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
“还是等等吧, 她现在的身子恐怕受不住。若是有个什么万一……”
“呸呸呸,什么混账话!”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王灿荣感觉心里头异常的烦躁,使劲儿的睁开了眼睛。就发现,方大娘子坐在炕边守着她,底下站着的那人是方大郎,还有祖母和二婶儿。
众人正着什么事儿,似乎是没有发觉王灿荣醒了,还在自顾自着。
“可是这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啊!总不能撒谎, 人出去办事了,好几个月不能回来, 如实申屠娘子追问起来, 去了哪?干什么事?我们又该咋编,总不能串通全村骗人吧。”
“方大娘子啊,方郎君的对,不我家那个糊涂大嫂,还有丁二狗那蠢婆娘, 肯定不会配合我们。到时候再跑到荣娘子跟前些有的没的, 把人刺激的到了动了胎气, 那孩子可就真保不住了。”赵氏道。
王灿荣躺在炕上没吱声, 一直听着他们话。听了好久,还是王老太太发现不对劲儿。
“荣娘子, 你醒啦!”王老太太惊喜叫道。
一听这话, 屋内众人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部都转头看向了王灿荣。那些眼神中, 都是充满担忧和纠结。
王灿荣面色苍白,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她干瘪的脸颊, 好似这一夜瘦了好几斤。她扫视一眼众人,心中存了几分感激。
“嗯,醒了。”她应了声,然后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墙上,“你们不用瞒我,告诉我实情,我撑得住。”其实不用他们,她也大改猜到实情了。
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妄念,想着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这些人搞错了。她想的不对,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方大郎有些为难,他抬头看了一圈其他人,见众人面上都一片纠结,自家婆娘也很不赞同的看着他,似乎不想让他出实情。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灿荣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艰难的抿了抿嘴,道:“吧,我受得住。”
看着王灿荣那不上滋味的眼神,方大娘子终于是不忍心,伸手推了方大郎一把。
“吧。”
犹豫再三,方大郎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是出了实情。
“昨夜我们没敢去深的地方找,因为听到了老虎的声音。我们怕遇到老虎,或者是狼群,所以天亮了才敢往深的地方走走。走到一处密林中,就发现一块大石头旁落着一件血衣,还落着几块带肉的骨头。我们猜测,猜测……申屠郎君应该是被山里的老虎给……给吃了。”
最后那几句话,方大郎是好不容易,近乎是咬着牙出了口。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王灿荣还是觉得眼前发黑,顿觉身子飘软无力,仿若下一刻又要晕过去。
这时,方大娘子突然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声道:“荣妹子,你可要撑住啊!若你有个什么闪失,腹中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孩子?”王灿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看着众人。方大娘子眼中闪着泪花,眼里头全都是心疼。她坐到炕边,将王灿荣的手放到了肚子上。
王灿荣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想起适才方大娘子几人确确实实在孩子的事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我有了?”
众人点头:“嗯,大夫一个多月了。”
王老太太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本该是件大喜事,你们家日子好过了,这孩子也能过的好。可谁能想到,申屠郎君就这么,这么……哎。人走了,可偏生给了留了个孩子,以后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王灿荣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儿来,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可转瞬就消失不见。这个孩子这个时候到来,不知道是好是坏。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笑,甚至是该夸申屠壮好能力,仅仅是新婚之夜那一次,就中了!
“荣娘子啊,你算怎么办?这孩子你是想……”
赵氏的话挤进了王灿荣的耳朵,突然也让她认真考虑起了这个问题。孩子怎么办?是留下,还是……
若留下,她从此之后是个寡妇,以后只能依靠自己拉扯这个孩子。再现代那样的社会单身妈妈养活一个孩子尚且不易,更何况是古代。
而且这个决定一下,她的后半辈子姻缘就更加艰难。谁愿意娶一个寡妇,且还带着个拖油瓶。
但若是不留下,她心中不安,肯定会痛不欲生。这不光是申屠壮留下的唯一血脉,且还是她的孩子。作为母亲,又怎能舍掉孩子就舍掉孩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王老太太突然开了口:“荣娘子啊,不如把这孩子掉吧。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太残忍,但祖母实在不想看到你以后日子过的艰难。哪怕你再能干,再精明,若是没个男人顶门户,谁都能来踩你一脚,往你身上吐口吐沫,这些委屈你能受得住么?”
