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葵花妈妈课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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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 两人都没有动,而是放缓了呼吸,注意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们还记得,今天那汉子对他们的: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都不要走出门。

    螺号的声音又重新响了几遍, 然后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细碎的沙沙声音, 在黑暗中格外地明显。

    “阿九, 这是什么声音, 我好害怕……”

    时酒心想, 我看你直播的时候,你根本连怕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光顾着和鬼聊天了。

    但是时酒没有戳穿,而是道:“我觉得像人在沙子上走路的声音。”

    “啊……好可怕。那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林暮桃明明着可怕, 可是最后那句却尾音上扬,透露着一股兴奋劲。

    时酒还没有回答, 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林暮桃一个鲤鱼挺,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盯着那扇木门。有人……或者, 有东西, 正在敲他们这间屋子的门。

    时酒也坐了起来,没有话。

    见没人开门,那敲门声更加地急促,像是击鼓一样“咚咚”地敲着。破旧的木门在外力作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老旧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敲破。

    时酒和林暮桃对了个眼神, 然后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 穿好鞋子, 一步一步地走到门边。

    一人站在一边,林暮桃甚至还具现化了修眉刀,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如果门真的承受不住了,那外面的东西闯了进来,林暮桃绝对会一刀砍下去的。

    竟敢扰她和阿九的美梦,不可饶恕!

    可是,就当两人都坐好了万全的准备时,那敲门声却突然停止了,屋外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好像那螺号声和敲门声是他们的梦一样。

    可是林暮桃和时酒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着,没有松懈。过了二十多分钟,见外面仍然没有动静,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林暮桃望向时酒,低声道:“阿九,我们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时酒皱起眉头道:“村民不是告诉我们,晚上听到动静,不要出门吗?”

    林暮桃:“对啊,刚刚有动静,我们是没有出门啊,可现在没动静了啊。他可没,没有动静不能出门啊。”

    时酒:……

    真有你的,林暮桃,我竟然没想到还有这种理解方法。

    时酒道:“那这样吧,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你在房间里心一点。”

    林暮桃:“好,阿九,你竟然一个人出去。你是不是害怕外面有危险,担心我受伤啊?”

    虽然时酒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被林暮桃这样直接出来,明明是正常的想法却好像带上了一丝暧昧。时酒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不是,我是担心困宝和花卷单独在房间里会有危险。”

    林暮桃笑了起来,阿九果然是嘴硬。她更加存了心逗他,“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两个的孩子的。”

    时酒不想再和她话了,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查看情况。

    林暮桃收回了刚刚还笑着的表情,继续严肃地握着刀站在门边。这样不管是有东西进来,还是在外的阿九有危险,她都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屋外依旧十分安静,只有海风吹过木头发出的碰撞声音,也不知道阿九查看情况查看得怎么样了。林暮桃胡思乱想着,她还没见过阿九动手、用过武器什么的,万一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怎么办!那不是很危险?

    林暮桃顿时就有些后悔,不应该让石家九一个人出去的。

    没过一会儿,房门重新被推开,林暮桃迅速回过神来,握紧手中的刀。

    “是我。”时酒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些许微咸的海风。短短的两个字,差点让林暮桃鼻子一酸。

    林暮桃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呜呜……你平安回来了,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时酒有些呆地看着抵在自己怀里,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粉红色脑袋,两只手无措地举着,不知道是环上去好,还是放下来好。“那个……你害怕的话,能不能先把你的刀给收起来?”

    因为林暮桃环抱着他的腰,具现化的大刀却仍然在她的手里,现在正抵在他的背上。因为不知道是刀刃还是刀背,所以时酒一时之间还真的不敢乱动。

    林暮桃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回了句“哦”,然后将手中的修眉刀收好,还不忘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时酒只当她又在嘤嘤嘤了,他才不信林暮桃会因为一个人在房间里而被吓哭。他不知道的是,林暮桃一直害怕的是,他会遇到危险,不回来了。

    林暮桃松开他之后,时酒才开口道:“我这次到外面,先看了下我们的房门。”

    林暮桃:“哦?那东西在房门上有留下什么印记吗?”

    “有的,我发现木门上有一个湿了的印子,看大应该刚好是一个拳头的样子。”

    林暮桃迅速地理解了,开口问道:“所以敲我们房门的那东西的手是湿的?”

    “而且那个人的手还一直在滴着水,因为在木门上还发现了水滴往下走的印记。同时,他站的门外的那个地方也是湿的,甚至留下了一个水洼。”

    时酒一完,林暮桃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全身都是非常非常湿的人,而且他身上带的水还特别多,甚至可以成股流下。有这样的人?

    林暮桃接着问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阿九,你怎么话和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等我问才回答?”

    时酒:……我这不是怕一下子太多,你消化不了吗!

