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2◎

    第二天一大早, 天才蒙蒙亮，沐教授就跟着妻子早早的从基地出发，回到首都, 现在肥料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而沐蕴他们除了要给这片实验地施肥，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改良新一代的育种设备。

    现在他们用到的这一批育种设备相对来不太适宜走进每家每户的家里，而且操作起来相当的不方便, 这样给育种也增加了不的麻烦。

    目前育种改良迫在眉睫, 明年育种之时, 他们的机器设备必须要排上用场。

    沐春和回到首都一周内, 一直在奔走周旋，肥料投入生产已经迫在眉睫, 要是这一茬幼苗黄叶病高发期还用不上肥料, 那今年的收成还会更加糟糕。

    可原国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一下子要筹集这么多原材料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但是沐春和不想这么多, 他一次有一次的往研究院跑，大有一副不弄来材料那就不走的架势。

    一连几天愣是将这样一个大项目给跑了下来。

    于慧也答应的爽快, 材料一到位，立马便安排化工厂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生产, 没有收取一分钱的加工费，就连工人们也纷纷自发的加班。

    一听到生产的化肥是用于农业生产的，大家的工作情绪别提多高了,

    他们都是农民, 明白这几年收成不好的苦楚, 现下这样一个改变粮食产量的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 他们比谁都要更加高兴, 干起活儿来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件事情敲定之后，沐春和又嘱咐于慧在生产完成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于慧自然明白丈夫，不耐烦地知道了，连连摆手叫他别再跟前碍眼。

    沐春和这才放心的返回基地，刚回到基地便看到了眼前这样一幅景象。

    原本应该在地里观察幼苗生长情况施肥除草的学生，一个个不见了踪影，正片实验基地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头在攒动。

    “他们这些人呢？”

    沐春和抓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提高了声音问道。

    那学生看到沐春和吗明显是吓了一跳，话都不利索了，憋了好久才哆哆嗦嗦的道，“不知道……”

    行，这还包庇上了！

    原来平时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在基地就是这副样子，要不是自己提前回来没招呼，指不定要被他们蒙骗到什么时候，沐春和顿时便气血往上涌！

    “沐蕴和江丛呢？”沐春和又问道。

    学生原本是想些什么，但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直接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下沐春和原本还算能看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这群人不把正事放在心上，又在搞什么名堂，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看好这批苗子，不能再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带我去找他们！”沐春和直接沉下脸，十分严肃的道，“你要是不带我去，那等我找到他们再来一起处理你，”

    “沐教授，他们在后山砍树改良育种设备……”那学生从来没见过沐教授气成这样，立马便将事情交代了出来。

    沐春和听完下意识的愣住了，改良育种设备和砍树有什么关系？沐春和忍下心中的疑虑，正色道：“带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江丛和沐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到了后山，沐春和简直要被眼前得奖景象惊呆了，一排排用木头改良过的育种设备陈列在巨大的空旷处，种子安睡在里头，似乎等待着春风将它们唤醒。

    “沐教授，您回来啦。”江丛见沐教授回来了，十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还不回来你们都要翻了天了。”沐春和有些半开玩笑半严肃的道。

    “没有没有，幼苗的数据我们每天都有记录的，然后才利用空闲的时间在改良育种设备。”江丛知道沐教授这话的意思是在责备他们，他立刻便开口解释。

    沐春和听他们没落下记录数据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有些别扭的问道，“结果如何？”

    江丛挠了挠头，“还没出结果，目测是不太行的。”

    沐春和也知道江丛和沐蕴现在发明的那套装备并不适用于老百姓进行育种，如果让实验室育种那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目前找到更加合适的育种方法势在必行。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年轻人不要怕吃苦。”沐春和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江丛的肩膀。

    江丛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沐教授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允许他们利用空余时间研究育种设备了！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要跟沐蕴，想必沐蕴也会十分高兴的！

    “虽然设备需要改良，但是肥料的研究不能拉落下。”沐春和将手背在身后，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严肃一些。

