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有难同当

A+A-

    ◎我怎么可以怕死,弃你于不顾?我做不到◎

    “江姑娘先别忙着拒绝老夫的提议, 再考虑考虑,魔尊大人定会感激你的。”

    黑袍人似乎对他自己所想的点子十分满意,在江有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 仍是锲而不舍地想要服她。

    江有义在他面前本就是演戏, 可到利用羽道灵的话题,她心中本能地有些抵触,连演戏都懒得配合。

    于是乎岔开话题道:“现下羽道灵一直跟着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得帮我回到他身边,然后前辈您再借机逃走。”

    黑袍人嗤笑道:“姑娘家家的如此不矜持。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便迫不及待了?”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孤高的身影, “心疼了吧?”

    江有义恼羞成怒地红着脸道:“他好歹算我的朋友, 救过我几次了,担心他那是自然。”

    “嘴硬!”黑袍人似是回忆着什么,喃喃道,“你们这些姑娘,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 黑袍人忽然一掌拍向江有义的左肩,这一掌力道强劲, 虽未击中心脏要害之处, 可也让江有义胸口一滞,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向半空,最后落入一个沁凉的怀抱。

    江有义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十分骇人,左臂被赤影剑划伤的口子似乎也崩开了, 渗出鲜血。

    混蛋, 这不经意间回身一掌, 简直把她的三魂拍掉了二魂, 也不提前个招呼。她算是记住了,下次若再遇到这个黑袍人,定要让他也尝尝这等滋味!

    朦胧间,她看到那黑袍人趁机驾云而逃。

    江有义忍住不适,扯着羽道灵的广袖道:“快,快去追……”

    这黑袍人定是魔尊手下的一员大将,若是今日将其抓获,以后肯定能少去很多枝节。

    羽道灵身形未动:“我替你疗伤!”

    “可是若让他逃了,下次想抓可就难了。我,我没事,还撑得住……”

    羽道灵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直接无视了。一手将她扶起,固定住她的身形,一手凝聚灵力抵在其背后,浑厚的灵力源源不断从那处传遍全身,而后集中在脖子等重点受伤区域。

    不过半个时辰,江有义又变回了那个活泼乱跳的姑娘。

    察觉到羽道灵收了手,江有义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和脖子,觉得通体舒畅极了。她回头看了下羽道灵,却见他闭目坐在原处端坐,看样子应该是在调息。

    羽道灵为她治伤已经好多次了,何曾需要调息恢复过?

    江有义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次在净琉派新弟子房舍内,她与秦霜被人偷袭,羽道灵救完她们就有些不太对劲,好似受了什么伤。

    可能受原著的影响,他在她心里便是这个世界第一强大之人,即便受了些伤,大概也无伤大雅很快就能愈合。可此刻看来,他应该是伤势还没好。

    因看不见羽道灵的脸庞,也就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江有义只得静静候在一旁,心想等他恢复后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这一等便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江有义大病初愈,坐在一旁差点睡了过去,后来实在无聊,便在那捡着花瓣玩儿。

    她将那些花瓣捧在手心,而后向天空抛去,花瓣纷纷扬扬,如落雨而下,飘飘洒洒,散在了羽道灵的周身,有一片好死不死,正巧落入他修长如玉的颈部,贴着肌肤顺势而下,卡在了交叠的领口处。

    此时羽道灵仍然保持着入定的姿势,好像没有察觉。江有义悄悄靠近,端详着那片花瓣。樱花的花瓣呈现出一种十分娇嫩的粉色,而羽道灵的肌肤几乎白到透明,两厢映衬,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江有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角度,好像用两指可以夹走花瓣的样子。她悄咪咪伸出右手两指,以指尖轻轻夹住花瓣一端,因为实在是有些紧张,导致手不听话地颤抖着,结果抖着抖着,一不心指尖竟然重重地戳到了那修长玉白的脖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是羽道灵的肌肤触感也太好了吧!触及那一刹那,她的心中忍不住地微微一颤。

    硬着头皮,想要快速地缩回手,谁知还没收回,一只手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江有义心中一紧,她的手就这么杵在人家领口处,尴尬地夹着一片花瓣。

    完犊子,被抓包了啊!

    “你在做什么?”羽道灵竟然抓着她,淡淡问道。

    江有义感觉整个脸热的快要爆炸了。

    她语无伦次道:“那个……这个花瓣随风飘到你身上,我,我只是替你清理一下……我怕它扰到你调息……”

    羽道灵微微后仰,低头看了眼她的那花瓣,好似信了她的话,点了点头道:“多谢。”

    江有义暗自舒了口气,可下一秒,她看到羽道灵被她戳到的地方,那红痕竟然还没退去,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方才扰到你了,抱歉!”

