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梦境
大睿的太子都能拿着弹弓鸟儿的时候,谢欢还未娶妻。谢老夫人催了又催,在他面前提过的姑娘都能编成一本册子了,结果谢欢还没一个瞧上眼的。
多年以前,谢老夫人原本还觉着自己这儿子有了心仪的姑娘,约了人家去梁国公府赏灯,这婚事有了眉目,结果一晃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过。
她还有一次忍不住在儿子面前提起这个姑娘,想探探自己儿子的口风,结果他却神色淡漠地了一句,:“哦,她有了喜欢的人,已经嫁人了。”
谢老夫人听他这么,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这姑娘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郎君,居然连自己儿子都及不上。
所以谢老夫人更愁了,只怕自己儿子单单瞧上了那个姑娘,便认死了。那姑娘嫁了人,他也就淡了这娶妻的心思。
之后她是催也催过了,劝也劝过了,还里外张罗过,却还没个成效。时间久了,谢老夫人也就有些心灰意冷,索性也就随谢欢自己算了。
其实谢欢倒是并没有谢老夫人想的那般放不下,都这么多年了,当初就算是再如何在意,现在也都看淡许多。
如今只不过还没遇见一个他想娶进门的姑娘罢了。
眼瞧着要过端午,长姐谢婵难得回了洛阳过端午,谢欢亲自去城外接的她。与谢婵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姑娘,名作秦宁。
据谢婵介绍,这位秦姑娘是蜀地有名的制香师,广平侯府上用的熏香还是凝神香皆是出自秦宁之手。秦宁前段日子接了笔洛阳的生意,谢婵又刚巧也要来洛阳,两人便一同过来了。
谢欢初见这位秦宁姑娘,也不知是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这种莫名的感觉,连谢欢都觉得十分奇怪。
秦宁长得很美,却不大同时下女子的娇媚,带着几分凌厉与睥睨的气势,清冷孤傲,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她这样的女子也向来自视甚高。
这是谢欢对秦宁下的定论。
他起初虽觉得这个秦宁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但两个人只多点头之交,更何况秦宁还婉拒了谢婵想要她留宿谢府的提议。
想必日后也不会再见面。
谢欢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很快又在府上见到秦宁。
起来这位秦姑娘还在府上闹出了不的动静,她在秋棠园里用着香料和花瓣吸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蝴蝶,引得府上众人都过去观赏。
谢欢下了朝回府就觉得从进门到自己的和风院都清冷了许多,便把冯清喊来询问。
冯清眉飞色舞道:“那位秦宁姑娘制的熏香能引来蝴蝶,大家都在秋棠园凑热闹。听大姐秦宁姑娘还有一种叫“浮生”的香料能幻梦,心中所想,就能在梦中梦见。这也太神奇了。”
谢欢闻言有些诧异地“哦”了一声,倒来了几分兴致,起身也去了秋棠园。
秋棠园果真十分热闹,外面一圈围满了府上的仆从,不过看见谢欢过来,众人纷纷让出道来,弯身给他行礼。
谢欢进了秋棠园,很快就看见了秦宁。
她坐在谢老夫人身旁,陪着谢老夫人笑。秦宁此刻脸上漾着笑容,日光照在她雪白的面颊上,这笑容看上去也跟着生动明媚起来。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谢欢淡淡地从秦宁身上收回目光,缓步过去,都没去注意那满园的熏香和斑斓的蝴蝶。
谢老夫人看见谢欢,朝他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快过来,这边坐。”
谢欢依言在谢老夫人下首坐下。
谢老夫人笑着:“没想到着世间还真有这么奇特的香料,今个我算是开了眼界,这秦姑娘可真是个神人。我原本想让她给你制一味香,没想你自己过来了,倒也省事,不妨你亲自问问她要什么样的熏香。”
谢欢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看向秦宁道:“哦,这熏香还能因人而异不成?”
秦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正色道:“自然,每个人的喜好各有不同,香气浓淡,用途也不同,所制的熏香自当各不相同。老夫人宜用安神香,至于大人,当用甘松香。干松香,香气清醇凛冽,怡人心肺,大人公务繁忙,劳累费神,若是在安睡时点一支干松香,可作舒缓静心之用。”
她着,从自己身前数十支五光十色的琉璃瓶中拿出一支,拔出瓶塞递给谢欢,继续道:“谢大人可试试这甘松香。”
宝蓝色琉璃瓶捏在秦宁手里,更衬得她的手白嫩的和水葱一般。
谢欢顿了顿,这才接过那支拇指般长的琉璃瓶,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香气确如秦宁所,清醇凛冽,怡人心肺。
是他喜欢的,秦宁倒是十分会挑。
不过是太浓郁了些。
谢欢将瓶子还给秦宁,正想要自己闻不惯如此浓郁的味道。
却不想秦宁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道:“若是制成熏香,香气不过这瓶中的十之一二,谢大人觉着这甘松香如何?”
