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记住你这句话。”庄秋的眼神深邃，灼灼的盯着纪清宁。

    纪清宁有点不自在的转过了头，他转移话题道：“肃亲王有没有跟你什么。”

    “没有，他找我什么？”庄秋不太理解的看着他。

    “肃亲王年事已高，陛下却年幼，所以他得着急了，日子过一天，他的机会少一天。”

    庄秋很喜欢纪清宁在分析某件事情的表情。

    在分析一件他认为是必然的事情的时，他的表情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自信。

    那种自信让纪清宁十分耀眼，庄秋瞧了，只觉得移不开目光。

    感觉到庄秋目光的炙热，纪清宁有些疑惑道：“我的，不对吗。”

    “没有，很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次边境之乱，是他最好的机会。”

    “没错，如果你稳定了边境，班师回朝，那皇帝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他想要夺权也就更难了。”

    “你走之后，他一定会动手。”纪清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生了一双杏仁眼，看上去无辜可爱，在算计人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态，也不够阴鸷，反倒是像在恶作剧。

    庄秋看着直想伸手捏捏他的脸蛋。

    ——但是做了肯定会被挨骂。

    纪清宁心里已经有了算，庄秋就不再问了，他知道纪清宁很有主意的，并且一旦在他决定了什么事，别人就再也拦不住他了。

    庄秋忽然语气轻松，装作随口一问道：“如果解决了肃亲王，皇帝也在朝局上站稳了脚，你接下来做什么。”

    庄秋把纪清宁问的陷入了沉思。

    要做什么，纪清宁也不清楚。

    他似乎就是为了帮助皇帝坐稳位置而生的，完成了心愿，他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庄秋叫他发呆，就随手勾了勾他的头发道：“国师大人，不考虑娶房媳妇。”

    纪清宁抬起头，和庄秋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反应过来庄秋是在趣自己，顿时恼火道：“我怎么讨媳妇，你，我这样，哪个女子能嫁给我。”

    “堂堂国师大人，要娶谁，那女子不感谢自己祖坟冒青烟，难道还能拒绝？”

    “子秋，你不要再趣我了，我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或许明年就死了，就算真的娶了谁，也是拖累她。”

    “咱们不讲这些，假如，你的腿好了，你也没这些病，你想娶谁。”

    纪清宁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最后突然笑出来道：“你这么一问，把我问的傻了。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我大概会去山崖上看看风信子。”

    庄秋心神一动，他问道：“风信子？为什么想看风信子。”

    “我也不太清楚。总感觉站在山崖上看风信子应当是件很美好的事吧，日出爬山，日落而归，好不惬意。”

    庄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他猛地抓住了纪清宁的胳膊。

    “我如何。”

    “什么？”纪清宁不太理解的看着。

    “若是要娶，娶我如何。”

    纪清宁瞪大了眼睛，他惊骇道：“子秋，你我、你我都是男人。”

    “男人如何，我喜欢，管他男女。”

    “可、可这不合礼数。”

    “我不管礼数，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只问你，你愿意不愿意。”

    纪清宁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只是侧过头，躲着庄秋的目光。

    “清宁，你答不答应。”

    “没有你这样的，上赶着逼着人娶你。”

    庄秋靠的很近，他的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就去抚摸纪清宁的脸。

    纪清宁躲了一下没躲过。

    庄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纪清宁的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

    “你不答应，我不会做什么。”庄秋道。

    纪清宁盯着庄秋的眼睛，他沉默了好一会，突然伸手搂住了庄秋的脖子。

    下一刻庄秋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血液就像是被加热了，沸腾着，滚烫的着，流向大脑。

    纪清宁平常很少做超出理智的事，因为他不喜欢事情超出他的控制。

    双腿带来的无力，他要在其他事情上弥补。

    眼下他就没有了理智，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子秋。

    他是仰慕子秋的。

    仰慕他健壮的身体，仰慕他无双的剑术。

    那些他不曾有的，他渴望的，现在被他占有己有。

    庄秋站起来，将纪清宁横抱到了床边。

    烛火跳动，衣衫半褪。

    纪清宁猛然清醒过来，他颤抖的，有些疯狂的抓起来一旁的衣物，拿着这些东西挡住了他的腿，他觉得丑陋无比，不能为外人所见的腿。

    他气恼的将庄秋一把推倒地上。

    “滚！滚出去！”纪清宁歇斯底里的冲他喊着。

    庄秋身上只穿着亵裤。

    银炭燃尽，屋里冷意逼人。

    纪清宁崩溃的同时，还想到了子秋或许会冷，若是明日得了风寒，去了战场会很危险。

    他挑出来庄秋的衣服，扔到了他的身上道：“穿上。”

