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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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 王灿荣真的体会了什么是鬼门关门口走一遭,心道怪不得在现代的那些女生们恐惧生孩子, 真的是太恐怖了,疼了一天一夜,最后累到虚脱,真的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了多久,就只觉得耳边好多人在话,吵得她头疼欲裂。她想去看, 开口话,可就感觉眼皮千斤重, 身上也好似压了块石头似的, 重的让她难以呼吸无法动弹。

    好不容易攒够了力气,王灿荣艰难的睁开眼,刚想什么,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今日若不是我恰巧回来,妹妹和外甥就没了!你还想包庇那个恶毒的女人?就算你是我们的爹, 你也休想!”

    “那你想干什么!”这个声音王灿荣熟悉, 是王大江的声音。

    “休了。”

    “你什么!休了, 真是荒唐!这天下有儿子让老子休妻的事儿么!你不要脸, 我还要脸!”王大江怒极,拿起屋里的杯盏就砸到了地上。

    杯盏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惹得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止不住的哇哇大哭。方大娘子一直没走, 和赵氏一起帮忙照顾孩子和王灿荣。

    这会儿孩子哭了, 又见王大江和王长生父子吵了起来, 她们心里也是害怕的, 便抱着孩子去了厨房。那里烧着热水, 灶台是热的,屋里温度还好并不冷。

    “哎呦,要吵去外头吵,别扰孩子和荣娘子休息!”王老太太见她们出去了,转头瞪了王大江一眼,不悦斥责。

    听了这话,王大江倒也收敛了脾气,他抬头望了一眼外头,现在外头已经黑漆漆看不到一点光亮,而且也下起了大雪。

    “外头冷,屋里暖和。”王大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长生见状,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嫌弃。

    他时候就知道这个爹窝囊,而且脑子不清楚,被一个女人迷得没了心智。可如今看着更来气,甚至有点欠揍。若非碍着父子关系,他一定狠狠给他一拳。

    但,他忍住了。

    屋内沉默了一瞬,不过王大江心里惦记着刘氏。此刻她还在家躺着,被王长生出了内伤,郎中她身子不见得能好,好了或许也会落下咳嗽的病根儿。这样一来,王大江怎么忍心将人给休了。

    而且,他不认为这件事和刘氏有关,只当她是无心之过。

    他替刘氏辩解道:“你都把你继母伤了,还不够?这件事我都不计较了,你计较其他作甚?她当时又不认识稳婆,怕不三不四的人进门伤了荣娘子有什么不对!还有,之前拦着稳婆不让过来的是丁二狗他那个贱婆娘!你在家里摆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丁家理去!”

    王长生又是冷冷看了王大江一眼,那眼神寒如冰窟,哪里是一个看着父亲的眼神。

    “丁家那边我自然会给妹妹讨回公道,但我们现在在刘氏的事情。”王长生不吃这套,一双戾目狠狠盯着王大江。

    看到这样狠厉的眼神,王大江突然背后一寒,感受到了害怕,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第一次,王大江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很失败,居然被自己儿子吓到了。

    屋外头,趴在窗下的母狼一直都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它,它就在外头不声不响的听了好久。

    当听到丁二狗的婆娘,母狼突然坐了起来,歪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它缓缓的将头转向大门口的方向,看着那块地又是好久。

    没过一会儿,它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跳出高墙离开了王灿荣的家。

    屋内,王长江还在些维护刘氏的话,那态度很明显,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休了刘氏。王长生紧皱着眉头,之后便没再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想,既然赶不走这个女人,那他就只能亲自解决掉这个碍眼的。无论如何,不论承受什么代价,他都要给妹妹讨回公道。

    看到王长生的表情变化,王老太太似乎隐隐猜到王长生的想法,面色变得有些惨白,忙不迭出声提醒道:“长生,可不要做傻事,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妹子和外甥还要靠你照顾!”

    这话让王长生严肃冷酷的脸有所缓和,对啊,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他还有妹妹和外甥要照顾。

    一想到这两个人,王长生的面上多了几分柔和,嘴角甚至还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这个样子,都给王大江看愣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么?

    “反正,刘氏不能留在王家,留这个祸害在家我不安心。”这次虽然没有抓到证据,但听方大娘子和方大郎的话,他也隐隐猜出了点。

    大概是刘氏和丁二狗婆娘偷偷在门前洒了水让地结冰,这才让王灿荣摔倒动了胎气,才有今日的惊险。

    不等王大江再什么,王老太太拿着拐棍使劲敲了敲地面,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对,家里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就按照长生的做。”

    “娘……”

    王老太太不给他这个机会,又道:“你若认我这个娘就休了她,不然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你再也不是我王家的人!”

