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嗯,不急,还有九天。” ◎
林染完这话, 突然意识到她这么快地反驳了谢淮西让她住在这边的邀约,听着倒像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让他住在自己公寓一样。
尤其是一想到那公寓的床比一般规格的双人床要上很多,两个人即便是正常的休息肢体也会相互触碰, 林染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出了很远才慢慢回到原位。
林染短暂地反思过后, 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 索性选择闭上嘴,安静吃饭。
等到林染发现谢淮西一直都没有话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
林染当即领悟, 谢淮西方才是存了心的答非所问, 看样子自己的反应也全然在他的预期之内。
她有些恼了。
某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不再看向谢淮西, 还将盘中谢淮西夹过来的菜故意摆到一旁,借此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谢淮西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也看出了林染的别扭, 所以他又很自然地提起了别的, 让林染的心思挪到了别处。
谢淮西环视着这久违的住处,提起了一个主意:“吃完晚餐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这里,这边的设计基本都是经由我母亲之手,如果你有喜欢的物件我们可以带回宜城。”
林染自从进入到了这个闹中取静的豪宅,就直接在一楼的餐厅落了座,但是这不妨碍她对这里产生很强烈的好奇心。
这边的建筑风格十分独特,像是笔触随意洒脱的艺术家将一切不可能拼凑在一起的物件进行了结合,再用夸张的色彩表现出来,与其这边是私人住宅倒更像是一间别致的展览馆。
从摆件到挂在墙上的画作, 甚至是地毯上的纹路都很别致。
林染还以为这边是聘请了什么抽象派的设计师设计的, 没想到竟然是梁今郁的作品。
林染果然被谢淮西的这话重新勾起了兴趣, 她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唯独和谢淮西有关的事情除外。
在不远的曾经,她甚至会为了发现两个人不经意重合的蛛丝马迹而心中雀跃,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又怎么会错过了解与他有关的事物。
“那我一会儿要好好的参观一下。”
很快,两个人用过晚餐后,谢淮西临时当起了业务熟练的‘艺术向导’,带着她在这里四处走走看看。
谢淮西几乎可以娓娓道来这边大部分艺术品背后的故事和来历,这边一半的艺术品是收集来的,另外的一半都来自梁今郁的灵感。
梁今郁出生于书香世家,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偶尔路过梁今郁亲自动笔的素描画,谢淮西总要多带着她停留几秒。
他像是在看画,又像是在透过这些画作怀念今生都无缘再相见的母亲。
每到这种时候,林染总会轻轻地回握着他的手,企图用这种方式力所能及地给与他一些爱的力量。
谢淮西很清楚地知道她这细动作后的用意,所在当他们走进二楼走廊深处的时候,他近乎沉沦地将她抵在墙上热吻。
他真的很爱吻她,林染觉得同她接吻或许是谢淮西唯一会失去理智的时刻。
林染声音已经不自觉地染上了娇媚,还夹杂着不规则的喘息声:“这边有摄像头,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们在这里接吻。”
走廊深处的光线昏暗,光影只是在谢淮西的下颌线上,弧度清晰流畅,让她为之着迷。
“要不要一会儿去我书房看回放。”
林染这次又羞又恼:“不要,你也不许看,我下楼了。”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衫,丢下了几句话就自顾自地朝着来时的路回去,只留给了谢淮西一个背影。
即便这里是谢淮西的名下的房产,但是林染来了不熟悉的环境,做这种事总会有些不自然,尤其是这边来来往往有不少的厨师和佣人,她不确定那些声音有没有被他们听到。
所以当她循着回转走廊慢慢地走下去的时候,目光从不放到人的身上,而是盯着墙上的画作,佯装成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林染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情去欣赏的,因为没有谢淮西的讲解,她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
直到从这边的楼梯走下来,一副名为《春日信徒》的画作映入眼帘。
林染觉得这幅画很眼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很多年前在宜城拍卖会上拍卖出的那幅天价画作,原来当初的买家是谢淮西的妈妈。
她对这类艺术并没有那么热衷,不过只从外行的视角来看,这表框内的画作油墨细腻,简单的构图和寥寥几笔就描绘出了春日的生机与信徒的虔诚。
林染盯着那幅画看得有些入神,谢淮西此刻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林染问:“妈妈是很喜欢画画吗?”
