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棵树 怎么样,我的心意你收到了……
只是想来看看热闹的严少司端着那碗药茶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陪笑道:“我刚吃完饭,胃里容不下了。”
沈芸姝蹙眉望着他,也不话,再加上方才她煮药被烟熏了半天, 眼睛里都是泪花, 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受了严少司的委屈似的。
“我喝......”严少司见不得沈芸姝在他面前这般模样, 硬着头皮将嘴唇凑到药碗上,那酸涩的药味还没有入口, 仅仅是从鼻腔涌入就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对上沈芸姝期待的眼睛,艰难的滚动了下喉结, 然后闭紧双眼张口将药茶全数倒进自己的胃里。那药茶还热着, 他灌完一碗,五官都在架。但是这方法最大程度的减少了药汁在口腔中的味道。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自己熬得东西沈芸姝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样,但她忍不住的想要捉弄严少司。
严少司的眉毛眼睛鼻子都要皱到一处去了, 他放下药碗揉了揉胸口, 那药茶的味道从他的胃里涌了上来,他整个人一哆嗦, 捂着嘴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沈芸姝和徐大夫两人没忍住爆发出一阵笑声,善画直接笑得捂着胃蹲了下去。
世子爷这一碗茶得有一阵时间慢慢消化呢。
沈芸姝笑累了,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然后将药渣倒在纱布上, 她准备将这些煮过的药和没煮过的药放在一起辨别一下药的气味,希望早日能做到徐大夫那样闻香识药。
严少司不仅仅是吐了一碗药茶,连带着中午吃的饭也全都吐了出来。甚至可能昨夜喝的参茶也都吐了出来。
他漱了几遍口,还吃了不少蜜饯,但是那药茶的味道怎么都下不去,像是黏在了他口腔里似的, 时时让他犯恶心。
再吃饭是吃不下了,但是不吃这个胃里空空他饿得也心慌慌。于是只好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味道更重的东西,企图用食物的味道盖过这药茶的味道。
沈芸姝收拾好了药渣后才去后厨房吃饭,进去后发现后厨没有人,只有严少司一个人抱臂一脸苦相的站在灶台前。她这才想起来王府的规矩是到点吃饭,过了饭点后想要吃东西就只能自己开灶,后厨是没有厨子的。
“怎么了?”
严少司见她进来皱紧了眉头,故意生气道:“你居然拿我寻开心,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喝药了吗!”
沈芸姝压不住嘴边的笑,干脆用帕子掩住半张脸尽情地笑。
“我知道啊!那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嘛!怎么样,我的心意你收到了吗?”
严少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正好锅里的水翻滚起来,他抓了把幹好的面条扔进锅里。
“行,你这心意我记住了,我一定涌泉相报!”
“那不用了。”沈芸姝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又笑出声来,“我不行了,我一想到你那表情,我这个月都好不了了!太好笑了!”
严少司掩面,忽而也跟着沈芸姝笑起来。
“好了啊,不许笑了啊!再笑等会儿不给你面吃。”
虽然嘴上着胁迫人的话,可是一点胁迫人的语气都没,他笑着将手掌撑在灶台上,然后冲善画示意了下正在沸腾的锅。
善画会意接管了他的活站到灶台前开始看火煮面,一手开始调味。
沈芸姝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到桌前坐在,然后抚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严少司无可奈何,但是看她笑自己又忍不住跟着她笑,两个人像傻子似的对望着,笑眼里都是彼此。
沈芸姝深吸了几口气,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调整过来。
“你不是在京兆府帮忙吗?怎么回来了?”
严少司避而不答,起昨晚的事情,他心里其实憋着气。
“你呢?怎么好端端的想学医了?”
沈芸姝撑着下巴道:“明年开春想开一家药铺,要是我这个当掌柜的什么都不懂,那岂不是很丢人?”
严少司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算了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掌柜究竟是何人也。”
沈芸姝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她的铺子都交给下面的那些掌柜理,只有重大的事情她才会出面解决。这些掌柜的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每年铺子的所有盈利只有这些掌柜和她知道,而每家铺子除了明面上的钱两外,其他的银子都是现银,不走钱庄,想要追查起这银子的下落是很难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银子最终会到南疆去。
“那我总不能天天看个账本,我总要找点事情发发时间啊。”沈芸姝嘟囔着,“琴棋书画我是不想再学了,那些东西从我会走路就开始学。”
“可你画都没善画画得好看。”严少司无情的戳穿她。
沈芸姝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喜欢会画画的姑娘?我看薛姐姐的画技一绝,不如我劝劝薛姐姐,不要一门心思吊死在太子身上了,换成你好了。”
......
