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赐婚 “等你回来朕在给你赐婚也不迟”……
“不是哦, 我教女孩子。”锦贤书院男女不同室,金荷负责教刚入学不久的姑娘们。
“我好想大姐姐教我啊,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先生可凶了。”希望落空文轩发起了牢骚。“经常我们手板。”
云荷瞥一眼弟弟拆穿他的心思:“哼, 你若是好好完成功课先生才懒得手板。我告诉你叶文轩,即便大姐做你的先生, 父亲也不会放松你的学业,你就认命吧。”
叶成雍躺在床上也挺无聊,经常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考问。文轩最怕父亲了,他哀嚎一声, 耷拉着脑袋的跟在两个姐姐后面。
谁都没发现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人, 主子吩咐金荷姑娘在书院以及往返的路上不能出一点差错, 邓开两人十分上心。
与此同时,沈时舟被皇上叫进宫里。正元帝穿着睡袍坐在椅子上, 太子监国后他几乎每日都在寝宫里度过, 连日常的衣服都懒得换。
正元帝了个哈气, 对站在一旁的沈时舟道:“老侯爷见烨儿定亲, 着急了,昨儿求到朕面前,人都选好了,锋家的嫡女,那姑娘朕也见过是个不错的人。不过既是你的婚事还得遵从你的意思, 寸清觉得这门婚事如何?”其实皇帝心里清楚,信国侯之所以求到他面前,还不是因为他管不了自己的儿子。
沈时舟心里咯噔一下, 沈颉这是想借皇上的手逼他就范,他赶忙跪下,“多谢皇上挂念, 臣的婚事不着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允州之事,允州刺史私自开采铁矿,有谋反之嫌,片刻耽误不得,臣即刻出发去允州查办此事。”
正元帝点头,“也好,寸清以国事为重,朕甚是欣慰。这么多臣子只有寸清最懂朕的心思。朕的儿子们若有你这般体谅,朕的身子也不会如此,哎,罢了,你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回来朕在给你赐婚也不迟。”
“是,臣定不辱使命!”沈时舟暗暗松口气,等他走出皇帝的寝宫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还好被他岔过去了。领了皇命便片刻不能耽搁,他只来得及派人给桐柳巷送了一封信就匆匆离京。
傍晚,文轩、云荷与金荷三姐弟一起走出书院大门,赵叔早已等在外面。
“大姐姐,我有偷偷去看你哦,他们知道你是我姐都可羡慕我了呢。”文轩挺着胸脯很是骄傲。
“也就那样吧。”云荷声嘀咕,她的课堂就在隔壁。听来了女先生,班里的姐妹都争着去看。
她也偷偷看了两眼,也许在家里见多了云荷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耳边都是夸赞金荷的声音。她在心里美了一下,不过云荷可比文轩低调,没人知道金荷跟她是一家的。
金荷这一天过得很充实,教姑娘们识字、写字,几乎没有时间想别的,第一次觉得有事情做这样开心。
回到家,叶成雍见女儿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稍稍放了心。之所以是稍微是因为隔壁还有个虎视眈眈觊觎女儿的沈世子。
叶父今日还与赵氏商议想让金荷住到前院来,把文轩挪到院去,最终觉得不妥才没有实行,但愿金荷去教书能让两人拉开距离。
晚膳后,金荷回到房间,见桌上镇纸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金荷亲启”,金荷见过他的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犹豫要不要开,纠结了半天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信很短,大意就是他要离京办事,大约半个月左右才回,让她等他。
金荷心里不好受,呆愣了半晌,听见春巧敲门才将信收起来。
春巧将门关上,走到金荷面前摊开手,掌心有三粒金花生,“我都已经还给沈世子,可他给扔了,就仍在桃树下,这算我捡、捡到的吗?”
