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确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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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外安静冷清,满头白发的老人处着拐杖坐在了椅子上。

    谢惊寒站在了老人面前,他上一次见老人已经是两年前,他更显老了,谢惊寒看清了他脸上的皱纹和斑,身形有些佝偻,但那股精神气依然在。

    跟随老人的助理退出了走廊,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怎么?你妈要死了,舍得回来看看了?”老人的声音浑厚,他的性格不是谢老爷子的强势,但并没有好到哪去,他刻薄又讥讽,尤其是面对谢惊寒。

    谢惊寒很聪明地没有话,保持沉默,他其实能理解面前的老人。站在老人的角度,如果自己从疼爱到大、天真又聪颖的女儿,因为一个品行不佳的男人和父母断绝关系,婚后饱受折磨而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妻子因为女儿的偏执而心痛病逝,那他恐怕对女儿生下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谢惊寒其实已经做好了经历一场不愉快谈话的准备的。

    但可能是因为女儿情况的恶化,老人难得没有出言讽刺,他抬头看着面前的Alpha,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记忆中那个会软软地喊“外公”的男孩好像已经在他记忆里消失。老人手撑着拐杖,浑浊又严肃的眼睛终于从谢惊寒身上移开,他:“你成年了?”

    谢惊寒嗯了声。

    “以后有什么算?”

    “参加高考。”谢惊寒实话实话,往后的变数太多,他目前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在尽力争取。

    老人看了他一眼,沉思半响,语气缓慢道:“你妈最多还有半年,她的财产一直在有人理,她走后,都会归在你的名下。”

    谢惊寒抬起头来看他,似乎没想到老人会这么。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老人站了起来,走廊尽头的助理连忙走到面前扶着他,老人看着比他还高的外孙,声音低了下来:“她也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谢惊寒从疗养院出来后回了谢家老宅。

    谢家老宅位于天香园,谢老爷子行伍出身,退伍后下海经商,入赘当时昂风制药的陈家,短短五十年,便将昂风制药发展成健康事业领域的领头企业,昂风的总部位于F国,也是最近这二十年,老爷子凭借当初在行伍中的关系,渐渐将重心移回了国内。天香园的地界并不繁华,风格古朴厚重,然而住在这的背后几乎都有一张通天的关系网,和政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子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带头凑了个局,开车去接谢惊寒,在天香园接受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检查,才把谢惊寒这蹲大佛接出来。

    王子的车很低调,只是一款中档的黑色奥迪;谢惊寒放了歌,问他什么时候取的驾照。

    王子两个月前。

    开车他俩都会,取得驾照只是时间问题,王子:“什么时候回江城?”

    “看吧,昂风今年要在F国新设一个大型科研中心,主要开发AO的舒缓剂。”谢惊寒将衬衫的扣子散漫地解了两个颗,露出了大片的锁骨,:“老爷子在F国回不来,我就能回江城。”

    王子不给面子地大笑,:“我看悬,你那便宜弟弟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爷子养育你多年,不可能干脆利落的放过你。我和我妈聊过这件事,她你就是孩子瞎玩,想屁吃。”

    谢惊寒倒也不生气,只是笑了一下。

    王子凑局来的人都是圈子里的,谢惊寒进去时众人还挺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叫了句:“谢少。”

    任何圈子都是有领头的,基本上在这个圈子里谢惊寒和王子就是头一份;众人围着牌桌玩梭哈,见他俩来肯定要邀请,王子摆摆手示意不玩,倒是谢惊寒跟着玩了几局。

    谢惊寒上桌,同一张桌的人就要重新洗牌,身份对等的上桌,不够格的自动退下;坐在桌上的男性Omega笑着下桌,看了谢惊寒一眼,突然:“我来分牌吧,个下手。”

    Omega容貌艳丽,皮肤白皙,笑着话时实在没人能拒绝,同桌的人当然乐意,把目光看向了谢惊寒。

    谢惊寒点头,八风不动,好像Omega就真的就是个发牌的。

    谢惊寒过了手瘾,觉得实在没趣,还不如回家游戏;退了牌桌后端了杯酒,去阳台上找王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谢惊寒喝了口酒,问他日后的算。

    “出国留学,目前就是A国和C国。”王子:“目前属意A大。”

    谢惊寒和他碰了下杯,王子不同于他,不论是他父亲一方还是母亲一方,他都是唯一的独苗,责任他必须要担。

    “不玩了?”王子:“你一进来看到他们的脸了吗?笑死我,变得比脸谱还快,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惊寒手搭在大理石的栏杆上,懒洋洋地问为什么。

    “因为昨天谢梓安才请他们吃过饭啊,哪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了,这队站早了。”王子笑:“你弟现在都进昂风学习了,你要是争点气,轮得到他?”

    “这口气给他吧。”谢惊寒转着酒杯,“太大了,怕把我呛死。”

    王子又开始笑,谢惊寒也在浅笑,笑完后王子一口饮完杯中的酒,不怎么怀好意地:“你是不是临时标记沈放了?”

    谢惊寒一顿,看了他一眼,:“你还记着他?”

    “什么眼神啊你卧槽。”王子贱兮兮地:“Alpha的占有欲真他妈强,我就提了一嘴,至于么?”