王老太太当了半辈子的寡妇,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其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但那个时候她是没有办法,郎君死的时候两个儿子都挺大了,她只能咬牙过下去。
可王灿荣不一样,她有选择。现在孩子月份不大,掉她就还可以嫁人,还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赵氏接话道:“是呀,现在丁二狗不敢来犯贱,还不是因为怕申屠郎君。若以后就剩下你们孤儿寡母,那些歪心思的人在来骚扰你咋办?”
方大娘子是个做母亲的,生养了六个孩子,面对孩子的事儿心肠软,她自然是不想让王灿荣把孩子掉的。
可是,她一想起自己母亲守寡之后过的日子,她们母女两个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人欺负笑话的日子,那些劝留下孩子的话就如鲠在喉。
终氏了这么一句:“不如就把这孩子掉吧。以后你还可以嫁人,还能有孩子。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大人苦,孩子更苦。穷点什么都不怕,就怕从没有父亲的疼爱。”
这句话倒是到了王灿荣的心坎里。
她虽然没有体会过缺少父爱,但她从到大最缺的就是母爱。那种滋味,是其他什么感情都填补不了,更是到今天她长大成年也填补不了。总觉得心里头好像少了一块什么东西,就算是长大那个位置也是空落落的。
可是,她还不是好好的长大了?并没有长歪,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普通人。
“不,我不。这孩子是郎君留给我的,我要生下他。”最终,王灿荣还是没忍下心。她知道,不论是王老太太,还是方大娘子的话都是为她好,都是经验之谈前车之鉴。但,路是她自己的,她会自己好好走下去。哪怕再苦,她也认!
“荣娘子,莫要意气用事,不然苦的是你的后半辈子。”王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意已定,孩子要生,我的日子也会过的红火,而且我也会给孩子全部的爱,让他成人,成才,高高兴兴的活在这世上。”
见她定了主意,屋里众人也不再劝她,实际上也劝不动,便起了旁的。
“你身子虚,郎中给你开了补药要静养。申屠郎君的后事我和我当家的会帮你料理的,你就安安心心养胎,切莫太过伤心,不然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对,你爹和你二叔都会帮忙,你就别担心了。”王老太太道。
“好。”王灿荣呆呆应了声,其实她表面表现得很坚强,不但没有哭闹,还下定决心要独自生养孩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再强撑着。
众人走后,她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申屠状,你个混蛋!娶我才一个多月,你就走了,还给我留了个孩子……”
她不敢哭的太大声,只把头埋在被子里哭。这样别人就听不见,她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赵氏和方大娘子两人最后出了院子。
“没想到荣娘子这么坚强,这若是换了其他娘子,当家的死了,肯定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再看咱们荣娘子,一滴眼泪都没掉。”赵氏钦佩道。
方大娘子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子,谈了一声:“倒也未必。”
申屠状的棺材是王大江和二叔王大河一块去镇子上买的,灵堂是方大娘子和方大郎布置的。依着方大娘子的意思,她是想和方大郎守灵。因为王灿荣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受不住受三天的灵。
可王灿荣坚持,咬牙撑着熬了三天。三天后她亲眼看着申屠壮的棺椁抬出了院子,被下葬在了后山脚下。
“荣妹子,我们回吧。”方大娘子把跪坐在申屠状坟前的王灿荣扶起来,看着她这几天愈发消瘦苍白的脸,就忍不住的心疼,“现在天凉了,你身子虚别又染了风寒。等你身子养好了,咱们再一块来看申屠郎君。”
“好。”
王灿荣回去又病了,申屠壮意外惨死,对她的击实在太大,整整躺在炕上昏迷了好几天。
方大娘子生意都不做了,和赵氏两个人轮流着照顾她。这期间,曹飞燕过来看过拿了许多吃食和补品,村里那些在王灿荣这儿进货的人也都过来探望,就连里正也过来了,临走时还留下了老山参须,是他的珍藏。
赵氏感慨,幸而当初没有犯浑,同刘氏那个蠢蛋一样看不上王灿荣,甚至是为难她。瞧如今她在村里的好名声,以后定会有更好的日子过。她们二房啊,也能跟着沾几分光。
但着世界上有好,就有坏的,总会有人暗地里作祟。
“我王大娘子啊,王灿荣着贱人以后可就是寡妇了。以前咱们都怕申屠壮,可不怕她啊!这回,定要给她点教训。”
刘氏斜睨了丁二狗婆娘一眼,不由在心中冷哼。上次就是听了她的教唆,才会闹得面子里子都没了。这次,她没有搭话。
丁二狗的婆娘眨巴眼睛,暗自咬牙想着着刘氏怎么不好摆弄了。
“我王大娘子,上次那件事就那么算了?这回你不趁着那贱人屋内没人,好好教训教训她?把面子找回来,那赚钱的方子也得要出来啊。”
“怎么要?我若是在挑事,我那个婆婆非休了我不可。怎么,王家不要我了,你要我?让你家二狗子养我?”
