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你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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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边做边谈。”◎

    盛枳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去季家的。

    只知道在路上听季子越那些事情, 她每一秒、每一瞬间都想掉头回去。

    去找程砚南。

    又或许,她在后悔那天晚上没有给他一个拥抱。

    总之,盛枳突然很想见程砚南。

    怀着这种情绪, 车子开到了季家。

    盛枳不想耽误时间, 原本看见季子越下车后就要走, 但被程君蔓拦住了。

    百般推辞无果后,她只得跟着进去。

    季子越和程君蔓站在楼梯口聊了几分钟,然后他便上二楼找季闻延谈心去了。

    盛枳乖乖在沙发上坐着,看向程君蔓忙碌着倒茶的背影, 主动开口道:

    “不用了君蔓阿姨, 我等会就要走了。”

    程君蔓没听,只是继续倒茶。

    她把茶杯放在盛枳面前, 笑了笑。

    “枳枳,我们谈一谈程砚南的事你再走吧。”

    盛枳有些意外地看着程君蔓,意识到可能是季子越了些什么, 于是点头应了声好。

    程君蔓喝了口茶, 似乎在思考从哪起,并未着急开口。

    过了许久,她才望向盛枳,语速缓慢道:

    “先从最开始起吧,我跟程砚南的父亲吴任瑾大学是一个部门的,他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一届。我们是相爱相恋然后结婚的,谈恋爱那会他对我挺好的,现在想想, 一切的变化好像都是从他走入社会。”

    盛枳担忧地看向程君蔓, 见她表情平静, 心情没受到影响,才放下心来。

    “刚开始几年他的事业还算顺利,我们手上有点钱,虽然他性格比之前浮躁了些,但我没在意,以为他是有上进心,达不到目标才这样。后来才发现他被那些名利包围,早迷失了方向,所以性格才变得浮躁,他极力想融入他眼中的上层阶级,并且为当时的自己感到骄傲,而这种骄傲在他投资失败,事业受挫后到达了最低谷。”

    “他失业了,还欠了钱。”

    程君蔓顿了顿,“开始变得神经质,总认为身边的人在看他笑话、在嘲笑他。于是就出现了越的那种情况,抽烟酗酒后人。”

    盛枳扯了下唇,眼底隐约浮现出讥讽。

    多可笑。

    大人犯的错误,要一个不到六岁的孩来承担。

    “其实我没比吴任瑾好哪儿去,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盛枳猛地抬眼看去。

    她看见程君蔓哽咽了一下,语气满是懊恼。

    “那时碰上吴任瑾失业,他不出去工作,只能靠我撑起这个家,就分不出那么多心思去管砚。”

    “吴任瑾在他身上的伤,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好的。我只知道每次工作到很晚回来,砚都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从来都不让我担心,直到现在也是。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吴任瑾得肺癌需要钱才会直接去找他。”

    “砚给自己上了太多枷锁,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只是不会表达,所以表面上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盛枳眼神一怔,突然想起了程砚南昨天晚上心情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开心的……

    “枳枳,我跟你这么多,只是因为我知道这些事他不会主动跟你,就像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你,他从高中就暗恋你这件事。”

    “……”

    盛枳惊讶地眨了眨眼,“程砚南暗恋我?不可能吧。”

    -

    从季家出来时,已经四点多了。

    盛枳心不在焉的,只能把车速降下来,悠哉地照着原路返回。

    下午接近两个时的交谈里,程君蔓跟她了很多。

    让盛枳最在意的是程砚南暗恋她十几年,还给她写过情书的事。

    程君蔓告诉她,在程砚南去蓟城读大学后,家里请的清洁阿姨有次扫他的房间,不心碰倒了书柜最上面的纸箱子。

    箱子里装的资料纸张全都掉了下来,其中就有那封泛黄泛旧的情书。

    清洁阿姨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要还是不要的,于是找到了程君蔓。

    她翻看后,发现那些资料都是高一的便想着全丢了。

    唯独那封情书,不,严格意义上来,是那封信。

    根本算不上情书。

    因为信封是白色的,上面什么字也没写。

    程君蔓开后才知道程砚南暗恋的事,后来资料没丢,情书没丢。

    她默默地把所有东西都放了回去,帮程砚南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长达十几年,瞒住所有人的秘密。

