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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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导进入病房,发现顾庭深已经醒来,总算松懈一口气。

    “沈哥伤的怎么样?”看到是陈导,他忍不住用手肘支起身子坐直。

    见状,陈导走到他身后,把枕头立起来,方便他倚靠:“明澜后颈被箱底划伤,缝了六针。医生失血过多,暂时醒不来,但是已经脱离危险。”

    听到沈明澜暂时没什么危险,顾庭深从醒来就紧皱的眉头被抚平些。

    “我想去看看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陈导按住他:“医生你是脑震荡,可能走路还会眩晕,天旋地转的。先不要着急去看明澜,等你好点。”

    “我已经觉得好点了…”话没完,恶心感又从胃部翻涌而上,头部的不适让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闭眼压制住难受,却想起另外一件事要:“陈导。我觉得这次事故不是个意外。”

    陈导走到桌旁倒杯水给他,看顾庭深礼貌道谢,接过茶杯才:“嗯,本来器材架用久了损坏或者腐朽是正常的。

    怪就怪在我找监管组调取监控,那段时间的监控是损坏的。你一个意外,监控怎么那么巧就赶上一块坏了?”

    用水润了润嘴唇,将茶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顾庭深思考着。

    “行了,这事交给警察吧,你别管了。医生你还不能过度用脑,别想太多,休息要紧。

    至于剧组,正值宣传期,没进入正式拍摄阶段前你们不用来了,给我把身体养好再操心别的事。”

    陈导不自觉叹了口气,谁知道《明轩旭》还没拍就先出了这事,看来他得抽空去拜拜庙神山神。

    “沈哥家人知道这事了吗?”顾庭深白着张脸,关心地问。

    “跟他母亲过了,沈夫人震怒之下派他二儿子来调查这件事。”摸摸自己即将秃掉的头顶,他心里有点自责。

    虽然沈夫人电话里没什么,可认识这么多年的辈,在自己片场出了岔子,这是他作为导演和长辈的失职。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这时病房门被悄悄从外面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边探进来,人还没亮相声音已经先他一步传了进来:“嫂子,我来看看你。”

    听见这句话,陈导和顾庭深面面相觑,这叫谁嫂子呢,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沈云州明亮的眼睛骨碌直转,他活泼的走到顾庭深病床旁边,桃花眼笑弯了一江春水。

    伸出一只手,正式地介绍自己:“嫂子,我是沈云州,沈明澜的弟弟。”

    看着伸到自己眼前养尊处优的嫩手,顾庭深抬头一看,进来一个穿着高奢白T恤和黑色皮外套的男生,头戴黑色棒球帽,露出半张散漫不羁又散发野性的面容。

    他的狐狸桃花眼与沈明澜狭长的眼眸如出一辙,藏着狡黠和灵动。

    礼貌和他握握手,顾庭深奇怪的问:“你为什么叫我嫂子?”

    “啊?我哥不是你是我嫂子吗?还带你回家,还要带你去见太爷。”

    沈云州瞪大眼睛,用手挠挠自己脸侧,迷惑起来又乖又奶。

    带他回家…顾庭深想起来了,就是他去酒吧喝酒那一次,沈哥把他带回了家。

    这朋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们只是朋友啊。

    沈云州用拳头拍拍胸脯:“嫂子,你放心。调查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只要好好照顾我哥就行了。”

    他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好助攻,虽然不知道大哥和嫂子咋回事,但是嘿嘿,撮合总是没错的。

    沈云州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对大哥的事从不含糊。他们从的家庭教育就是要兄弟一心,一致对外。抱成团才不会被散。

    眼瞅着这事他一张嘴不清,顾庭深点点头,让他先去追查器材架的事。至于他和沈明澜,等人醒了再一起解释吧。

    陈导坐旁边被晾了很久,津津有味地吃着瓜。早就知道明澜有个弟弟,没想到是这么个大机灵,难怪他一直护着。

    看他俩的差不多了,陈导站起身走过来拍拍沈云州的肩膀:“走吧,我们让庭深睡会。”

    点点头,沈云州开心的挥挥手:“嫂子,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云州和陈导都走了。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顾庭深侧头一看,都已经快正午了。他记挂着另一个病房里的人,迟迟没有睡去。

    ——

    影音娱乐,张经理—张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对今年上半年影音娱乐的季度开销。好几笔帐对不上,全进了李贯帆的肚子里。

    他暗骂这个老不死的,光顾着自己吃饱,也不给他留点油水。

    “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正郁闷着,看到电话上的姓名,他接通之后口气不佳地询问。

    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已经摘下,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仆仆风尘,比寻常年轻人看起来苍老一些。

    “我看到救护车过来,把沈明澜抬上了担架。我估计顾庭深也没能幸免。”

    “嗯?那就是你没确切看到顾庭深出事?”张渝质疑他的话。

    陈急了:“他应该没能跑的掉。很快就有新闻报道会出来。倒是你,答应我的事呢?”

    张渝捂着嘴,肩膀剧烈抖动。“噗哈哈哈哈,你不是吧,居然真的相信我能让你妈回去。”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人也太天真了。

    “你言而无信?你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事跟警察都抖出来。”陈握紧拳头,胸口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张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威胁自己,收起嘲笑,摊开手无畏的“,你去。没有证据的事,你就算了警察也不会信你。”

    他凑近电话,轻轻的:“会咬人的狗不叫,所以你最好别叫出声,否则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弄死你,连同你那不安分的妈。”

    他话语如鬼魅一样回响在陈的耳畔,将他身形定住,不得动弹。

    他又想起那个寒冷的夜晚,和母亲如丧家之犬一样从张家被赶出来,别墅区过往的车辆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还有富贵人家的公子降下车窗,指着他:“瘸腿的狗!”

    他恨别人嘲笑自己的腿,更恨这些人。可是生活让他不得不摇尾乞怜。

    沉默几分钟,他咬紧牙关,碾碎自己的自尊,一字一句往外蹦:“求你,让她回去。”

    陈从没求过别人,哪怕是在张家,被的狠了也只是眼带戾气盯着张渝。

    可是那个会在他挨时护着他的母亲,一心想再回到那个毫无人性的家里,对张渝父亲念念不忘,为此甚至生了一场病。

    他不忍心母亲受苦,想完成她的念想,这是他人生唯一的牵挂。

    “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这样你妈妈才有指望。”张渝嗤笑一声,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就知道这恶鬼不会心软,他就不应该相信他!陈太阳穴青筋暴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平复下来心情。但有一点他的没错,自己该逃命了。

    这件事无论会不会追查到自己身上,张渝都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陈把家门锁好,看了看窗外,确保没有人在外面盯梢,这才抽出行李箱装东西。

    等他收拾好东西,了一通电话给母亲。电话被接通,另一头是陈母温柔的声音:“陈陈,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陈强忍泪水,眼圈红了一片,语气像个没事人,故作轻松:

    “妈,没事。我现在待的这个剧组待遇好,发的薪酬吃穿都够。我就是跟你声招呼,剧组要去外省拍摄,可能要一段时间,我跟着也去了。您别担心我。”

    陈母忍不住叮嘱:“那你注意身体啊,还有你那腿,下雨天不能受寒…”

    “好了妈,我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体。”陈断她。“我们总有一天能回张家。”

    “哎,好好好。”陈母脸上舒展开一个笑容,也不管对面人能不能看见,一直点头。

    妈,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牵肠挂肚。

    最后一句话陈没出来,直接挂断了电话。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母亲过分单纯天真,这才被害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