听了这话,丁二狗的婆娘不悦地皱了皱眉。即便再不高兴,她还是忍了下来,又接着撺掇。
“你怎么就死脑筋呢!这回自然不能明着来,要来就得来暗的。”
“怎么个暗法?”
“过来,这事儿咱们的声,免得隔墙有耳。”
刘氏把头凑了过去,丁二狗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得等。咱们都是女人,有些事你不会不懂。女人生孩子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得事儿,若那贱人发生个什么意外,难产死了……申屠家又没旁的人,那贱人的方子,还有她和那镇上曹家做的生意,还不都是你得?以后就是你儿子的。”
不得不,丁二狗婆娘的嘴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又吧刘氏的心动了。
“对,这事儿急不得,得等!”
王灿荣也仅仅是郁郁寡欢了几日,等她养好了身子后就开始振作起来。她可不能倒,倒了孩子也就完了。
在经历了泥石流后她重生到压花村,再到申屠壮不幸死于虎口,经历过死亡,经历过重要之人的离去后,她变得更惜命,更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不再生活在那个安逸平安的现代社会中,现在所处的世界充满了世事无常。所以她必须要强大起来,还要赚好多钱,让自己过的好,也为了以后的孩子。
她要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好好将他养大成人,还要把他培养成才,在这世界上高高兴兴的活一遭。
在躺了七八日后,王灿荣终于下了炕,开始继续做方便面的生意。
现在申屠壮不在了,有些事她必须自己抗,自己做。家里没有人榨油,她就去二婶子家里买。没人帮她和面,没人帮她磨调料粉,那她就自己来。
慢慢的才发现,她是多么依赖申屠壮,多么依赖他对自己的好。
申屠壮这个人就是个笨蛋,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就只知道闷头干活。可是就是这样好的人,这样实在的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正和着面呢,王灿荣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只往面盆里掉。她忙不迭挪开了盆子,抬手擦起了脸。只是她手上沾着面粉,一揉眼睛面粉进到眼中,难受的感觉立刻席卷上来。
王灿荣眼睛睁不开,便伸着手想去够水盆清洗眼睛。
可这一伸手,又一不心碰撒了灶台上的盆子。盆子咚的一声落地,面粉洒了一地。适才那盆子就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声音钻入耳中,看着眼前的满地狼藉,这一刻彻底压垮了王灿荣心底紧绷着的那根线。
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宛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怎么止都止不住。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论她哭的多久,哭的多大声,再也没有人着急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更没有人会温柔的安慰她。
那个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
现在天气微微转凉,也有身孕在身,身子才将将养好。看着四处漏风的茅草屋,王灿荣陷入了沉思,她不想再出什么意外累到了身子。
虽然她有什么事儿方大娘子和二婶赵氏过来照顾,偶尔王老太太也会来瞧瞧她。
但她们也有家人要照顾,也有活要干,她不能老依靠着别人。
她想着,找人来盖瓦房,这件事本就算做,可前前后后发生了很多事就耽搁了。不过仔细想想,现在找人盖怕也来不及了。古代盖房子满,秋天倒能干,怕就怕拖到冬天,那时候天气冷土都被冻得挖不动了。
所以,还是等开春了再安排这件事。她就先把房车里的热水袋拿来用,这样秋天睡觉也不会冻人。
至于冬天,她便算彻底躲到房车里,白天的时候在家做生意,晚上睡觉时就去房车里。她的房车里有家用的空调,还有电热毯,不愁熬不过这个冬日。
反正晚上不会有人来找她,就算不在屋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眼看着入了冬,她的肚子也渐渐显怀,月份大了干起活来就更加累了,而且天气渐渐变冷,在厨房里做方便面也冻手,想来想去便减少了方便面的产量。
天寒地冻的,地里也没有收成,冬天村里人本就没什么收入,若是把方便面也给断了,这冬天就更没有钱可以赚。
有些人就有些着急了,成群结队的来到王灿荣家中。
“我申屠娘子啊,这方便面每天就这么点,都不够一个人挑出去买的。现在是冬天,吃的本就不多,方便面这样的吃食正是紧俏的时候。这若是错过了,大伙少赚多少呀。”
“是呀是呀!”