谢欢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但对方神色十分平和,并没什么异样。他心道可能是自己想错了,这世上怎么可能如此能洞悉他心思的人。
或许这位秦姑娘这句话只是恰巧要同他起这事罢了。
他抬眸,目光触及秦宁的眼眸,两人四目相对,他缓缓一笑道:“尚可。”
这一味香也算是定下了。
秦宁来了谢府一趟,各房都央她制了香,可赚了不的一笔。
这还是等十日之后甘松香制好送到谢欢手里,他才知道央这位秦姑娘制一味香需得十金。
谢欢看着匣子里放着的五支甘松香,看了冯清一眼,似笑非笑道:“十两黄金,就这五支甘松香,她这生意做得好啊。”
冯清也觉得这秦宁姑娘虽然神,可这熏香价高得也太过离谱了些,他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不过眼下她名气传开了,洛阳城中达官显贵央她制香的数不胜数,依的看,这秦姑娘来洛阳这一趟,必定是赚的盆满钵满。”
谢欢将手里的匣子放下,笑了笑没有再话。
秦宁看上去可不像是个财迷,不像宫里那一位。她这个人太过古怪!
等到了晚间,谢欢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安歇,却想到了秦宁送来的甘松香。他没有睡前燃香的习惯,所以迟疑了一下,这才去拿了一支点上。
毕竟是花了十金买的,他试试也无妨。
熏香袅袅升腾,果真如秦宁所比之前他闻过的要淡许多。
这香气大概还有助眠的功效,谢欢很快便睡着了。
而后,谢欢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居然看到了秦宁。
秦宁一身衮冕端坐于丹陛之上,百官对她俯首叩拜,而她身边坐的居然是他自己。
应该是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因为梦里的这个人,好似根本就不受他的意识控制。
谢欢在梦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在百官俯首叩拜的间隙,谢欢看见秦宁伸手悄悄握住了她身旁人的手,他听得秦宁对那人:“容衡,从今而后,这大秦便是你与我的。”
谢欢还是第一次听见秦宁用这般柔婉的语气和人话,她看着容衡的眼神也满是恋慕。这是一个女子会看自己喜欢的男子的眼神。
谢欢心道,原来这个和他长相如此相似的男子叫做容衡。
容衡却并不言语,只是不动声色地从秦宁手里将手抽了回来。
秦宁眼神微黯,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不过一场早朝下来,两人之间再无言语。
等下了朝,秦宁和容衡回了一座名叫长宁宫的宫室。两人换了便服,秦宁便领着容衡同她一同理政。
不过多半时间都是秦宁在,容衡只是听着。
谢欢被困在梦中,也只好陪着听。他发现秦宁在处理政务上极有见地,其实她根本就不必找人商量。
更何况这个人多半时候还像个木头一样。
待到阅到最后一本折子,秦宁搁下笔,对容衡道:“秦睿已经安然到了封地,你可放心了。”
容衡听闻秦睿这个名字,神色才有了些许波动。但他也只是淡淡的了一句,“陛下仁德。”
秦宁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挥退众宫人。
待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她突然起身,一下扑到容衡身上。
容衡被她的动作往后一撞,下意识去扶秦宁的身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不察秦宁会有这般大胆的举动,像是吓了一跳,低低的喊了一声,“公主。”
着,放在秦宁身上的手却想要将她推开。
秦宁哪里肯,整个人像八爪鱼一般牢牢攀着他,邀功似的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人也放了,你不能总是拒绝我。容衡,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容衡的手微微一顿,最后垂了下来。显然他既然不能拒绝,却也不愿意主动碰她。
秦宁察觉到他的妥协,心里到底还有些得意。她将身子往容衡身上拱了拱,抬起头来笑道:“我喜欢听你喊我公主。”
容衡喊她公主的时候,总让她觉得温暖。可他如今却和众人一样喊她陛下,带着明显的疏离。
容衡眼睫微垂没有话。
秦宁却撒起娇来,和容衡继续话:“容衡,我批折子皮的头疼,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容衡迎上秦宁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才道:“既然觉得累,当初又何必争过来。趁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秦宁猛然间断他的话,一个翻身将容衡压在软榻上。她坐在容衡身上,双手抚上容衡的面庞,目光沉沉逼视着他冷嗤道:“你还想要我将皇位拱手送到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手里么?我留他一条命,已经算是看在你同意和我成亲的份上,你别逼我。”
“我逼得了你么?”容衡笑了一下,他合上双眸不再看秦宁,淡淡道:“陛下见谅,是微臣一时失言。”
秦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容衡,若我让出皇位,秦睿做了皇帝,他岂会放过我?”