    “保证完成任务！”江丛立马便回答，声音洪亮极了。

    沐蕴过来的时候，正巧碰见沐春和和江丛相谈甚欢，她生怕自己带着大部分学生到后山悄悄做实验这事儿被沐春和知道了骂她，可没想到事情居然来的这么快。

    她下意识的扭头就跑，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沐蕴，过来。”

    沐春和叫她的时候，沐蕴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不情不愿的走到沐春和的面前，低着头准备接受沐春和的批评，没想到沐春和并没有和想象中暴跳如雷的骂她，反而笑眯眯的道，“这几天做实验的数据整理一份给我，我给你们看看。”

    沐蕴不明就里，她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话了？她眨了眨眼，往江丛那便看了几眼，挤眉弄眼的问江丛是怎么一回事。

    江丛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挤眉弄眼的给了她一个看的不是很懂的笑脸。

    好在她爸爸最后也没过多的停留，站了一会儿后便走了，沐蕴可算是解放了。

    “我爸不会是中邪了吧？”

    “沐教授失败一次不要紧，实验的次数还多着呢！”江丛将沐春和刚才的原话一字一句的复述了出来。

    沐蕴听了这话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她几乎立马便道，“立马就去整理资料，不定我爸爸看在我这么积极的份儿上，还能给我多批点时间搞搞研究呢。”

    不过沐春和并没有批给沐蕴多一点时间搞研究，反而给沐蕴布置了新任务，盯着实验室东边的新种下去的麦苗，一天记录两次数据，一周提交一次新的数据分析报告。

    这样一来沐蕴的时间就大大的被压缩了，一整天别研究设备了，就连吃饭都是随便扒拉几口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实验基地。

    而江丛这边更是忙得抽不开身，他的研究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但是数据一直有问题，每一次实验都有不同的数值，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偶然，可是后来每次不同的研究员，交上来的实验数据都不一样的时候，江丛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将所有的数据整理好，暂时暂停了一天实验，他独自在实验室里反反复复的看了一整天实验数据，一沓厚厚的实验数据每一张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最后他在一堆毫无头绪的数字里找到了关键所在。

    他们用到的化学试剂有一种是极其不稳定的，一旦稍微有点偏差实验结果就千差万别。

    “沐教授，这是我们这些天的研究数据。”沐蕴将数据递过去。

    “你自己觉得怎么样？”沐春和将数据放在一边，抬头问她。

    沐蕴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长势很不好，我在利国，同样是山地，麦的长势比原国要好很多。”

    “原因呢，有没有总结过。”沐春和轻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第一是肥料养分跟不上，还有一点就是环境太过于恶劣，暴雨，暴晒轮换着来……”沐蕴点到为止，但却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原国农业目前面临的困境。

    “你的不错，这两个确实一直存在的问题，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可以加进去，种子质量不行。”

    这几十年来沐春和一直在改良种子，但碍于自己知识有限，利国还实行技术封锁，所以改良种子一直没有取得较大突破，现在这些种子培育出来的幼苗根本根本不具备高产的条件。

    “这也是一个问题，但是目前据我观察这批幼苗已经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侏儒病，肥料的供给要是还跟不上情况还会更加糟糕。”沐蕴点头，但目前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情况。

    “看看化学组那边有什么进展。”

    沐春和听到这话也有些心惊，侏儒病一般出现在土豆幼苗生长期，怎么会连麦幼苗也有了呢？

    “沐教授，抱歉，我们这边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沐春和话音刚落，江丛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给了两人当头一棒。

    “具体讲讲。”

    沐春和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点风浪并没有乱他的阵脚。

    “我按照改良过后的配方配比肥料的时候，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并且非常不稳定，最后终于发现，在利国碳酸钙的稳定性和我们现在拥有的碳酸钙稳定性有着很大区别，所以我们得到的实验数据每次都不一样。”

    江丛将一些重要的手写数据递给沐春和教授，用红色笔圈出来的部分，都是这个化学试剂的不稳定变量，导致最后的出来的结果也是千差万别，各有各的不同。

    刚开始没有注意，到了现在不得不暂停实验来找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来一去浪费不少时间。

