,依旧不语,尴尬的想挖个洞钻进去。
魏梓琪恍惚回神,对着慕千的头拍了一下,嘴上骂道:
“门内不得饮酒!你若敢学!老子断你的腿!”
元忆锦闻言,一把抢过慕千,不悦的道:“怎地他就能喝?我家阿千喝不得?这是何规矩?”
玉清风闻言,急的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喝......喝不得!皆......皆喝不得!”
“江儿下次......下次不会了!稍后我......我便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