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该如何传达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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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惊寒的三千米结束后就是沈放的接力赛。谢惊寒没往上走,坐在了第一排台阶处。

    沈放已经穿上了运动背心,他是最后一棒,检录完以后沈放张开双手笑着从起点跑到终点,熟悉的人对他欢呼,他就像只快乐的鸟。

    谢惊寒正在第一排喝水,看到他如此快活的模样,微微笑了下。

    枪声一响,加油声和欢呼声一同迸发。沈放在原地跳了跳,弯下腰拉伸,等待第三棒的到来。

    然而出现了意外,同跑道的第三棒彼此穷追不舍,刹车不急,沈放伸出手预备的动作来不及收回,两人撞在一起,接力棒滑落,沈放向前倾准备去接,却猝不及防地被后背一股推力一推,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往前滑了一截。

    沈放手撑住地,半响才轻轻“嘶”了一声。

    观众席传来惊呼声。

    谢惊寒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间就放下了水杯,起身撑住栏杆一跳,跑到了沈放身边。

    蒋超和胡可立刻安抚好了躁动想前去帮忙的同学,两人拎着医药箱跑过去。

    最后一圈已经跑完决出了胜负,裁判和老师全围了上来。谢惊寒握住沈放手臂,问:“能起得来吗?”

    “等我缓缓。”沈放。

    他对和他相撞满脸焦急的同学笑了笑,:“没事,就是蹭破了皮,别担心。”

    谢惊寒看了眼他的膝盖和手心,膝盖的皮都蹭卷了,皮开肉绽,根本看不出伤得深不深。谢惊寒和裁判看了眼胡可带来的医药箱,只有普通的酒精和创可贴。

    裁判当机立断:“去医疗站。”

    谢惊寒在他话没落时就背对着沈放蹲下,:“慢点上来,我背你去。”

    还没等沈放什么,谢惊寒想他根本就不可能屈腿,当下转过来身,:“我抱你去。”

    沈放忍痛能力挺强,并且他从跳到大,这点伤还真没放在心上。闻言笑着伸出手,:“你不我也要你抱,你背上还有伤,我可不敢压。”

    谢惊寒低下头让沈放勾住他脖颈,双手一抄他腿弯,毫不费力地横抱起,众人立刻让开道。

    看着谢惊寒抱着沈放离去,来了半天都没怎么上一句话的众人唯有沉默再沉默。

    半响后,胡可转头看向蒋超:“回去吗?班长。”

    蒋超木着脸:“回去吧,我们就不应该来。”

    胡可深以为然地点头。

    沈放一开始对于谢惊寒公主抱他这事是没什么感觉的,多正常的事,他又不是没因为受伤被薛策岑欣然这样抱过。但是从运动场横穿观众席,再从观众席由低往高走向出口,每个人看他俩的眼神都不那么......纯洁。

    虽然关心的话得挺好,那是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暧昧地笑啊?!

    还有那边拿出手机来拍的大兄弟你是要闹哪样?

    沈放即使脸厚如墙皮,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眼自己手挂谢惊寒脖颈的动作,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鸟依人的味道。

    沈放:“......”他正准备放开,刚一动作,谢惊寒就低下头问:“是太疼了吗?”

    谢惊寒表情认真,眼神里带着关切,沈放还没有这么近地和他过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还,还好。”

    这大夏天的,两人穿的都是T恤和及膝运动裤,谢惊寒的抱住他腿弯的手臂完全和他大腿肉贴肉,沈放膝盖的血顺着腿滑下,将谢惊寒的手和T恤弄得一片斑驳的红。

    他们穿梭过由巨大玉兰花树布满浓荫的道,细碎的光影散落在两人身上。沈放被他抱得非常稳,他抬头看谢惊寒,光斑隐隐绰绰,谢惊寒的发丝黑而明亮,闪着汗珠,眉骨高而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深刻锋利,比起沈放过于柔和且稚嫩的面容,谢惊寒已经完全接近于成年男人了。

    沈放盯着他看,:“你累吗同桌?”

    谢惊寒的声音和平常一样,甚至因为炎热而有一些懒:“你真的挺轻的,游泳的肌肉好像白练一样。”

    沈放不服气了,刻意往下压,:“同桌,话别这么欠揍。”

    谢惊寒笑了一下,:“别瞎动,要到了。”

    到医疗站时沈放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又疼又痒,谢惊寒抱着他不让他去摸,在大厅了性别和症状,护士带他们去了301。

    “又是301。”沈放叹了口气:“我俩是和301有什么孽缘吗?”