    程君蔓还了许多,甚至提及了程砚南大学寒暑假看她画画直播。

    后来再多的话,盛枳记不太清了。

    却一直记得君蔓阿姨那句——

    “枳枳,人其实不是什么长情的动物,我也不能担保程砚南以后对你怎么样,可就目前而言,在他眼里,你比一切都重要。他性子闷,不会表达,相较于其他开朗的男生,他确实不讨喜。”

    “因为他只会在心房里为你种一地花,却不敢送到你手上。”

    “可等待也算爱的一种方式不是么?他在等你敲门,这样你只需要往前一步,就能看见一亩花田了。”

    穿过街口的红绿灯,盛枳不知不觉开过头,来到了桦山口腔医院。

    医院好像快到下班点了,陆续从里面走出来一些人。

    但没有程砚南。

    盛枳看了眼手机,没收到程砚南的信息,便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正要给他个电话,有人路过她车边,聊天的声音传进耳里。

    “程医生他爸今天下午怎么没来医院闹了?”

    “肯定和解了啊。”

    “程医生最后还是答应给他爸出治疗费啦?”

    “这不本来就是他该出的嘛,养育之恩本来就要报,他太冷血了。”

    “也是,怎么也不能看着自己父亲死去啊……”

    谈论声渐远,盛枳听不到了。

    她的手指僵在空中,按不下去那个电话号码,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门口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回家相反的方向走了。

    盛枳回过神,连忙下车跟了上去。

    程砚南腿长,走得很快。

    她追不上,后来干脆直接自暴自弃地跟在后头了。

    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潮人海。

    盛枳看见程砚南笔直地往前走,然后拐进了一家超市。

    他熟稔地走到肉食区,弯腰挑起她喜欢吃的东西。

    盛枳的视线从他低敛的眉眼,移到了他的手指上。

    程砚南的手指真的很细长,很漂亮。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甲盖还粉粉的。

    让人的注意力很难不移到他手上。

    周围过来买菜的,要么是年轻情侣,要么是结婚了的女人。

    像程砚南这种人,有点少,而且与这环境不搭。

    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盛枳莫名有点想哭。

    因为别人不理解程砚南,对他有误解也正常。

    可她不应该。

    她跟程砚南从一起长大,不应该不了解他。

    更不应该对他出那句:

    “你这样的人可能根本不会用心经营一段感情吧。”

    程砚南当时听了肯定很难过……

    想到这,盛枳的眼泪直直地掉了下来,肺里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疼得喘不上气来。

    也是直到这会,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脾气太差。

    以前每次基本上都是程砚南包容她的缺点。

    而她,遇到一点点问题就失去了耐心,想用冷战解决。

    她后悔了。

    后悔之前出那些气话;

    也后悔那么自以为是,低估了程砚南对她的喜欢。

    盛枳擦干眼泪,正想过去找程砚南,他却在这个时候转过头。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

    盛枳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抬脚走了过来。

    程砚南在她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一眼便注意到了盛枳发红湿润的眼眶。

    他皱起眉,嗓音淡淡,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被他这么一问,盛枳心中积攒的情绪一下憋不住了。

    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哭出了声。

    “对不起程砚南,我,我那天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你能,你能原谅我吗?”

    面对盛枳莫名其妙的话,程砚南不由得愣了下来。

    他没反应过来,但看见她往下掉的眼泪,瞬间乱了阵脚,想也没想回答道:“我没生气,你别哭了吱吱。”

    迎上程砚南担忧的眼神,盛枳嘴一撇,哭得更伤心了。

    她抽泣着,话都不完整一句。

    “你,你别安慰我,我更,更,难过了。”

    程砚南低低地笑了声,嘴上应下来,心里却在想:

    吱吱今年可能是六岁。

    还哭鼻子,跟个孩儿似的。

    -

    回家的路上,盛枳逐渐冷静下来。

    只觉得她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在超市哭成那个死样子贼尴尬丢脸。

    完全不敢直视程砚南了。

    盛枳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待了半个时才出去。

    她心翼翼探头,巡视一圈。

    发现程砚南走进卧室的浴室洗澡了,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她在客厅坐了会,擦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情书的事情,下意识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蹑手蹑脚去了书房。

    盛枳找了好几个抽屉,也没找到那封传中的情书,便泄气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书桌上的电脑,猛地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下一秒,手已经上去开电源了。

    等电脑开机,盛枳果断地输入密码,点开浏览器收藏夹栏,看到了微博。

    页面自动跳转到微博的网页版,链接里保存了密码,不需要输入。

    她抬眼,在上面那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开一看,名字也非常眼熟,熟到不得了:

    @吱。

    盛枳撇了撇唇,好家伙,这不是榜一大哥这是谁?