王灿荣有些为难:“我也不傻,怎么会把钱往外推。只是我现在不比以前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而且我还怀了身子,想多做也没办法啊。”
几个妇人瞥了王灿荣的肚子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几抹心疼来。
“咱们也别为难申屠娘子了,以前冬天是怎么过的?今年冬天就怎么过。你们好意思让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日日操劳么?若孩子有个什么万一,你们谁负责?”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一个汉子讪讪道。
这时,孙里正走了过来,走到王灿荣面前认真到:“申屠娘子啊,方便面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这可是关乎咱们全村人的生活。你看,要不要……要不要找一个徒弟?”
孙里正知道,自己这话有点强人所难。但他是村里的里正,有些事不得不出面,不得不操心。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村可以越来越富裕,每家每户都能过上顿顿有肉的日子。
一听这话,王灿荣还没来得及什么,其他人倒是兴奋了起来。
“找徒弟……诶这个方法好。”
“是呀,这样做的多了,大家伙都有的卖了。”
“只是……这徒弟该选谁才好呢?”
这方便面可是个赚钱好生意,王灿荣是有多赚钱大家也有目共睹,谁能够成为王灿容的徒弟,那这方子就是谁的,以后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众人面面相觑,都各怀心思。
这时,就有人不要脸的道:“不如就让我家二子跟着申屠娘子学,我二子聪明也心眼实诚,肯定能学会,将来也也能带着村里人赚大钱。”
“凭什么让你家二子学,我家儿子也不差!为什么不选我家?”
“就是就是,我家也成!我家儿子还在镇子里的酒楼里干过,肯定比那些没进过厨房的子强。”
“对呀,那些没做过饭的毛头子哪能行?我觉得还得是姑娘,家里哪个姑娘不帮忙干活做饭?我家姑娘手艺就不错,肯定能做得了这方便面。”
众人七嘴八舌,着着就开始攀关系。
“我和王家有亲,自然要紧着我家,你们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你家哪门子亲戚,都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儿,不过是往上数四辈结过亲罢了。再就算是亲戚,王家以前穷的时候你咋不这话?王家讨不到婆娘的时候,你咋不把你家姑娘嫁过去?现在在这攀关系,还不是眼馋这能够赚钱的方便面!”
“呸,不要脸!”有人还跟着那人一起骂道。
“你呸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呸我,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为了一个徒弟名额,所有人都争破了脑袋,开始还是心平气和的,没过多会儿就开始互相谩骂,甚至是要大出手。
“够了!都给我住手!”
王灿荣终于看不过去了,站起身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吼完,王灿荣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她最近几日身体本来就没好利索,刚才太激动,估摸着是喊缺氧了。
见她这个样子,方大娘一急,忙不迭伸手扶着人坐下,一下一下的帮她顺气。
“你别动气,在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王灿荣缓了一会儿,喝下一杯温水后才感觉好了一点。见王灿荣没事,孙里正长长的舒了口气,又试探性的问道:“申屠娘子啊,你看……这徒弟选谁家合适?”
王灿荣深深的看了一眼孙里正,心道他真会做人啊,将这皮球踢给她,好事他做坏人却让她当。要她选徒弟,选谁都是得罪人。
见王灿荣没话,孙里正就有些不高兴了,心道不过就会做些新鲜吃食,现下还拿起乔来了!申屠壮不在了,再不和村里搞好关系,以后日子能好过?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儿!
其他人呢也都对王灿荣有些意见,觉得她不想收徒弟,只想把方子捂得死死的,就他家一人赚钱。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脾气急得直接把这话出了口:“我申屠娘子,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家伙跟着一块赚钱?”
又有人道:“哼,我看是不想带着咱们赚钱,方大郎家现在炸薯条的生意不是做的挺好?”
这两句话成功挑起了更多人的不满,其实,他们早就有些嫉妒王灿荣将方子卖给了方家,而不卖给他们。
渐渐地,适才还在争着徒弟名额的那些人,突然都将矛头指向了王灿荣,他自私自利,甚至把方大娘子一家也给骂上了。
“你们这的是什么话,若是申屠娘子自私自利,那之前怎会让我们去她家进货。”
“对呀,你们都别瞎嚷嚷,申屠娘子也没不收徒弟。”
人群中还是有人明事理,时不时也传来几声公道话。这些王灿荣都看在眼中,她一直都没有话,也没有发表意见,就那样淡淡地望着众人,那专注的样子似乎是怕错过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表情。
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那日王老太太等人劝她掉孩子。是呀,以前不管是丁二狗那样的无赖,还是刘氏上门欺负她要方子,她的身后都有申屠壮在。村里人不敢太咄咄逼人,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就算申屠壮身份不明,就算他再穷,那也是个男人,且还是个身强力壮浑身戾气的男人。惹急了他讨不到好处,不准申屠壮真的会一刀砍过去。
可她就不同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罢了,而且现在还怀着身孕,不就是现成的软柿子?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申屠壮没了,这些人便没了顾及,所以就过来为难她了。
什么收徒弟,不过还是惦记她的方便面方子,换个好听点的由头来抢么?
