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老不正经
◎我什么时候要娶你儿子了◎
翠莲应是这山村里土生土长的本地姑娘, 否则王胜的母亲不可能这么熟悉她。
但是……
江有义蓦然想起刚穿进书里时遇到的傻柱子,那时魔尊为了追查明真,就是附身在柱子的身上, 莫不是这翠莲也被什么邪修附身了?
可是她为何将这荷包送给明真呢?
正闷头想着, 忽听三声惨叫,江有义抬头望去,场中的戒痴三人原本以臣服之姿跪着,现下却突然纷纷双手抱头,痛苦到脸部扭曲,青筋直突, 几欲发狂。
看样子, 他们此时的症状与方才元海老祖的如出一辙。江有义不敢妄动,任凭他们三个在场中嚎叫滚,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也是受了那荷包的影响。
只是这三位却跟江有义想象得不一样,他们显然发狂的时间略久了些。
此时明真正入定调息, 江有义悄悄挪到明真身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场中四人, 恐他们来个突袭。
只是有时越是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江有义眼睁睁看着戒痴摇摇晃晃,怒吼着向明真方向撞来,她手上拿了明绯剑,原本是算谁来便给他一剑将其踹飞,可看到是戒痴, 她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秒, 便收了剑, 选择以掌法格挡。
“明真!”江有义睁大眼眸, 骇然喊道。
眼见着发狂的戒痴似是要撕碎一切的架势扑向明真,江有义想都没想便拦在了明真身前,一掌拍在戒痴的肩上。只可惜现在中毒的关系,体内灵力发挥不出,手心仿若拍在铜墙铁壁之上,震得她虎口一麻,整个手臂短时间内好似失去了知觉一样。
江有义难受得甩了甩手,就在此当口,戒痴忽然伸手狠狠钳住了她的脖子,下一秒,天旋地转间,江有义被他甩了出去,落地那一秒,却与预想中的撞击不太一样。
江有义懵了片刻,一股悠远清淡的檀香气钻入鼻尖,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她心中一凛,连忙撑起身。果然,是明真在关键时刻当了她的肉垫,此刻看他英气俊秀的眉眼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明真,你何时醒的?”江有义立时抓着他的手想将他拉起来,“对不起,将你撞疼了。”
明真微微一愣,面色微红,他将手抽出来道:“僧没事,我,我有些重,自己可以起来。”
江有义忙将手背到身后,回头看向发疯的众人。
明真此时见到戒痴等人疯癫的模样,道:“有义,你在此莫过来,僧想办法镇住他们。”
言罢,未等江有义反应,明真已手持见空,飞身而去,但见他身形在场中身形飘忽,出手如电,转瞬间便以灵力点了他们周身几处大穴。
不过一会儿,那浅米色的身影飘回了江有义身边。
江有义暗暗称赞,想来这几年下来,他的御空之术精进太多了,此子果如原书所写,天资过人。
明真道:“我已封住了他们几个大穴,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恐会伤及周身血脉,不如,有义你先自行下山,我……”
江有义断道:“你服不了我,明真,我意已决,在此地与你们共进退。”她的杏眸亮晶晶,带着一百二十分的笃定,而后抿了抿唇又道,“况且这下山的路上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其实还是待在你身边,更安全一些,明真,你呢?”
“你……唉……有义的是。”明真只觉一颗心跳的厉害,他似乎不忍反驳,叹了口气道,“好,那便如有义所言,我们共进退。”
江有义点了点头,安抚道:“相信我,他们很快便能醒来。”
江有义此刻的注意力却在那石床上坐的元海禅师身上。
方才许是荷包掉落的地方离他最近,又或者他修为较深,方才自从拿起那荷包后,起初也是像戒痴等人痛苦至极,不过片刻后便又恢复了安静,此刻正盘腿闭目调息,且看一会儿他是不是可以恢复过来?
明真双眉微蹙,心下奇怪为何她会这般笃定,难道有义看出了什么门道不成?
而且方才他似乎听到江有义曾喊过前辈这个称呼,在这场内,他与四位师侄定不是她口中的前辈,那么剩下的便只有石床上这个人了。
此人一身灰布袍,斗笠牢牢地遮住整个头部。戒痴和行难他们进这山洞分明是受什么控制,为了给这人陷上自己的心脏。
可照理来讲,吞心修炼者乃是邪修。
作为修禅之人往往是很容易就能识破他身上的阴邪之气,可是……不知为何,明真不仅看不出,甚至此人身上的灵力让他感觉到分外熟悉和亲切。
那就还有种可能,此人修为极高,能将自身的邪气压制不外泄,甚至是有高手能够伪装自身妖力和魔力,将他们转化为正道的灵力,以混迹与正派内,这些都不足为奇。
明真看着江有义,犹豫再三,问道:“有义可是认识他?”
