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新康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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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官员回去后就陷入了不安中, 在书房原地转,也每个章程,就是付连, 也是一脸愁容, 江南的‘上供’,他可是拿了不少,尤其是靳予安执政期间。

    陛下究竟知道多少?那些上供给朝中大臣的数额,是否又被他们记账?别看盛棠只要他们上缴四分之一, 就是他,都不知道已经花了多少了!切就是不算那些珍惜的古董折算下来的金额,这四分之一他估摸着也有上百万两白银了。

    这要他怎么拿出来?

    “老爷, 门外有几位大人求见。”

    得, 毫不怀疑是找他商量对策的……

    第二日一早, 金銮殿外果然放了一个巨大的箱子, 留了一个放进信封的口子, 只能放信封进去, 手无法伸进去再拿出来。

    进去的官员人手一个信封,不过,有的人气定神闲,信封轻飘飘,有的人神色凝重, 信封掉进去声音沉闷。

    早朝过后, 盛棠只让公孙珏帮忙, 一起把这些信封给整理了出来, 忍不住啧啧摇头, “这些大人呐, 一个个肥得流油, 我都有些后悔少了。”早知道就该二分之一或者全部的。

    公孙珏还在和江南的册子进行对比,以免算漏,“四分之一也差不多了,慢慢养着,别把人逼急了,再有一两届科举,人齐了,再把他们换掉就是。”

    盛棠闻言也乐呵了,“也是,早看这些不顺眼了,一个个的看着低眉顺眼,实则包藏祸心。”

    公孙珏笔尖未停,却是眼皮一动,“他们做了出格的事?”都用上包藏祸心了。

    “还嫩做什么,想联系靳予安呗,”盛棠看着御书房的窗户,眼神逐渐凌厉,“有时候还真想一刀结果了他。”这个他,显然是指靳予安。

    公孙珏他们其实都不明白盛棠这个明显不太在意名声的主公,为何会一直留着靳予安的命,要知道,只要留着靳予安,不确定因素就会一直存在。

    盛棠将前朝帝后分开,他们也能看出盛棠是不愿意让他们有后代,证明是知道前朝血脉的危害的,甚至他们这些心腹知晓盛棠迟早会给予女子机会,但皇宫里受过教育的公主们她却一个不用,所以,靳予安有什么不该死的理由?

    公孙珏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那陛下算就这么一直养着他?”

    盛棠垂眸沉吟,没有立马开口,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看大晏,何时能真正强大起来吧,现在为求万一,还是留着他的命。”

    公孙珏忙到在宫内用了午膳,午休后还得继续清算。

    而清算的结果没有出乎他们的意外,果然是不齐。

    盛棠没再给他们留脸面,太监首领严公公,带着一队人马,照着名单,挨家挨户的敲门等着上缴贪污金。

    更绝的是,每隔一刻钟,就在大门外大声念出还欠多少银子,请速速归还。

    而这些数额,这次就不是根据四分之一,而是根据三分之一来算的差额。

    “老爷啊!你贪污就贪污,别忘我们家这么丢脸行不行啊!”贺妇人气得捶贺大人,“你要我以后怎么贺姐妹们出门!我的脸都被你给丢没了啊!”

    贺大人也是脸色发白,他真没想到,盛棠的要账会这么无赖,这是一个帝王干得出来的事儿?

    瘫坐在椅子上,手无力地一摆,“管家……去拿银票……快发了他们……”

    官员的住所大多都集中在一块,很快贺大人门口的事迹就传遍了这些官员的耳中,这可不得了,官员都是要脸的,赶紧自己算清楚差多少。

    等严公公一敲门,这银子马上就送了上去,可是这严公公也是气人,朝着官员笑得极有礼貌,然后当着面清算金额,而后……“大人,这第二次就不是四分之一了,您算少了……”

    严公公才不管这些大人的脸是否气成猪肝色呢,他只知道他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他又不靠这些大人活。

    严公公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了宫交差。

    太上皇贺公孙珏也趁此机会,直接进行俸禄体制的最后大改,这些官员在盛棠的不要脸下,又刚刚被算出贪污的金额,他们不知道盛棠究竟还有他们多少把柄,也就一个个安生得不行。

    俸禄体制一改革,那些浑水摸鱼的,再想白拿俸禄,那就是做梦。

    公孙珏贺太上皇忙,太后,皇后和其他官员也一样忙,因为快要到万寿宴了。

    万寿宴准备得十分细致,但同样,花销也很大。

    江南一案所收归国库的贪污银子,倒是正好让国库不至于太干瘪。

    江南官员充组,裘家为首的走私盐谋取暴露的商家受到重创,受牢狱之灾,家底被抄,以补足私盐之利的银子,就算是几年后出狱,也很难东山再起了。

    然江南毕竟是江南,就算是头部的商人倒台,也很快有后面的富商紧紧跟上,再有沉香,胡椒香料等珍贵之物在江南售卖,海南的财政,倒是很快也补了国库的空虚,这也与江南的富裕程度分不开。

