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骄纵的小哥儿1
栗子煜回到意识空间, 心情犹有几分沉重,哪怕知道两人还会再次相聚,他也不想体会这样的生离死别。
“若是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永不分离, 就好了!”
009难得看到宿主这样满心哀凄的模样, 开口劝道:宿主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嘛!若是舍不得,不如早些去找他。
栗子煜本来就只是一时沉浸在情绪中没缓过来, 听了这话,马上起精神:“走吧!我想早点见到他!”
栗子煜只觉得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再睁开眼, 已是不同的世界。
他量一下周围, 他现在正走在一条雕花的回廊上,前面有一个穿着青衫窄袖,头戴瓜皮帽的人, 猜测应该是个厮。
再低头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很瘦削,但比前边领路的高了一个头,应该能有一米八。
穿着的是鸦青色棉布外袍, 里衣的外襟是白色的,衣服很新, 应该很少穿, 栗子煜推测原身的出身应该很普通。
“宿主是否现在接收信息”
“接收”
一瞬间, 大量的信息涌入栗子煜的脑海, 接收完毕的那一刹那,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才稍减了几分烦闷。
这是个特别的世界, 人有三种性别, 男人,女人和长着男儿身,却又有孕育能力的哥儿。
原主出身寒门,在此次会试中,取得了相当不错的名次,受邀来到相府参加赏花宴。
中途的时候,他在厮的带领下去更衣,只是等到原主从恭房出来后,却发现厮不见了身影,有可能是被别人叫了去,他也没在意,就自己往回走。
相府的花园错综复杂,他以为自己走的是正确的,可出来才发现是另一处院落。
他远远看到一个人被侍女扶进了厢房。不一刻那侍女就出来了,还没等他上前询问,那人就匆忙跑开了。
他正辨别方向时,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摸进了刚才的房间。
他迟疑片刻,走到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撕的声音,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趟这趟浑水。最后,他还是决定赌一把,若是他赌对了,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这时屋内的人似乎被男人昏了,他悄声进去,看到那个男人正在撕扯床上人的衣服,原主捞起桌边的绣凳猛然击向他的头部,那人不堪重击,委顿在地。
那是个一副猥琐相的男人,原主三两下将他塞到了床底。
原主这才有功夫量床上那人,床上是个眉目精致的哥儿,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只可惜运道不大好,即便他与那人没发生什么,可是衣不蔽体地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只这一点就令人诟病。
不一刻就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中年女子看到他和床上的情形一愣,随即拦住了身后的人,三言两语就将那群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算有那不懂事的也被她搪塞了过去。
事情的发展和原主预期的有些区别,看来领头的女子应该是相府中的掌事者,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机变。不过这样更好不是吗?他虽然想往上爬,可也不想让人看猴戏。
不一刻那女子身边的嬷嬷就走了进来,询问情况,原主也并没有隐瞒,他本来就只是路见不平不是吗!
那嬷嬷拉开半遮半掩的床幔,看到里面的人,低呼一声,随后赶紧退了出去。
原主在里面等了不到一刻钟,魏侯夫妇先后到了,原主将之前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魏侯自然会去验证他的话。
原来,床上的人是魏侯府家的公子——魏康乐,他的父亲是镇北侯,只得了他一个儿子,而他偏偏是个哥儿,按照朝廷的律法,哥是可以招赘的,可是镇北侯的兄长一家却起了歪心思,想要谋取兄弟家的爵位。若是那魏康乐坏了名声,或者是嫁出去,自然无法继承爵位。
由此,一个歹毒而有效的计策就已成型,他们在相府赏花宴设计让魏康乐醉酒,待到将他扶到厢房,再喂他服下催情的药丸。
之后安排一个身份低贱的人进去污了他的清白,再引人撞破此事。
这样一来,一个名声有瑕疵的人自然德不配位,侯府的爵位若是不想就此断了传承,自然会落在血缘最为亲近的自家儿子身上。
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里出现了两个意外。一是他们找来那男人也不是个没脑子的,看到那哥的穿着就知道身份非同一般,哪里敢真的干什么,所以只是把对方晕;二是半路又出来他这样一个程咬金,让他们还没来得及清扫的尾巴抓住了,顺藤摸瓜,兄弟两房竟是直接决裂。
只是那魏康乐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镇北侯府两房关系遇冷以及之前赏花宴上的细枝末节还是让一些人猜到了什么。
即使当时极力控制消息外泄,但还是在一定范围内流传开来。魏侯府爵位今后必然断了传承,又没了兄弟的支撑,只那一个哥儿又顶什么用呢!魏康乐别想要招赘,就是想要嫁人都变得艰难起来。
魏侯靠军功起家,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自信即便自家断了传承,只靠着与皇帝间的烟火情也能给儿子一些庇护。他自是不愿自家的心肝宝贝儿远嫁的,到最后魏侯就把目光放在了出身寒微又能力出众的原主身上。
能攀上侯府这门亲,又不需要入赘,原主自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他一方面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侯府的资源,另一方面心里却又总觉得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私心里对魏侯府不仅不亲近,还生了不少怨怼。
几年后,魏侯在一次战役中伤口感染,不治身亡,侯夫人听闻消息后伤心欲绝,心情抑郁,没两年竟也撒手人寰。
原主靠着魏侯的余荫在朝中逐渐站稳了脚跟,魏康乐的日子却不那么好过了。他失了父母亲人,又没有孩子,只一个人被禁在深宅大院中,钝刀子割肉,最是难挨。他就像缺了阳光雨露的花儿,竟是慢慢没了生气。
只要想想自己爱人原定命运的遭遇,栗子煜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似乎变得困难起来。他现在只想快点飞到爱人身边,让他少受些委屈才好。
“公子,就是这里了。”那厮低眉顺眼的伸手指向一边的房门。
栗子煜这才回过神来,了一句:“有劳!”抬步走了进去。
那厮连忙躬身行礼:“公子客气。”
待到栗子煜从净房出来,果然不见了厮的身影,他循着原主的记忆,在相府的花园穿行,来到了那处院落,稍驻片刻,就看到了一个粉衫侍女扶着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少年走进了厢房。
栗子煜赶紧向那处奔去,推开房门,看到那侍女正端着一个茶盏,喂那少年喝水。那少年两颊酡红,醉眼迷离,乜斜了他一眼。
只一眼,栗子煜就确定,这人确实是他的爱人。
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那侍女面色一慌,手一抖,茶杯滚落在地。
栗子煜见状,喝问道:“你茶里放了什么?”