原本是质问的话,从她嘴里出来竟然带着几分可怜。
谢欢听着两人的对话,差不多能将他们之间的事揣摩了个大概。
他想,容衡应该是不喜欢秦宁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秦宁看上去可能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了。
谢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居然隐隐有些心疼。
其实他应该醒过来,做这样一个梦已经算荒唐,更何况还如此真实,就仿佛真的发生过,就发生在他眼前一样。
可是谢欢此刻却想要知道他们后续发生了什么。
只是面对秦宁的质问,容衡并没有什么宽慰或者解释的话,他只是睁开眼看着秦宁,近乎用一种讥诮的语气道:“这世上只有你不想给,没有你给不了的。就算是你退位,恒王真的能杀的了你么?”
是呀,那个不成器的废物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秦宁心里清楚,可却还是被容衡这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模样给刺激到了。她松开抚在容衡面颊上的手,从他身上手脚并用的爬下去,几乎怒不可遏道:“容衡,你一定要这样惹我生气?”
容衡坐起身子,并没有算辩解。
秦宁可能真的受不了他了,转身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只听得“嘭”“嘭”两声关门的声音,整个长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容衡这才好似放松下来,他闭眸长长吸了口气,复又吐出来。
秦宁今天应当不会来了罢。
他这样想。
而谢欢此刻也是这样想的,刚才秦宁那般生气。
他似乎是有些察觉,容衡是故意惹秦宁生气。
可就在这时候,殿门忽然又被人大力推开了,刚才出去的秦宁居然又迅速走了回来。
她眼眶有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起初还恶狠狠地等着容衡。
容衡没想到她会去而折返,就在他惊诧的目光中,秦宁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埋怨道:“秦睿他到底有什么好?就因为我父皇将他托付给你,让你辅佐他?我哪一点不如他?还是因为我是女子,在你眼里也和那些老迂腐一样,觉得我做不得这个皇帝?”
她喋喋不休地着,几乎都没给他人还嘴的余地。
容衡看着秦宁仿佛兔儿一样通红的眼睛,心头也是一紧。她的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袖子,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臆间鼓噪激荡,若非他极力克制,此刻只怕早已经伸手去抱了秦宁。
只是他不能,若是走出这一步,那以后更没办法收手。
谢欢在这一刻似乎能察觉到容衡的纠结与克制。
下一瞬,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衣袖被扯着的力道。
谢欢一惊,抬眼看去,秦宁就站在他面前。
“秦宁?”他简直是不可置信。
可秦宁却没等他再下一句话的机会,她忽然低下头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同他:“你赶不走我的。”
谢欢的心猛地一颤,几乎是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梦太真实了,谢欢几乎还能回忆起梦里秦宁碰触他唇角时候的感觉,她身上的香气。
这甘松香哪是什么舒缓静心,分明叫他此刻心慌意乱。
谢欢在床上躺了一会,又起身开窗柩吹了会夜风,这才算冷静下来。
自己会有这样的异样,问题必定是出在这熏香上。
谢欢忽然想起冯清之前过秦宁有一种叫“浮生”的香料,能幻梦,心中所想,就能在梦中梦见。
他和秦宁才见过两面,怎么会突然梦见她?
这也太过荒唐。
谢欢看了看案上的熏香,已经快要燃尽了。
……
第二日一早,谢欢就命冯清去请秦宁。
然而冯清并没有找到秦宁。
秦宁住在洛阳城里的一家客栈里,冯清去的时候,掌柜告诉他,这位秦姑娘已经退房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谢欢得了冯清的回禀,心中不禁有些惊疑不定。
秦宁居然走了?就这样走了?
