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朋友
窗外的景象渐渐从空旷的郊区转变成了繁华的市区,高耸入云的大厦拔地而起,几十层高的大厦外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窗,宛如一双双眼睛默默窥视着楼下的芸芸众生。
车在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下,李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缓缓敲击着,计算着绿灯亮起的时间。大型LED显示屏承包了十字路口四角的建筑外墙,上面滚动播放着几个明星代言的广告,都是闭落曾在电视上见过的面孔。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外界的喧嚣热闹被车身的隔音材料吸收,车内和车外被眼前这块透明的玻璃分成了两个世界。
由于闭落想去人多的地方,于是李叔把他送到了B市最繁华的区域。热心的李叔还担心闭落不认识路准备陪着他一起,但是被他拒绝了,他想自己单独走走。
闭落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路上各色各样的车辆驶过,周围摩肩擦踵、来来往往的人们衣着普遍都清凉而暴露。女人坦然地露出手臂、腿脚,男人也是清一色短袖短裤,头发剃地短短的,最长也不超过后脑勺。闭落还看见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上半身只穿了一片短短的布料,下半身也仅着一条刚好遮住臀部的短裤。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尽量不看周围女孩们露出的肌肤。
这些女孩子青春洋溢,自信又张扬,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丽,这种氛围闭落觉得很好,虽然他还是不好意思看。
不过他不看别人,别人却在下意识地偷觑他。
容貌精致,肤白如玉的少年,及腰的长发被金冠高高束起,身上黑色的休闲服衬的皮肤越发的白,仿佛磁石一般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少年周身萦绕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富家少爷。
闭落敏锐的五感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
由于江濯月之前和他提过头发的问题,闭落也从电视上了解到现在的男人普遍都是短发,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周围的人看他是因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留长发,异于常人。他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也没想要为了合群去剪掉,被人看几眼不痛不痒的,更重要的是他潜意识觉得头发似乎很重要。他对江濯月自己不想剪短发,江濯月也没有强求,毕竟真要算起来,这个世界留长发的男性并不少。
闭落无视了周围人的视线,依旧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地走着。道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对面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商场。商场外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广告,一个又一个明星的面孔划过。闭落抬头看了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他在广告边找到一个奶茶店,兴致勃勃地学着别人用手机买了一杯奶茶。
手机支付自然是江濯月教他的,就连账户里的钱都是对方给的。不得不,江濯月真是个好人。
闭落有些感慨地收回思绪,垂眸好奇地尝了一口杯中的奶茶,口感丝滑,味道香甜,融合了牛奶的香浓和茶叶的微涩。很陌生的味道,但是意外的好喝。尤其在加入冰块后,一口冰到底,让人通体舒畅,炎炎的夏日瞬间被降温。
“好喝。”闭落舒服地眯起眼:“果然,无论什么地方凡人最不缺的就是美食。”完他自己都愣了下,为什么自己要“凡人”?
闭落还没想清楚自己奇怪的措辞,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抱怨声。
【好饿啊……】
【为什么人类这么抠门,那边的混蛋,的就是你,戴眼镜的,吃鱼要不要吃这么干净啊!可恶,只剩骨头了,馋死喵了……】
这个声音十分幽怨,拖的长长的,明明不是人类的语言,但响在耳边后,他却能自动理解话里的含义。闭落精神一振,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树荫下,一只又肥又大的橘猫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自己两只前爪上,眼神专注又渴望地望着对面的炸鱼店。
“这位……额……兄台,是你在话吗?”
橘猫懒洋洋的抬起头,借着哈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仿佛没听见一般,舔了舔胸口的毛。
【又来一个爱和猫话的智障人类,明明听不懂,还要和我们话。我敲你吗,敲你吗,你听得懂吗?傻子!】橘猫歪了歪头,可爱地喵喵叫了几声,十分乖巧无辜。【听不懂吧?傻子,喵这么可爱,还不给本喵来点吃的。】
橘猫用前掌揉了揉脸,眼神单纯清澈,偷偷的量着眼前的人。【不过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好好闻……喵,好想蹭一蹭啊,想要把自己偷藏起来的鱼干送给他……】
橘猫软绵绵地叫了一声,抖了抖毛站起来,绕着闭落的腿挨挨蹭蹭,仿佛撒娇一般【好好闻……好舒服啊……】
“敢问兄台,你的鱼干藏哪里了啊?”
橘猫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巧,巧合吧,喵?怎么感觉他听得懂……】
“不是巧合哦,我就是听得懂。”闭落笑眯眯地道。
【呵呵,喵才不信。敲你吗!敲你吗!傻子,听得懂吗?】
“敲你吗是什么意思啊?”闭落捏着橘猫的后颈,将它提起来,含笑的双眼与橘猫因惊恐而微微睁大的猫瞳对视。
【救命啊!喵不是故意的!喵没有骂你的意思啊!】橘猫疯狂的挣扎起来。
“哦,是吗,你还没‘敲你吗’是什么意思呢?”
【额……这只是可爱的猫和喜欢的人类招呼的友好方式啦喵。】橘猫歪着头单纯无害地看着闭落,圆圆的猫眼睁大,无辜极了。
“好的,那敲你吗,敲你吗,敲你吗?”闭落笑嘻嘻地重复道:“怎么样,够不够友好?你喜欢吗?”
