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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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硬的◎

    “其他股东都已经谈成了, 就这个赵总,”李恒摇头,“真是块硬骨头。”

    季初景忽然想起今天在郁霄办公室听到的直言便宜, 郁霄这是在收购那些股东的股权?

    季初景进门那刻,郁霄正仰头干了一杯红酒。

    杯子放下, 郁霄眼尾都是红的。

    季初景觉得心口的地方揪了一下,拿过一个空杯, 倒满了干红,坐在郁霄身边。

    赵总看到季初景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季你偷懒了,快,自罚一杯。”

    季初景笑着着场面话, 咬了咬牙。她不太能喝红酒,提前也没准备, 明天恐怕得头疼一天。

    季初景的手指捏着杯腿, 旁边伸过一只大手,按在了她手上。

    “郁霄, 这就没意思了吧?”赵总一脸不高兴。

    季初景给郁霄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事。

    今天这顿饭除了郁霄和李恒, 赵总是只身前来的。她和赵总在年会上聊过几句临时有事走开了,现在还能接着聊。

    酒还是要喝的,边聊边喝也不至于马上就醉。

    反而是郁霄,她有点担心。

    郁霄神色淡漠, 就像没看到她的暗示一样, 把脸转过去了, 手却丝毫未动、按着她的手不放。

    “赵总, 别太过了。”

    他声音冷冰冰地, 看向赵总的眼神变得淡漠。

    赵总对面就坐着郁霄,这个比他二十几岁的辈沉下脸,他忽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他害怕郁霄?

    这个结论让他从惧怕变成了愤怒——他竟然被一个毛头子唬住了!

    赵总缩回手,没好气地:“怎么,郁总你现在当了总裁,连叔都不叫了?你时候我可是抱过你的!”

    季初景不屑,赵总真是没设么本事了,明明是生意场上的事,竟然搬出长辈身份压人了。

    她的手腕被郁霄握着,那只手掌心的温度熨得她手腕皮肤滚烫。

    季初景坐不住,想站起来把这杯酒干了,好早点收工。那只手紧了紧,压着她不让动弹。

    赵总似乎得不解气,脸上的肉被气得一抖一抖的:“郁霄,你别忘了,我手上这点股份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是没了它,你在股东会上可真就寸步难行,你想做的事,你爸就不同意。

    “你要是想拉拢股东,哼哼,那些个老头子可比我更难搞!”

    郁霄笑了:“赵叔,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要请你吃饭?”

    赵总愣了,还不明白郁霄的意思。

    “听赵叔最近搬家了,以前的别墅住得好好的怎么卖了?还搬进了个房子?”

    “赵总,当初欠了赌债怎么不和我,五分利都敢借。”

    李恒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季初景捏着酒杯的手一紧,忍不住偏头去看郁霄。

    郁霄脸上是淡淡的笑,眼中并没什么笑意。与其此时的他像毒蛇一样阴狠,季初景更觉得,此时的郁霄像一头狮子,懒散地趴在树荫里,任面前的猎物耍花招。

    这样的郁霄是陌生的。

    但是,好帅。季初景惊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唾弃自己,脸又扭回来了。

    她也不想看赵总那难看的样子,低头眼睛胡乱看着,不知不觉、视线聚焦到手腕的那只手上,胸口又开始发热。

    赵总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餐巾布在额头和脖子上擦,扔下餐巾布、慌里慌张地去拿酒杯,猛灌一口又吐出来,“水!”

    李恒早在一边准备下,给他倒了一杯冰水,赵总一愣,又定了定情绪:“你瞎什么呢!”

    只是声音比刚才虚了一些。

    “别急,您其他那两个公司的股东还不知道呢。”郁霄站起来,手还是没松开,把季初景拉在身后,“我劝您还是签了,毕竟我给的要比他给的多。”

    郁霄完,拉着季初景走了。

    赵总摊在椅子上,已经顾不上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

    李恒适时递过来股权转让书和笔,笑眯眯地看着赵总。

    赵总看向李恒:“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

    郁霄拉着季初景走出包厢时,郑好正在一旁和服务员闲聊。她刚想上前询问,想了想脚又缩了回来,甚至还往服务员身后躲了躲。

    郁霄走路很快,季初景在他身后只能跑着跟上。

    她今天穿着一条一步短裙,细跟鞋踩在大理石上清脆响亮。

    “松手!那么快干嘛,你疯了!”

