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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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和沙砾

    “不要因为写了几份像样的月报就觉得自己本事足了,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好高骛远总要栽跟头的,你是不是?”听着倒是一股语重心长的告诫。

    梁云庭面色如常,沉声道:“谢谢您的提醒,我记下了。”

    何主管一脸早该这样,以为对方就此消了念头,自己还能再过这么潇洒的养老日子,实在是美的很。

    “调职流程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袁经理那边可以直接找付经理协助。”梁云庭不卑不亢。

    何主管怒色上涌,奈何两个经理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只得咬咬牙,“转流程需要提前一个月申报,你这个也不例外。”

    “好的,我不介意。”

    没隔两天,梁云庭转职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仓库和维修部。不少人嗤之以鼻,坐等看他灰溜溜撞南墙。

    倒是余几个由衷的替他高兴,几个人不免拉着他一定要去大排档喝几口。

    余几个算是梁云庭来嘉宁工作以后认识的第一群工作伙伴和朋友。大家年纪差不了多少岁,彼此之间还带着初出社会的张狂和义气。

    推杯换盏之间,已经从天文地理聊到政治娱乐。梁云庭大多时候都是听他们几个吹侃,眼前的景象好似在放映他那只有为数不多几个经历的青春。

    他何曾有这么恣意妄为的时候,大都压抑着自己内心,克己复礼。装的是清风玉露,端的是勤勉温润。

    就连那些萌芽滋长的青春爱意,也被他错手遗失。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值。

    “庭哥,我们几个都要敬你,兄弟几个是真的服你。”余有些醉了。

    “就是,跟庭哥学东西快,我上学那会要是有你这样的同学,早上Q大了。”

    “诶,你们都没我对庭哥死心塌地,那会他刚来没多久,我家里老娘得重病,好歹跟主管请一个月假,他奶奶的还要我先找个人代替干我的活才行……”平头男闷头干了一杯,继续吐苦水。

    “你们也知道我开叉车的,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十二点,谁开叉车能干两个人的活?是庭哥,马上报班学了拿证,替我干了一个月。”

    平头男到这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任旁人给他拿纸胡乱抹了一脸。

    “所以,庭哥,这杯我一定要先敬你。我干了,你随意。”平头男又是一口闷。

    梁云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对方比他好像还大几岁,却一直叫他哥。

    自己也顺势倒一杯,一口闷了,笑道:“过去的就不提了,都要朝前看。”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几杯酒下肚,又加了几个菜,大家喝到大排档快烊,才互相搀着回去宿舍。

    梁云庭是还剩些理智的,不过也不多了,幸好明天周末不用再加班了。

    回去公寓胡乱冲了个澡,想起陆吱吱可能还在等自己,也没看现在几点,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嗯,梁云庭?”

    “吱吱,你睡了吗?”

    “你喝了很多?有没有蜂蜜,冲一杯。”

    “没有,我还很清醒,今天有没有跑步?”

    陆吱吱想,看来他还是挺清醒的,还记得这事。

    “跑了跑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不要,我不要睡觉,睡觉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陆吱吱没想到,原来醉酒的梁云庭这么可爱。

    “那我们再聊一会儿?”

    “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坐前后桌。夏天特别热,我们头顶那个风扇还坏了,当时我同桌给我看手相,开玩笑硬我命中带衰,桃花错败,得我好伤心。”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还哭了。”梁云庭记得她的眼泪。

    “然后你怎么回击她的,你还记得吗?”陆吱吱笑得有些坏。

    “不太记得了,你。”

    “你她中年秃头,一生劳碌,注定奔波。我同桌也被你气哭了,你欺负人,明明她只是开玩笑。你还那么一本正经教训她。”

    陆吱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梁云庭的记忆也随她的笑声逐渐明晰,他拍她的肩,叫她转过来。姑娘哭丧着一张脸,就差号啕大哭了。

    他像模像样的拿起她的手,其实自己手也紧张地半抖着,撑在课桌上,“掌印清晰悠长,财禄寿喜皆旺,感情婚姻线一点岔路也没有,看着定是专情和睦命里带福气的。”

    的一本正经,头头是道。

    陆吱吱一听,凑近他,忙开心地问,“真的吗?你再看仔细一点。”

    梁云庭凑近她耳边声道:“我家隔壁桥上的算命先生教我的,绝不外传,不准不要钱。”

    少女湿润的长睫微舞,脸颊飞过两片红云,笑意多到溢出来了。

    看的少年越发恍惚,忙低头掩饰,却又是一阵要人命的风景。

    青春期的少女已然是见风就长,侧转的身形早已将这份美不胜收呈现个淋漓尽致。

    不大的饱满被娇的束衣勾勒的越发浑圆,甜腻的香味直直蹿入鼻腔涌入心脏,激的他呼吸一窒。

    欲望似乎也来的格外汹涌。

    “梁云庭?”

    “梁云庭,你睡了吗?”

    “嗯,怎么了?”他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我以为你睡了呢,没有回音。”

    “没有,吱吱。”他停顿了片刻又接道,“我喜欢听你话。”

    吱吱莫名觉得有些臊的慌。

    不知道该些什么,就一味的叫他大名。最后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声音渐渐越来越轻。

    梁云庭听着她最后叫了一声「阿照」,才彻底释放出来。也不知自己是身处在梦里还是现实。

    第二天醒来,他才发现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了。审视着自己这满身的狼狈,有些头痛,喝酒不仅误事,还不禁欲。

    自从挑明非走不可之后,何主管也撕破伪装。逢人便自己待人不薄,结果庙容不下大佛,一片冰心付了流水。

    气的余几个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去缝上他的嘴。

    梁云庭倒是无所谓,一颗沙砾,硌牙吐出来就好了。

    活儿却是没少,今年剩下的活,差不多都给他安排在了这个月。各种盘点各种汇总,如果可以,最好再留下今年下半年每个月的月报。

    该走的这一天还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