    她就为什么每次跟榜一大哥对话都有种熟悉感。

    跟程砚南,可不熟悉嘛。

    盛枳感慨地啧了一声,程砚南藏得可真够深的……

    关掉浏览器,盛枳没纠结太久,立马蹲下来找那封情书。

    她怕程砚南不给,所以就没直接问他要。

    可又实在对信的内容感兴趣,才想着偷偷摸摸找着看看。

    她看一眼,然后就放回原位。

    绝对不多看。

    这么想着,盛枳看到了那封被压在抽屉最底下的情书。

    白色的信封,有些泛黄,跟君蔓阿姨描述得一模一样。

    她面上一喜,赶忙伸手去拿。

    信封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盛枳还是心翼翼地开。

    展开里头的信纸,她往下瞥,看到开头是吱吱两个字。

    刚想大胆往下看,书房门把传来转动的声响。

    门被人往外推开了,程砚南走了进来。

    盛枳心下一慌,被吓得抖了抖。

    她手脚慌乱地把信往身后一藏,笑着转移话题。

    “你这么快就洗完澡啦?”

    程砚南看着她,眼神淡淡的,没话。

    空气沉默下来,隐约弥漫着尴尬。

    盛枳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想着反正圆不过去了,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她拿着情书,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走到程砚南跟前,故意大声道。

    “程砚南!你不是你结婚后才喜欢上我的吗?你怎么能暗恋我!!!”

    对上程砚南注视的眼神,盛枳磕巴了一下,气势瞬间降下来。

    眼看着装都装不下去了,她直接摆烂,虚张声势着。

    “我,我明天再找你算账啊。”

    完,盛枳就急忙往外跑。

    谁知刚踏出去两步,后衣领被一股力道拉住。

    她回头,看见程砚南低着下巴,他抿唇笑了笑。

    “我们谈谈。”

    “……”

    谈话的地点很草率地选在了客厅,情书被程砚南接了过去。

    他没看,直接收了起来,“我妈告诉你的?”

    “嗯。”

    盛枳点头,她眼巴巴地看着那封被收起来的情书,但又不敢提出要看这件事。

    其实也不是不敢,主要是她能肯定程砚南不会给她看。

    所以就算提出来也没什么用。

    要是她暗恋程砚南十几年,写了封情书,肯定也不希望程砚南看到。

    毕竟年少轻狂时写的东西,鬼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能理解。

    但还是想看,还是感兴趣。

    程砚南看着坐姿端正的盛枳,眼底不禁带上笑意。

    他组织好措辞,正要跟她交代暗恋的事情,却被抢先了。

    “我从君蔓阿姨那听了你的很多事,也明白上次你在意的点了。可是程砚南,我也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敷衍,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谈恋爱。”

    盛枳顿了顿,她眼睛亮晶晶的,表情诚恳。

    “也是确定喜欢你,才亲你的。”

    似乎是怕程砚南不信,盛枳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没骗你。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跟你一起承担,不要总是一个人憋着。”

    程砚南微微一愣,他看见盛枳笑了起来。

    “而且爱是要大声出来的,你不出来,好歹也露出点马脚,好让我发现嘛。”

    面对盛枳如此直白的表白,程砚南的喉结滚了滚,他看着盛枳灿烂耀眼的笑容,视线掠过她粉嫩的嘴唇,眼神一暗。

    “还有啊。”

    盛枳张了张嘴,想继续下去。

    但眼前的程砚南却不给她机会,俯身压了上来。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亲吻着她的唇角。

    腰间的手不老实,盛枳被他亲得浑身发软。

    室内气氛旖旎暧昧,事态逐渐朝危险的方向发展。

    盛枳察觉到了,连忙阻止。

    “程砚南你等会!我还没跟你谈完呢。”

    亲热的动作没停,炽热的气息洒在盛枳的脖颈。

    她身上一轻,程砚南直接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他轻声嗯了一句,嗓音低沉隐忍,带着浓烈的欲望。

    “我们边做边谈。”

    盛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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