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去生死阁
阿蛮被问的不知所措,泛白的指尖不断拉扯衣摆。
玉清风知他紧张,笑着安抚道:“北冥长老不会在意,他只看人从不看出身。”
阿蛮又是一愣,心翼翼的开了口:“玉长老可否替阿蛮解释?”
他不敢坦白,恐被赶出山门,且圣宫虽覆灭生死阁也不会停下人命生意。
玉清风刚要接话,忽听身后急促脚步,闻得一声焦急询问:“师尊,您可有事?”
一回眸,是他的江儿,笑着摇了摇头。
林晚江几人也不知何时混进的圣宫,瞧着皆狼狈至极。
师兄见状又去看段绝尘,将人扯过来翻来覆去,动作粗鲁至极。
少年望着他,未开口却始终笑着,师兄着急的模样,甚是有趣。
未等林晚江检查完毕,借机靠在他肩头,低声着:“阿尘好疼。”
林晚江面上焦急,忙问道:“哪处疼?忍着点,我们这就出去。”
段绝尘不语,大庭广众占师兄便宜,依旧心安理得。
元思锦一见萧北,大方的走了过去,抬手便要褪人外袍。
萧北吓了一跳,忙低声道:“在外头呢!待回去的!”
元思锦瞪他一眼,声着:“外袍给我。”
萧北怔愣半晌,耳尖蓦地红了,原是他误会了。
元思锦一路厮杀,衣裙早已破烂不堪,他只想寻件外袍遮体......
众人各自忙碌,可北冥闻始终站于原地,冷眼看着阿蛮一言不发。
抬眸对视一眼,阿蛮瞬间躲到角落,怂的一句话也不敢。
魏梓琪低声劝着:“莫要动怒,别吓到他。”
北冥闻脾气差,阿蛮时常因为被责罚,哭着躲进赤手峰。
但这孩子不长记性,最亲的永远是他师尊。
见气氛焦灼,玉清风笑着上前,温声问着:“你们可有受伤?”
这几人应是借着混乱闯入的,怕是同他们一般杀了一条血路。
晏长安急忙摇头,上下量玉清风,半晌才松一口气。
但他无脑瞧不出这状况,忽然看向阿蛮,戏谑道:“原少阁主在这呢。”
长廊之内空旷,刚玉清风同阿蛮的话,他们皆听到了。
此话一出,吓的阿蛮心惊肉跳。
少年不敢回应也不敢抬眸,心翼翼的藏在赫连柔身后。
赫连柔满头雾水,却下意识护着胞弟,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人?”
阿蛮甚少归家,在外头的事也从不提及,她哪会知晓这少年多了个师尊。
北冥闻始终不言语,忽然上前一把将阿蛮扯出来。
少年惊呼失措,被吓的大口喘气,险些当场晕厥。
赫连柔眸色一沉,刚欲动手抢人,身后忽闻脚步。
南烛手持长剑,猛然刺向北冥闻胸膛。
她不管这些为何人,威胁到赫连姐弟,定要除之后快。
北冥闻瞬间闪身,他不愿同女子动手,骨鞭一甩将那长剑落在地。
阿蛮恍惚回神,急忙开口:“师尊,阿蛮并非刻意隐瞒!”
这声师尊唤的南烛停下脚步,回眸看向赫连柔等她发话。
赫连柔同样愣怔,连她都不知阿蛮竟拜了师。
见闹成这般,玉清风看了晏长安一眼,低声斥责:“以后不得乱话。”
若非这人一句话,他早已从中调解,这也并非大事。
晏长安不敢接话,垂着眸哦了一声,惶恐玉清风不悦,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摆。
“玉哥哥,长安错了。”
音量极低瞧着可怜,玉清风心内一软,终是叹了口气。
摸了摸晏长安的发以示安慰,急忙走向北冥闻,夺过阿蛮护在身后。
“行了,有事回去,我这腿都痛了。”
阿蛮红着眼眶,也不敢看北冥闻,被玉清风护着安心了些。
魏梓琪也劝:“走了,回去。”
话音刚落,北冥闻转身带路,面色始终阴沉。
确如玉清风所,他并不在乎阿蛮身世,只气这孩子骗他。
阿蛮向来乖巧,且在他身旁多年,是半个儿子也不过分。
如今被‘儿子’蒙在鼓里,害得众人兜兜转转费尽心力,叫他如何不怒?