    “娘啊!你疯了不成,就为了一个外嫁女不认我这个儿子?”王大江难以置信,不明白王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自从王灿荣变聪明后,王老太太的一颗心就彻底偏了过去。

    其实,王老太太并不是个糊涂的,糊涂的一直是王大江。以前王老太太是没法子,也不想家散了,所以有些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大江喜欢刘氏,宝贝刘氏就任由他吧。

    可现在王老太太看明白了,刘氏就是个祸害,只要她在家里就不得安宁。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表哥?!”王灿荣激动地想要起身,可身体太累太虚弱,折腾了几下都没起来。适才所有人都在发愣,不明白王灿荣为什么突然朝着王长生喊表哥。

    这会儿回过神儿来,王长生忙不迭走了过去,坐到炕边扶着王灿荣做起了身。

    “表哥!你是表哥么?”

    王灿荣眼睛中又是震惊又是激动,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像上辈子没穿来之前和他一块长大的表哥。

    只是……只是他脸上的疤痕表哥没有。一瞬间,王灿荣回过神儿来,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疑惑问道:“你,是谁?”

    王老太太看她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带了难以掩饰的欢喜。

    “荣娘子啊,这是你哥哥长生啊!你怎么忘了!”

    听到屋里的动静,外头的赵氏和方大娘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王灿荣看着此刻熟睡在襁褓里的孩子,一时间红了眼眶。

    “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方大娘子笑着将孩子抱过去,放到王灿荣的怀中。

    “是个子,长得白白嫩嫩,和荣娘子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王灿荣轻轻地摸了摸孩子柔嫩的脸蛋儿,心中有着不出的欢喜。方大娘子这孩子长得像她,可她觉得这孩子长得更像申屠壮多一点。

    一想到这个,王灿荣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抱着孩子的手也忍不住开始收紧。

    方大娘子和王灿荣也相处了好久,将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王灿荣此刻什么心情,她自然是看的出的。

    虽然她平时看似坚强什么也不,很少在他们面前提起申屠壮的事儿。

    但她知道,王灿荣心里头是想念申屠壮的。

    她不想王灿荣刚生完产就伤心哭泣,忙不迭把孩子从她手中抱起来,笑着趣道:“我荣妹子啊,你可别把孩子弄醒了,醒了就又该哭了。我好不容易哄睡,若是醒了你可得自己哄着啊。”

    赵氏也很有眼力见儿,也跟着些其他分散王灿荣的注意力。

    “荣娘子,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

    王灿荣看着熟睡的瓷娃娃,满脸都是柔情,便听她道:“叫安,申屠安,希望他以后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像他爹一样,年纪轻轻就走了。

    不过后面的话王灿荣没有。

    “安?”

    赵氏和方大娘子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名字稍微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

    王灿荣抬头,这才又注意到站在身边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盯着男人脸上的刀疤出神儿。

    刚刚清醒脑子有些不好使,还以为看见了表哥,虽然这两人长得很像很像,但现在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在祥荣国,他不可能是她的表哥。

    听王老太太,这个男人是她的哥哥,王长生?

    “哥哥?”王灿荣试探性地叫出了口。她也没料到,原主的哥哥还活着。

    听到王灿荣叫哥哥,王长生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嗯,我在。”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王灿荣觉得无比的安心。或许是因为他是原主的哥哥,又或许她长得像自己的表哥。

    “你们刚才在什么?刘氏……大娘子她怎么了么?”

    虽然听了他们的对话,不过王灿荣还是没怎么明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生过产的原因,让她的思维变得有些缓慢。

    听了王灿荣这话,王长生不悦的皱了皱眉,纠正道:“她不配我们叫她大娘子,以后不许这么叫她。”

    王灿荣看着又隐隐散发怒意的王长生,满脑袋的问号。她这个哥哥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么?看上去,比申屠壮还要凶,还要可怕呢。

    一听王灿荣提了刘氏,王大江突然醍醐灌顶,想着若是王灿荣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那这事儿就能揭过去。

    刚刚这么一琢磨,王大江觉得可行,正准备和王灿荣呢,还没等开口就被王长生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没事,哥哥替你解决,你安心养着身体。”罢,王长生也不等其他人什么,直接拽着王大江的衣领子把人拽出了里屋。

    “我们出去,别扰妹妹和安哥儿休息。”刚才才起的名字,王长生就叫上了口,显然是恨在意王灿荣的。

    王灿荣有些发懵,不解的看向方大娘子等几个妇人。

    王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方大娘子和赵氏,轻轻点了点头:“就现在告诉荣娘子吧,这些事不会影响到她的。”

