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落余光注意到江濯月眸光毫无波动，似是对鲸并无兴趣，于是用胳膊捅了捅他问道：“你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鲸鱼不好看吗？”

    “还好。”江濯月语气淡淡，不过当他目光落到闭落身上时，却立马柔和了下来。

    闭落见他似乎真的对鲸鱼不感兴趣，思索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带着些诱哄地道：“你觉得鲸鱼不够大的话，等我们以后回了麟澜界，我给你看我的原型，我能变得比鲸鱼还大，到时候变给你看。”

    这个世界因为法则的限制，原型是变不出来了，但是不妨碍他给江濯月先开张空头支票。

    江濯月听闻闭落口中的“我们”和“回”的字眼，眼神终于有了些波澜。他脸色柔和下来，看着闭落温声道：“好。”

    闭落见他似乎有了兴趣，嘴角不由得勾了勾，眼波流转时闪过一丝戏谑。他压低声音凑到江濯月耳边一脸神秘地道：“我不仅原型大，我还有别的地方也很大，你想知道吗？”

    “哦？”江濯月尾音上扬，眼神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闭落的下身。

    闭落注意到他的眼神，立马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是头上的角。”

    不知道他是真的像他的那样，还是只是在钓鱼执法。

    “你思想太不纯洁了！”闭落控诉道。

    江濯月听到他的话也不恼，挑眉问道：“你我思想不纯洁，我哪里不纯洁了？”

    “那你刚刚往下看什么，嗯？”闭落双手扯住江濯月脸颊两边的肉，左右摇了摇。

    “嗯”字的尾音故意拖得老长，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看你的脚啊。”江濯月轻笑一声，“不，应该是后蹄。”

    闭落觉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然而他没有证据，因为真算起来，江濯月的其实也没错。

    不过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反正不会影响他找茬，闭落毫不客气地揉搓着江濯月的脸蛋，将对方那张精致的脸挤压得变形。

    旁边的人看得倒吸一口气，江少现在脾气都已经这么好了吗？

    江濯月双手覆在闭落的手背上，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任由着他胡闹。

    闭落见他没有反应，抬起头就对上了对方纵容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很幼稚。

    果然恋爱会使人降智……他一边自我吐槽，一边毫不心虚地松开江濯月的脸，还顺带安抚性的摸了摸。

    闭落重新看向海面，就他们两闹的这一会儿，至少错过了三头鲸鱼。

    旁边的几个女生指着远处一只安静漂浮着的鲸鱼窃窃私语，闭落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她们在那只鲸鱼和旁边的鲸鱼不一样，祂似乎驼着一只鲸鱼。

    闭落定睛看去，果然看到这只鲸鱼的背部，有一只体型极的鲸鱼，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出发前黎阳的学生们就已经被再三叮嘱过鲸鱼的习性，不能正面对着鲸鱼，并且千万不能追逐鲸鱼。

    此时导游再次强调了一遍潜水的注意事项，这些向导以前都是当地的捕鲸能手，后来鲸鱼成了保护动物，他们就转行当起了观鲸向导。

    丰富的捕鲸经验让他们能指导游客正确的潜水方法，同时还能在水下保护好潜水游客的安危。

    想要潜水的学生依次套上了装备，他们中的很多人在来此之前就有过潜水经验或者专门去做了培训，闭落也在毕业旅行的前一个月被江濯月带去做了培训。

    不过闭落还是有些担心在海底会出现特殊情况，所以下水前让江濯月带了很多符纸，给自己内府里也塞了些。

    如今江濯月能够借用闭落的内丹修炼，所以闭落替他开辟了内府，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可以放一些重要的东西，还不担心会掉。

    “你要不要把摄影机和手机先放在我这儿？”闭落悄声问着身边的江濯月。

    “不要紧，我东西不多。”江濯月摇了摇头，虽然他新开辟的内府面积只有半个立方，但是放这些东西已经够了。

    在二人话的功夫，其他人已经依次踩着游艇的踏板沉入了水中，闭落连忙拉着江濯月跟上大部队。

    水下的世界寂静无声，光线随着继续下潜逐渐变得昏暗。耳膜能清晰感受到一点点鼓胀感。身处在这片极度安静的领域里，恍惚间会有一种世界只剩你一个人的错觉。

    闭落透过脸上的面罩量着周围，身边时不时游过的鱼亲昵的凑过来贴了贴他的脸。

    海水因为光线的缘故依次分层，头顶是干净的浅蓝，脚下深不见底的地方由蔚蓝渐渐转换成深蓝直至变成了墨汁一样的浓黑。

    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江濯月从闭落的身侧绕出，对着他了个手势，示意闭落跟他走。

    闭落点了点头，嘴里吐出一串泡泡，跟上了江濯月的身影。

    二人甩开身边的其他同学，来到了海下的一处暗礁。礁石上种类繁多的珊瑚群，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格外好看。

    闭落在珊瑚群里穿梭着，海面上投射下的光斑在珊瑚虫上一闪一闪的，那随波飘舞的触手在海水中肆意伸展，蠕动，时不时调戏一下路过的鱼。

    江濯月一直默默跟在闭落身后，眼神不离他的身影，时时看护着。闭落有些无奈地牵过他的手，指了指身下漂亮的珊瑚丛，示意他多看看风景，不用担心他。

    此时，身边原本平静的海水突然泛起了波澜，猝不及防之下闭落差点被卷走，江濯月一把搂住他的腰，稳住了他的身体。

    二人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原本平静浮潜着的鲸鱼突然沉入了海中，巨大的尾巴在身后一拍，就掀起了一阵巨型波浪。

    它的前翅上躺着一只鲸鱼，因为母鲸的动作身体有些不稳，向下滑了滑，母鲸明显顾忌着孩子，游动的速度并不快。

    刚刚在海面上离得远，闭落也没有仔细观察这只母鲸，如今，距离拉进，他觉得这两只鲸鱼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那只鲸浑身僵直，分明已经死亡多时。

    闭落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扯了扯江濯月的手，示意他们去水面上。

    江濯月没有多问，跟着闭落的力道往上浮去，闭落感觉到身后海浪波动越发剧烈，皱了皱眉，那只鲸鱼似乎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二人刚浮出水面，身后鲸鱼的距离也近了，周围的人却并没有发现异样，还拿出手机拍照。

    闭落面色沉了下来，没有了海水的阻隔，他终于看清了母鲸那双赤红的眼眸。他推了一把江濯月，让他先走。江濯月摇了摇头，现在闭落体内没有内丹，他不放心离他太远。

    母鲸意识到了猎物想跑，猛地将大脑袋冲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吸动海水，海面上顿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海流，闭落和江濯月被倒灌的海水裹挟着向后带去，转眼间就被鲸鱼吞入了口中。

    天旋地转间，闭落近距离看清了鲸鱼嘴边密密麻麻梳齿一般的鲸须，他下意识伸手抓住，回身想抓紧江濯月，然而湿漉漉的掌心太过光滑，江濯月的手从他指尖划过，漏了出去，整个人直直掉入了鲸鱼的食道。

    闭落心里一惊，想也不想地松开手，脚尖在鲸鱼厚厚的舌头上一蹬，向着江濯月下落的身影追去。

    鲸鱼成功吞到猎物，合上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驮着鲸鱼缓缓向海底沉去。

    游艇上惊魂未定的人全部都惊呆了，他们刚刚看见了什么？

    座头鲸吃人了？！

    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带队老师，如果江家继承人在这里出了事，他们这几个老师一个也跑不了。

    慌乱的学生和忙着安抚学生的老师乱成一团，急急忙忙电话给了搜救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