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希望替您生所有的病
==============================
“唔,咳。”虞慈翻了个身,把脸往柔软的枕头里埋了埋。
眼睛疼、脑袋疼、四肢百骸都跟着疼,乏力地让动下手指都懒得动。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虞慈再了解不过了——他发烧了。
果然,秋雨寒凉啊。虞慈翻了个身,努力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眼神放空地看头顶上的天鹅灯。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吧,脑子里成了一锅浆糊,混混沌沌的。
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对于虞慈来有些陌生,但他却意外的享受这样难得的轻松时刻。
哪怕嗓子干哑地发痒,虞慈也懒得理会。索性,就这么仰躺着,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发呆。
这么发了一会儿呆,困意就找了上来,上下眼皮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黏在一起相亲相爱。
虞慈想着他已经不是时候了,被人管束着生病也要上课,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做了自己的主了,公司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虞慈翻了个身,背冲着门的方向,算任性地睡个昏天黑地时,耳尖地听到了门开的“咔哒”声。
虞慈以为这个时间诺尔已经去学校了,来的人除了林莫,不会有其他人。
眼睛也没有睁开,“林莫?”
虞慈的声音哑的吓人,像是被粗粝的砂纸反反复复的摩擦,才成了这样。
正端着粥的诺尔脚步一顿,看着虞慈背影的湛蓝的眼眸浮出抹阴翳,光华流转间湛蓝成了压抑的灰蓝。
他咧着嘴,龇着牙,林莫两个字在齿间恶狠狠地过了一遍。
但不悦的心情又因为虞慈暗哑的嗓子散了个一干二净,丝丝缕缕的疼痛捆上了心间。
“虞先生,林特助去公司了。”几乎是瞬间的功夫,诺尔脸上就换上了副惊喜中掺着委屈的担心表情。
“诺尔?”混沌的脑子因为青年的声音变得清明,虞慈忙撑着手臂要坐起来。
诺尔忙快步走到床边,将手中装了粥、水杯和药的托盘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然后坐在床边,扶着虞慈的腰背,扶他坐起来,又在虞慈的身后塞了个枕头,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上。
动作看似连贯周到细致,实则手忙脚乱的很,一看就不常照顾人。
可这会儿虞慈刚退烧的脑子迷糊着呢,根本注意不到微的细节。反而还因为诺尔的体贴,心中感到一阵熨烫。
“不是有课吗?怎么没有去学校?是还没到时间吗?”窗帘还拉着,屋内昏昏暗暗的,虞慈判断不出时间。
诺尔见虞慈生病了还惦记着自己,眼睛又亮了亮度,唇角也弯成了虞慈最喜欢的弧度,心中决定不和生病的老男人计较刚刚叫了林莫的事情了。
他俯身抱住虞慈的腰,脸贴在虞慈的心头,听着不够强健却稳重的心跳声,瘪了瘪嘴,委屈地道。
“虞先生生病了,诺尔没心思上学,要在家里陪着虞先生。”
可能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了,生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最渴求温暖的时候。
明明诺尔没有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虞慈面对诺尔时就化开了坚冰露出柔软的心脏,彻底成了一汪春水了。
“傻孩子,别担心,就是普通的发烧而已。”虞慈搂着诺尔的腰背,轻轻拍着,“我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不好,生些病很正常的。”
“虞先生不老!”诺尔猛地从虞慈怀中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虞慈,严肃地强调着,“虞先生不老!”
诺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虞慈那句年纪大扎的他心疼的很。
他不乐意听。
屋内昏暗,但眼前的蓝眸中却亮着两簇光芒,明亮而热烈,引得人想不顾一切地将这双眼眸珍藏起来。
虞慈被这双眼眸蛊惑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落在了眼眶上细腻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抚摸着。
诺尔握住脸上虚虚触碰的手,实实地按在自己的脸上,眯着眼猫一样地蹭,软了声音掺了奶味地撒娇。
“虞先生不老的,男人三十一枝花,虞先生正在花季呢~以后虞先生都不要自己老,诺尔不喜欢,虞先生不要好不好?”
