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我回来了◎

    大年三十, 殷雪特地带季卷去做了个新发型，回来就开始忙活做年夜饭。

    下午三点，季隶才从外面赶回家, 鞋还没换。

    殷雪从厨房走出来，瞪他一眼, 季隶赶紧举手投降：“得，您, 您要买什么。”

    “酱油没了，再给我买块姜回来，还有螃蟹醋。”殷雪低头看扭过来的季卷才笑了，“再给我们卷卷买个玩具。对吧，卷卷。让舅舅给你买个最大的玩具。”

    季隶拿过车钥匙, 嘟囔：“我是去超市，又不是去宠物店。每年不都是去饭店吗, 今年费这事儿干嘛。”

    “今年不是你妹妹护国后的第一年春节么, 前几年春节她都回来。对了，你再买点她喜欢吃的零食, 前两天听她有个什么柚子的……”殷雪又在购物清单后面补了一大堆东西。

    “季初景人呢，让她跟我一起去。东西太多拿不了。”

    季隶探头往里看, 正要喊出声，被殷雪拦下：“昨天她和公司同事聚会喝多了，你让她多睡一会儿。”

    季隶愣住，量着殷雪：“太阳西边出来了, 这您都能忍？”

    殷雪也不理他的调侃, 只是叹气：“从前几天她心情好像一直不太好, 不然昨天那种场合她也不会喝醉。你知道你妹和你爸都是什么酒量, 除非他们自己想醉。”

    季隶忽然想起前今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营销号狗仔发的新闻, 问殷雪：“您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殷雪想了想：“好像是25号，对，那天她半夜才回来，第二天一早我就觉得她不对劲。”

    25号，卓翼公司年会，卓翼太子郁霄上任的第一个年会。

    听还邀请了国内汽车行业相关的龙头企业的人，可以办得很盛大了，还上了热搜，虽然只吊在热搜榜的尾巴上一会儿。

    想到这两天的关于郁霄的八卦新闻，季隶了然点头，应着殷雪的嘱咐出门了。

    关门声很响，季初景慢慢睁开了双眼，摸到一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闭上了眼睛。

    昨天回来就一直在给娇娇电话，她记得到天边微亮还没挂。

    娇娇早就睡了，她耳边还是娇娇的呼吸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

    昨晚，参与了年会策划和组织活动的同事们自己组了个局，叫上了她和郑好，一起去了午夜阳光。

    这次，她没在那里见到任何一个熟人，更没有郁霄忽然出现。

    季初景的脑袋到现在还昏昏沉沉，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昨晚，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同事们议论郁霄那条新闻，后来她听着八卦就了一杯落日余晖，之后她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一杯“落日余晖”就能把她喝断片？如果郁霄知道，肯定会笑她的。

    季初景一怔，刚扬起的唇角又垮下来，是想起了郁霄的新闻。

    关她屁事！

    愤怒让季初景清醒了不少，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才看清有很多条未读微信。

    解锁开屏，季初景点进郑好的微信，沉默了。

    季初景按下锁屏键，黑屏里映出她的脸。

    她默默拉起被子盖在头上，“啊啊啊啊啊！”

    谁能告诉她，原来她喝醉了酒品是这么差的啊！

    果然，不怕酒后断片，就怕有人帮你回忆。

    郑好的微信句句都是关心，可句句都像夺命连环刀一样让她社死！

    【初景姐你醒了吗？没事吧。】

    【放心吧，昨天我看到你要流泪，马上把你拉到另外一边了，除了我没人听到的！】

    接下来就是一堆安慰的话，和一些年终事情的报告总结。

    在最后，郑好完了那句“新年快乐”，又发来一句——

    【初景姐，你真和郁总是男女朋友啊？】

    她昨天都了些什么啊！

    季初景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开和郁霄的微信，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发什么。她又查了短信和通话记录，也没有郁霄的名字。

    很好，“晚节”保住了。

    她扯下被子，坐起身来，也不知为什么清清喉咙，就开始给郑好字。

    季初景：【谢谢你，我没事了。我昨天什么了吗？是不是让你误会什么了？】

    没想到郑好就像守在手机边上，立刻回复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郑好：【姐，你什么都没。嗯嗯，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她后面还跟了个表情，一个孩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贼兮兮地私下乱看。

