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亮了,玉琥城的街上再度热闹起来,九一背上自己的行囊给房间下了几道禁制记号,保证自己就算离开,他这些藏在暗处的可爱们也能好好的发挥作用。
南枝真的将他养得极好,扎着一头五彩辫哼着歌上街去了。
若在原来,他巴不得自己是一道灰扑扑的影子,谁也不要看到他不要注意他才好,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享受别人注视的目光。
玉琥城人员混杂,他一路摸到商队所在的位置,然后换了一身灰扑扑的乞丐装,连头发都扯得乱七八糟的,被他精心编好的辫子也拆得横七竖八,活脱脱一个乞丐。
他就靠在街角,离商队歇息的地方不远,这次他放了一只蝎子过去。
功力不仅恢复而且还大有长进的九一靠墙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个人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听着竟然像是可都真的那个王子摩哲。
他忙凝神,这可都真的王子不好好干活理政跑来玉琥城做什么间谍勾当?
“动手……”
“赵瑞熙是心头祸害……”
“赵孚庆也该下去了……”
……
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九一也只能听清楚只言片语,在还没发生火灾的时候他就曾听赵瑞熙过,摩哲和赵孚庆之间恐怕有猫腻。
现在这群人隐藏身份入关,怕是战事将起。
正好看到街头有昨日见过的那几个大汉,人数比昨日更多了些,气势汹汹地,像是要找人算账。这群人走过街头顿时激起一阵喧嚣,就听见有人:“昨日那毛头子定不能放过!要让他好好吃个苦头!”
九一沉吟片刻,直接扔了一个石头子过去,直中领头大汉的脑门。
“谁!谁敢在我于某头上放肆!定叫你尝尝我铁钩于的厉害!”
好了,九一装模作样地缩进角落里,因为摩哲的人已经从屋里冲出来了。
“何人在此喧哗!”
这群高鼻深目的可都真人可不入中原面孔来的吃香,暴脾气的铁钩于当即大怒,“谁敢对我铁钩于叫嚣!”
手上顿时现出一双铁血弯钩,杀气凛凛地仿佛随时都能大开杀戒。
这铁钩于大概真有点名头,街上的行人立马散了个七七八八,少有几个大胆的还在张望。
“你扰了公子清净还想这样走人?”
“你一个毛都没褪完的胡人在这里嚣张个甚!”
一言不合就要开,突然满是尘土的门帘后面伸出一双素白的手,样貌精致的异国公子手持折扇轻轻点在铁钩于腕上,“这位壮士莫急,有话不妨坐下来慢慢。瞧这位壮士当是江湖豪杰,我等想要在丘兹关做买卖讨个营生不知壮士可否照拂一二?”
“酬劳自然丰厚……”
这铁钩于显然心动了,眼珠子转个不停,狰狞的面容上露出几丝垂涎的神色,“怎么?”
“借一步话。”
摩哲把人请进屋去,九一颇有些遗憾没能起来,但铁钩于这样的货色——就算到了摩哲手里,怕也只是一杆枪,估计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接不到。
这样的人自大,情绪化,好操纵,不怕他不出纰漏。
九一不再关注,转身敲着自己的破碗往别的地方找出路,走过的时候还朝着等在门外的几个大汉求施舍,“各位壮士行行好……”只可以一脚就被踹了出去。
不过这都没事,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铁钩于进屋后没多久,便有摩哲的人从后门悄悄摸出来,毕竟这场冲突来的奇怪,摩哲起疑心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里探再三,实在一无所获这才折身回去报告。
九一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准备等今夜一探究竟。
黑夜是九一的武器,他一身黑色劲装将自己裹入夜色直奔摩哲等人的落脚处,他嗅嗅鼻子,空气中有很淡的味道。
这是他白日留下的。
摩哲这群人很狡猾,白日里起了骚乱后便立马转移了位置,现在已经从玉琥城西转移到了南城,这边多是本地住户,少有几间空宅,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要来一个人员流动稀少的地方做动作。
九一不得不摩哲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白日里九一不仅将药粉落在了大汉等人的身上,他派进去的那只蝎子也跟着来到了这边。
但是蝎子是无味的,只有近到一定距离他体内的蛊虫才能感应到蝎子的存在。药粉则不同,他就是顺着药粉的味道一路追来的。
夜无声,九一像一道影子般潜入院落,此时是丑时,正是人睡意昏沉的时刻,院子里寂静无声。
他放了蚂蚁进去,再三确认无人把守这才动身。
蛊术练得炉火纯青之后,这些蛊虫就相当于他的第二双眼睛,极大弥补了这个时代因技术不足而带来的不便。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气味的源头。
气味沾染到了很多地方,其中有一处去了马棚。
马棚中的马还醒着,时不时个响鼻,九一悄悄吹气,这些马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除了马槽中放着几把干草,剩下的干草全部堆作一团,九一一眼便瞧出这定是在掩藏什么,而且此处也有药粉的味道,引得他体内的蛊王蠢蠢欲动。
果然,干草底下藏着货箱,货箱是木质的,透着干涩的味道,他仔细敲了敲确认没有额外的门道,这才心翼翼地将蚂蚁放了进去。
这木箱封得严实,贸然开恐留下痕迹。
很快进去的蚂蚁就没了声息,竟然是死在了里面。
九一心下一凛,这巷子里装得恐怕是什么毒物,否则怎么会连蛊蚂蚁都撑不住?
蚂蚁这东西虽然低级,但炼制成蛊以后抗毒能力很强。
摩哲要带这些有毒的东西做什么?要害谁?
江玖仪将药粉裹在干草上,又顺着缝隙松了两只蚂蚁进去,然后如法炮制给这边的木箱都做了标记,这才离开。
恐怕摩哲的算会更加恐怖,如此大量的毒,怕不是要对整个玉琥城的人下手。
可玉琥城这样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又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