“啊,快看,那边那个男孩子长的好漂亮啊,还是高马尾,awsl,我可以!!!”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着猫骂脏话啊……”
“好可惜哦,这么好看的人,脑子好像有问题……”
闭落:“……”
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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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慢点啊。”闭落看着埋头狼吞虎咽啃着炸鱼的橘猫,莫名有些牙疼:“你不怕被刺卡住吗?”
【你见过有被鱼刺卡住的猫吗?喵,如果有,那也是它们蠢!】橘猫头也不抬,从喉间勉强回了一句,肥肥的猫脸上胡子一翘一翘的。
醒来后只见过眼前这一只猫的闭落:敢情话都被你自己完了呗。
橘猫吃地很快,一共买了两条鱼,它却只吃了一条。吃完一只后的橘猫停下动作,意犹未尽地舔起了前爪,一边舔还一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另一条鱼。
“还有,怎么不吃了?”闭落有些奇怪。
【不了,我有个好兄弟它好久没吃到鱼肉了,我要送给它也尝尝。】橘猫舔着嘴边的毛,不放过一丝一毫残留的鱼肉。
“凭你的体型,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的。”闭落上下扫了眼橘猫的吨位,“既然相识一场,今天鱼肉管够,我也给你朋友多买几条,怎么样?”
【真的吗?!喵~】橘猫高兴地尾音都飘了起来。【你太够意思了,以后喵罩着你!】
“谢谢啊。”闭落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又去排队买了一大袋炸鱼和鱼饼。等他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干干净净地只剩下几根碎骨头了。
橘猫懒洋洋地梳着毛,看他回来,斜着眼瞟了他一下。
【走吧,我带你去看我兄弟。喵~它可厉害了。】橘猫骄傲地仰起头,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调转头,朝着时代广场的右边走去。
闭落看着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橘猫:“……”
猫族果然爱蹬鼻子上脸,使唤起人来无比擅长。
橘猫带着闭落去到了时代广场旁边的公交车站。闭落一头雾水的站在橘猫边上,一大一两只一起被周围的人围观。
接下来,在闭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橘猫晃着肥臀大摇大摆,无比坦然地上了靠站停下的公交车。
闭落的内心有些复杂,毕竟他都还不会坐公交车……因为江濯月没有教过他。
江?豪门?不缺钱?从不坐公交?濯月:“……”
他真没想到安排了专车的人还会跑去乘公交。
闭落上车后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人,发现大部分人上车都是拿着手机往车前的屏幕上晃了晃,然后就会响起语音播报——“刷码成功。”也有部分人拿着一张卡片在屏幕上靠了靠,机器就会发出“滴滴”的声音。
闭落:虽然我不会,但是我不慌。
排在闭落身后的是一位圆脸的年轻女孩,她已经偷看少年的侧脸很久了。漂亮的少年看着前面的人刷码后那满脸疑惑的样子简直萌得她一脸血。
“你不会用二维码乘车吗?我,我可以帮你。”女孩终于忍耐不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回过头,天!正脸更好看!近距离的颜值冲击让她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那就多谢娘子了。”闭落看着眼前眼神有些痴的女孩,愣了一下后,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娘子???好羞耻的称呼啊!不过他的声音好好听,他还冲我笑了!我死了!
女孩子兴奋地双颊发红,她颤抖着手接过少年的手机,帮他找出二维码在车上扫了扫。
“刷码成功。”屏幕里传出电子女音机械的播报声。
闭落眼也不眨地看着,学地很认真,那专注的眼神盯得女孩的脸颊越来越烫。
成功付款之后闭落拿回手机,再次向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诚地道了谢。他看着有些拥挤的车厢,试探地往里走去,并分出心神找寻橘猫的身影。
幸好橘猫的体积够大,十分显眼。
此时它正舒服地窝在靠近后门的座位底下,闭目养神。
“那个……”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刚刚的女孩。
闭落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女孩,礼貌地问道,“娘子,可还有什么事吗?”
再次听到娘子这个称呼,女孩仍然觉得羞耻地头皮发麻。
“啊,那个,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女孩有些羞涩,仍大着胆子问道。
“……”手机上的确有个叫微信的图标,他问了江濯月,江濯月那是一种交友软件。交朋友用的,挺好的,可是他没有啊。
江濯月他很少用这个,所以闭落也就没有注册。
“我没有微信。”闭落实事求是地道。
“哦。”女孩神色有些落寞,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
【喵!你个臭牛氓。居然叫别人娘子!】橘猫不屑的声音从座位底传来。
【难道“娘子”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
橘猫浑身一震,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明明闭落没有开口,声音却响在它的脑海里……
【你怎么在我脑子里话啊喵……】
【车上这么多人,我总不能直接和你话吧,他们会觉得我很奇怪的。】闭落的声音有些无奈。
【难道你还不够奇怪吗?能和猫话的人本喵就只见过你!】橘猫翻了个白眼,忙着低头梳理刚刚炸起的毛。
【你还没为什么娘子不能叫。】闭落执着地追问道。
【你就装吧喵,你就是想调戏人家女孩子。】橘猫表示不想再和“虚伪”的人类话,自动闭麦。闭落一连问了好几声它也不搭理他。
闭落:“……”
他装什么了?你倒是清楚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