    时酒道:“接着,我到其他的屋子门口看了一眼,有的木门上和我们是一样的痕迹,有的木门没有任何印记。所以我猜测目标不单止是我们,也有其他人,但现在还未可知的是,敲门的是只有一个东西,他把所有门都给敲了。还是有很多东西,每个东西敲一扇门。”

    “接着,我又去海边看了看。你知道吧,海边到渔村有一段路,不是沙滩,而是湿润的泥土,很容易留下痕迹。我在地上看见了大大的脚印,暂且可以先当作是人的脚印吧。这些脚印延续的方向是海边到渔村。”

    林暮桃想起先前时酒就猜测过,她所听到的沙沙的声音是人在沙滩上走路,那么应该是猜对了。可能真的有人从海里爬出来,到渔村来敲门了?

    林暮桃问道:“难道是形似人的海怪?”

    时酒思考了下,道:“我不确定。但是地上的脚印的确是人光脚留下的印子,海怪的脚和人的脚那么像吗?”

    林暮桃轻轻地唱着螺号的后半段:“螺号滴滴滴吹,声声唤船归啰。螺号滴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啰……”

    “既然我们是因为唱了螺号这首歌才进来这个副本的,而且这些东西也是在螺号响起之后才出现的,那么这个村子的故事肯定和螺号有关。”

    “螺号里不是有一句,螺号滴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吗?会不会螺号响起之后,那些落入海里的人会重新回来村子?”

    “林大姨的丈夫不就是落海了吗?会不会来敲我们房门的人就是林大姨的丈夫?”

    可是落海的人,肯定早就死了。如果他们真的上岸了,那他们是以怎样的状态上岸的呢?

    林暮桃沉默了,时酒也沉默了。

    过了半响,时酒突然道:“我猜测,林大姨的丈夫是个路痴?林大姨的房间就在旁边,却敲了我们的房门?”

    林暮桃尴尬地抽了抽唇角,这一句分析果然是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她竟然将瞎话的本领传染给了大帅哥!

    见房间的气氛更加凝固,时酒才发现自己的笑话确实过于冷了。他叹了口气道:“既然那个汉子今天告诉我们,晚上听到动静,千万不要出门。那么明,村子里的人也许知道螺号这回事,等明天,我们去问问他们吧。”

    “我们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我们快点睡吧。”

    林暮桃的目光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困宝和花卷,勾起唇角笑道:“确实该睡了,孩子们都睡了不知道多久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重新躺回硬邦邦的床上。

    时酒平躺着,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却听见旁边女孩轻轻的一句“阿九,晚安”。

    时酒笑了笑,“晚安”。他放心地合上了双眼。

    祝你好梦。

    ***

    早上,第一抹光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照进了屋里,时酒便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发现林暮桃还在睡着,粉嫩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美好干净,像是刚成熟却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桃子一样。可林暮桃的睡相却不佳,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扒拉着他放在两人中间的粉色西装外套。

    时酒笑了笑,伸手将她的手拍开,努力地将自己的外套从她的桎梏中抢救出来。“林暮桃?醒醒!太阳照屁股了!”

    没想到粉头发的女孩却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来,“什么?阿九被屁股了?”

    听到时酒的笑声,林暮桃才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然后马上挡住了自己的脸,喊道:“我刚醒,还没化妆,不准看!”可恶,她到底是怎么睡的,怎么头发这么乱!

    时酒笑得更厉害了,他走到床边边喊醒两个孩子,边道:“好好好……我不看,你先弄。”等困宝和花卷着哈欠爬起来,时酒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屋外洗脸去了,留下林暮桃一人在屋里。看来时间一长,时酒便也习惯了自己奶妈,不,应该是奶爸的身份。

    林暮桃颇有些不好意思,忙从背包里掏出各种东西,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化妆。虽然她觉得自己的素颜也不丑,可是面对一个完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帅哥,林暮桃也不怎么好意思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她一直觉得,化妆是一个使自己愉悦,但又能给别人尊重的过程。

    在拿着各种工具在脸上涂抹的过程中,林暮桃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石家九哥哥的态度。既没有怪她还要化妆浪费时间,也没有敷衍地夸她好看不用化妆,而是完全尊重她的习惯,给她留下单独的空间和时间。

    顿时,林暮桃的心中,给石家九的印象分又高了不少。男神果然就是男神,不仅长得好看,还体贴人!

    哼着曲化完妆,林暮桃走出房门,发现林大姨已经为他们做好早饭了,是烙好的虾饼,闻着可香了。困宝和花卷正一人捧着块热腾腾的虾饼,像个大人那样认真地嚼着,看着完全不像鬼孩子,和人类孩子无异。

    见她来了,时酒抬起头道:“快过来吃早饭吧,等会还有得忙呢。”

    待林暮桃坐下后,身边的时酒突然低声了句:“很好看。”

    林暮桃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谢谢你,阿九。”

    这顿早饭时光非常的愉悦,如果不是遇到卷发女急匆匆地赶过来,那这顿早饭就更加的完美了。

    他们快用完早饭的时候,卷发女就跑了过来,惊恐地朝着他们大喊:“快过来!那个纹身男他死了!”