严少司自觉地闭上嘴,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敢问。但是一想到沈芸姝那张纸条,“盼望君安”这几个字闹得他心里不舒服。沈芸姝这是喜欢上谁了?她除了自己还认识什么男子吗?
哦,还要一个太子。
一想起她看太子的眼神,他就觉得吃味儿。
善画将煮好的两碗面端上桌,然后自己端着一碗跑出了门外去,一副“我很识趣”的模样。
严少司拿着筷子看着面前这碗青菜挂面,心里难受,拿起醋瓶子倒了半瓶进去。
“你做什么?”沈芸姝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醋了?”
“最近!”严少司将面碗拌了拌,原本的清汤已经成了棕色,他还没吃就觉得牙酸了。但是迎着沈芸姝那诧异又不信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叉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浓郁的醋味瞬间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惹得他口中的津液也分泌多了起来。
沈芸姝看着严少司的那碗面都觉得胃已经开始酸了。
“我都不知道你去南疆这么久连口味都变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喜欢吃酸的、重口味的东西了。你不是挺喜欢吃甜吗?现在还喜欢吗?”
严少司面不改色,其实面部肌肉已经酸的僵硬住地咽下面条,冷漠且僵硬道:“人的口味都是会变得。”
“哦。”
沈芸姝淡淡地应了声,然后不再话。原本欢快的氛围就这么的沉默下去,沈芸姝吃完了面就自己要看书,匆匆离开厨房。
严少司对着那还剩半碗却酸的难以下咽的面条发呆,过了好久后才慢吞吞地将剩下的已经冷掉的面条塞进口中,连汤汁都喝完了。
人的口味确实会变,毕竟人的心意也在不停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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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姝吃完饭后回到药院中,心中总觉得严少司那话中有话似的,她刚刚确实不好提了嘴薛静娴,谁知道严少司的反应居然那么大?
难不成严少司心里是真的想着薛静娴的?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能把薛静娴的镯子送给她这么蠢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严少司,要是真的喜欢薛静娴她能看不出来?可是为什么一到自己身上她就开始怀疑,自我否定。
她从不觉得自己差,比相貌比家世比才艺,她比大多数的普通姑娘都优秀太多了。但是她就是自信不起来。
换而言之,不是她不自信,而是严少司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没有自信。如果严少司能干干脆脆地上她家提亲,自己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要是严少司真的不喜欢自己,那自己想这么多岂不是在自作多情?
沈芸姝的眉头皱的都快成一条了,徐大夫看不下去,起身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快点背书!今日背不完,可不许你回去!”
沈芸姝吐了吐口头,这才勉强将神思拉回到书面上来。
沈芸姝背书,善画帮她对着纸上的内容,屋外的太阳暖洋洋的,但寒气不肯示弱,势必要和太阳一较高下。屋外时不时响起风声呼啸,沈芸姝背书的时候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是今天见了严少司的缘故,还是今天将药茶煮坏了好几次的缘故。
正和善画背到陈皮的功效的时候,扫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着沈芸姝满眼焦急,但是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娘!”
“怎么了这是?”沈芸姝凝眉看着他,让他喘两口气再。
谁知道扫雪这气是越喘越急,别话了,沈芸姝都要怕他下一刻就地晕厥过去。
徐大夫看不下,身手在他后背猛地一拍,扫雪一个激灵,呛出一口气,这才好了。
“什么事啊急成这样?”善画给他拍着背,让他喘匀了气,怕他又像方才那样,那可就真的急死人了。
“世子!”扫雪大叫一声,然后才回过神来自己要什么,“刚刚来了几个穿锦文衣裳还配着刀的人,将世子带走了!”
沈芸姝一惊,忙问道:“你再清楚些那些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配着什么样的刀?”
扫雪抓耳挠腮地想将那衣服描述的清楚些,奈何自己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些人穿着绣着像是鱼身图案的衣裳,为首的那个人是大红色的。配的刀可长了!”扫雪急忙比划着刀的长度,“有这么长!”
沈芸姝心一沉。
鱼身的绣文大概率是龙首鱼身的飞鱼服,还配着长刀,那便是二十六卫中的锦衣卫了。
锦衣卫来拿严少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