谢淮西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因为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谢淮西也没有带林染去陵园看过梁今郁,所以林染从来都没有这么称呼过梁今郁,如今她却叫得很自然。
他握着林染有些冰凉的手腕,随后十指紧扣,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墙上的那幅画作:“妈妈很喜欢,她觉得那画中的人很像自己。”
“哪里像?”她见到很多梁今郁的影像资料,画中人的侧脸和谢淮西的妈妈完全不像。
“她与画中人都被困在了一处,没有办法从里面走出来,只能做一个虔诚的信徒。”
“因为爸爸吗?”林染觉得比起其他的那些男人,谢松山要长情得多,只是他活在权势利益的漩涡中很多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选择,不然谢淮西应该会远比现在幸福,但是世事无常。
谢淮西:“或许吧。”
“七七。”
“嗯?怎么了?”
“或许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换一种称呼了?”
林染听到这话,几乎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谢淮西是听到了自己早上和司燃的对话,研究院那边的房子哪里都好,就是隔音很差,门外人话,门内人可以听得很清楚。
只是现在就要换称呼吗?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一些害羞,毕竟她们刚开始的时候关系并没有现在这么亲密。
所以即便两个人已经顺利领证,她也迟迟没让谢淮西在称呼上转正成为她的丈夫,而是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谢淮西,谢淮西。
她还是更愿意叫他的名字。
林染也学来了谢淮西之前的答非所问,尝试着用最近自己读书看到的哲学道理服谢淮西:“我觉得称呼只是一种标签,标签之下我们先要成为我们自己,而且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淮西由着她就这么用一些‘歪理’胡诌鬼扯下去,等他们回到餐桌边上的时候,谢淮西还十分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让她要是累了可以顺便润润嗓子。
林染见谢淮西始终都没有话,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地服了他,等她把水杯放回了原处放心地认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的时候,谢淮西却带着调侃地到:“七七如果去学哲学应该也能学得很好。”
林染讪讪地笑:“术业有专攻,我只是发表了一些自己浅薄的想法。”
其实和谢淮西的婚后相处,远比林染想象中的要轻松很多,所以他没有再继续这一话题的时候,林染就知道谢淮西听出了自己言语中的抗拒,决定暂且放她一马。
她也很识趣起了别的事情:“我记得我们没来纽西的时候,你你来这边也有一些工作要处理,要不明天我自己去诊疗室,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过去忙。”
“不急,先等你这边的治疗彻底结束,也来得及。”
林染觉得谢淮西可能是看到自己今天的初步治疗效果比较显著,以为不需要花很久的时间就可以痊愈。
林染突然意识到虽然谢淮西是陪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但是作为患者家属,他始终都不知道这次他们所制定的治疗方案。
她确实疏忽了这件事,也因此产生了一丝愧疚。
林染语气变得有些郑重:“谢淮西,我这边的治疗可能没有那么快结束,应该和我们最后回国的时间差不多。”
“我知道。”
他知道?林染想着也是,回国的日期是她订的,自然是和她的治疗结束时间比较临近。
林染想了想,然后选择用一种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了这次他们的整个治疗过程:“虽然我今天初步的干预治疗比较成功,但是科尔斯医生是采取了比较强力的干预手段才让我沉睡,因为前期入睡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科尔斯教授会逐渐地减弱干预,并始终一些其他的办法缩短我的入睡时间,一个周期下来是10天的时间。”
谢淮西:“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林染疑惑,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和谢淮西提到过这件事。
“是科尔斯医生同你的,还是曼文教授?”
“下午的时候我和他们简单地聊过你的病情。”谢淮西顿了顿,继而道:“以患者家属的身份。”
难怪。
难怪她下午睡醒的时候科尔斯医生祝她新婚愉快,她还以为他是从曼文教授那里听来的。
林染:“你们还聊了一些其他的什么?”
“科尔斯医生近期要保证你的休息质量,仪器干预治疗期间不能要孩子,希望病人家属可以配合。”
虽然科尔斯医生的确实是实情,但是这种事情搬到明面上讨论,林染已经开始有些尴尬了,她其实骨子里其实有些传统的!
所以最后只能弱弱地附和了一句:“那病人家属记得好好配合。”
谢淮西:“嗯,不急,还有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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