    庄秋不穿，他就看着纪清宁。

    “我已经尽我所能朝你走，我只希望你能朝我走一步，只要一步。”

    “你陷在自卑的泥潭之中，为什么不能睁眼看看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呢。”

    “清宁，你为什么非要低头看你的腿，你不能抬起头看看我吗。你只需要看看我，你就知道，你的腿有多漂亮，有多让我爱不释手。”

    庄秋半跪在床边，他试探着朝着纪清宁伸出手。

    他的眼神真挚又热烈。

    他的手温暖又滚烫。

    纪清宁推不开。

    他崩溃哭着抱着庄秋，庄秋慢慢坐到了床边，扭过身子，回抱着纪清宁的腰。

    “没事的没事的，你很好，我最喜欢你。”

    纪清宁却一口咬着庄秋的肩膀，含糊不清道：“你根本不懂！他们从来都只会骂我是瘸子，因为我就是瘸子！我就是个连出恭都要人抱到恭桶上的废物！”

    “哪个敢你是废物，你是一人之下的国师大人，皇帝死了，是你劳心费力的扶持皇帝，还有素娟他们，也都是你养大，你从来都不是废物。”

    “可是我站不起来，你知道很多人，他们当面对我恭恭敬敬，但是他们故意弄断我的轮子，他们就想看我在地上爬，他们想看我的笑话！”

    庄秋缓慢的拍着纪清宁的背。

    纪清宁从没对他交过心，因为庄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被教的礼貌友善的纪清宁了。

    再后来，他已经能站起来了，还成了化神期，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在极深处。

    他纵然想剖出自己的心给庄秋看，可他已经把自己真正的模样，藏在了层层的面具之后。

    可是重新变为凡人的纪清宁，他有喜怒哀乐，他就像一只警惕的猫，会亮起来爪子，却没办法在庄秋的面前掩饰自己。

    庄秋终于将纪清宁安抚下来，已经是半夜了。

    屋外守着门的素梅皱着眉头道：“主子没声了。”

    素娟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样，淡定道：“悄悄话呢。”

    门内，红烛快要燃尽了。

    纪清宁忽然对庄秋道：“你不嫌我吗。”

    “我喜欢你还不及。”庄秋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喜欢，对他的腿摸摸又捏捏。

    “那若是……我想享受男子的快活，你能答应我吗。”纪清宁眼里是希冀。

    他不能忍受自己被人当女子一般对待。

    作为一个无法行人事的男子，他在这件事情格外的坚持。

    庄秋装傻道：“当然，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纪清宁忽然将庄秋推在床上，趴在他的胸膛上，往下看着他。

    杏仁眼因为刚刚哭过显得有点可怜。

    长长弯弯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纪清宁有些难过的问道：“你将我当作女子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这样想，你就是你啊。”

    “那我不想承 欢。”纪清宁发了脾气。

    他惯常知道自己怎样能哄的男人开心。

    从前皇帝示弱，他和肃亲王关系也很近，他太清楚肃亲王这样的男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了。

    子秋也是这样一个男人，若是逼着他，他反倒比你更强硬，但是你放软了姿态，他一心软，就会由着你来了。

    当然，这是纪清宁的特权。

    被喜欢从来都是拥有特权的。

    庄秋心里还有点犹豫。

    他也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在这件事情多少都有点坚持。

    纪清宁凑近了，拿自己的脸蹭了蹭庄秋，他声音很轻，像是羽毛在心口划过。

    “秋哥，答应我吧……”

    ——庄秋承认自己是有点昏头。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软和的纪清宁，所以他真的昏头了。

    后悔是肯定后悔的。

    毕竟纪清宁又不能动，最后还是他主动。

    但是听着纪清宁放软了声音喊他秋哥。

    庄秋承认，他爽了。

    所以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爽了这就够了。

    第二日，他抱着纪清宁沐浴的。

    给纪清宁擦洗好身体，又给他穿上衣服，这让庄秋心里格外满足。

    “子秋，这道平安符你拿着。”纪清宁递过来一道平安符。

    庄秋疑惑道：“什么时候去求的。”

    “我时候的，现在它是你的了，一定要安全回来。”

    庄秋轻笑道：“放心吧，战场上还没有哪个能动的了你哥哥我。”

    纪清宁眉梢带笑，眼角弯弯，像是一轮月牙。

    温柔和期待塞满带着星星的眼睛。

    纪清宁重复他的话喊道：“哥哥。”

    “子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