冯清看主子一脸凝重,他也想不通——秦姑娘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谢欢想了想,吩咐冯清派人去查秦宁的去处。
冯清领命。
临出门的时候,谢欢叫住了他,取了一支甘松香给他,还特意嘱咐他在睡时用。
冯清本就觉得秦宁制香神奇,早就心痒,眼下得了好东西,自然喜不自胜,笑着接下了。
等他出门,谢欢看着盒子里仅剩的三根甘松香,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他在犹豫今晚这东西,他是用还是不用。
不过到了晚间,谢欢还是取了一支点了。
其实这熏香除了做那个怪诞的梦,也没什么。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梦里秦宁和容衡之后会发生什么,甚至他或许还能借此来猜测秦宁给他这甘松香的目的。
甘松香有助眠的功效,就算是谢欢心中有事,却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他真的在梦里再次看见了秦宁。
她居然站在灶前煮面,身旁还站着宫人,其中有一个应当是个厨子,在细致的教导秦宁。
秦宁应该是第一次下厨,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却不让旁人插手,连添柴都是她自己来。
今天应该是容衡生辰,一碗长寿面秦宁折腾了许久才端上桌。
谢欢在一旁看着,她添柴的时候不心被火星子溅到了,那葱白的手上都烫出了几个水泡。可她竟然一声都不吭。
谢欢突然觉得这样的秦宁其实挺可怜的。他当初喜欢符昭愿的时候,虽然求而不得,但也没有狼狈成这样。
他正想着,梦里的秦宁却已经将筷子递到了容衡面前,让他尝一尝。
容衡看了她一眼,然后这才接了筷子。
他吃了一口,味道勉强能入口。
秦宁这时候却急急地提醒道:“这是长寿面,要一根都吃下去,你别给咬断了。”
她可能是真的急了,忍不住伸手去拦。
容衡这次终于发现她右手手背上的水泡,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怪当时她递筷子的时候用的左手。
他将那根面条都吃了,才将筷子放下,淡淡道:“以后这种事,陛下还是不要做了。”
秦宁听着容衡这样,手背上那灼烧般的痛楚似乎是蔓上了她的心头,咬着唇半晌没出话来。
最后她却笑了一下,点点头:“好,我以后不做了。”她又看了看容衡搁下的筷子,:“你要是不爱吃,就放着罢,我让人倒了就是了。”
容衡看她召来宫人将东西撤下,并没有阻止。
秦宁之后也走了。
容衡一个人在殿里坐了许久。
谢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梦看似和秦宁相关,但是他现在发现,其实他的视角更像是在容衡这边。
就如同昨晚他梦见秦宁去而复返,秦宁出门之后,他只能看见容衡一样。
昨天在梦里,他甚至成为了容衡。
难道自己就是梦里的容衡?
这个猜测盘桓在谢欢心里,可惜檀香一灭,他就会从梦境中醒来。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想要探究秦宁和容衡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如同着了魔一般。
当晚,他夜起忍不住又续了一支甘松香。
后半夜,谢欢又做了一场梦。
容衡在长宁殿看书,烛火彤彤,他一脸沉静,但谢欢发现,他看了许久书页都没翻动一下。
容衡心不在焉,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焦灼的神色。
谢欢看容衡将书放下,起身想要出去,可走到门前又折返回来。
他站在殿里又犹豫了好一会,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去。
谢欢不知道他想要去哪,但隐约觉得这事情和秦宁有关。
容衡重新拿起那本书来看。
约莫看了半刻钟,当值的宫人在外面喊了一声“皇上万福”,语气里带着讶然。
似乎是没想到秦宁会在这时候过来。
秦宁在外面让他们都退下,不必在这当值了,宫人们应诺,都退了下去。
殿门却被推开了,秦宁这才一个人走了进来。
等她进了内殿,谢欢才看见秦宁此刻的模样。她两颊泛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上去应该是醉的不轻。
容衡见她这副模样,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难得与秦宁亲近,这次却起身主动扶了她。
秦宁却挣扎着要推开他,嘴里尽是埋怨的话,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容衡,你就真的半点都不难受?我有了新的男人,你就这般舍得……你不稀罕我,多得是人稀罕。我今天可以纳了严淮,以后还可以找更多人进宫来。你不要我,我难道还要为你守贞不成?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扶,你都不要我了,你还扶我做什么……”
她着,气性上来,挣扎的愈发厉害,到了后面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衡看她这样,索性放了手,任她在地上坐着,对她:“你要是在这里耍酒疯我不拦着你,严淮是你要纳,我没有逼你。”
他这话的时候,显然也有些生气了。
秦宁仰头看他,因为醉酒的缘故,她眼神有些迷蒙,眸子泛着水雾,晶亮亮的。她抿了抿嘴,抽噎了两下,道:“我就是想气气你。谁让你都不要我?”
她将头上的珠钗都拔下来,扔到容衡身上,嘴里还道:“你为什么不和我睡觉!我讨厌你!”
容衡没想到秦宁居然把话得这么直白,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耳稍都红了。
“你醉了,我让人给你备醒酒汤过来。”
他着,就要往外走。
“我不要。”秦宁却抓紧了他的衣摆,借力站起身,仰着头道:“你别走。”
她整个人宛如八爪鱼一般缠上来,哼哼唧唧道:“我好渴,我想喝凉水。”
醉酒的人容易口干。
容衡轻叹一声,难得温声哄慰她,“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
秦宁“哦”了一声,果真放开了他。
容衡去案几上倒了杯水回来,秦宁已经坐在了床头。
他将杯子递给她。
秦宁却不接,只是仰头巴巴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希冀。
容衡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杯子递到了她嘴边,喂她喝下。
秦宁估计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将水都喝完,却还觉得不够,“我还要。”
容衡只得又给她倒了一杯。
秦宁喝完了,这次总算满足了,两眼笑得弯弯的,双唇因着水泽滋润显得愈发丰润诱人。
容衡的喉头动了动,突然也觉得有些口渴。
他出去也灌了两杯凉水才回来。
秦宁却已经在解衣服了,外袍、绶带和环佩扔了一地。
容衡下意识别开眼,沉声道:“陛下今夜不该在此处歇息,还是把衣服穿上罢。”
“那你,我该在哪歇息?嗯?”