    方大娘子点点头,便把前因后果还有他们猜测的事讲给王灿荣听。

    对于刘氏和丁二狗婆娘的算计,王灿荣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她没料到的是,王长生居然了刘氏,而且的还不轻,显然人躺在炕上下不来,往后还会落下咳嗽的病根儿。

    最令她吃惊的是,王长生要王大江这个爹休了自己的婆娘。这在压花村,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荣娘子,你怎么想的?”王老太太试探的问道。

    作为一家之长,她虽然老了,可还是希望家和万事兴的。当然,她也明白这次王长生回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可不如王灿荣好话。

    但这事儿若是闹起来,肯定是全村皆知,她心里还是不想丢这个脸的,最好能大事化。

    王灿荣笑道:“祖母,既然哥哥回来了,那就听他的吧。”王灿荣觉得,既然有人为他出头,她何必在后边拖后腿呢?再她心中也有气,这次不整治整治刘氏和丁二狗婆娘,让她们惧了,怕了,恐怕之后还会上门膈应她算计她。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安哥儿要照顾。若是不能根除这个祸患,以后不准会让安哥儿危险。这个,她绝对承受不了。

    王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其实王灿荣这么她也没多少意外,也不再劝什么,坐在一边不话了。

    至于休不休刘氏还没有真正定下来,王大江不松口,王长生这个做儿子的再怎么不满老子,也不能真到王大江的身上。而且天色也不早了,王长生也没再纠缠这事儿,放王大江回去,自己则留在了王灿荣家中。

    他,只要刘氏还在王家一天,他就不会回去。

    这一夜王灿荣睡得并不安稳,也并不踏实。虽然这人是她的哥哥,但还是心中发颤儿。因为王长生浑身散发的气息,实在是有些可怕。

    他脸上有疤,平时没表情的时候就是一张臭脸,看上去很凶。不过,他身上的戾气和申屠壮又有些不一样。

    虽然两人都是脾气不好,但申屠壮平时也只是爱冷脸,也不爱话。王长生却不是,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就像是刚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恶鬼,再加上他脸上的疤痕,就让她不寒而栗。

    家里虽然有两间屋子,但隔壁屋子没有炕,只有一间屋子能睡人。所以没办法,王长生只能跟王灿荣和安哥儿睡一个炕。

    孩子嘛,一晚上能醒好几次,不是饿了就是尿了。王灿荣下炕不方便,都是王长生忙前忙后,又是给孩子换尿布,又是抱孩子的,这一晚上没睡多少觉。

    王灿荣觉得非常愧疚,也非常别扭。毕竟,她不是原主,面前这人也不是自己亲哥哥,第一次见面就睡同一个屋子,还让他帮忙带孩子。

    看到王灿荣生分的样子,其实王长生心里也不好受。他以为,定是自己离家太久了,妹妹生他的气了,所以才会如此生分。于是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和外甥,一定不会让人在欺负他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方大娘子风风火火的来了,王灿荣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方大娘子以为她是初当人母所以有些为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孩子都这样子,长大些就好带了。来,先吃饭,我知道长生一个大男人不会做饭,我便在家做好给你带来了。”

    一旁站着的王长生有些尴尬,闷闷的解释道:“以前我在军营里也做过饭的,今天本来想做,只是起晚了。”

    听到他这样,王灿荣又有些愧疚了,若非昨夜孩子闹腾,王长生也不会睡不好觉。

    方大娘子没看出两人之间的不自在,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热粥,又起了其他。

    “荣妹子,我和你啊,昨夜丁二狗的婆娘出事儿!”

    王灿荣从碗里拿了个鸡蛋,正准备剥皮就被王长生拿走了,听他声道:“我来。”王灿荣没有拒绝,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方大娘子身上。

    “出什么事儿了?”

    “要不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呢,她昨夜啊被狼咬了,就在自家院子里!”

    “什么?被狼咬?”王灿荣惊讶问出声,就连一旁安静坐着的王长生也面露诧异。

    “是呀,昨夜也不知道怎么了,丁二狗的婆娘半夜被狼咬了,就在自己家里头!我听人,是一头大灰狼跳进了院子里,用蛮力破开了屋门,闯进去见着人就咬!”

    方大娘子顿了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王灿荣一眼,随后才又道:“要不老天爷长眼睛呢!做坏事,天都要收她。那狼闯进去直接一口咬上了她的屁股!紧接着在她身上咬了好几口!若非是丁家那几个汉子拿着铁锹锄头什么的将狼跑了,人肯定是被咬死了。”

    王灿荣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再想起方大娘子适才那奇怪的眼神。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做这些事儿的该不会是她救下的那头母狼吧!