    裙子和鞋限制着她跑不快,季初景起先还以为他是因为喝醉了,看他走路又快又稳就知道没事。她又想起郑好骗她的事,新仇旧恨一齐算在了郁霄头上。

    郁霄停下,转头看她,眼尾布满了血丝:“谁让你进去的?”

    季初景听出他在极力压制着怒气,她也气了:“不是你叫李恒让我进去的?”

    “我没有。”郁霄的火险些压不住,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拇指一挑,盖子开,“里面那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李恒让的你就去?”

    季初景语塞,拽着手腕想挣脱。

    “别动。”

    郁霄这一声,在前台的几个服务员都纷纷看过来。他抬头扫过去,那些人像是被他目光烫到了,纷纷回避。

    季初景咬着下唇,还在幅度地挣扎。

    郁霄拇指一动,把烟盒递到唇边,牙尖咬下一根来。

    季初景不动了,他身上没火机,她倒要看看他这根烟怎么点。

    察觉到了季初景的老实,郁霄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去前台要了盒火柴,又往外走。

    “去哪儿?”两人并排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郁霄那只手就没松开过。

    季初景没好气:“你不是知道么?郑好没告诉你?”

    郁霄咬着烟,空着的手掏出那盒火柴。

    季初景看了一眼:“松手,不然我才不帮你点。”

    郁霄轻笑一声,单手剥开火柴盒的盖子,折过火柴头、拇指按住一划,一簇火焰便跳跃在火柴头上。

    季初景拽过他的手仔细查看,指腹微微泛红,没什么大碍。

    她气得把郁霄的手扔回去,郁霄胸膛微震,差点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季初景更气了,“你既然早就拿住了他的把柄,干嘛还喝那么多?”

    郁霄的烟点上了,却没吸。季初景现在和他相对而战,两人牵着手,离得又近,郁霄左手夹着烟,慢慢藏在身后。

    “底牌要在合适的时机亮,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出那些就是浪费。”郁霄得很淡,声音里也没什么感情。

    季初景沉默,郁霄的对,商场博弈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她抬头看郁霄,他脸上全是疲惫,身上烟酒的味道和雪松味混在一起,像是火烧山后的气味。

    “你回哪儿,我送你吧。”季初景心里消了气,出话的口气还硬邦邦的。

    “不去相亲了?”

    季初景瞪他一眼,他果然是和郑好串通好了,只是看他明显显出醉意的脸,也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郁霄见好就收,忙:“要是还在李恒那,我让他送出来。”

    “不用,我有车。”季初景从包里掏出车钥匙。

    郁霄见过季隶和季苑民的车,显然这款是新买的,钥匙都很新。

    他挑眉:“买新车了?”

    季初景想起年后还是因为他,一气之下买的车,也没好气:“我又不是总裁,总不能天天靠人接送。哦对了郁总,明天我请假去上牌。”

    郁霄沉默,之前借着季初景没车,他让她开自己的车,名正言顺地一起上下班。

    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甚至更糟。

    季初景怼完他也觉得无趣,看向郁霄手里那根烟,又换了。这根更细长,点燃那一刻还有一点薄荷味。

    她不懂烟,她家就季隶抽烟,也没在家里抽过。她倒是见过喻言抽这种女士香烟,好奇究竟是什么味道。

    也不知道他和喻言的烟,谁的更贵一点。贵点的总归味道好些吧?

    郁霄牙酸,指间的烟刚想往嘴里放,忽然看见季初景跃跃欲试的眼神,顿住:“想什么呢?”

    季初景指指烟:“什么味儿?”

    “想抽?”

    “嗯!”季初景两眼放光。

    郁霄忽然把烟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手掌用力,烟盒就变了形状,里面的香烟支离破碎,最后还被郁霄扔进了垃圾桶。

    “诶,好浪费!”季初景瞪他,就想跟他较劲,“你扔了你的有什么用?我都二十八了,还经济独立,去哪不能买?”

    郁霄气得牙痒,空着的那只手揉着太阳穴,又去扶腰:“季一一,皮痒了是吧。”

    “这玩意儿是你该碰的吗?”