    还未到十月初九当天,仅仅是十月初始,就已经有了其他部落的来人。

    最先到的,是一直苟在后面,不起眼的新康。

    新康派来祝寿的使臣,以新康王的七弟,拓跋洪为首。

    街道上早就挂满了庆生的红绸等,店铺客栈也都起了促销折的名头。

    礼部的官员一早就在京都外等他们,和气地将他们引进了京都。因着早就得知有戎狄等人要来,虽以前有恩怨,但来着皆是客,自当扫地迎客蓬门大开。

    于是在牛粪马粪遍地的新康使臣,就见京都的街道被扫得干干净净,之前一路来到京都,如果官道上的路面平整度加深了他们对大晏的贪婪,那如今干净的街道,官民和谐相处的场景,就似乎是在给他们无形的施压,告诉他们,大晏齐心起来,有多么强的力量。

    而当晚,关于新康一行队伍,面上能最快查到的大概资料就送到了盛棠的面前。

    而新康的拓跋洪在第二天就带着人开始四处转悠,看见不少官员坐在马车里赶往皇宫上早朝,拓跋洪发现有些马车经过地面的声音更,也更稳,而这种马车与其他马车不同的,就是轮子。

    但这样的马车,他似乎总共也就只看到了一两个,特别少。

    还有一些官员,更早就出了门,在街上的馄饨店点了一碗馄饨或者其他的便于携带可以边走边吃的早点。

    闻着那馄饨的香味,拓跋洪也有些馋了,为什么要觊觎大晏,还不是好东西太多了,大晏的百姓能当做平常的馄饨,在他们那儿却难以吃得到,就是调料,他们也是分稀少,那样的味道,就是新康的王公贵族,也不能每天都享受得到。

    就是这次出使,即便知道这个新的皇帝肯定不安好心,但抢着来出使的臣子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就是为了一饱口福,能在京都享受一番。

    “来两碗馄饨。”拓跋洪的汉语虽然不太标准,但也能让人听得懂。

    “好嘞,客官您要大碗还是中碗?”

    “大碗!”拓跋洪和身边的拓跋燚煊坐在了街边摊的座位上等待。

    摊主的速度很快,没让两人等太久,两人闻着味道就食欲大开,馄饨的皮擀得劲道不,肉的味道也调和得十分合适,最后两人连汤都没剩下。

    “诚惠,10文钱。”

    拓跋燚煊皱着眉,“我看之前那位大人,一碗也就4文钱,怎么我们折后还一人五文钱?”

    “瞧客官您的,我们这本生意,乱收钱是能去衙门投诉的,您可不能冤枉我们。”

    摊主很是着急,急得汗都出来了,“那位大人每天都要在我们这儿来一碗馄饨,办了会员的,所以他的比别人都便宜。”

    “会员?”两人琢磨着这两个字,没太明白,“何为会员。”

    看两人有些信了,摊主提着的心就放平了,“就是他消费得多,一次性花了一百文在我们这里购买高级会员,之后他在我们这里的消费,都会是最低优惠,短期看他花钱多,长期就不亏的!”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我们京都如今很多店铺都有会员模式,我这种摊面优惠力度没那么大,要是您去首饰店,玻璃店,那优惠力度可就大了!”

    两人听了半天会员的讲解,这才意犹未尽地交了钱离开,“这京都变化,也太大了。”拓跋洪感慨。

    而等两人走后,馄饨店周围的人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是折,实际上一整个街道都是涨价后再折,想着反正这些外地人不清楚,没想到还有盯着人家付钱的!

    除开边境的部落,岭南的薛沉,如今的薛国公,也已经到了京都,进宫见到了帝后。

    “陛下倒是将昀照顾得很好。”看着景昀的气色,薛沉就知道景昀过得不错,他在听到景昀去了大离可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是被加封国公,也没能抹去他的担忧。

    薛沉和景昀这对父子本就相依为命,互为支柱撑了那么多年,如今又分开这么久,盛棠自然不会扰人家父子俩谈心。

    景昀带薛沉去了两仪殿,即皇后的寝宫,薛沉看着两仪殿内崭新却没有过多生活痕迹的家具等装饰,眉心一动,却是什么也没有多问,再看宫女太监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虽然让你上朝,又能将谈判等要务交给你,但是你也不能忘了她如今还是皇帝。”薛沉也不知道他让儿子和盛棠成婚是对还是错,“不过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景昀轻松地笑笑,“爹,如今陛下一直忙着外面,太上皇,太后那儿我也常去,就跟一家人一样了,委屈不了自己。”他哄了他这个偏执的爹这么多年,难不成还哄不了正常的父母?

