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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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总是不需要答案。

    至少吻他、亲近他都是两种无法拒绝的选项。

    衬衫敞着领口,松垮垮地挂在肩头,接近腹部位置的一枚纽扣不翼而飞。袖管吊在扶手外。

    只要手指稍微拨弄一下,毋庸置疑,它就会滑落进下方的灌木丛。

    毛衣被一直卷到胸前,拇指将它向上推出了一个角度,使皮肤更为直观地裸露出来,越川凑过去轻轻地啃咬。

    “啊……慢点,别老是拿牙拽。”魏谌不适地扭着腰,咬唇道,“要是肿了,我可不会轻饶你……”

    越川闷闷道:“嗯。”

    “这么快就答应了?可不像平时的你。”魏谌一只手揽在他的后脑勺处,陷进微卷的发丝间。嘴唇在对方额前厮磨着,却迟迟没有吻下去。

    他用拇指顶起越川的上唇,食指从侧边抚摸着尖利的犬牙,笑道:“虽然你的犬齿在刚分化的时候大就非常可观,但它现在又开始了,阿越。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在我身上试试看呢?”

    “……如果,有人。”越川看了一眼上锁的门,咽了口唾沫。

    “都锁上了,你还担心被人看到?”

    “嗯。”他咕哝着沉下脸去,“别人,会看到你。”

    “听起来很有趣。但是很可惜,这里没人敢管我的私事。出现在这架客机上的一切,都是属于R.A的私人财产。”魏谌着稍稍并拢膝盖,右腿屈起,自上而下蹭弄了一番Alpha的腰窝,“亲爱的,靠近点。把你的答案告诉我。你,会是属于我的私人财产吗?”

    “嗯。”

    被电击一般的刺感,痒痒地化为涟漪。

    越川不可自拔地一路吻下去,双手不禁掐住他的腰身,拇指在腹直肌周围斜着摩挲过去。

    魏谌锻炼得恰到好处,没有过分夸耀,曲线也不会张扬过头。所以在视觉上,Omega的身躯带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美观。

    腰部拉伸时,下方的人鱼线还分割出强烈而翕张的阴影。被手指渐渐绘写出来的线条有着一种飞鸟一般的力量感,足以看出隐藏在皮肉下的爆发力。

    他们十指相扣。从第三节指骨滑进掌侧肌之间,肌肤随手指张开而紧绷。指根相抵,前端按下、拉扯,直至形成一个扭曲的夹角。

    魏谌的拇指又从下方游到手腕内侧,围着那块骨头,着圈。

    “阿越,你现在还是很紧张。手心都在冒汗。是什么让你收起了牙齿,准备在我面前做个绅士?”

    “嗯……”

    “别用语气词回答。”

    “因为,不安全。”

    “不安全?我知道了,你指的是这个吧?”魏谌双手后握住栏杆,身体自然地侧过一个不大的角度,这时越川还没想到他会做什么出格之举。Omega迎着他的视线敞开一条腿,利落地跨过栏杆几公分,呈现出一个极不安全的骑跨姿势。

    越川头皮一麻,连忙扣住他的脚踝拢到身前。

    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担忧、畏惧一时间扑面而来。

    在灰色的浪潮里,魏谌不得不吻在他的唇角,以放松对方手指施加的力道——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一刻。魏谌想,自己只是坐在高处,他年轻的恋人就像袋鼠似地抱着他。他究竟要怎么抹去这双眼睛里所有的阴霾?

    一个吻够吗?显然,不够。

    “为什么要那么紧张,亲爱的。你会让我掉下去吗?”

    他问着,也吻着。在耳骨,也许在脸颊与下巴。但这远远不够。

    “不会。”越川不敢放手。

    承受可能的失去无异于是在折磨这个子。魏谌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为此心软。

    “你都这么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揪住Alpha的衣领迫使他靠近,仰头堵上了对方的嘴唇。手指又故意挤到双唇的缝隙间,将唾液平平地涂抹开来,“这里可是花园,一个绝妙的室外环境。上了锁,谁都看不到。现在,你想和我度过二人世界吗?”

    “魏先生……”

    魏谌狡猾地咬唇一笑,身体略微后仰——他能够感受到身后的树枝被扫开,叶片凌乱地纠住了头发,像是荒废的蛛网黏住了不该黏住的猎物:“你确定,只要嘴唇就能满足你贪婪的心?”

    手指从双方的舌间抽离,浅浅的水痕拨过唇角、下巴,再到脖子,从侧面一路下到锁骨时,指腹又重新干燥起来。

    在左心口,手停留片刻,像在找寻着心跳的开关。

    “看啊。”魏谌埋在他颈边轻声,“你有一颗诚实的心。它跳得真快,要挣脱你的胸骨蹦出来了——它在些什么?”