    顺着她的目光,羽道灵终于放开了她的手,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间他想到她之前在中毒的情况下,如一头兽一般,曾经对他的脖子又舔又咬。

    他微微撇开眼,喃喃道:“怎么总跟这里过不去。”

    哈?江有义扔了那花瓣,有些摸不清这话是何意。她挠了挠头,想着还是正事要紧,便心地问道:“仙尊,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是上次的伤没有好全?到底是谁伤了你?可否跟我。”

    江有义索性盘腿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下巴一副等着听故事的乖宝宝模样。

    “我本在查方才那黑袍人踪迹,忽然便有一人拦住去路。那人修为之高,隐隐有飞升之像。我自是不敌,受了他一掌……”

    羽道灵讲起自己受伤之事,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江有义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似的。

    “伤势很重吧?是不是很痛?”江有义忍不住追问道。

    她心想:“你可不能有事啊,否则我的命也不保了。”

    羽道灵淡然道:“无妨,只是伤及了心脉,治好不难,不过需要时间。”

    还好还好,能治就好。江有义感觉他受伤,她比他还紧张,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有义正要像个老妈子一般叮嘱他一番,却听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道:“此处当真是个好地方,二位也是好雅兴。”

    心中警铃大作,江有义猛地站起身,回头一看,一位头戴斗笠身着粗布长衫之人,背负双手,从林中缓步走来。

    关键是看他好像是在慢慢走,但是仔细看,鞋底根本没有触及地面,整个人像是微微悬浮着的,所以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很快他便到了江有义二人面前,笑着开口道:“子,我们又见面了!”

    江有义微微一愣,她看向羽道灵,此人认识羽道灵?

    谁知,羽道灵将她拉至身后,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尊驾意欲何为?”

    那人微微抬起头,江有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下巴续着一撮略长的胡须,皮肤看起来饱满红润,一双眼睛囧囧有神,只是不知为何眼底给人一种略显沧桑之感。不过总体来讲,他的长相与那苍老的声音完全不符。

    江有义在身后声问道:“仙尊认识此人么?”

    “你心些,我那一掌便是拜他所赐。”

    “什么!”江有义不由惊道。

    这人怎么追到了这里?又为何杀羽道灵?

    江有义使劲想其中的原因,忽然记起方才羽道灵过,此人修为之高,隐隐有飞升之像。能飞升却没有飞升,此人莫非是……

    她不禁骇然,心中想到那人却也希望不是那人。可是思来想去,目前也只有他能到这么高的修为。

    此人着实不好对付,而且他的身份也是十分棘手。只因此人很有可能便是明真的生父——元海禅师。

    原著中有提到,元海禅师原为修真界第一大佛修门派永慈寺的主持方丈。可为了与心爱之人龙姑长相厮守,便在飞升之时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直到今天修真界都以为他飞升了,实则当年他瞒过所有人,带着龙姑隐居到了西宗苦寒无人之地,还育有一子,便是明真了。

    因为他的爱人在生产虚弱之时被一位大恶人一招死,心中不由悲愤交加,将亲生儿子放在了寒云寺门口,自己则开启了十几年的寻仇之路。

    羽道灵虽修为已至炼虚境界,可这位元海禅师已到了大乘后期,距离渡劫飞升仅仅一步之遥,少也高于羽道灵三个大境界,若是动起手来,羽道灵的胜算极少。

    江有义心道:“倘若元海禅师想要动手,我便将假死的魔尊之事告知于他,因为他追着杀羽道灵,便是误会了羽道灵杀了他的妻子龙姑。”

    具体羽道灵在十六年前遇到什么事,这些细节江有义不清楚,但是大方向上应该是没错,至少她知道真正杀龙姑之人是那位玩金蝉脱壳一样玩得很溜的前魔尊大人。

    希望一会儿能拖住这位元海禅师!

    元海禅师右手微张,掌心凭空出现一根玄色木棍,泛着微微的金黄色光晕。这根木棍与赤松剑比起来,简直毫不起眼,但是羽道灵不敢怠慢,也立刻祭出赤松剑握在手中。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江有义,而后向元海禅师道:“尊驾的目标是我,请勿伤了无辜之人。”

    “无辜?龙姑又何其无辜?你不也对她动了手吗?”元海禅师冷笑着,眼里闪着一抹残酷。

    羽道灵闻言,赤松剑剑身光芒暴涨,那握剑的手指骨节泛白。

    等等,这……是要开了吗?不聊清楚了就要开?