    谢惊寒缓慢地喝了口酒,没话。

    王子笑了笑,对他这幅模样倒有些新奇,他:“惊寒,你给我实话,你对沈放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没有感觉我会标记他吗?”谢惊寒拎着酒杯,声音低低沉沉的,他其实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又不是傻子,自己对沈放的在意和纵容,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温和,以及面对沈放一退再退的底线都被他下意识地一次次忽略,但是最终还是要面对的。

    沈放快乐热烈,他有着单纯美满的家庭和简单的交友关系,他永远真诚,内心细腻,对人永怀善意;没有人会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就如没有人会讨厌恰到好处的太阳的温暖。

    “我只是担心......”谢惊寒停顿了下,:“和害怕。我害怕沈放只是因为临时标记而对我产生好感。”

    “啧,你怎么就知道人沈放对你有好感。”王子笑:“不要做普信男啊!”

    谢惊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露出了点很浅的酒窝;王子被他笑得起鸡皮疙瘩,心,尼玛的,冰山融化真他娘地吓人。

    两人没在聊这个话题了,虽然它带着少年人的绮丽和浪漫,但背后却始终是沉重的,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如少年人那般去谈场单纯的恋爱,更何况,谢惊寒一口饮尽了杯底的酒,他不想给予沈放任何伤害,快乐的就应该让他永远快乐。

    谢惊寒在首都待了两个月,他在首都取了驾照,将名下的财产做了大致的规划和整理,而后他跟谢凯军要了个人,理他名下的财产。

    这两个月沈放和他的聊天就没断过。沈放很爱分享日常,好喝的饮料,楼下怀孕的流浪猫,篮球进的三分,煮宵夜时卧出的特别漂亮的鸡蛋......这些琐碎日常灿烂又绚丽,带着生机勃勃的快乐;谢惊寒一开始只会附和,或者发表情包。在沈放严重抗议后,他也会开始发一些生活片段,虽然没有沈放那么五彩缤纷,但也让沈放高兴了好久。

    过年那天谢惊寒难得因为应酬喝得有些醉,他和谢凯山在书房里进行了一场谈话,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出来时谢凯山因为谢惊寒的识时务难得有些高兴,他道:“未成年系统给我发了消息,你标记的那个男孩叫什么?如果喜欢就玩玩嘛,反正你又没有进入婚姻,结婚后可不能这么玩了。”

    谢惊寒面无表情地抽出了领带,他看着喝得脸发红的男人,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脸上是高高在上的不屑,谢惊寒莫名感觉到恶心,他将领带搭在了肩上,:“不劳你操心,我成年后也用不着那个软件了。”

    他开门出去,想是想起什么,笑了一下,:“你这话不太对,你结婚后玩得也挺欢的。”

    谢惊寒走出书房,在门外看见了谢凯山结婚后“玩”出来的成果。

    谢梓安有些踌躇地喊了声大哥。

    谢惊寒没应,只是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他,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谢凯山会这么喜欢这个私生子,不过,谢惊寒很快为对方脸上佯装的关心而感到无趣,他开口直接告诉了对方想知道的消息:“恭喜,以后谢家的继承人应该只有你了。”

    他没看谢梓安的表情,走回了房间;明明是春节,老宅却一片寂静,他身上有一些酒味,谢惊寒释放了信息素,仰躺在大床上,闭上了眼。

    他感觉自己在转,头很晕,但又很快乐,那是解决完某件大事后石头落地的轻松,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这十几年来最轻松的时刻,他不在乎头晕,他此刻需要疼痛,来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的。

    手机在震动,谢惊寒没接,但对方锲而不舍,谢惊寒懒散地摸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来自“沈熊”的视频申请。

    谢惊寒笑了笑,划了一下,下一秒,沈放的脸伴随着明亮的灯光出现在了他面前。

    沈放穿了件红色的卫衣,这个颜色很适合他,就是太亮了,有些晃谢惊寒眼睛。

    沈放嘴里含着奶糖,笑弯了眼:“同桌,你那里好黑呀。”

    谢惊寒:“想看我吗?”

    他看见熊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但还是诚实地想。

    谢惊寒起身靠着床头,开了阅读的灯。

    沈放瞬间睁大了眼睛,被眼前穿着一身禁欲正装,却懒洋洋貌似喝醉的美男震了震。他吹了个口哨,笑:“我截屏了寒哥。”

    谢惊寒很累,嗯了声,声音也很舒懒,带着点笑意:“发视频给我要红包吗?”

    “才不是。”沈放拿着手机穿过客厅,薛策和岑欣然拿着音箱站在了花园里,沈放察觉得出谢惊寒今天的愉悦,他站在阳台上,被料峭的寒风吹起了额前的发,沈放:“你今天好像很开心耶。”

    谢惊寒看着他黑暗中莹白的脸,:“因为解决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知道沈放下一句要问什么,笑:“回去告诉你。”

    沈放撇撇嘴,:“因为禁烟花,所以就给你听听热闹了。”他将手机对着花园里的两人,两人挥手,大喊新年快乐,谢惊寒看清了薛策和岑欣然手上的音箱,瞬间沉默了。

    下一秒,音箱里传出电子鞭炮声,薛策跟岑欣然跟俩傻子似地到处窜,谢惊寒被这声音吵得头疼,又气又好笑,幸好电子鞭炮声很快就停了,他听见沈放遗憾的语气:“好想放烟花哦。”

    谢惊寒哄他:“明年一起放。”

    沈放的眼睛立马就亮晶晶了,“去郊区吗?”

    谢惊寒是。

    屏幕里的熊笑弯了眼,他:“谢惊寒,新年快乐!”

    沈放的声音是十分清澈的少年音,但谢惊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甜,他笑了笑,声音非常温柔地:“新年快乐,沈放。”

    他想,原来能让人感受到真实的,不止有疼痛。

    【作者有话:关于谢惊寒的真香历程一开始:沈放好吵,他什么时候能够闭嘴,我想转班。

    后来:没有人会不想和沈放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