    沐春和接过数据，一页页翻过，眉头越来越紧，眼看都要皱成一座山了，“确实是很不稳定。每一次实验数据都不一样，这可就难办了。”

    目前原国没有刻意替代碳酸钙的化合物，而现在侏儒病已经迫在眉睫。

    “我在利国时他们已经解决了碳酸钙不稳定的问题，所以我按照改良之后的配方实验总是出错。”

    江丛神情有些疲惫，连轴转了半个月，现在一切都要重头再来，换谁都得心累。

    沐春和也眉头紧皱，就连站在一旁的沐蕴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一般，脑子里也在不断地思索着。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化学实验，但是我在农学院的时候见过一种碳酸岩，里面碳酸钙的含量极其高，而且经过水浴法提炼之后十分稳定。”

    “这样的碳酸岩是利国独有的，我们是很难弄到的。”江丛也不是没想过换一种化学物，但是进口的化学物不仅价格高昂而且利国并不会轻易的给他们。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也用水浴法提炼碳酸钙。”

    格局开，改变思路，既然弄不到利国的真金白银，那把他们的实验数据弄过来，自己慢慢的摸索也可能会发现新大陆。

    “沐教授，您认为呢？”

    沐蕴和江丛在讨论的时候，沐春和一直紧闭着双眼不话，江丛犹豫了好一会儿见沐春和没有话还以为他是太累了睡着了，便心翼翼的问道。

    可谁知沐春和仍是没有答复，闭目在思考着什么，激昂从那个和沐蕴相互看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

    在两人以为沐春和睡着了正要走出去，让沐春和好好的睡上一觉的时候，沐春和的眼皮蹭的一下就睁开了。

    江丛刚想些什么，就看见沐春和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埋头写了起来。

    沐蕴和江丛好奇极了，将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沐春和在写的正是碳酸钙水浴法的一些实验步骤和一些必要实验数据。

    整整齐齐的苍劲字迹，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江丛更是眼睛里都有了星星。

    沐教授这个方法操作起来既简单又方便，而且很快便能得出结果，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在田地里呆了几十年的老教授写出来的。

    这样的数据拿出去，是化学系教授写的那也是有人信的。

    “自从留学回来之后便没再碰过这些了，手艺都有些生疏了。”沐春和写完写完最后一个字，端详了一眼眼前纸张，眼底不乏有些可惜。

    自从那年从利国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接触过化学了，没想到当初一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在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沐教授，您是在哪里学的化学？”

    江丛看着沐春和写下的关于碳酸钙进行提炼的办法一时间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这样有理有据的实验方法只有对化学十分精通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算不上学，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留学的时候看过几本书，参加过几场实验罢了。”沐春和笑着摆了摆手，“这个实验是我当初回国做的最后一场实验，所以记忆尤其深刻，你们照着做应该会有所突破。”

    利国和原国的地理位置气候等都有些不一样，但碳酸钙这个物质是一样的，所以他当初做的这个碳酸钙提纯方案应该还是可以派得上用场的。

    “这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江丛有些激动看着眼前的这一份享尽的实验材料，如果实验顺利的话只需要一周，他们便可以提取稳定存在的碳酸钙，到时候肥料的研究又可以迈入正轨了！

    “还要注意观察温度和实验时间的长短，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试验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沐春和再次提醒道。

    “好的！沐教授！”江丛连声的答应，难掩自己的激动，“沐教授，我这就去喊实验室的人集合，立马进行实验，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江丛完拔腿就要走，却又被沐春和叫住了，江丛有些疑惑的问道，“沐教授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沐春和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沐蕴，“沐蕴，你也去帮江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可是……”

    面对沐春和的临时指派，沐蕴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想什么，地里的种苗就交个我吧，你们只管安心研究出肥料来解我这个燃眉之急吧。”沐春和自然知道沐蕴想什么，三两下就解除了她的思虑。