    越川满脸通红地别过脸:“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Omega乘胜追击地用一根食指抵住他转动的脸庞。他靠过去,半咬着越川的耳朵,“它,我爱你。我爱你……阿越,真幸运。我也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当然,这并不仅限于拥抱。用双臂就能宣泄的感情已经不足以表达越川此刻的冲动了。魏谌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身下的栏杆“吱呀”一响。半边都挪出露台的身体险些真的失足。

    但意外不会发生,越川的手指扶在他的腰侧,握力随着肢体摇曳轰然加剧。当然,还有他心急火燎地挤过来,报复般咬在下唇粘膜的一个吻。

    “疼吗?”咬人者有些歉疚地问。

    “这种时候问我疼不疼?真是不解风情。”魏谌贴到他脸颊边,柔声道,“阿越,昨晚那个凶巴巴的,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帅哥,跑到哪儿去了?”手悄无声息地松开腰带卡扣,嘴唇却狡猾地含住了越川的耳垂,“他再不来,我可要亲自去找了……”

    再一晃神,本就将坠不坠的衬衫真的从手腕一寸寸脱落,盖住底下的灌木丛,掩去了一地枝叶纷乱的旖旎。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件可怜的衬衫终于回到了主人手里,它被遗弃在躺椅的靠背上,再也没有和毛衣亲密接触的机会。

    因为很快,就有更整洁的衬衫来取代它的位置。

    这时,在上方待了将近一个时的两人早已离开露台。魏谌揉着腰,通过旋转台阶,来到一棵大洋槐树下。

    那儿有一个专供客人使用的休息区,两张躺椅、斗柜、红酒格子架,以及一路走来的木制廊架,上面爬满了紫藤,它们像晶莹剔透的果实一般垂落。

    魏谌刚躺上去,越川就伏在他身旁替他按摩起酸软的腰眼。他只来得及屈起一条腿,舒适的鼻音也溢了出来。魏谌用指骨刮了刮眼眶,将手磕在斗柜边缘,磨蹭着点了支烟。

    他吸了一下,烟头的火光猝然亮起。黯淡时,魏谌正轻皱眉头,脖子后仰,自齿缝间呼出一口尼古丁。他看起来对刚才的事态发展非常满意。

    越川俯身想去亲他的嘴唇,一靠近,就只尝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难受吗?”他往回缩了缩,加重按摩的力道。

    “感觉……还不赖。”魏谌评价得很含糊,紧接着转移了话题,“对了,夫人最近可能会见你一面,做好准备。”

    “好。”越川先是愣了愣,随后歪头问道,“要怎么做?”

    “除了听话,我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你。但我不会让你对她一无所知。”

    “好。”

    “故事的开始,我想想……就从我父亲开始讲起吧。这个R.A曾经最大的掌权人出于政治利益,和夫人,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结了婚。”

    “嗯。”

    “夫人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热衷权力,野心勃勃。我很喜欢这样的人。可惜因为没有孩子,我父亲借着这个理由出轨了很多下级。她们中有的一些不见踪影,有的默默忍受,还有的,就像生下我,生下魏锦明那样,只能将支离破碎的人生走下去。”

    “……魏谌,也是?”

    “嗯。但我的故事没有什么好听的……稍微和你聊一聊魏锦明的母亲好了。” 魏谌在齿间磨了磨细碎的烟草,又无声地垂下眼帘,“我了解过她的一些事,她曾一度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受父亲的绝对支配。所以非常轻易地被我父亲骗了,以为能从他那儿得到婚姻,得到爱情。但结果呢?她下葬时,只有我带着她的儿子去了葬礼。空旷的灵堂上除了主持,再也没有别人。”

    他像是彻底陷入进了回忆的笼罩,指尖的烟蒂捻搓着反复旋转,落下灰来。瞳孔也渐渐涣散。

    “这个一出生就丧母的男孩,一边流着鼻涕,一边紧紧抱住我不肯撒手。我刚把他带到灵柩前,他就哇哇大哭地往我身上爬。他太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你不喜欢他。”

    “也许吧——看来他跟你了不少。我本还担心你们处不来。”魏谌自嘲地笑了笑,“我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他会这么倒也情有可原。”他叼着烟,胸膛随深呼吸起伏,“对于我和夫人来,他只是拿来掌控公司股份的一个道具。所以,父亲重病瘫痪后,R.A真正的主人也换了人。”

    “谁?”

    “是夫人。连父亲瘫痪的事故,转移股份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这十分让人佩服。而我和她的关系,在我看来应该是合作者。但她却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到这,魏谌的语气明显迟疑了半刻,他像是思考着自己该不该把这段故事继续下去。但最终,犹豫还是被击垮了,“因为我高中时期的一些事,她对我的周围非常关注。”

    “高中?”

    “嗯,一些并不重要的事。”魏谌条件反射地抬手按压着胀痛的眼眶,,“她找到我,救了我,还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照顾着我。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命人处理掉我母亲的时候,有多么的轻描淡写。”

    ***

    大概晚上十点,飞机终于在私人岛屿的停机坪落下。

    迎接他们的,不只是为期三天的海滩派对,还有一幢仅供魏谌使用的私人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