    林暮桃和时酒一个对视,最后的虾饼也顾不上吃了,连忙牵上孩子赶去卷发女借宿的家中。

    昨天,是卷发女和纹身男假装夫妻,睡在一起的。

    可现在那间房间的床上,却全部是血,就连墙上都是喷射的血迹,纹身男的尸体却不见了。

    时酒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

    他本以为是纹身男昨晚给那些水怪开门,才死亡的,却没想到卷发女惊魂未定地道:“他……他是被自己的孩子咬死的!”

    “昨晚,我们看见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那个纹身男便吵着要睡床,让我带着两个孩子睡地板。”

    “其实……我睡哪倒无所谓。但是我对我自己一直带着的孩子还有点了解,对他带着的那个一点了解都没有……再加上他孩子一看就很凶,我要带着他孩子睡觉,那得多害怕啊。”

    “我便一直不肯,他和我僵持了很久,就放弃了。然后他就把自己带着的那个鬼孩绑在了椅子上。”

    顺着卷发女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墙角有一张椅子,上面还有松懈下来的绳子。

    时酒和林暮桃点了点头,卷发女便接着道:“然后我昨晚睡着了,等我醒来后,才发现那个孩子挣脱了绳子,把纹身男给咬死了。然后……他就像丢手绢时的那个孩那样,穿上了纹身男的皮,然后走出去了。他走出来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

    “他会不会记得我不肯带他睡觉!他会不会来杀我!”卷发女到后面,崩溃地跪倒在地,捂着脸大哭着。她真的好害怕。

    没想到这个嵌套副本里,不仅要进行解密,带着的鬼孩也是个危险。相当于,她带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药包啊。

    时酒安慰道:“不会的,按葵老师的法,那孩已经长大了,根本就不会记得这事。

    而且鬼孩子进来这副本也不是为了做任务,只是单纯地跟着妈妈罢了,现在啊,他估计都不在螺号副本里了,估计已经回到葵花妈妈课堂里了。”

    在时酒的分析下,卷发女这才情绪稳定了一些,只是仍然不住地抽着鼻子。

    而林暮桃皱着眉看着卷发女自己带的那个鬼孩,正跪在脏兮兮的床上,去舔棉被上的血迹。血早已被棉被吸收了,剩不下多少了,可那个孩子却像遇到了什么珍馐美食一样,不住地舔着。

    林暮桃开口提醒道:“喂?你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应该看好他?别让他乱吃东西?”

    卷发女顺着林暮桃的目光看去,看见跪在床上脏兮兮的孩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哦,他没有名字。没事,随他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肉给他吃,我也懒得喂饭,让他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林暮桃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牵着的困宝和花卷,都是干干净净的。因为时酒和她睡觉前、起床都还记得给他们擦手手擦脸脸,也不让他们乱吃东西。

    因为早上吃了足够多的虾饼,所以现在看见纹身男的血,困宝和花卷也没有表现出躁动想吃东西的欲望,反而了个虾饼味的饱嗝。

    果然……孩子长成什么样,是后天的教育所致。林暮桃张了张嘴想教育一下卷发女,可还是什么也没出口。

    而这时,口吃男和中分女也带着孩子过来了,见到满是血迹的房子吓了一大跳。他们带的孩子因为血腥味的刺激,也有些躁动不安。

    五个人连忙带着孩子退出了房间,带着他们来到了海边交换各自的信息。腥咸的海风吹散了血腥味,这才舒服了一些。在过去的路上,时酒还观察了一下那条从海边通向渔村的泥土地,发现昨晚看见的那些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果昨晚他没有出来查看,那白天是不是就什么印记都发现不了了?

    时酒沉了沉声,问道:“昨晚,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卷发女摇摇头:“我没有听见,可能我睡得太死了。”

    口吃男:“我……我们有……”

    中分女断他,道:“还是我来吧,听你话,观众恐怕觉得你是在水字数呢。昨晚我们听见了一阵很奇怪的呜呜声,然后那阵声音停了没多久,我们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我们很害怕,不敢去开门,也不敢出去看是什么情况,就缩在角落里。后来,那敲门声就停了,我们就又睡着了。”

    林暮桃:“所以,你们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中分女爽快地点点头,问道:“那呜呜声是什么声音?又是谁在敲门?你们有线索里?”

    林暮桃:“那呜呜声是螺号的声音。”

    螺号?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一变,心知这螺号声绝对有问题。

    时酒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道:“螺号吹响之时,死者归来。”

    作者有话:

    1月的第二天,我也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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