    前面Omega护士刚完电话让送纱布过来,听到沈放的话笑了下,:“301上个月还有一对AO学生同时爆发了易感期和发热期进行了临时标记,因为契合度太高,那架势还挺大,301关了半个月,才开始使用没多久。”

    护士开门,看着面前的Alpha抱着Omega,恍然大悟地:“好像就是你们吧?!”

    沈放:“......”谢惊寒:“......”“哎呀,已经是情侣了吗?”Omega护士笑得一脸欣慰:“怪不得这Alpha一直抱着你不松手!”

    抱着沈放的谢惊寒:“......不是情侣。”

    沈放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姐姐,只是我走不了。”

    “知道的知道的。”护士让他俩进去,熟练地拿出消完毒的手术器材,笑眯眯地:“姐姐都知道的。”

    沈放被谢惊寒轻柔地放在了床上,根本不敢看谢惊寒的脸,他想,不,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间本来就有一丝丝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连沈放这么会活跃气氛的人都有些尴尬。倒是谢惊寒去了里面的卫生间,破了此刻的沉默。

    谢惊寒冲干净了手上沈放的血,又用洗手液洗了三遍手,洗完后谢惊寒举起手在鼻端闻了下,不放心地挤点免洗酒精消毒液在手上搓了搓。至于T恤上的血痕,他只能安慰自己眼不见则净。

    走出去时沈放的膝盖已经被处理干净,伤口并不深,谢惊寒俯身看了看,:“会留疤吗?”

    “疤肯定是会留的,浅不浅要看个人体质。”护士姐姐:“给你用纱布包扎好,这天气太热,要每天来换药。”

    “无所谓啦,留疤就留呗。”沈放不是很在意。

    “这么漂亮的腿,留疤多可惜呀。”护士姐姐起身拿纱布,:“不过伤口不深,只要不是疤痕体质,几年就看不见了。”

    护士走到床边坐下,又一次感慨地:“你的腿真的好漂亮,又白又细又直的,羡慕。”

    谢惊寒看沈放屈着的腿,护士确实得没错,沈放的腿确实十分漂亮,线条流畅充满力量,肤色极白且没有任何毛发。此刻一道殷红的血丝从膝盖滑下脚踝,腿肚上还有一个带血的巴掌印,那是谢惊寒抱他时握上去的。

    谢惊寒抽取了一张面巾纸去卫生间湿,等护士姐姐给他包扎好后递给沈放,:“擦一擦。”

    沈放擦干净腿,有些犹豫地拿着沾着血印的湿纸巾,垃圾桶离得有些远,不知道能不能投进去。

    谢惊寒弯腰态度自然地拿过湿纸巾,沈放有些愣,:“很脏诶这个。”

    谢惊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将湿纸巾丢进了垃圾桶,:“你血流得我衣服上全是,我还不是把你抱过来了?”

    “拉倒吧。”沈放毫不客气地揭发他:“在卫生间手都要洗秃皮了吧,现在是不是立刻就想往卫生间去洗手?”

    正准备走去卫生间的谢惊寒:“......”沈放就是普通的伤,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包扎好后和护士姐姐道了谢,谢惊寒看了他一眼,问沈放能不能走。

    “应该能。”沈放也不太想让他抱,气氛太瘠薄怪了,他弯腰穿好鞋,单腿蹦了几下,:“你扶着我就行。”

    谢惊寒扶着他蹦过长长的过道,两人面对着楼梯沉默,半响后谢惊寒:“我背你吧。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不碍事。”

    沈放毫不忸怩,趴上了谢惊寒的背,谢惊寒捞住他的腿弯,起身背着他走下了医疗站的台阶。

    空气中的玉兰花香随着风摇曳,两人再次走在浓荫道上。谢惊寒的背安全又宽阔,沈放手懒洋洋地搭在他的肩上,阳光从树枝间跳出来,他听见风吹树叶的浪涛声;谢惊寒的声音在树叶翻滚间落在他的耳边:“沈放,你这几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沈放:“是在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刚准备你别生气是我的错的谢惊寒:“......”林佳教的这个套路好像有点不太好使。

    他把沈放往上背了背,问:“生自己什么气?我以为是我那天的话让你不舒服。”

    “不舒服有一点。”沈放笑:“但是你的是对的,我生气的点不是这个。”

    沈放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生气的点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怎么。”

    谢惊寒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心地将沈放放在椅子上,面对沈放有些疑惑的眼光:“那就先出来,让我听听有多莫名其妙。”

    谢惊寒想得很简单,他希望自己和沈放的关系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如果想要恢复,那就解决沈放生气的事就好了。

    沈放慢慢地将自己伤的腿伸直了,他低下头,想起了上个星期两人共用耳机听的那首歌。

    沈放:“我不知道该如何传达我自己。”

    【作者有话:抱歉抱歉麻将上头来晚了。

    歌是林忆莲的《词不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