    这狼也太聪明,太有灵性了吧!

    从此刻王灿荣决定,以后一定把母狼他们娘两个供起来,好吃好喝喂着,可得把他们留在家中。有这两个凶悍又护着自己的野兽,她可安心不少,出门都敢横着走。

    “那狼有没有被抓到?有没有被伤?”王灿荣忍不住追问。

    方大娘子笑呵呵地盯着她,道:“你倒是奇怪,不问丁二狗那黑心婆娘如何了,反倒是先关心起狼来了。”

    王灿荣讪讪一笑,既然方大娘这么轻松,又没特意什么,那就明母狼没有受伤。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王长生。

    母狼和狼崽的事儿王长生还不知道,她此刻也不好挑明了,于是含糊道:“那人死不死的与我何干,我可没忘记她拦着稳婆差点害我和安哥儿去见阎王了呢。”

    听到这句话,王长生面色一寒,一把握住王灿荣的手,严肃认真的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看到王长生眼中的认真,王灿荣不由得心中一暖。虽然她不是原主,但面前的王长生除了那条疤,和她表哥长得是一模一样。又是用如此口气话,给她撑腰,她心中岂能不感动?

    王灿荣回应着王长生,握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哥哥就不要去找丁家人了,她都被狼咬了,估计也落不到什么好。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回一趟王家,刘氏的事情我可不想那么算了。哥,到时候你可要为我撑腰啊。”

    她知道,丁二狗婆娘是被母狼给咬的,也算替她报了仇,出了口恶气。而且又被咬了好几口,身体扛不扛得住,能不能恢复都两。

    相较而言,她更想让刘氏吃到苦果。这次,不论是她害原主的仇,还是害她险些丧命的仇,都要讨回来。

    看着对他稍稍亲近些的妹妹,王长生心中欢喜的不行。既然王灿荣都这么了,他就不坚持,冲着王灿荣点了点头。

    既然心中有了计较,王灿荣也不急着那些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月子,照顾好安哥儿。刘氏在王家,又不能跑了,这笔账他们可以慢慢算。

    一个月的时间,王长生都住在王灿荣的家中,帮着她劈柴烧火,晚上起来给安哥儿换尿布。真是又当舅舅,又当爹。王灿荣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他也不再害怕,反倒是觉得很温暖。

    毕竟被哥哥照顾,可以依赖他,真的很安心很温暖。

    只是有时候,半夜被哭声吵醒时,迷迷糊糊中,看到王长生抱起安哥儿的身影,王灿荣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那人是申屠壮,每每都控制不住喊出声来。可每次都是失望,回应她的都是王长生的声音。

    这一个月来,王长生都没问什么话,一直都在照顾着王灿荣和安哥儿。等王灿荣出了月子,身子稍稍好了一些后,他才问了些家里的事儿,有关王灿荣,有关申屠壮的。

    还有,狼的事儿。

    “我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为你出气的那头狼的,没想到一个月了都没见到。”

    这天早上,兄妹两个照常吃着早饭,王长生突然有意无意的道。听了这话,王灿荣都傻了,感情他早就看出来了?

    王灿荣知道母狼是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所以才没有靠近,这一个月都带着崽子在外头生活。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担心呢,生怕母狼抛弃她走了。但想想,母狼是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狼,肯定还会回来的。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王长生会发觉母狼的存在。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王长生都已经发现了,而且看起来还算冷静,王灿荣也就没想再瞒着。

    王长生放下碗筷,淡淡道:“早在那日你询问狼有没有被丁家人伤时,我就有点怀疑,因为狼咬伤人的时间未免太巧了。但毕竟那是野兽,你又是个柔弱妇人,应该不会有能力驯服那样的野兽。不过,前半个月半夜时分我总能听到外头有动静,每次我爬上墙查看,都会看到逃走一个身影。虽然夜里很黑,那身影速度又极快,但我敢确定,那东西一定是狼。”

    王灿荣嘿嘿的笑,便把实话了出来。

    她以为,王长生应该会极力反对她和母狼在来往。毕竟就算再有灵性,那也是猛兽。谁知,王长生只淡淡了一句:“挺好的。”

    王灿荣呆呆的,半天没回过神儿来。而后,又听他道:“刘氏走后,我应该会回王家住。那里本就是咱娘辛辛苦苦维系的家,我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给了旁人。所以你不用担心,那狼以后还能陪着你。而且它陪着你,我也能安心。”

    毕竟长期住在自己妹子家也不是个事儿,他回王家也有事做。

    王灿荣认同的点点头。她早就替邹氏不平,王家以前穷的叮当响,现在所拥有的可以是邹氏的功劳。她这个顶着原主壳子的女儿就算有心拿回来,也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她是外嫁女。

    但如果是王长生,那就不一样了。他是王家大房的长子,而且又是邹氏生得。不论是哪一点,王家的东西本该属于他,拿回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对?