    大佬们的思维真是……她这个凡人无法理解了!

    但是,为了羽道灵,一定要阻止这场争斗,她这个透明有话要。

    “两位稍等,且听我一言。”江有义跑到二人中间,无视羽道灵惊讶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

    她迎向元海禅师的目光,真诚道:“前辈,您方才羽道灵与龙姑动手,想来龙姑是您很重要的人吧?但是若只是动手,您为何要杀了我的朋友道灵兄呢?修真界大家立场不同,有时候一言不和,也难免一战,这都是正常的,如果只是了一架您就要报仇杀人,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些。再者,晚辈观您之面,隐有慈悲之像,不像是无缘无故杀人之恶徒一流呢。前辈不如与我这朋友对个口供,毕竟若是报仇报错了人,反而让那真凶逍遥法外,岂不是痛心?您放心,我这朋友虽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不会谎之人。况且我们二人都不是您的对手,绝不敢在您面前偷奸耍滑。”

    元海禅师目光终于落到江有义身上,眼底有着些微的波动,好似透着她看到了另一个人:“这位姑娘倒是与龙姑有些相像,一样地能会道。当年我偶尔冲动之时,她也是这般劝,要我冷静。”

    他好似回忆起某件事,苦笑着道:“如今她不在了,心中总是空洞洞的,充斥着急于报仇的情绪。没了她,我便再冷静不了了。”

    那声音不出的哀伤落寞,让人听起来不是滋味,江有义心中莫名地难过起来。

    到底,元海禅师也是受害者啊,这一切都是魔尊的阴谋,引得这位第一高手搅乱整个修真界,好坐收渔翁之利。

    羽道灵略显急切道:“有义,此事与你无关,快跑,越远越好,莫要回头!”

    “不,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可以怕死,弃你于不顾?我做不到!”江有义红着眼睛坚定地道。

    她知道此刻这些并不是为了任务,而是真的拿他当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无论是朋友也好、是救命恩人也好,他早已是这个修真界对她来最重要的人了。

    思及此,那双杏眼闪烁着泪光,只见她微笑着道:“我不走,我们好,一起共进退!”

    羽道灵的心被那泪光点点的眼神所击中,他微微一愣,胸腔里似乎有种酸胀的感觉蔓延开来,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情境,让他有些无措却又想要对江有义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不出来,最后只匆匆了一个字:“好。”

    ……

    元海禅师也看不下去了,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忽觉这情景看起来竟特别熟悉,好像在几百年前某个时光,这样的事也发生在他身上过,那会儿他也如羽道灵这子一般,半天蹦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现下他竟有些为那子着急,这两个后辈倒是真不像什么心有城府、口腹蜜剑之人,想到这里,便答应道:“我且给这子一个机会,倘若有半句虚言,老夫便立时杀了你们!”

    江有义眼眸一亮,高兴道:“多谢前辈,您问吧,他定会如实回答。”罢又对着羽道灵问道:“道灵兄,我的对吧?”

    羽道灵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暗示,心中好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江有义忽然觉得,此刻的羽道灵褪去了仙尊的光环,竟显得有些……乖……

    她被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惊到了,忙暗示自己赶快住……

    那厢元海禅师问道:“十六年前,你可去过西宗?”

    羽道灵颔首道:“去过。”

    “那你可曾见过龙姑?”

    “见过,她是妖族中人,我确与她动过手。”羽道灵毫不隐忙道,“可后来我发现她似乎怀有身孕,并未赶尽杀绝。”

    元海禅师声音微沉:“是,你那次并未赶尽杀绝,可在她生下孩儿那日,你趁我去找产婆,便出手杀了她!是不是?”

    “不是。”

    元海禅师冷笑着厉声道:“不是你又会是谁?那时只有你到过西宗那处苦寒之地,只有你发现了龙姑的踪迹,你告诉我,不是你还会是谁?”

    羽道灵道:“十六年前,我受掌门师兄之托,前去西宗苦寒之地追踪魔物踪迹,正巧碰到妖族龙姑,我们只见过那一次。”

    “你撒谎!”元海禅师癫狂怒道,“龙姑跟我提起过遇到名门修士,她出于好心从未坦白那人是谁,怕我找你寻仇,可你却恩将仇报,将她杀了,你这个恶贼,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元海禅师双目圆睁,赤红一片,似乎陷入了魔怔。

    江有义惊恐,大喊道:“前辈,前辈你清醒点,杀了龙姑的不是他,是那个魔物!”

    作者有话:

    最近有点点卡文~~码得有些慢

    ◎最新评论:

    【日更日更不是梦,地雷来一发!好看、太太加油更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