王灿荣的目光落到了孙里正的身上,顿觉有些看不清这个老头儿,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村人们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申屠娘子,你给句话,是选哪家……”
有些村人不死心,还在质问王灿荣。
实在是忍无可忍,王灿荣猛地一拍桌子,随手便将杯盏砸到地上,怒道:“以后,方便面的生意我不做了!”
顿时,屋内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在话,都不可置信的盯着王灿荣。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个挣钱的买卖,王灿荣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做,所以他们才会有恃无恐地上门得寸进尺。
可是万万没想到,王灿荣会舍得这门生意。
所有人的表情王灿荣都看在眼中,她冷笑,之后心中就又多了几分伤感。若是申屠壮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可以躲在他身后。
不,她不能这么想!
王灿荣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眼中满是坚定。想要以后日子过得好,想要以后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养大,她就得坚强,就得靠自己!
良久,王灿荣平复了情绪,又再一次一句一字的道:“今日我就告诉大家,方便面的生意我不做了。我也不会收徒弟,以后大家想要进货赚钱,就另寻他地吧。”
王灿荣眼神坚定,并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孙里正惊讶了,他也没想到王灿荣会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王灿荣现在已经抱上了清水镇曹家人的大腿,和人家合伙做了生意,这钱自然也不少赚,或许在她眼中这方便面赚的钱已经不值一提了。
孙里正眼睛滴溜溜一转,不能光看眼前,只盯着方便面这个生意,王灿荣才是肥肉!
“咳咳!”孙里正轻咳两声,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到了王灿荣的身上,“申屠娘子啊,你也别生气,大家伙想让你收徒弟,其实也是心疼你有身孕。既然你不想收徒弟那就不收,但你也不能太劳累,若是为了带着大伙赚钱累出个好歹,再伤了孩子,那我可是有了大罪过了。所以这样吧,就让我家儿子每日到你家去帮你干活,什么劈柴水这样的脏活累活都让他干,而且他绝对会本本分分,不会踏进厨房一步的。”
王灿荣皱紧眉头,想不明白孙里正究竟是什么算盘?难道不是方子的主意?
而且他把自己儿子塞过来是什么意思,就不怕村里人以为他想捷足先登?可……王灿荣扫视屋内众人,发现所有人都没有不满的情绪,一时间这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孙里正在村里还是挺有威望的。
那适才放纵村人们闹腾,难不成是故意的?
对于孙立正的提议,王灿荣没有表态,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拒绝。可是孙里正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只是笑呵呵地,其他什么也不。
王灿荣本来没当回事儿,想着她拒绝之意明显,那里正的儿子孙铁柱总不能厚着脸皮过来吧。
可她想错了,孙铁柱就是个厚脸皮的。明知道她是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还大大咧咧的推门进来,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
“申屠娘子,你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干,我爹都和我交代过了,肯定不能让你累着。”
王灿荣有些不高兴地皱紧眉头,看着孙铁柱那一脸笑容,总觉得贱兮兮的,再加上他长得不好看,贼眉鼠眼的,无端端让人觉得这人不是个好人。
王灿荣有些防备的朝后挪了挪脚,刚准备开口赶人,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对呀!这人一点都不在乎名声,那明什么?明孙家的另一手算盘。
假设孙家也看上了她赚钱的方子,看到了她赚钱的能力,什么法子能把这份钱弄到手?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她成为孙家人,这样以后她的方子,她赚的钱就都是他孙家的了。
孙里正有婆娘,有女儿,可为什么偏偏推自己的儿子过来?不就是想传出点什么话来!这孤男寡女的,日日都在一块干活,没有闲话那才怪。
一想到这儿,王灿荣的眼神眯了眯,心中也升腾起了恼气来。但……这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有人帮她干活她也落得个清闲。不过想要套路她,做梦去吧!