还真扔啊,也就侯府世子这么财大气粗,金荷也很无奈,“既然他扔了,你捡到就是你的,收着吧。”
“嗯。”春恰眉开眼笑,她都想好了,把这几个金子存着不给家里,将来好当做自己的嫁妆。姑娘出嫁时若有一两件金首饰,婆家都会高看一眼。
把金花生揣好,春巧蹦跳着从柜子里拿出个笸箩放到金荷面前,“姑娘,这些珍珠好漂亮,丢掉可惜了。”
昨天沈时舟捏散的珠花被春巧都拾了起来,豆粒大的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大几乎相同。金荷看着一堆珍珠为了难,珠花是匠人精心制作而成,如今散了要再做成珠花的形状是不可能了。
“有丝线吗?”不做珠花,可以穿成手链。
等把一串珍珠穿好,金荷却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她敢肯定以沈时舟的脾气,她若敢把珠串还给他,沈世子能立马扔到大街上。
她从床头拿出匕首,这个也还没还给他。既然两人没有关系,东西势必都要还的,管他是扔是留都跟自己没有关系,金荷赌气地想。自己气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担心起来,上次出京办差就受了伤,这次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葛云蕾告诉她,沈时舟每次执行皇上的任务,对方多半都是死罪或是祸连九族的重罪,那些人会不择手段最后一搏,所以每次他面对的都是生死。
金荷告诉自己不要想,他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半个多月里,她白天在书院忙碌,到了夜深人静时又要担心外面那人的安危。
直到沈时舟离开的第十九天夜里,她好不容易才睡着,隐约听见隔壁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
她以为进了贼,金荷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拿起枕头下的匕首搬凳子就翻到了隔壁,月光照亮了院子。
能清晰地看见房门敞着,屋内没有光,金荷拔出匕首悄悄走进去,房内很黑她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感觉窗边的榻上似乎有人,“谁在那儿?”
没人回答,屋内静悄悄的。金荷心翼翼地走到书案前点上蜡烛,屋内霎时被烛火照亮,还没等她看清榻上是否有人,她就被搂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金荷身体一僵。半晌才听到他嘶哑着嗓音道:“你来了。”
金荷回过神,她想挣开男人的禁锢,却听见他“嘶”的一声。金荷吸了吸鼻子,好像有股淡淡的腥味。“受伤了?”
“嗯。”沈时舟将下巴搭在金荷的肩上,“挨了一刀。”
金荷不敢动,生怕再弄疼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天知道他听到金荷的声音时有多惊喜,伤口的痛仿佛都轻了。
“我以为进了贼。”现在想想自己有够蠢,金荷觉得自己头脑发热一定是没睡醒的缘故。
“呵!”沈时舟笑出来,“你这胆子。”幸好是他回来了。
“你放手。”勃颈处传来炙热的呼吸,金荷觉得脖子开始发烧,热度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那你不走。”沈世子趁机提要求。
“好,我不走。”为了将身上这块人形膏药弄下去,金荷只好答应。
沈时舟这才慢慢松开手,他踉跄了一下,金荷忙将他扶到榻上躺好。然后就看见他腰部缠着白布,上面渗出血。看上去比上次胳膊的伤重多了,她一时间手误无措,心揪着疼。
“过来。”沈时舟伸出手,两个字的有气无力。
他气若游丝、面白如纸,金荷不忍,慢慢过去,沈世子攥住她的手:“教书先生做的开心吗?”
金荷点点头,她并不怀疑沈时舟知道她的事,至于他怎么知道的,金荷并不想深究。
“开心就好。”沈时舟笑笑,“我无事,吃了药也涂了药,你回去睡吧,我听书院的孩子很调皮,你若没有精神可管不住他们。”
“也还好,女孩子没那么淘气。”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忍心走。
金荷从井里了水给沈时舟擦了脸和手,又将人扶到床上。沈时舟疲惫的很,这十九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鬼门关走一趟,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为了多看一眼眼前人,他硬撑着不肯闭眼。
“快点睡。”金荷将床幔放下挡住他的目光,但她也没敢走。人受伤之后往往会发热,金荷在榻上和衣而卧。
每隔半个时辰就起来看看他是否发热,还好,沈世子身体强壮,这晚睡得很香。
天刚蒙蒙亮,金荷去厨房,她不清楚会不会有人过来照顾沈时舟,安全起见她做了过水面,面过了水短时间内不会坨。
金荷摘了些鲜嫩的菜心用开水烫过,又摘了两个手掌大的青瓜洗干净一同放到桌上。
她走时,沈时舟还在睡。金荷不放心,出门前,将春巧叫到房里偷偷交代她看着点隔壁。
去书院的路上,金荷又陷入了纠结和自责,都决定不在跟他扯上关系,可他一受伤自己就心软,为他牵肠挂肚。继续留在京城,与沈世子就断不干脆。等父亲伤好了,她就立刻回师傅那儿去。
只要两人不再见面,也许就都忘了吧!
金荷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哪知,沈时舟给了她一个惊喜,应该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