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真假首座
◎莫误会,我,我只是怕痒,先帮你抓着◎
“宝……”“楼孟让”刚了一个字, 旁边传来余长老的咳嗽声,他猛地顿住,惊得一身冷汗。
廖宝儿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垂着头。
看来此刻他还是不想与她们相认, 可笑的是方才见他吐血自己竟还会有一丝丝不忍。但此刻对他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了。廖宝儿叹息着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走到钱开清身边。
江有义迎了上去,道:“你们三个怎的也出来了?”
来者正是钱开清、佟虎妞和廖宝儿三人,他们指了指倾山尊者,江有义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时忽然有人议论道:“昆虚派到底的什么主意, 不止弄出个假的贤客真人, 竟还有假的净琉派内门弟子。”
其他人这才发觉出不太对劲,站在净琉派司马冲和余长老身后的弟子中,竟有三位与昆虚派那边出来的三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永慈寺方丈无相禅师微微皱眉,他虽不相信昆虚派三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对于此事, 却怎么也想不通,只觉其中诸多疑问, 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修界笼罩其间, 若今日不解开,恐酿成大患。
他思索片刻,不由开口问道:“此事恐怕还需昆虚宗三尊给各位同道一个解释。”
倾山尊者沉着道:“今日将三位少年修士请出来,便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随后他看向钱开清道,“钱友, 劳烦你讲一讲此事的经过。”
钱开清还未开口, 净琉派余长老便率先制止:“这三位冒充我派内门精英弟子, 让他们出来解释, 有什么可信度吗?”
“不错,这三个冒牌货的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信!”
“是啊,糊弄谁呢?这三位身份可疑,竟还出来给妖女作证,不过是一丘之貉!”
……
无相禅师道:“诸位,这三人是真是假尚无定论,若要给人定罪,总也得听听他的辞。”
提出质疑着大部分是长清宗和净琉派弟子,但此刻永慈寺方丈都出来话了,他们看了一眼余长老和司马冲,不再言语。
钱开清这才开口道:“我们出来就是为了给江有义作证,同时也是为了在诸位道友面前揭开司马冲的真面目!”
司马冲目光微闪,食指微动,正要动作,无相禅师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他身侧,暗暗摁住了他的臂。
司马冲惊骇片刻,看向无相禅师,却见他面露慈善的微笑,可那双眼中却暗藏着洞悉一切的光。
“司马执事坐镇净琉派多年,身份尊贵,想必不会跟一个子计较,是不是?”
司马冲暗自收回指尖的暗器,笑着回道:“那是自然,想来这位倾山尊者的友对我是不是有些误会?只是他冒充我门下弟子一事,我们净琉派对此事绝不会姑息!”
无相禅师笑着点头,看向钱开清。
钱开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净琉派招云峰峰主楼孟让长期修炼采补之法。近几年上山拜入净琉派的新弟子中,有不少人便是在上山的途中或是在附近不知不觉的失踪,而与我一起来的赵宁凡和廖宝儿二人便是被他看中,在上山途中被他骗去了招云峰。”
廖宝儿接着钱开清的话道:“我和赵师弟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幸运的,以为是我们资质绝佳才会被楼首座看上。能够省去那些入门测试,直接被他收为内门弟子,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可何曾想过,修界第一大派的首座之一,竟然是个修习妖法的邪修。他门下弟子修为大多都进展十分缓慢,并非是因为主修符道的缘故。真正原因是但凡有弟子修为进阶较快,便会被他抓去魔窟中实行采补之术!”
想到不堪的回忆,廖宝儿便不自觉地发着抖,钱开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后面的事情不如由我来。”
廖宝儿摇了摇头继续道:“一开始他联合招云峰上下瞒着我们,待我们很好,每日督促我们修炼,直到赵师弟筑基,他的真面目才真正显露!”
到此处,廖宝儿紧紧盯着对面的“楼孟让”:“那时他比我更快筑基,我还差一大截,为此心下不快。谁知有一日他主动来找我,跟我强调什么修为不用急,需得慢慢来,否则很容易行差走错。那段时间楼孟让那老贼对他尤其的好,我想到这些心中更加烦闷。当时只道是赵师弟怕我超过了他,便暗自下决心努力修炼。现在想来,那时我的赵师弟实则是在向我示警,是想要救我!”
到此处,廖宝儿眼里隐见泪光,她看向“楼孟让”,弯了弯唇角:“我那时若听他的话便好了,但谁能想到堂堂净琉派竟如此藏污纳垢?后来我便很少私下能见到赵师弟,每回见面便是楼孟让来看我修为如何了,而赵师弟都随侍在侧,但面对我时愈发的疏离。”
“到了后来,我发现赵师弟对楼首座越发顺从,二人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而楼孟让见我修为筑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想强逼我顺从做一个听话的炉鼎,可是我宁死不从,他倒也没有杀了我,而是派了我昔日的伙伴,我的赵师弟来劝我!这时我才知道,赵师弟早就被他……”
“住口!简直一派胡言!”“楼孟让”似是听不下去,站出道:“此女定是与艳姬一伙,妄想转移众人视线,本座好好的站在这里,她们却我早已死在妖女手中,还本座修炼采补之法!现在你不仅欺师灭祖,竟还污蔑你的师弟!岂有此理!”