“孙郎君啊,其实我家也没什么活要干,就每天劈柴、喂鸡、水、扫院子,哦对了,我家后院还有一块菜地,不大,但也马虎不得,还有就是……”
王灿荣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还真就没客气,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了孙铁柱。
孙铁柱听罢抽了抽嘴角,眼中早就浮上了不满的神色。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装着好脾气,拍着胸脯和王灿荣保证完成。
王灿荣点头微笑,也并不限制孙铁柱在家里走动,反正家里值钱的东西她早就搬到房车里了,也不怕他有什么其他心思。至于名声一事……王灿荣勾了勾嘴角,脸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孙郎君你现在家里忙,我去方大娘子家有点事。”
“诶,你别走啊……”
王灿荣压根就没理会孙铁柱,一路快走出了院子,逃似的往方大娘子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呢。
一连好些日子王灿荣都是这样,孙铁柱来了之后就让他干活,然后自己去方大娘子家躲清闲。若是家里没人,她就转道去王家,去王老太太屋里头呆着,等孙铁柱走后她再在家里做方便面。
这样活孙铁柱给她干了,但她人却总是在外头跑,村里多少人都看着呢,若是有人脑袋不好非他们有什么,那真就是黑了心肝。
一连七八天,这孙铁柱总是热脸贴王灿荣的冷屁股,人是没见到几面,活是不少干。
终于是忍不了了,在第九天的时候孙铁柱人就没过去,搁家里头和他爹抱怨呢。
“爹,我还去什么去啊,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每天和王灿荣都不上几句话,反倒是天天被她留下干活。”
孙里正不高兴地沉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才几天就受不了,你知道那王灿荣是一块多大的肥肉么?不单单是方便面,还有和曹家的辣条生意。我可是听清楚了,现在那辣条生意好着呢,你到时候能少了王灿荣的好处?等到时她人进了我的孙家,成了我们孙家人,那这些好处都是我们孙家的了!”
“可这王灿荣也忒不知道好歹,我儿这样好的人儿她还看不上,还天天躲着他。”一提起这个,孙老太太就有些心疼,随即又有些大退堂鼓,“我当家的,不如就算了吧,那寡妇态度坚决,我看她没有这个意思,也总不能让我儿老给她家白干活吧?”
“哼!”孙里正愤愤一哼,“怎会白干?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你放心,我绝对让那寡妇进咱家的门,这生米总有一天会煮成熟饭……”
难得孙铁柱没来讨嫌,王灿荣今日乐的个自在。自从有了身孕,她这身子就有些不爽利,而且害喜害得厉害,也有点想吃酸的东西。她想起来,山顶上房车旁好像就有棵山楂树,便想着做点山楂糕开开胃,解解馋。
于是她就把院门锁了,然后回到屋内喊了一声“回房车”下一刻她人就瞬间移动到了房车里。
王灿荣比较心谨慎,在车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任何野兽之后才开了车门下车。
大概是在山顶的缘故,村里人顾及着狼群和老虎不敢上来,所以这树没有被采摘,长得异常高大茂盛。王灿荣个子矮,又不敢爬树怕上了肚子,她就做了个简易的网兜,绑在长棍子上伸上去,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摘,就是有点费劲儿,仰着头脖子很累,腰也有些受不住。
摘了好一会儿,王灿荣感觉自己脖子都要断了。
不过看着背篓里的山楂,她高兴地弯起嘴角。这些山楂够做山楂糕,多余的还可以晒干泡水喝,到时候可以给方大娘子和祖母和二婶送去。
她正喜滋滋的想着呢,突然感觉离自己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动静,草丛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即便是大白天,身处在这样的荒山野岭还是瘆得慌,身后止不住的开始冒冷汗。
王灿荣手紧紧握住摘山楂用的棍子,僵硬的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魂飞魄散,差点就要晕死过去。
草丛里缓缓伸出一只灰狼头,它嘴里叼着一只狼崽子,那崽子似乎受了伤,脑袋往下耷拉,四条腿也软趴趴的好像没有骨头。王灿荣能明显地看到,狼崽子后背上有两条又长又深的伤口,那伤口看上去像是咬伤,也不知咬伤狼崽子的是同类还是老虎什么的。
王灿荣吓得都感觉腿软,但她还是强起精神,不停地告诉自己跑起来,跑起来!最后她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快步就往房车里冲,然后重重的把门给关上。
一进房门,她便瘫软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不停地发抖。
刚才真是太可怕了,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灰狼!哪怕它就那么站着,就好像到她胸前位置了,若是站起来扑倒她,那她真的就没命活。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手脚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刚刚准备松一口气,可突然听到外头又传来了动静。“咚咚咚”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击车门的声音。
王灿荣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没想到那只灰狼居然没有走,还想冲进来吃她!