听到这话,侍女的神色愈加的慌张,栗子煜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干脆不再废话,直接敲晕了那女子。
床上的少年看到这一幕有点儿发蒙,喝醉了的他显得傻乎乎的,半天才回过味儿来,问了一句:“茶,怎么了?”
“别乱喝别人给你的东西!”栗子煜完也不再管他,拎着凳子躲在了门后。
等到那个猥琐男摸进门,还没看清屋内的情形,就被一凳子倒了。
那侍女也不知道在茶水里放的什么药,魏康乐此时只觉得浑身都似有火烧一般,难受的紧。
栗子煜看着他不停的拉拽领口,就知道要遭,怕茶壶里的水有问题,是不敢再给他喝了,只好先把帕子湿,想要替他降降温。
可那少爷哪里肯乖乖的呢!只是擦手擦脸倒像是仗一般。等到那少爷终于感受到帕子的清凉,又开始往栗子煜身上粘。
等到一群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镇北侯府的公子缠着一个青袍书生不放,还是扒都不扒不下来那种。
栗子煜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有些头疼,这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好在领头的女子如同原主记忆中一样靠谱。
她随手掩上门,:“府上招待不周,各位多担待,还请随嬷嬷移步花厅。”
众人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这里不是大家夫人,就是未出阁的姐和哥儿,都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尤其站在前面的,更是看清屋里抱着不放的两人,其中一个竟然是魏侯家的金疙瘩,而且地上还躺着两个呢!内里究竟是什么事儿,谁能得清呢!
恰在此时,栗子煜在屋内扬声道:“烦请夫人派人叫府医过来,再送些干净的茶水!”
外边那些被带离此地的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话音,刚才魏公子的状态明显不对,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栗子煜此举多少都会削减些负面影响。
“嬷嬷,进去帮忙照看一下魏公子。”
“是,大少奶奶。”那嬷嬷应声后,随即推门进去。
原来掌事的正是相府的大少奶奶,跟在身边得力的几个婆子丫鬟疾步快行,去往各处传达消息。
魏侯夫妇和丞相府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只府医住处稍远一些,反而来的最慢。
这时,魏康乐虽喝了不少茶水补充水分,又有冷水降温,但药效愈发强劲,整个人燥热难耐,那嬷嬷想要治住他,却被咬了一口,没办法栗子煜只好将他困在怀里。
魏侯夫妇看到这一幕,眼都红了。一方面怨栗子煜太过唐突,另一方面又心疼儿子,来的路上已经听报信的人描述了屋内的情形。
若是猜测不错,这人还是自家的恩人,即便怪他太过孟浪,可也不能不识好歹。
魏侯夫妇上前接过儿子,栗子煜抽身后捡起茶盏递给府医,府医闻嗅片刻,又试了一些残余的茶水,替魏康乐切脉之后道:“各位贵人,茶水中有催情成分,公子又饮了酒,催发了药力,不过问题不大”,他从药箱中先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侍女,叮嘱道:“在五心涂抹一些,我再写张方子,煎服即可。”罢,落笔书就一张药方,这头自有人拿去煎药。
魏康乐涂完药膏就安静不少,这边自有侯夫人和陪着。
魏侯与其他人转去隔壁,地上的两人之前已被拖了去。
等到几人落座,魏侯这才注意到那年轻书生脸上脖子上竟都被自家儿子抓伤了,架子忽然就端不起来了。
“咳咳!兄弟,是哪里人士啊!”
“学生凤阳县平桥村人士,在今科会试侥幸中了举人,姓栗,名子煜,表字千弘。”
魏侯虽是行伍出身,却并不是莽撞武夫,听到这话,对这年轻人多了几分赞赏,道:“果然是寒门出贵子,真是后生可畏啊,还请兄弟告知当时情形。”
“侯爷客气了,学生从净房出来后在园子里迷了路。恰巧看到这边有人就想询问一番,只是没想到那侍女看到我后神色慌乱,我本是诈一下她,竟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我本想少生些枝节就将那侍女敲晕,正想到外面叫人,却听到有脚步声。来人进来后,我见他形容不堪,料想不对,便将他也一并敲晕。之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听完栗子煜的叙述,李相在旁接话道:“今日之事,归根究底也是我丞相府疏于管理,才使贵公子受了这无妄之灾,所幸有栗公子仗义相助,这才没酿成大祸。”
今日之事不是冲着侯府,就是冲着相府,可毕竟事情是在相府发生,他们总是脱不了干系。
若没有栗子煜横插一手,两家必定交恶,得罪一位实权侯爷,那是李相万万不想看到的。
至于事情究竟如何?有那两人在,他们总会审出来!
作者有话要:
这一章写得极其艰难,改了好几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