最后一个字,秦宁带着轻笑问他,鼻尖发出的尾音带着勾人的气息。
她并未停下,利索的将自己外袍都解了,只穿了单薄的寝衣。
娇媚的面庞,雪白的肌肤,玲珑的身姿,在烛火下近乎妖冶。
容衡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秦宁就算曾经有同他圆房的意思,却也从未这般大胆过。
不仅仅是容衡很尴尬,谢欢在梦境里看到秦宁这般模样,也觉得十分尴尬。
可是他并不能左右,这个梦本就不是他来主导的,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此刻也如容衡一样,面颊发热,心跳如鼓。
谢欢心里默默念着非礼勿视,想要从梦中醒来,可却只是徒劳,梦境里的一切还在继续。
在他眼前一幕幕上演。
秦宁似乎是看出了容衡想要离开,她已经抢先一步将他整个人抱住。
“你、你不想吗?”她在容衡面前吐气如兰,带着蛊惑,“你不想抱抱我吗?阿衡?”
这一把娇美的嗓子,仿佛棉柔的能掐出水来,让人听得皮苏肉麻。
她整个人紧紧抱着容衡,像一只八爪鱼一般,甩不脱丢不开。
容衡身子一震,呼吸顿时变得有些粗重。
“秦宁,你别这样。”他伸手想要推开她,可手才碰上她,隔着寝衣却也能感受到秦宁肌肤的温软,一丝丝温热渐渐从掌中传来。
容衡一下子像被烫到一样,手又缩了回来。
秦宁却笑了,“你怕什么?你是我夫君,就算碰了我,又如何了?”
她着,居然大着胆子踮起脚想去咬容衡凸起的喉结。
整个人更是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放。
“秦宁。”容衡侧首避开了,想要呵斥她,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要命。
秦宁很喜欢他此刻的声音,不出的好听。
容衡根本避无可避,分明喝醉的是秦宁,眼下失了分寸的却成了他,眼里、脑海里都是秦宁此刻尽态极妍的模样。
其实他对秦宁并非不动心,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他不能放纵她胡来。她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他也有他自己的底线。
可是今时今日,容衡觉得自己一直坚持着的底线并非如他想的那般牢不可破。
要不然他不会因着秦宁纳了个男妃就心神不宁,眼下她就在他怀里,他居然有那么一瞬想要成全她。
也成全现在的自己。成全了自己这些年,不敢想,不能想,难以启齿的夙愿。
秦宁除了他之外,谁也不可以对她做这种事。
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也都落入了谢欢眼中,与他来太过于刺激。他甚至仿佛能感觉到秦宁的呼吸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谢欢猛然间想起他曾经有那么一瞬成为过容衡。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看下去了。
他要醒过来,他试着闭上眼,又睁开眼。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被秦宁抱着,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见他无力抗拒,退无可退的模样。
她竟然嗤嗤地笑了几声,那样的娇媚肆意。
谢欢心头一惊,下意识想推开秦宁,可这一推,却发现身上的东西轻的要命。他心下一颤,猛地了个激灵,睁开眼来。
入目的是半明半昧的卧室,他这次总算是醒来了。
窗户外已经有了些许光亮,看来就快要天亮了。
谢欢这才发现,他刚刚伸手推开的原来是身上的薄被。
浑身的汗湿黏腻似乎都在提醒他刚刚自己梦到过什么,他再次体会到了刚才的尴尬和羞耻。
谢欢让人备了热水,他在热水里泡了一会,才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不由得又琢磨秦宁和甘松香的事情来。
那完全不像是梦见,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番一样。
甘松香难道真有这样的奇效,还是每个人闻过之后都会梦见秦宁?
那冯清岂不是……
这个想法一出,谢欢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不成,这还了得。
谢欢几乎是片刻也坐不住了,无论是被冯清察觉自己睡后梦见的那些的隐秘,还是秦宁出现字冯清梦里,他都觉得不能忍受。
他立刻让人去差了冯清过来,自己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烦意乱。
真不该将甘松香给冯清。
冯清很快就来了,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他也奇怪啊,这一大清早,主子这么急吼吼的找他过来干什么。
可抱怨的话还是不敢,恭恭敬敬的给谢欢行了个礼。
谢欢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看似不经意的问他,“你睡得不好?”
冯清如实答道:“昨夜内子发了高热,又吐又泄,折腾了一夜,的几乎是一夜未合眼。”
谢欢暗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居然舒坦了许多。他点点头道:“那我给你的甘松香,你可用了?”