王灿荣吓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在地上趴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保命绝技,只要她一句回家,那么她就可以瞬间回到茅草屋里。
刚准备喊话,猛然感觉到门外令人心慌的撞门声也不见了。
“走了?”王灿荣忙不迭趴在窗口看了看,似乎真的没有看到灰狼的身影,不由地松了口气。看来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出房车了,太危险,今天差点命就交代出去了。
虽然松了口气,王灿荣还是紧张的注意着车外的情况,目光慢慢落到了不远处的背篓上。那是她辛辛苦苦摘了半上午的山楂,累得她腰酸背疼。王灿荣咬了咬牙,就让她这么放弃,还是有些不甘的。
她转头仔细观察了下四周,还有车和背篓的距离,如果她抱着背篓快速跑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
嗯,就这么办!
王灿荣把裙子踢了踢,咽了口唾沫后便猛地一开车门,撒丫子就往背篓那边跑,随后赶紧抱紧背篓就往房车冲,脚一踏进车里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房门。
一进来,王灿荣的腿就又软了,靠在门边上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吓死她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山楂保住了,也是有惊无险了。
适才太惊心动魄,王灿荣也不想再继续留在房车里了,想赶紧回家去。她真准备开口喊“回家”这个命令,可突然眼角余光瞥到背篓里好像有一个灰不拉几毛茸茸的东西。
王灿荣顿觉心惊,一个不好的念头闪入脑中,不会是那灰狼藏进背篓里。不对不对,那灰狼体格那么大,怎么会藏进背篓里。
王灿荣稍稍放下心来,但却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随手拿起一旁放着的菜刀,一步一步朝着背篓慢慢走去。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灰狼崽子,它身上有伤,血淋淋的,不就是刚才那只灰狼口中叼着的那只崽子么?
难道,是那只灰狼放到她的背篓里?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一想,王灿荣心中猛地升腾起一丝丝怪异的感觉。如果她猜得不错,那头狼应该是一头母狼,它的崽子伤得很重,估计也快活不成了。或许,它找上自己,实际上是为了。
适才定然是见自己太害怕了,所以那只母狼才会将崽子放到它的背篓里,然后默默离开。
王灿荣惊讶得不出话来,那只母狼居然如此有灵性。
随即,她又把目光转向那只奄奄一息的狼崽子身上,顿时就有了些不忍。她下意识的抚摸起自己的肚子,难不成是都为人母,所以才让那只母狼找上自己的?
王灿荣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她算救这只狼崽,如果不救的话她心里头过不去。
好在房车里有急救箱,里边的药也都没有过期。王灿荣先检查了一下狼崽的情况,发现它还有呼吸,就是有些微弱,要是再不救恐怕就要死了。难怪那头母狼会找上她,因为这样的伤单凭野兽自己的恢复能力根本好不了,若是不人为干预,这狼崽根本活不了。
王灿荣再一次惊讶那头母狼的灵性。
她也不敢耽搁了,赶紧闪现回家了些清水,然后又回到房车中为狼崽清洗伤口。这样的伤口一碰上水就是钻心地疼,王灿荣每一次动作都心翼翼,且又留着一个心眼观察着狼崽的情况,生怕它一个激动会扑上来咬人。
不过好在狼崽也和它娘一样是有灵性的,并没有对她出手,反而在中途睁开了眼睛感激地看着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真是个有灵性的家伙。”王灿荣看着狼崽的样子,眼中是一片的柔和,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这人类的药对狼崽有没有作用,但王灿荣也不是兽医,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人用的伤药涂到了狼崽的身上,然后又用纱布为它包扎止血。
忙活了一通,王灿荣发觉自己已经是浑身的汗,现在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身子有些脱力,晃晃悠悠的躺到了床上。其实她本来是想休息一下,谁知道眼皮沉的厉害,仿佛是灌了铅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睡了过去。
“荣妹子!荣妹子啊,你在家么?”
突然,王灿荣听到方大娘子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坐起,茫然看着周围,她还是在她的房车里,地板上睡着的那个毛茸茸的团子,就是她刚才救回来的狼崽。她下床趴在车窗外看了看你,没有方大娘子的身影啊!
可为什么她会听到方大娘子的声音?
还没琢磨清楚呢,就又听过到门外头响起方大娘子焦急的声音:“荣妹子,大白天你锁院门做什么,你倒是回个声儿啊,你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你可别吓我啊!”