好好好!虞慈一颗心都被诺尔磋磨软了,哪里能出个不好来。他勾着唇,露出抹淡笑,轻轻点头算是应下了诺尔的要求。
“虞先生最好了!”诺尔龇着口白牙笑得灿烂,为了表示感激,仰起头就要去啾虞慈的唇。
诺尔一向热烈又大胆,喜欢用拥抱和亲吻表达喜欢。在刚住进兰庭时,还会因为虞慈态度不明而心翼翼。
可那次亲热过后,诺尔就不再把骨子里的热情收着了,全部释放出来。
或许是因为诺尔的热情单纯真挚,哪怕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的虞慈也会欣然接受。
可现在,虞慈拒绝了诺尔主动的亲吻。
退了热后又变得冰凉的手捂在了诺尔的脸上,看着那双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虞慈笑着摇了头。
“不能亲。”
“why?”诺尔在虞慈的手心中瓮声瓮声地问,用水汪汪的大眼看虞慈。
又一刹那的晃神,虞慈好像看到了诺尔头上和身后,因为他的拒绝垂下来的金色狗耳和尾巴。
“我生病了,会传染的,等好了再亲。”虞慈揉了把青年柔软的金发,温声道。
可下一刻,那落在青年头上的手被一只火热的手握住,热意烫得虞慈了个哆嗦。
虞慈只当青年又要撒娇,笑着开口想安慰青年,却没想到眼前一黑,唇上落下了张熟悉的薄唇。
虞慈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眸,双手去推诺尔的胸膛。却没想到更更用力地压制,整个人都挤在床头与青年胸膛间,再无一点空隙。
没生病的虞慈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更别生了病,哪里能推开年轻的诺尔。
口中溜进来不属于自己的物件,诺尔的得寸进尺直接让虞慈气笑了。
牙关一合扣住了那物件,如期听到了一声倒吸气的“嘶”。
可到底舍不得,虞慈也没用力去咬,只虚虚地合着,挑起眼眸去看诺尔,意思让诺尔赶紧住嘴。
可虞慈不知道,病中的憔悴配着着顾盼生姿的一眼,是堪比西子捧心的风情,撩拨的诺尔眼眸中亮起幽暗的火苗。
不仅没有如虞慈想象的那样知难而退,反而愈发的得寸进尺。
“???”虞慈不知道诺尔怎么好好地突然就发疯了,手刚落在青年的金发上,想把人薅开。
可下一秒,本来就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子,被这个旖旎的吻带的更加迷糊了。
等虞慈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人仰躺在了柔软的被子中了。
干燥起皮的唇被青年滋润地红润了起来,虞慈无奈地抬手摸撑在自己上方的青年的头。
“怎么这么不听话?真被传染生病了,有你难受的。”责备的话用温柔的暗哑声音出来,只有不尽的疼宠。
诺尔半个身子都藏在了暗色的背景中,英俊的五官也变得模糊不清。
“诺尔被传染了,那虞先生不就好了吗?那诺尔希望快些被传染,那样虞先生就不难受了。”
“……”
虞慈明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却偏偏看清了那眼中的认真。他心猛地一颤,就听到诺尔用严肃地语气道。
“虞先生,如果可以,从今往后,我希望能替您生所有的病。这样,您就能一直健康了。”
虞慈眼睛猛地睁大,脑中嗡鸣一片。
他看着青年张了张嘴,想问青年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分量这么重的话,不要轻易出口。
可那眼眸中的认真,偏偏就告诉他青年实在真的这么想的,不是而已。
声音全部卡在了嗓子眼中,虞慈不出来一句话,也不知道该什么。
他只能张开手臂,把诺尔拉到自己怀中紧紧的抱住。
两条手臂化为水中缠人的海草,死死地缠在青年的身上不肯放手。
生病的滋味虞慈在很的时候就已经饱尝了,童年时期几乎都是在不停地发烧感冒中度过。
后来他偷听了家庭医生和爷爷的谈话才知道,自己是早产儿,体弱多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在孩童事情能得到好好的照料,长大了不定身体会健康些。
很可惜,他并没有得到照料与呵护。
在他第一次发烧想要休息不上课的时候,爷爷将他训斥了一顿,告诫他,他将来是要肩负起整个虞家的,怎么可以因为这点病就偷懒。
于是,发着高烧忍着难受上各种各样的课成了常事。
虞慈知道自己没法向别的孩子一样,可以在生病的时候得到更多的疼爱,可以肆意妄为的任性撒娇。
他是虞家的次子,注定要舍弃所有的私欲,为虞家变得优秀,为虞家奉献自己的一生。
可现在,人到中年,已经不会在在乎生病时有没有人关心,有没有人心疼时。一个比自己了十岁的孩子更他他会心疼会担心,会希望替他受所有的病痛。
诺尔喜欢着甚至是爱着自己,虞慈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之前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自己想将青年留在身边,圈在他能看见的咫尺之地。
可这一刻虞慈明白了,自己亦是如同青年爱着自己一般爱着青年。
青年如同炙热的太阳,出现在他冰冷寡淡孤独的生命中时,就已经为他驱散了所有的晦暗阴冷。
青年在用他的爱语他自己来救赎他。
虞慈双臂又用些里力气,搂紧了怀中的青年。干涩的眼中弥漫出一层水雾,虞慈勾着唇笑,真好。
【作者有话:现在
诺尔:虞先生,我巴拉巴拉……
虞慈:这是我的太阳
之后
虞慈:呵呵,混蛋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诺尔:……有,我爱您
虞慈:你好好你叫什么名,再跟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