江有义心事重重道:“此事来话长,等事情已了,我一定会将前因后果告诉你。”
“僧只问一句,此人是正还是邪?”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缓缓问道。
江有义一愣,若问是正还是邪?她还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元海禅师原本是正,却为爱渐渐入了魔障,为了报仇也有是非不分的时候,况且方才她和明真都看到了,他竟然吃活人的心脏来修炼,这不是邪又是什么呢?
有时候,正或是邪,又如何分的清呢?
江有义叹息道:“他呀,也算是个可怜人。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为爱成了这幅模样……不管别人如何看,在我这里,他是正。”她看着明真的眼睛,真诚道:“明真,你答应我,万万不可伤他。”
此人魂是你生父,身是你方丈师叔,你若伤了他,今后最最痛苦的就是你了。
“好!”虽心中疑窦丛生,但是他对江有义的话,莫名地深信不疑。
此时端坐石床的元海禅师忽然唇齿微张,似是吐出一口浊气。
江有义上前一步道:“前辈,你可算是清醒了?”
元海禅师整个脸掩藏在斗笠之下,仍是沉默着。江有义大着胆子欲走近些,明真担心她出事,便跟在她身后。
她正要那手指戳戳元海禅师,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呵,老夫一醒来,怎么又是你这个臭丫头。”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江有义却满脸高兴:“前辈醒了,太好了!前辈,你可知道方才你自己怎么了?”
元海禅师一手扶着额头,似是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老夫在神志不清之时,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猛地抓住江有义的胳膊道:“老夫又做了什么,快!”
江有义双眉微拢,下意识想要挣脱。
明真比她动作更快,心下一急,法器见空脱手而出击向元海禅师的手,只听他微怒道:“请施主放手!”
元海禅师冷笑一声:“雕虫技!原来竟是永慈寺的沙弥。”
他轻轻松松将见空弹开,不过也瞬势放开了江有义,眼神中带着探究的冷意:“臭丫头,你身边怎么又换了个子,竟还是出自永慈寺,你若把他拐跑了,就不怕无相那老子将你追杀到天涯海角么?”
江有义差不多也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气了,只要是他处在清醒状态,就不必怕,就在她送元海禅师白眼之际,明真严肃道:“前辈是谁?为何言语中辱没我寺住持?还请前辈慎言。”
“老夫的名讳,你还不配知晓。”元海禅师看了看他,似是看得十分满意,又解释道,“就连无相见到我,都得尊称一声前辈。”
“是晚辈失礼了。”明真施礼道。
“无相这老子有眼光,这届弟子算不错了,至少不像他那般迂腐。”元海禅师点了点头,算是接受明真的道歉。
江有义很无语的看着他二人你来我往的问答,心里正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彼此是父子关系?短时间内,她还无法预判倘若告知二人现下会发生什么。
毕竟从元海禅师的角度来看,他这二十年来没有去找儿子,便是心中仇恨未消,在他心里目前最最重要的还是替老婆报仇,很有可能报完仇便直接去那阴曹地府跟他夫人见面去了。
从明真的角度来看,他若要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涅槃成佛,那是需要摒除杂念,一心向佛的。如果将这些噩耗告诉他,也有可能会像元海禅师一般,为他母亲报仇,陷入深深的仇恨之中,那该多么痛苦啊!
于公于私,江有义更倾向于暂且不告诉他们。
也罢,那便听天由命,由着他们自己发现吧!
正思考着,却听元海禅师呵呵笑道:“子,你很在乎这个臭丫头?”
一旁明真被他一问,脸红了个通透,敛了眸子支支吾吾道:“僧与有义,只是……好友。”
江有义听他声音,似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便听这个老不正经地道:“老夫瞧你这和尚面善,便奉劝你一句,别对她动心。且不别的,她身边已经有一个蓝颜知己。最重要的是,老夫也答应过将自己儿子许配给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有义断道:“前辈,你……你又胡言乱语地瞎扯,我……我什么时候要娶你儿子了!”
此刻他还不知自己儿子就在眼前,这样当着明真的面,要将他许配给她。倘若今后明真知道了,该多难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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