王灿荣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猛然惊觉方大娘子来了她家,而且她人在房车里也能听见。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激动,这可真的太好了,那以后她躲在房车里就不用成天提心,怕村里人发现她的秘密了。
方大娘子都急成那个样子了王灿荣也不敢多待,她瞥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狼崽,过去在它鼻子前探了探,发现呼吸平稳了许多不想之前那么微弱了。王灿荣松了口气,救回来就好!
她也不敢把狼崽单独留在车里,有些不放心,索性就抱着它闪现回了家。一到家,还不等把狼崽子放到炕上,那边已经哐哐哐的砸门了。
“荣妹子!你可别吓我啊!”
王灿荣也来不及管狼崽子了,赶紧跑过去给方大娘子开门。一开门,就看到方大娘那张惨白的面容,白的脸一点血红也看不出来。
当看到王灿荣时方大娘子差点哭出声来,使劲儿抓着她,嗔怪道:“你个杀天刀的,在家怎么也不出声,我还以为你有个什么万一,想不开跟着……”
方大娘子意识到自己错话了,又把后边那半截话给咽了回去。不过就算她不,王灿荣也猜到了一些。她苦笑地摇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狼崽。
“我都有了身孕,不会做傻事的,适才我只是睡了一会才没听见敲门声。”
“诶,这是……狼!”方大娘子这才注意到王灿荣手中的狼崽,一开始她还不确定以为是狗崽子,可仔细看了以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确确实实是灰狼的崽子。
“快快,将它给我,我让我当家把它给杀了!”方大娘子吓得脸又白了一个度,想都没想就算去抓王灿荣怀里的狼崽。
也不怪方大娘子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压花村的人太过惧怕狼了,上一次恶狼下山,方大娘子家就进了狼,还要死了不少的鸡鸭。
王灿荣护的紧,侧身躲过了方大娘子的手,忙不迭解释道:“诶,你听我啊,这狼崽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得,你可不能给我杀了就给我杀了啊,以后我还要养着它呢。”
完这话,王灿荣也是一愣,自己算养它?
方大娘子的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她有些着急的看着王灿荣,还以为她是因为申屠壮死了受了刺激,抱着个狼崽子当狗养。一想到这儿,方大娘子更急了,急的真是直拍自己的大腿。
“哎呦,养什么不好偏要狼崽子!这东西养不熟的,长大了会伤害你。快听话,把它给我,你若是觉得一个人闷的慌,我回头去陈大娘子家给你要一个狗崽子,她家母狗正好下了一窝崽子。”
王灿荣没给,死死抱着那只狼崽子。
“不会的,这狼崽子很有灵性。”于是,王灿荣把方大娘子拉进了里屋,把母狼求她救子的事情和方大娘子讲了一遍。当然,她并没有全,而是挑挑拣拣,把房车的事情隐瞒了,只自己是闲着发慌,想进山里挖点野菜,无意间才碰到狼的。
一听这话,方大娘子更惊了,半天都没缓过来。等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又是忍不住去王灿荣的肩膀,一边一边骂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村里那个女人敢进山啊,就是有男人陪着也不敢去,你可倒好自己进去。若是今天那狼咬伤了你怎么办?你别忘了你还有孩子呢!”
方大娘子也是关心她,就算是也没有下狠手,就是被气得。看她急成这幅样子,王灿荣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她放下狼崽,紧紧抱住方大娘子,像个孩子似的窝在她的怀里。
“娘子,你对我真好,就像是我的亲姐姐,谢谢你。”
这话得倒把方大娘子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适才那些气也烟消云散,她嗔了王灿荣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呀,都是个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王灿荣呵呵的笑,庆幸自己交到方大娘子这样的一个朋友。如果没有她的关心和陪伴,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就是孤立无援,连个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好了,那狼崽子你真的算养着?我告诉你,再怎么样那也是野兽,会伤人的。”
王灿荣坐直了身子,摸了摸躺在炕上还在睡觉的狼崽,顿生出了几分不舍来。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只野兽,还是今天刚捡到的,却总觉得若是不留下它,好像是天大的损失似的。
“嗯。”王灿荣点点,“我要把它留下,你放心吧,它很有灵性的,我相信它不会伤害我。”
方大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道:“既如此你就养着吧,反正是个崽子,等它半大不大的时候就给它放回去,免得以后有什么危险。”
“其实就算我想留也留不住,它的娘应该也在等着它吧。”王灿荣抚摸着狼崽子的毛发,顿觉一种不舍的情感从胸膛里蔓延开来。是呀,它也养不了今天。
王灿荣不想再想这个问题,又转头问向方大娘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着紧的事儿?”
“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一听这话,王灿荣又是满心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