方才在羽道灵那里吃了亏,此时纵使再气愤,赵宁凡也不敢贸然上前刺杀廖宝儿,只是一双眼睛瞪着,似要喷出火来。
廖宝儿见状,不由脸色一白,江有义道:“你放心,有三尊和羽仙尊在此,他们不敢乱来。不要怕,勇敢出来!”
廖宝儿点了点头,半垂着眼眸索性不再看赵宁凡,只继续道:“赵师弟早已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好师弟了,已经被楼孟让调教成了听话的炉鼎和杀人训人的利器!他多次劝我像他一般从了楼孟让,此事未果,他便给我下药!若非江有义赶到,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间!”
“赵宁凡!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廖宝儿猛地抬头,睁大双眸亦怒视着“楼孟让”,“我爹爹收养你,我们全家都将你视如己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场中不少人开始议论,廖宝儿所言有因有果,不像是假话,而一切也都正好佐证了江有义的法。
此刻“楼孟让”竟无法反驳,就连司马执事和余长老等净琉派门人都开始拿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楼孟让”不由地慌乱起来,跪在司马冲面前道:“司马执事,您要为我做主,一切的一切您是知道的,你不能不管我!”
岂料司马冲还未言语,“楼孟让”只觉身形一轻,竟被一股力道隔空抓去,随后不由自主地跌撞在羽道灵面前,但见他单手掐诀,将他身上的易容术和障眼法去了个遍。
众人大骇,此人露出真面目,竟真的不是楼首座!而是个容貌昳丽,偏阴柔的玉面少年郎!
“啊!是了!他应该就是那位廖宝儿所的赵师弟!”
“天哪,真没想到净琉派竟真的出了这档子丑事!”
……
江有义顺势解释道:“大家猜得不错,他便是廖宝儿的师弟赵宁凡,我当时赶到正巧救了宝儿一命,顺便也得知了招云峰里的污秽之事,正因为如此,楼首座自然是不会放过我。还约了我师叔羽仙尊前去赴宴,妄想给我师叔下药,便是那次他死在了我的手上。而这位赵师弟后来却不知所踪,直到假的楼孟让出现,我们才知道赵宁凡因为熟知楼首座的一切,便扮成了他,继续在净琉派逍遥法外!”
她将经过简单了,故意略去楼孟让觊觎羽仙尊一事。
一来这种事出来对羽道灵的名声有损,二来,一旦想到楼孟让当初见到羽道灵时那黏腻阴邪的眼神,江有义恨不得穿回到那时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浑身难受极了,所以便索性不再多。
想到此处,江有义偷偷看向羽道灵,他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淡淡地飘向远方。孤身立于人群之间,却又不融于此,仿佛没有什么能入的了他的眼,好似此间纠葛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快要成仙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江有义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却不知自己的笑容掺杂了些许苦涩之意。
再抬头时已恢复如常,江有义道:“司马执事、余长老,你们二位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何此人会是赵宁凡?”
司马冲带着歉意道:“净琉派诸事繁多,掌门又常年闭关,我时常是分身乏术,竟没有发觉他竟是被人冒充的,实在是我的失职,不过好在这只是我们净琉派内部之事,大会结束,我便将他带回严加审讯,诸位不必担心。”
“不,不是,事情不是这个样子,是他们命我扮演,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地上赵宁凡忽然眼神发直,喃喃自语,浑身发着抖,好似疯了一般,但此刻他浑浑噩噩的样子,话声音又有些,只有周围羽道灵、江有义和昆虚宗等人听到了他的话。
江有义蹲下道:“赵宁凡,你声音大一些,给所有人听,到底是谁逼你这样做的?此人是否在场?”
赵宁凡直愣愣的眼神忽然盯住江有义,惊恐慌乱地后退着,江有义逼近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起因也是楼孟让的错,你也是被逼的,你出来,逼你扮演楼首座之人是否在场?”
忽然,江有义只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扣住了她的脚踝,低头一看,赵宁凡竟狠狠抓住她,被扣住的地方有血滴落了下来,可见其力道之大,可江有义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恶意爬上他的双眸,赵宁凡阴毒地道:“都是你!若非是你,楼孟让那老贼也不会死,在他手底下,我至少还有命活!可此时已经晚了,都已经晚了!”
可不过片刻,便听到他一声惨叫,一股热流喷洒开来,却未溅到江有义的裙角。
赵宁凡捂着自己的断手痛苦地嘶吼着,昆虚宗的弟子早已将他围困起来。
江有义被人揽起立于虚空之中,有风吹来,他黑亮的发丝轻轻飘在她面前、身前,带来阵阵熟悉的冷冽清爽的气息。
二人白色的衣袍裙摆如云般堆叠在一起,底下则是黑压压的人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赵宁凡那边,此刻虚空这块地方仿佛成了最为安静的存在。
江有义伸手将他的发丝抓在手里,刚一放它又不听话地飘了过来,调皮地挠她痒痒似的,她便牢牢将它们握在手心,还解释给他听:“莫误会,我,我只是怕痒,先帮你抓着。”
作者有话:
谢谢坚持到现在还在看的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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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