    十月初七,邱凉堪堪到京,给了自己一天的休息时间,这卡时间可谓是卡得十分精准了。

    十月初九,万寿宴上。

    各位官员,女眷等有序入场,能进入内场的,无一不是朝廷重臣。

    而这个刚到京都不久的薛国公,皇后的父亲,自然是引得很多官员的好奇。

    “新康使臣进殿贺寿——”

    “大离使臣进殿贺寿——”

    “邱凉使臣进殿贺寿——”

    而他们,都使用的本地的礼节,并未下跪,盛棠挑眉,并未多,底下的官员已经有不少人不满了。

    最先开口的是付连,江南一案,他也被江南官员牵扯进去,在他看来,这正是他表忠心的好时候。

    “陛下,很抱歉,这是外面大离的礼节,我们大离人的膝盖绝不弯曲。”

    其他几个部落的言语也都差不多。

    盛棠淡淡一笑,看起来没什么脾气,“朕明白,膝盖自然不能弯,就是炮火入营帐,烧掠草原,也不会弯,这乃是气节,朕懂!”只是又不经意间朝新康的位置看去,那个带着帷帽的少年,怎么没有印象?

    装作没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故作黑脸斥责付连,“左相,这大好的日子,和气生财,怎么能斥责客人,这样有辱我汉人礼仪之道。”

    付连也是快速认错,“是臣失礼了。”

    又对邱凉等部落行揖礼,“付某失言,诸位勿怪,还请上座。”

    “哼!”三队人都脸色不太好地坐下,尤其是大离的使臣,一张脸胀得通红。

    落座后,就是惯常的歌舞,当然,有外族部落在,自然免不了机锋。

    到献礼之际,太监唱词,虽要机锋,但他们送的礼也是挑不出错的,尤其是大离,上次谈判后要了他们不少羊毛,这次就主动送上了羊毛。

    “诸位大王有心了。”盛棠走流程的道谢。

    大离使臣贺兰催拱手道,“陛下身为女子,破常规,能在三纲五常的国土上登基称帝,我们大王十分佩服,陛下的寿礼,自然得好生准备。”

    场面一时有些冷寂,就是歌舞声也不禁断了一拍,好在及时接上了。

    贺兰催这话,不可谓不狠毒,盛棠能坐稳皇位,‘天命’之,军权在手,但对于文臣而言,她可不就是破了所谓的儒家之道,有悖纲常,离经叛道?这是在那群文臣心里再次种下种子啊,不,是浇水。

    “国家危亡之际挺身而出,平定战乱,收复国土,大离王上敬佩,也是情理之中。”公孙珏面色不变地开口,却是看也没看贺兰催那边一眼。

    收复哪里的土地?平定哪里的战乱?公孙珏话一落下,及时之前还被贺兰催的话影响的朝臣也回身了过来,今儿个闹起来,丢的是晏国,是汉人的脸。

    一时之间,君臣相宜,其乐融融。

    拓跋洪站起来道,“陛下之才能,远胜齐国皇帝。”

    “然,容王句心里话,汉人的伦理纲常,我新康并不在乎,但汉人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

    “如今陛下即位,身边却只有一个男人,王实在是替陛下委屈。”拓跋洪往下首一偏头,拓跋燚煊随之起身,取下帷帽,立体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眸,比汉族男子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这是我二哥排行第六的儿子,拓跋燚煊,我新康的王子,特献给陛下,以充实后宫。”

    歌舞声停,舞女下场,拓跋燚煊走到殿中,优雅地行了一礼,“一舞,献给陛下。”朝着盛棠抛了一个媚眼,却不显得失礼放荡,当真长得极好。

    拓跋燚煊外面的衣袍却是一掀,拓跋洪接住,拓跋燚煊毫不在意自己身为男子却当众献舞,眼睛就没离开过盛棠,随着新康那边的音乐随着舞动。

    盛棠:……

    好家伙,她当场一个好家伙,搁这儿等着她呢!

    其他官员看看舞蹈,又看看盛棠,就连公孙珏和太上皇等人也关心地看了眼盛棠。

    新康看似把自己位置放得很低,可问题却比大离尖锐多了,盛棠若是纳了拓跋燚煊,那与部分恪守礼教不得不顺从的文臣关系会更加紧张,那些书生不定也会再起波澜,可若是不纳,岂不是盛棠就算登基,也一样得恪守妇道?她这个女帝也会显得很无能又可笑?新康,这是有备而来啊。会咬人的狗不叫,古人诚不欺我。

    盛棠盯着拓跋燚煊热情的舞姿,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是有毒,早知道开场就进行阅兵的,压个屁的轴,先礼后兵也挡不住人家直球啊!

    就是景昀和薛沉也没忍住朝盛棠看过去。

    景昀转过头,量了一番似乎在像他挑衅的拓跋燚煊,眼帘垂下,桌子后的手交叠在了一起,食指慢慢屈起,猛地又停下,放了放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尽显正宫的气度。

    而还在起舞的拓跋燚煊,无端感到一阵寒意。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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