    你别！我只是想知道我了什么！

    季初景有点崩溃，还是下了决心给郑好了个电话。

    “郑好，扰你吗？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我了什么？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季初景态度诚恳，可听完郑好的描述之后，只想找洞钻起来。

    “你没哭，眼泪在眼眶里转还自己没哭。我看了都心疼啊。”

    “你还‘郁霄王八蛋’，啊初景姐，这不是我的，当时还吓我一跳，赶紧拉你去一边了。”

    “还有还有，你还给我讲了你们从一起长大，原来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啊。之前公司里一直传你们两个熟识，郁总对你挺特别的。啊真让人羡慕！”

    “不过初景姐，我觉得吧，郁总这次出国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你真的不要多想。”

    “营销号整天没事就会博眼球，有些事还是得和当事人问清楚的。这我们追星女孩见多了。”

    ……

    郑好这孩子越越来劲，季初景越听头越低。

    “落日余晖”是什么吐真剂吗，这代价也太大了。

    她收拾了下心情，还是决定先对郑好解释一下：“那个，郑好，虽然我和郁总是旧识，但进卓翼之前我是不知道的……”

    她以为这件事很难解释的，结果郑好却更兴奋了。

    “我知道的，他们不知道我也知道的。你之前加班有多狠我都看见了，而且那些工作你都做得很好，一样也没落下。其他部门的同事就算心里对你有什么也不会质疑你这一点的。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啊。”

    她着开始愤愤不平：“其实我觉得，郁总对你比别人都要严苛。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他骂哭你了。昨天听到你们是旧识我还有点担心，毕竟那天是因为我公司才开始传郁总的‘坏话’，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了！”

    “初景姐，我站你这边！”

    “……”

    解释的话没完，还收获了一个迷妹，季初景一时心情复杂。

    挂了电话，她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再给郁霄个电话。

    自从年会那天之后，郁霄就没出现过，许多事情都是由李恒代理的。

    她后来只能在微博上看到他的消息，也仅仅只有那么一条。

    那天后，她也没再联系郁霄，照常上班、加班，和同学朋友聚会，又和李恒参加了两个商务饭局。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不过她加班到九点时，没有郁霄的夜宵投喂。

    不过李恒和钱姨也没让她闲着，似乎跟商量好一样，总在他们走之前拉她去附近吃个饭，还都是她喜欢吃的。

    季初景怀疑过郁霄，可李恒和钱姨都否认，他们也联系不到郁霄。

    她的手指徘徊在郁霄的名字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房间门响了，是殷雪，叫她起床包饺子。

    季初景应了声好，把手机扔在床上，先去洗去一身酒气，又敷了个面膜。

    不管怎样，郁霄不可能扔下偌大一个卓翼不管，年后总会回来的吧。

    人忽然消失，那句话也没出口，现在闲了下来，季初景徒然升起失落。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是不是就会出来，酸酸涩涩的让人难受。

    “一一，你那里有硬币吗？拿一个出来我给消个毒，包进饺子里。”

    “哦。”

    季初景刚吹好头发、换上舒服的居家服，拿过包开始翻找。

    “哪儿去了？那天还在超市找了一块钱的硬币……”

    她翻包的手一顿，从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是她没送出去的袖扣。

    “你知道的太少了，等你真的知道了我家这几年发生的事，你还会想和他在一起吗？”

    “你知道，郁霄之前有个哥哥吗？”

    “你知道郁霄的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吗？”

    ……

    想起郁敬知的话，季初景捏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

    气死她了！

    她当时被郁敬知一连串的问句给砸蒙了，还没来得及跟他掰头就下车了。

    她现在想起，只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如果郁敬知还在，她一定义正严词地对他：“都孩子是父母的骄傲，我看有的父母也不配有这种令人骄傲的孩子。”

    “磨蹭什么呢？你哥都回来了！”

    “来了！”

    季初景的腾腾怒火被殷雪的话浇灭一半，她找到了一枚亿元的硬币出去了。

    郁霄和郁敬知这父子俩彻底激活了她的暴脾气，胸口的酸涩也被怒火取代了。

    晚上吃饭，季初景还在和季隶抢饺子，两个人夹起一个饺子都要放灯下看看，有没有硬币。

    “哪有你们这样的，成心这样不灵的。”殷雪又端上来一盘饺子，看着这幼稚的两个人就觉得头疼。

    季隶正把一枚饺子塞进嘴里，就叫了一声。

    季初景脸垮下来：“不是吧！今年有是你？”