冯清“哎”了一声,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用是用了,可忙了一晚上,哪还管得了这个,白白给浪费了。”
谢欢听罢对他笑了一下,十分体恤道:“既然这样,你就下去休息吧,今天暂且不用当值了。”
“啊?”冯清有些纳闷,丞相喊他过来,不是有事吩咐他做么?
谢欢抬眸看了冯清一眼,见他一脸狐疑,他缓缓道:“怎么,不想休息?”
冯清暗暗觑了上首的谢欢一眼,只觉得这一刻气势迫人,他忙:“哪里,的这就去,这就去。”
随后忙不迭告退出门了。
等冯清走后,谢欢想着必须要找到秦宁,才能真正查清楚她的一切。于是在上朝前,他又加派了人手去查探秦宁的下落。
这日入夜,他看着盒中仅剩的一根甘松香有些出神。
经过前一日那梦里那件荒唐事,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用。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用了,等找到秦宁也能问出个究竟来。
谢欢吹灭的烛火,躺上床。前几日燃了甘松香他很快便能睡去,可这一夜确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还是睡不着。
更多的恐怕是好奇心作祟。
时辰都快要过子时了,他爬起来,还是取了甘松香点上。
香气清冽,随着烟雾在房内溢散,果真有效,谢欢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这次却不同于以往都是秦宁来找容衡,在梦里,谢欢看见容衡快步走进一座宫殿,周围的宫人连宣报都来不及。
他面沉如水,似是忍着极大的怒气。
秦宁原本还在和一个武将扮的人着话,看见容衡这样进来,先是一惊,随即便察觉到他的不悦。
容衡目不斜视,就直直的看着秦宁,道:“你们都退下。”
那名武将似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秦宁,询问她的意思。
秦宁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内的众人才鱼贯而出,独留帝后二人谈话。
“你还想瞒我多久?”着话的时候,谢欢看见容衡的手明显在颤抖。
秦宁同样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她明显从容衡眼里看到了讥讽和不信任。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寒。有的人的心,就算她如何去捂都捂不热。
秦宁原本想要辩解,可是到最后她却笑了起来,缓缓道:“你看,你一听到消息,就来同我兴师问罪。你从未相信过我,秦睿一出事,你就觉得是我对他下的手,你我为什么要瞒你?”
容衡被秦宁的话得心中一窒,他确实是第一个就怀疑了她。可是秦睿才去封地不过半载,怎么会突然暴病而亡?
那般活泼生气的人,就这么没了。
若是秦宁愿意解释,哪怕是一句也好,他并非不能相信她。他:“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又何须瞒我?”
秦宁她想容衡是不懂她的,不懂她的爱是如何的心翼翼。她是没有对秦睿下杀令,可她的心腹却瞒着她动了手,所以她才会害怕,怕就算如此,容衡也会怪她。
最后秦宁摇了摇头,看着容衡:“你既然认定了,那又何须来问我?”
她这话多少有些赌气,气他的不信任,更气他将她的承诺看的如此清浅。
她既然答应了他放过秦睿,又怎会骗他。
容衡看着秦宁,两人都静默下来,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头道:“好,你的答案我知道了。”
他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身后,秦宁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容衡,我给你的承诺,从未想过食言。你要是真的恨我,便想办法杀了我罢,我等着。”
容衡脚步微顿。
没有想过食言,并不代表没有食言。如同他答应先帝,会护好秦睿,如今秦睿却死了。
他从未想过食言,可就是食言了。
容衡自嘲一笑,没有回头,抬步跨出了殿门。
时已至隆冬,容衡一个人禹禹独行在悠长的宫道中,显得无比萧索寂寥。
谢欢随着容衡的视线举目眺望,天色昏沉,前路茫茫,在这重重的宫闱里仿佛再也看不见天光。
他想,这或许就是容衡此刻的心境,压抑逼仄,无法喘息。
回到长宁殿,容衡一个人坐了许久。
就在谢欢以为他会一直坐到天亮的时候,容衡然起身走到案前铺好信笺,给秦宁写了一封信。
信中言及先帝对他知遇之恩,后又临危托孤,未曾想如今有负先帝重托,违背当初在先帝面前所发下的誓言,当依言身死。如今无法再与秦宁永结同好,是他误了她,有负于她。
最后,谢欢见容衡在末尾写道:从今而后,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容衡将信放好,起身取来一个匣子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把匕首。
烛火下,那把匕首握在容衡手里,泛着凛凛的寒光。
谢欢虽然知道自己根本左右不了梦见,可还是下意识想要出声制止他。
其实秦宁和容衡都没有错,只不过是命运弄人,让她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就在匕首刺入胸膛的那一瞬,谢欢终于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那冰冷的刀锋也曾穿透了他的身体一般,那感觉太过于真实。
谢欢无法判断容衡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他还有那第五支甘松香,应当能知道答案。
奈何如今却没有了。
容衡要是死了,他甚至开始深深地担忧起秦宁来,她那般喜欢他,也不知道是如何才走出来的。
不过这不定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谢欢想了想,又觉得好笑,起来他和秦宁才见过两面,如今他却会担心她。
这可就有点荒唐了。
可就算他这么想,心里却还是将这事惦记在心上。
派出去查探秦宁去向的探子终于有了消息,她居然一直在洛阳,住在静安寺内。
这日刚好是沐休,不必上朝,他便带着人亲自去了趟静安寺。
谢欢同静安寺主持元弘和尚道明来意。
元弘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哦,你原来是来找秦宁友。她是在寺中不假,但你最好还是莫要见她了。”
谢欢一怔,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慌了,追问道:“为什么?”