    “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一点疑虑都被消了，沐蕴响亮的答应了沐春和的指派。

    “快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沐春和挥了挥手，催促他们。

    沐蕴和江丛很快便有有笑的走了出去，窄的会议室里只余下沐春和一个人，点着一根香烟在思考着什么。

    猩红的烟头已经燃尽，他仍旧是久坐着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良久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信纸。埋头在信纸上写了起来。

    沐蕴和江丛这边刚从会议室里出来便立刻开始准备材料，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实验。

    沐春和的办法果然是有用的，沐蕴和江丛在实验室里按照沐春和的法子，最后居然真的研究出了稳定性害死俺可以的碳酸钙。

    实验成功的时候，大家来不及高兴便又继续投入到实验当中。

    虽然已经研究出了稳定性较好的碳酸钙，但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可是将肥料给研究出来，所以两人仍旧没有任何松懈，又带着研究人员继续投入了研究。

    而这边，侏儒病似乎有点越来越严重了，起先还是几株作物有并且情况比较研究，但是就从昨天他最新掌握的数据来看，这种兵力已经在范围的开始传播了，如果还得不到控制的话，那整片的实验基地都要完蛋。

    “沐教授，有您的信。”

    门外邮差高声的道，沐春和连忙走出去，郑重的接过邮差手里的信，然后心翼翼的撕开来。

    时隔了几十年再次和博昂特教授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对话，沐春和的内心是紧张且激动地，当年他可以算的上是最不省心的学生，可博昂特教授反而更加的关注，

    手把手的带着他做实验，听到他愿意只身前往山地更是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带着几名学生在乌托克斯山地扎根了下来，那两年他们进行的唯一两项大实验就是育种和琢磨肥料。

    毕业了这些年，沐春和一直谨记着恩师当年跟自己的话，这辈子除非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不然不要再找他，他们师徒从此恩断义绝。

    过去的几十年里不论再苦再难，沐春和都没想过写信求助博昂特教授，但是现在他是真的一筹莫展了，这个坎儿他生怕一个不心就真的跨不过去了，一切又回到了解放前。

    隔着漫漫的历史长河，一场跨越了几十年的师徒对话，薄薄的几张信纸作为媒介，让这对积怨了几十年的师徒终于开了自己的心扉。

    对于侏儒症博昂特教授没有用太多的笔墨，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只要肥料和养分水分等跟得上，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接下来洋洋洒洒几页的信纸上讲的都是一件事情，要想培育出产量大的粮食，前提是种子的基因要好，下坚实的基础。

    博昂特教授还提供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适合目前原国的最为经济实惠的方案，这一切看得出来，博昂特教授是真的大公无私的，他只想让全世界的人民都不再挨饿。

    有了博昂特教授的建议和方案，沐春和心里有底气多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方法在他的脑子里酝酿。

    而这边，沐蕴和江丛的实验在昨晚进入了最后的测验阶段，只要十份实验数据最后的结果一样，那么他们的实验就算是成功了！

    大家全神贯注的盯着最后的实验结果，一排相差0.001都不到的数据出奇的一致，他们成功了！

    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大家抱在一起相互庆祝着，他们又在一起攻克了一个大难题。

    沐蕴和江丛立刻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沐教授，“沐教授，我们的实验成功了！”

    “好，准备一下进行实地检测。”沐春和听到他们的话，立刻便面露喜色，

    “好嘞！”

    这一天，原国的实验基地里一场如火如荼的实验开始了，只是这样实验要用到的时间稍微的久一些，但是一个月后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在实验基地炸开了。

    那一块范围内作物的侏儒病，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了，整个基地的作物长势喜人，难得头一回春天，实验基地里有了这样欣欣向荣的模样。

    大家可是好好的高兴了一番，破天荒的开了一场型的庆功晚会，是庆功晚会，事实上更像是一场规模的动员大会。

    沐春和决定要干一件大事，这件事情需要所有的人都参与进来，因此他决定借着庆功宴的时机宣布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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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