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皂角树

    “甜甜，这是你大姐用做绣活攒下来的的银钱买的，你和木木还有姑给分了。”

    陈夏花也万分不舍自家大闺女，边回想着，边把她塞给自己的一袋饴糖给拿了出来，让三个的分掉算了。

    “大姐可真好。”

    陈木木也不吃独食，全家人一人给塞了一块，刚好分掉了。

    “巧巧家婆母还提了一兜红薯和碎米给咱们，估摸着有五十斤，也是有心了。”

    换做旁人家，招待一大家子吃喝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陈奶奶也就放心下自家大孙女了。

    “巧巧还非把她私房银子塞给我，我没要。”

    陈春生瓮声瓮气地加了句。

    之前他进去接自家大妹，巧巧这孩子就趁机溜进去要塞银子给他，他这当爹的哪里会要？反而把陈夏花叮嘱他的五两银子给递了过去。

    这下大闺女和大妹都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离开县城的路，他也走得放心极了。

    不一会儿，众人准时到了太奶奶和陈大夫那里。

    此时，族人们已经回来了大半，手里也多多少少提了一些粮食，都是自家亲戚给的。

    “太奶奶，这是我们家的，放一起吧。”

    “好……”

    陈甜甜接下了任务，在一旁帮太奶奶清点着这些粮食，顺便拿上一些没有的放进空间之中。反正到时候长出来了会和族人们一起吃，也不算偷了。

    “现在大伙都到齐了，咦，不对！少了一个。”

    陈大夫很疑惑，直到陈爷爷凑上去了几句他才明白。

    “秋花是个有福的！好了，大家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的路线吧。”

    他们属于中部山区，刚刚走了出来。接下来的路到底是北上还是南下？

    毕竟大家去了趟县城，在自家亲戚口中应该多多少少也探到了些消息。大家整个整合，争取定下来最有利的方向前进。

    “太奶奶，我们见到钦差大人了。”

    陈木木这一声喊，大家七嘴八舌立马停止了，果断瞅向陈爷爷和陈春生。

    “是的，我们正准备和大伙呢。”

    原来钦差袁大人把目前国内的形势对袁文峰简单地分析了一下，陈爷爷和陈春生自然也凑上去仔细地在听。

    原来这一次不但中部有旱灾，北方还有寒潮，袁大人一路北下而来，见到了无数被冻死和饿死的穷苦百姓。

    “那还是咱们要好些，旱点就旱点吧。”

    “可不是……”

    大旱最多庄稼没收成，但是寒潮的话，不但庄稼都被冻死了，平民百姓没有太多御寒的衣物，人很快也会被冻死。

    有人问为什么不捡柴火砍树生火御寒？树木也上了冻，根本砍伐不起来啊！

    “那北上是绝对不可行的了。不过南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形势，袁大人没有亲自去过，也是不敢保证的。”

    毕竟地方官员们的奏折里，北方没有冻死多少人，中部也没有旱死多少庄稼。

    可是袁大人亲眼所见，却是惨不忍睹。所以南方即便是传之中的鱼米之乡，他也不敢确定情形到底如何。

    “那要不咱们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日子，等朝廷的赈灾粮和赈灾银子下来了再决定？”

    “只是这一来一回得等上几个月，坐吃山空可等不到那一天。”

    是了，县城亲戚们也难，总不能老去秋风。而这附近光秃秃，一旦族里的粮食消耗完，大家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那就南下闯一闯！”

    陈荆棘率先出声。

    “大家觉得呢？”

    太奶奶和陈大夫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南下了，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我听太奶奶的。”

    “我也是……”

    “我也是！”

    “那好，咱们就一路向南！起来也是缘分，想当初咱们陈氏一族就是南面逃荒来的这里。没成想，大半辈子过去了，又要逃荒逃回老家了。”

    太奶奶喃喃自语道。

    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她也就陈甜甜这般大，一场水灾把家乡都淹了。

    当时一夜之间，田地、房舍都被淹没了，到处是汪洋大海。死了很多的乡亲们。

    没办法，当时附近几个村子侥幸逃生的村民们只能背井离乡，团结起来，一路逃荒。逃到了之前居住的地方，大家互相通婚，繁衍后代，逐渐安定了下来。

    却不曾想造化弄人，她如今要在垂垂老矣的年纪，再次和族人们一起踏上了漫漫逃荒之路。

    只不过，这一次她由女娃变成了领头人，将带领着当初各个姓氏的后代——陈氏一族，重返故乡。

    大家再次清点了一下族中的米粮食物，分配好后，又出发了。

    这一路由于靠近县城，所以十分好走，也几乎没有碰上其他的流民。就他们一族人，自在极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晚大伙就在这里歇下吧。”

    太奶奶选了个背风的山包停了下来。这里枯树灌木很多，到时候做饭生火都方便。

    “好……”

    男子们先升起了旺旺的火堆，既可以取暖也可以驱赶野兽。

    妇人们今晚做粥吃。

    大家回来之前都不约而同地装满了水囊，喝饱了肚子。最起码三天之内不用再担心食水的问题啦。

    “爹，我看那边还有好几个山包，咱们再去看看呗！毕竟附近没别的村人，万一有好东西，咱们也能第一个发现。”

    陈甜甜是想偷渡点鲜果子出来给族人们分分。

    “好……”

    陈春生立马应了下来，自家闺女现在简直就是个福星，必须得陪着。

    果然，转悠了一圈的陈甜甜又入手了一样好东西——一棵十分大的皂角树。

    本来她是没有认出来的，还是陈春生无意了一嘴。

    “这么大的皂角树，真是可惜了，平日里单是靠卖皂角子都能挣不少的钱呢！”

    于是乎，转了一圈又往回走的陈春生彻底怀疑人生了！

    “甜甜，你快来摸摸爹的额头！”

    “怎么了爹？”陈甜甜明知故问。

    “看看爹是不是烧了？”

    那么大一棵大树，绝对不可能一眨眼就消失了。

    “没啊，爹你好好的呢！”

    所以，陈春生怀疑，是不是最近老在荒郊野外里跑，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