元弘笑了笑道:“她本就不该来找你,已经托了老衲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谢欢猛地起身道:“不行,我今天必须要见到她。”
元弘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道:“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老衲年岁大了,可禁不住你这咋咋呼呼的。”
谢欢面色微僵,却还是坚持道:“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又要去哪里?”
元弘笑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罢了,你还是亲自去问问她罢。她在竹林筑,你现在去找她,应当还来得及。”
谢欢立刻道了声谢,转身就想走。
他独自一人去了竹林筑。
对于谢欢的到来,秦宁似乎并不意外。
她亲自给他倒了水,是山里来的甘泉水。
喝下去透心的凉,在这种时节消暑正好。
“你想问什么,就问罢。”两人喝了一盏茶之后,秦宁先开口了。
她神色十分平静,态度倒是比以往好了许多。
谢欢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你来洛阳,其实是为我而来?”
秦宁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若是,也不全然。可若不是,也不对。准确些来,我是为了容衡而来。”
原来容衡还真的存在!
真相就要被揭开,谢欢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他尽量平缓自己的情绪,继续问:“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很像他,却也并非全然是他。”秦宁垂着眼睫,似乎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她缓缓道:“我给你的甘松香,其实名叫隔世,可让人回忆起前尘最难忘的一些事。我不知道你梦里到底都梦见了什么,但大抵也该差不多能知道我同他的关系。你在另一个异世就是容衡,而我违背的先祖祖训,在容衡死后,开启了天谕,靠着天谕的力量,来到了这里。”
其实谢欢心里早已经有过类似的猜测,曾经还怀疑过自己就是容衡,所以对于秦宁的话并没有多惊讶。他略微想了想,就:“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又要急着让元弘主持送你回去?”
“这已经不重要了。”秦宁笑了笑,道:“你就权当做了一场梦罢。”
谢欢没想到她如今都能看得如此淡了,一丝一毫都不在乎了。他心头莫名地一阵怒火中烧,她闯了祸,他可不能就这样放走了她。
他冷冷一笑,道:“哦,做了一场梦。秦宁,你可知道在梦里,我睡了你?”
秦宁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梦见这个,脸上的平静终于难以维持,她有些尴尬,目光躲闪道:“既然是梦,都当不得真。”
谢欢笑睨着她,“是么,可是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在你的身体里。”
秦宁闻言脸色一白,手上的茶杯都拿不稳了,她只得将那杯子放下。
谢欢却并没有停下,将自己要的话下去,“秦宁,你隔世能让我想起最难忘的事,你知道我都梦到了什么么?
第一根香,我梦见你和容衡一同坐在龙座上,你同容衡这大秦便是你与我的。回到长宁宫,你们吵架,你负气离开,却去而折返,还亲了他一口。
第二根香,我梦见你给我做长寿面,你觉得容衡不喜欢让人倒了,却不知道他是因为看见了你受伤的手,才会那样的话。
第三根香,你纳了别的男人为妃,却在当夜回来找容衡,你可知他那时候也在等一个人,等着你去找他?
第四根香,秦睿死了,他去找你,其实你但凡同他解释一句,他都愿意相信。他有负先皇所托,心中愧疚难当,可他如何真的会恨你,找你报仇?只是他却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唯有一死,才能两全。”
秦宁从未想过,原来容衡是真的爱她的,她以为他恨她,恨她一直在逼他。后来,他宁可用自己的死来报复她。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疯了。多爱一个人,那到心冷时,就有多恨一个人。
在开启天谕之后,她曾向天谕请求,她要让容衡也尝尝对一个人求而不得的滋味,体会她曾经的痛苦,哪怕是下一世也好。
原来一直是她错了吗?
容衡的死,何尝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她那时候,能够解释一句,哪怕一句也好。
秦宁从未想过,容衡最难忘的一切居然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容衡是一个既有原则的人,他肩负着先帝的嘱托,所以就算是爱她,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沉溺,毫无芥蒂地和她在一起。
她咬着唇,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他太傻了,我居然从不知道……他若是告诉我,他爱我,就是这条命我也愿意给他。帝位又算得了什么?”秦宁却想起曾经容衡曾劝她回头,她那时候怎么回答他的?她讥诮他,觉得他处处为着秦睿着想。
可只要她细心一些就能察觉容衡当时的无奈。
他:我逼得了你么?