    就算现在王家被王大江和刘氏掏空的差不多了,但破船也有三千钉。就算没什么东西,那也得争口气回来!

    “哥,我支持你!你需要我,我也可以帮你!”

    王长生抬手揉了揉王灿荣的头,宠溺的笑道:“好。”

    这时,方大娘子笑着走了进来。她担心王灿荣,这一个月来也是一天来一趟的看看。王灿荣很感动,她觉得自己来到这儿最值得庆幸的事儿,就是去和方大娘子结交。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看到方大娘子满脸笑容,王灿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方大娘子坐到王灿荣旁边,从她怀里抱起了安哥儿,一边逗弄着,一边道:“对你来可是好事儿。你知道丁二狗婆娘,最近怎样了么?”

    王灿荣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坐月子,哪里能知道什么新鲜事儿啊。你呀,就别卖关子了。”

    方大娘子呵呵一笑,道:“她不是被咬后一直昏迷着么,高烧反反复复的,都以为活不成了,谁知道硬抗了下来。昨天,人醒了。”

    “醒了?”王灿荣诧异,有些暗戳戳的想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啊。母狼真不给力,都没把人给咬死。

    “不过醒是醒了,但人却傻了。许是这一个月反复烧的,烧坏了脑子。今天刚起来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看到人只知道叫唤,什么别咬我,放过我之类的话。看来,真的被那天晚上的狼吓得不轻。”

    听到这个消息,实话,王灿荣心里是有些舒坦的。面对要害死自己的人,她不可能一点恨意都没有。

    王灿荣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仰着头在想,现在她身子养好,就该找刘氏算算账了。

    她呀可不算让丁二狗婆娘那般痛快了,刘氏过了那么多年舒坦日子,都是建立在他们母子三人的痛苦之上。邹氏的死,王长生的背井离乡,还有原主的那条命。

    这笔账不能简简单单的算,还得慢慢算,像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的煮,让她煎熬,让她痛苦。

    还有王大江这个做父亲的,他也有错,他也有责任。若不是因为他的糊涂,若不是因为他的放纵,又岂会是今日的局面?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王灿荣觉得自己得和王长生商量一下。

    猛地,王灿荣想起一件事儿,看着王长生道:“我记得村里曾有人过刘氏的往事,她当年不止给爹一个人当过外室,还给另外一个人当过。还有人,王有钱不是爹的亲生儿子。”

    她明白,她难产这件事恐怕引起不了太大的动静,也拿捏不了刘氏。

    毕竟她们做事儿没留下任何证据,也没人看到。以王大江对刘氏的在乎,不管王老太太如何坚持休妻,他肯定会死死护着刘氏。到时候这事儿又是一团浆糊,没法子解决。

    要解决,就必须给敌人痛击,一招解决所有事情来个痛快,让她永远翻不起风浪。

    “这事儿我没离开村子前也听过,爹也听过很多次,就连祖母她也旁敲侧击过。但爹他好像都知道,又好像装作不知道。”王长生道。

    王灿荣讶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并不知道这二十年间的一些事,她知道的都是听别人的,然后自己梳理猜测。

    当她听到村里人刘氏的事儿后,她也仅仅是以为王家人被她蒙骗。没想到,王大江是甘愿被蒙骗,甚至还在精心维护这个骗局。

    王灿荣不知道是该佩服王大江的痴情,还是该佩服刘氏这个女人好厉害的手段了。

    “那……既然爹他装傻,那咱们就把所有的真相剖开给他看。我们可以查查刘氏曾经的往事,找出那个曾经收她做外室的男人。或许,他就是王有钱的亲生父亲,愿意认下王有钱呢?而且我记得村里人过,那个男人是镇子上的生意人,家底不薄,王有钱难道不想要这个有钱的便宜爹么?”

    王灿荣这次是定主意,一定不能让刘氏痛快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查呢?”

    王长生蹙眉,他在外边待过,也做过许多事儿,知道想要调查一个人可不容易。他现在脱离了国公府,已经没有权利动用人脉去查。要不,他再求国公爷一次?或许看在自己曾经救过他命的份上,会将这边的人借给他用。

    “没事儿,我可以拜托曹家。”王灿荣道。

    一听王灿荣有办法,王长生便彻底消了回国公府求人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