    季初景撇嘴:“你不是消愁吗,我怎么就不行了。”

    郁霄被她气笑了,伸手扶着额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北城早春的风硬得像刀子,他喝了酒,还只穿了件西服,这边又阴冷。

    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初景气着了,郁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呕吐感压都压不住,脑袋和心脏一起剧烈跳动,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晃晃地、像是要摔倒。

    “是不是又偏头疼了?去车里躺会吧!”季初景察觉到他的一样,一把握住郁霄的手,原本温热的大手现在冰凉。

    郁霄做不了摇头的动作,手微微抬起,深吸了口气,声音比刚才弱了两分:“让我靠会儿。”

    季初景正背对着郁霄、想要拉他去车上,听到郁霄这么就想转身看他的情况。

    只是右脚刚偏了半步,郁霄从她身后贴了过来。

    她不敢动,轻轻问郁霄:“这样行吗?我们去医院吧。”

    发顶一沉,季初景大概能猜出是郁霄的脑袋放在她发顶偏后的地方,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姿势究竟是什么样。

    耳边是郁霄克制的呼吸声,她记得周一眠过,偏头痛发作起来其实很要命,眩晕呕吐、畏光怕吵……郁霄现在恐怕也忍得很辛苦。

    季初景盯着远处的石凳发呆,他去国外十年,怎么身体差成了这样?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轻,郁霄忽然轻笑:“‘体香’换了?”

    季初景有涂香水的习惯,之前那瓶是檀香陈皮味道,季初景开玩笑是她自己的体香。今天刚好换了一瓶薄荷冷海,这味道倒是让郁霄好很多。

    要体香,郁霄才是吧。那股林间雪松的气味自到大都没变,某些情况下还会更浓烈。

    想到“某些情况”,季初景脑子里又蹦出一个画面。

    年会那天,季初景正核查餐点酒水,旁边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女生凑在一起,谈论男生的腹肌。这话题聊着聊着,就窜到了郁霄身上。

    她当时没心情,只听了一句“郁总看脸就知道是腹肌八块的人,也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

    想着想想,上次她好像摸到了……挺硬的。

    季初景的脸逐渐变红,还好郁霄再她身后。

    她还嘴硬:“那是头发自己的‘体香’。”

    又换来郁霄一阵低笑。

    幸好她昨晚犯懒、拖到今早才洗了澡,不然她今日“体香”恐怕就是头油味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郁霄他头晕,季初景也不敢乱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着话。

    只是两人都没提过年时发生的事。

    “你家还有蜂蜜吗,一会儿路过便利店给你买点,不然明天又头疼。”季初景拿起手机,搜索着沿路哪有便利店。

    “诶,郁总你在这,我找了您好久。您这一计真绝了,哈哈哈哈他还以为您真是喝醉了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啊,我哈哈、我好像忘拿帽子了。”

    李恒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在远处他只看到了郁霄的背影,谁知道季初景也在。

    郁霄已经站直,转身看着李恒。

    季初景看到郁霄眼中一片清明,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气死她了!

    季初景冷笑着看向两人:“郁总,现在是下班时间,今天餐会也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吧?”

    李恒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弱弱地:“季,你能送郁总回去吗,郁总他喝多了,我也喝酒了。”

    一旁的郁霄站得像一棵松树一样笔直。

    季初景扯出标准笑容:“李总助、郁总,我要请假。24时oncall也得有假期吧。我可以给您和郁总叫代驾。”

    季初景走了,李恒不解地问郁霄:“季助她这么着急,您知道她有什么事吗?”

    郁霄冷着一张脸:“相亲。”

    李恒:“???”季助没和郁总……啊?

    郁霄看见李恒,刚才快要好的偏头疼又犯了。

    他扶着一边的长椅,坐下,揉着额角闭上双眼换了一会儿,才问他:“手续办好了吗?”

    李恒一愣,郁霄:“铭城花园。”

    “哦哦,办好了,今天已经在搬家具了。”他看了眼手机,“今天肯定能搬完,周末保洁做好后就能入住了。”

    “郁总,要办个温居仪式吗?”

    -

    季初景停车的时候还在生气,进了楼道看到有工人正在搬沙发。

    她进家后问殷雪:“妈,楼上这么快就住进来人了吗?”

    也没见重新装修啊。

    殷雪正抱着季卷看电视,“都折腾一天了,听下周就要搬来了。看样子是孩子上学着急吧。”

    “哦对了,”殷雪忽然想起,对季初景,“听他要办温居仪式,还发了请帖请咱家去呢。”

    作者有话:

    恭喜老鱼喜提学区房(我学评论区有宝子给起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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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是卖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