他:陛下见谅,是微臣一时失言。
其实秦睿根本就不能将她如何,秦宁明知如此,却半点也不相让。
秦宁不知道容衡是在怎样的煎熬中,陪着她在长宁宫过的那半年。一直以来支撑着她活着的东西,那些仇恨和不甘如今都成了她人生中最可笑的东西。
而那个人却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将自己最弥足珍贵的东西遗失了。
秦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谢欢终于看不下去,他起身缓缓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他也从未怪过你。”
秦宁仰头看着和容衡一模一样的脸,这个男人,因着她经历了求而不得的痛苦,到底,也是她害了他。
她哽咽一声,伸手缓缓推开的谢欢。她深深看着他,几息之后,才无比歉疚道:“对不起。是我曾经对天谕请求,让你对喜欢的人求而不得。你……当时应该很难过罢。”
谢欢想起符昭愿,其实到了现在他早已经放下了。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很难过,所以你要补偿我。”
秦宁不疑有他,抽噎了一下,道:“等我回去,我会再次开启天谕……”
“不用了。”谢欢断她的话,“我要你把你自己赔给我。”
秦宁楞了一下,似乎是不明白谢欢话里的意思。
谢欢耳稍有些发热,他咳了一声道:“在梦里我们什么都做过了,我总要对你负责。”
秦宁如今反倒是看开了许多,她并不想借此来逼他。她摇了摇头道:“那只是个梦,就算真的发生过,那个人也不是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更何况,我要回去了。”
他怎么总是遇见榆木疙瘩。
莫怪当初秦宁对容衡的情谊半点都察觉不出。
谢欢登时就急了,他抓着秦宁道:“我是真心要娶你,秦宁,我可能爱你不如容衡那般深,但是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培养。”
他无疑是喜欢秦宁的,无论是因着那些梦而起,或者是他曾经就是容衡。
要不然他怎么会为了她这般牵肠挂肚。
秦宁似乎是被他这么直接的告白震惊到了,她看着谢欢,好半晌才道:“可我真的要回去。”
谢欢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有些焦急的:“你是放不下你的帝位?还是你现在还没喜欢我?你要是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了我们可以用一辈子来好好培养。”
秦宁看他一脸的紧张,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想要唤起你前尘的记忆。你可真是个呆子。”
她俯身在谢欢面颊上亲了一口,道:“仲言,等我回来,我要和天谕重新请求,让我们这辈子长长久久在一起。”
其实她更担心那个求而不得的诅咒。
谢欢眨眨眼,几乎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恍惚道:“你、你再亲我一口。”
真实地触感和梦里确实是还有些出入。
“傻瓜。”秦宁笑了一下,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口。
谢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只觉从未又过得圆满。原来两情相悦,叫人这般快活。
他又有些担心,“那个天谕听上去如此神通,会不会对你身体有损?要不然你违背祖训,肯定有什么禁忌。”
“那是我秦氏的龙气所在,开启天谕,就等于损耗了龙气。我那个世界与你们这边不同,更通鬼神,你看我制香,其实也属于那边才有的东西。我若长留在这里,秦氏便再无后继之人。我为了你,果真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
秦宁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似乎是舍不得极了。
谢欢稍稍松了口气,可听秦宁这么,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感动和不甘这两种感情奇妙的搅在一起。
他低头在秦宁面颊上吻了吻,用力抱紧了她道:“你能为容衡命都不要……到了我这,你连江山都舍不得了?”
这话出来谢欢自个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何时这般地心眼了,活就像个妒夫。
秦宁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醋都吃。她微微一笑,伸手攀上谢欢的脖颈,嗤嗤笑道:“这是谁家醋坛子翻了?罢了,那就让我就先补偿你一下好了。”
随即她仰起头深深地吻上谢欢的唇。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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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姜在长安城是响当当的霸王。
有暴君护着,她一,没人敢二。
听反臣豫章王世子萧兰青被押解进京,她瞬间就来了兴致。
呦呵,这不是当初当众拒绝过她的人么?
为了一雪前耻,她变着法地折磨他。
期间有人同她:萧兰青日后将会造反成功,问鼎天下。
淮姜完全不以为意:反正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不怕!
直到有一天萧兰青真的称帝了……
淮姜:为什么我还没死!我现在该怎么办?
萧兰青:呵呵,当初你抽朕的那几鞭子,现在还有疤呢,需不需要朕宽衣给你看看?
淮姜:要杀就杀,不准耍流氓!
萧兰青:你当初对朕耍的手段可比这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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