*
到客栈已是深夜,北冥闻始终一言不发,带着魏梓琪回了房间。
门扉被关上又设了结界,阿蛮吃了闭门羹却不肯走。
一路上众人已知个中原委,赫连柔也承诺明日便出发,到生死阁给玉清风取解药。
本是欢喜之事,几人皆松了口气,唯独北冥闻犯了倔,脾气来了又臭又硬。
玉清风本欲去劝,却被林晚江拦住了。
师兄声着:“师尊,回去休息吧。”
这事只能让他师徒二人自行解决,旁人多无益。
玉清风看了看跪在门口的阿蛮,半晌摇着头回了房间。
好在还有魏梓琪,他也可放心一些。
闻得外头脚步散去,魏梓琪剥了一颗葡萄,硬塞进北冥闻嘴里。
见他不理人也未发火,想了想忽然坐在这人腿上。
北冥闻不解的望着他,怀中抱着‘夫人’,面色也缓和了些。
魏梓琪扯了扯他的耳朵,笑着哄道:“师兄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难得不是骂,北冥闻终于开了口:“那死子,想气死我。”
魏梓琪又笑了,握住他的手放在腹上,继续劝道:“好了,阿蛮也非有意?”
“他应是怕你赶他,生死阁是何地方,萧公子不都清了吗?”
生死阁的规矩,他也不想多谈,都是自愿的若作孽也算不上。
北冥闻垂眸看他,沉沉叹了口气:“此事无碍,我只气他骗我。”
不拿活人种蛊,是这条道上的规矩,生死阁这点未破,本质上同巫蛊峰无异。
若阿蛮有话直,他定不会怪罪,更不会将他赶出师门。
为今只气这孩子年年谎,回个家都要报出个生僻地名。
就这般骗了他多年,如今知晓真相,更加生气。
魏梓琪看了他半晌,柔声骂道:“孙子,你这点气都受不住,将来非得让这坏种气死。”
语必,撩开衣袍拆解锦带,漏出臌胀的孕肚。
他笑着道:“这可是你的种,生来定是个坏的。”
北冥闻抬手摸了摸,面上终于有了笑意:“气爹无事,若气娘看我不死他!”
魏梓琪被这话惹出了火,一把扯住北冥闻的头发,怒道:“老子不是娘!”
这东西虽要从他肚里爬出来,可他魏梓琪为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可都叫爹不可叫娘。
北冥闻被扯得痛了,急忙改口:“不是娘,你是祖宗!”
魏梓琪闻言这才放了手,抬头看向门外:“让他进来吧,我去躺着。”
语必,独自一人上了床榻,锦被一遮毫无破绽。
北冥闻等了半晌,微一抬手门扉漏出一道缝隙。
本想等阿蛮主动进来,谁知这孩子老实,师尊不开口连起身都不敢。
魏梓琪等的不耐烦,直接唤道:“阿蛮,你进来。”
闻得‘师娘’召唤,阿蛮握了握拳,颤悠悠的走了进来。
少年垂着眸,率先开了口:“师尊,是阿蛮不对,阿蛮谎骗了您多年。”
“您可骂我我,莫要赶我出山门......”
音量越越,嗓音沙哑夹杂哭腔,紧攥的骨节泛白,掌心被指尖刺破犹不知。
北冥闻看了他半晌,忽然蕴起灵流,绕上少年手臂为他止血疗伤。
开口淡道:“知错了?”
阿蛮恍惚抬眸,红着眼眶用力点头,又道:“待明日为玉长老取了解药,师尊如何罚都成!莫要赶走阿蛮!求您了!”
北冥闻蹙着眉,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阿蛮喉结滚了滚,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本已做好挨的准备,谁知北冥闻忽然起身,僵硬的抱了抱他。
开口笑道:“罢了,知错便好,待此事结束,要带你去见个人。”
“且为师不会因此事赶你,当了我北冥闻的徒弟,想反悔都不成。”
他养父还在南疆,这次除了为玉清风取药,还想带阿蛮和魏梓琪认亲。
一个是‘大儿子’,一个是他‘夫人’,肚里头还有个的。
一家五口终是相聚一堂,光想想便觉温馨。
北冥闻甚少这般安慰,阿蛮恍惚间便落了泪。
他母亲走的早父亲又性情古怪,那人从他时起常闭门不出,他甚少感受过亲情。
幼时唯一的温情,便是他胞姐赫连柔,可他又因与生死阁理念不同少离家。
北冥闻将他视作亲子,而他早已将这人看做父亲,无关血亲羁绊。
见阿蛮哭的毫无征兆,魏梓琪骂道:“给老子憋回去!哭丧呢?”
阿蛮缩了缩脖子,急忙擦干眼泪笑的格外傻气。
望着这二人,猛的跪下,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待他抬眸,少年粲然一笑:“阿蛮无悔入山门,无悔入师尊门下。”
阿蛮暗下决心,待魔族来袭,即便北冥闻赶他也不走。
同天海三清共进退,与巫蛊峰共存亡。
*
天光微亮,众人一夜好梦,纷纷坐上南烛备的马车,奔赴南疆生死阁。
玉清风中了何毒,赫连姐弟也不知,但他们的父亲却有救了。
昨夜甚是蹊跷,南疆王得知真相,欲要同归于尽,一把火烧了药室。
正待赫连柔绝望之时,桌上却无端多了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