    她看着季隶得意洋洋地拿出一枚硬币，气得又塞进一个饺子，牙齿硌到一个有点硬硬的东西，倒是不疼。

    季初景吐出来，是颗花生仁。

    “妈，您怎么包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还有桂圆和红枣呢，今年你第一年回家过年，图个好兆头。”

    “……那花生怎么讲？”季初景有点无语。

    季隶接话：“这还不知道，让你早生贵子呗。”

    季初景瞪他一眼，“要早生也得你先吧，我听你和喻言姐……唔！”

    季隶眼疾手快，给季初景嘴里塞了个饺子，让她停下话。

    正在看春晚的季苑民被兄妹俩的吵闹吸引过来，“什么早生贵子，这叫好事发生。”

    季初景忙和她爸站成一条同一战线：“还得是教授，你这律师嘴也不好使。”

    不到十二点，外面开始有烟花陆续在放，几个人吃完了饭就围在沙发上看春晚。

    四个人捧着手机，拜年短信不断，殷雪和季苑民还在着视频。

    季隶收到一条消息就要出去一下，殷雪今年不仅没拦下，还给他塞了个红包。

    季隶摸着红包的厚度，笑了：“今年出手挺大方啊，我给您磕一个吧。”

    殷雪瞪他一眼：“给喻言的，你子别眯了。”

    季隶走后，季初景还在群里和同学们互道新年快乐，有些同学还在国外，想看看国内的年味。

    她套了件衣服准备下去拍烟花，殷雪拉住她塞给了她一条围巾。

    “别往远处跑！”

    季初景低头，围巾上的logo显眼。她捏着围巾顿了顿，这是郁霄的围巾。

    她出门后，殷雪坐在沙发上问季苑民：“前一阵还看一一悄悄电话，我无意间听到是给郁霄的，声音那个腻。怎么最近没消息了呢？郁霄这孩子也不上家里来了。”

    季苑民摘下老花镜，叹了口气：“我听季隶，前阵子郁霄上了个什么八卦新闻，在国外拍到他和一个女孩儿逛街，疑似是他女朋友。”

    殷雪急了：“什么！有照片吗？他这是吃锅望盆，还是脚踏两条船啊！子还玩这招，我是真没看出来啊！”

    “你看你急什么，坐下坐下，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着急。幸亏俩孩子都没随你这暴脾气。”

    “那是你不了解他们，还没给他们逼到那份上呢。”殷雪坐回沙发，气得不行，“当初我就觉得两家不相配，他们那个圈子我也不是没接触过，太乱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自有分寸。我看那些新闻也成天瞎，况且现在一一不跟咱们就是还没到那份上。而且我看那照片也挺奇怪，那个女孩、啧，怎么，不上来的那种奇怪。”

    季初景牵着季卷下楼，给同学们拍烟花顺便遛狗。

    她找了好几个角度才拍好了视频和照片，给群里发了，又跟同学聊了几句准备回去。

    她扯着绳子，季卷没动，那个眼神季初景太熟悉了。

    它想来个大的，可这里没有草，它上不出来。

    季初景认命地拉着它找草坪，一边想给她爸发微信，让他送铲子和垃圾袋来。

    她在一旁，等着“卷卷公主”，无聊地翻着手机。

    倏地，指尖不听话地停在郁霄的名字上。

    季初景鬼使神差地点进去，想点什么又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最后，她点开相册，把刚才的烟花视频发了过去。

    【新年快乐。】

    季初景发了这条，季苑民就到了，两人伺候完季卷回了家。

    除夕不用守夜，季隶还没有回来，季初景和父母了新年快乐就回屋了。

    昨晚宿醉后，头还隐隐作痛，季初景关了灯只想好好睡一觉。

    手机忽然响起，黑暗中有一抹手机的亮光。

    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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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又是谁的拜年信息吧。

    季初景开手机，看到名字时，眼睛忽然酸了。

    郁霄：【新年快乐一一，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

    这章他出现了，下章就回来了！

    不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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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