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39
◎圆房,可好?◎
曲锦绣敛眉, 低声道:“二皇子也知道,我只是一弱女子。不会与他人结党营私,更不会有何阴谋。”
她的脸此刻被窗外的雪色映的越发白, 由此显得瞳孔格外的黑:“锦绣只是近段时候总无端被梦中场景所困扰。虽也不想相信, 可确实前世今生, 桩桩件件如亲身经历。”
萧景明沉静一瞬,音色寒凉:“比如……”
曲锦绣破釜沉舟:“比如,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陈年旧事。”
“呵呵……”
萧景明不怒反笑:“本王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
“二皇子多虑了,锦绣不敢。方才您问我所求何事, 我求的不过罗玄一人尔。”
“二皇子, 太子和太子妃准备下山。”
门外,侍卫的声音响起。
“本王随后便来。”
萧景明沉声回道, 转而看向曲锦绣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本王如何信你?”
曲锦绣自始至终都提着一口气,她不得已而与虎谋皮,实在是走投无路, 山穷水尽:“据锦绣梦中所示, 不日后皇上会缠绵病榻数月,太子监国。这是二皇子最好的机会。”
前生,皇帝突病,太子监国。在此期间,萧景堂觉得自己根基渐稳,声望渐高。终于,在某一日起事,而被皇帝镇压在宫中,由此开始了他被囚禁的一生。
曲锦绣今日只不过想让这场幽禁, 提前些罢了。
萧景明眸光森冷, 不发一言, 转身向门口走去。
曲锦绣的心怦怦直跳,却又不敢上前。萧景明的手扶住门框,背她而站:“本王会再联系你。”
待萧景明出了门,她将手抚住胸口,险些瘫软在地。
罗玄禅房内,倒是一片琴瑟静好。曲玲珑倚在罗玄身侧,屋内炭火烧的旺,她便索性将罗袜除去,露出白皙透亮的玉足。
那足晶莹剔透,白里透红,连同那趾丫都显得别样可爱。
但少年却是视若无睹,右手执卷,眉目沉静。
曲玲珑翘着脚,睨着眉心一片澄净的罗玄,将脚伸了过去,与他的脚交缠。
罗玄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将身体向一边移动了半分。
曲玲珑暗笑一声,凑的更近,吐气如兰:“夫君,你躲什么?这足可是女子最私密的,你都已经看了,还不想负责吗?”
权臣的耳廓果然晕起绯红,他明明也很会,却还是禁不住曲玲珑的撩拨。
那足像是带着暗火,一路从他的脚心蔓延,升至到四肢百骸。
罗玄一时间竟觉得口干舌燥,不能自已。
曲玲珑见他的额头都渗出了薄汗,想到他还身上有伤,暗暗想自己简直不是人。
于是,终于将脚抽了出来,却还要装作委屈的样子:“夫君都不话,是果然都不想负责。”
罗玄只觉得那软腻瞬间离自己而去,心中顿时怅然若失。
但下一秒,便翻身而上,将女郎压制在底下。
他的眼光灼灼生辉,仿佛满眼都是自己:“夫人,你似乎有些太心急了。等为夫伤好了,我们便……”
他凑到她的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脸颊。曲玲珑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直。
这权臣反客为主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低沉暗哑,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圆房吧。”
这一句圆房,像是定海神针,将曲玲珑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头顶上的少年,想要开口话,却发现自己语无伦次,半句话都不出来。
到最后,只崩出了一句:“你……”
罗玄反倒是放开了,他气定神闲地道:“夫人不是我不负责任吗?我确实觉得应该把这责任负担到底了。”
冤孽啊,曲玲珑只觉得欲哭无泪,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笑容逐渐僵硬:“夫君,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急。”
罗玄将她方才弄的略显凌乱的发丝顺到一边,这女郎总是要放火,却又不知道如何去灭火。
明明自己也是生涩稚嫩,却非要在他这里装成祸国妖姬的模样。
真是可爱至极。罗玄的心前所未有被塞的满满的。他出生至今,被寄予厚望,丝毫不敢倦怠。因此,之前的岁月,他的人生中只有振兴家国的理想和抱负。
从没有奢想,会有这么一个人,温暖他的岁月,滋养他的心神。也从没有想到,冷心淡漠的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么一个人,放在心间。
他叹了口气,彻底认输,将唇映在女郎微颤的眼睛上。
“玄儿,可在房中。”
门外苍劲有力的声音,让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的两人回过神来。
老夫人为何会来,两人对视一眼。罗玄起身,见曲玲珑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他淡声对门外道:“祖母稍候,玄儿即刻便来。”
一边又一边垂下头,为女郎整理,动作有条不紊,不疾不徐。
曲玲珑瞪了他一眼,手脚却不停。
“夫人,莫怕。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曲玲珑一愣,抬头看见少年温润却坚定的笑颜,不由也不再那么心慌意乱。
最后的罗袜还未来得及穿好,门便开了。
唐咏梅扶住老夫人,出现在房内。他们来得急,都是轻车简行,特别是老夫人连毡帽都未来得及戴上。
罗玄挡住了正在穿袜的曲玲珑,温声道:“孙儿让祖母担心了。”
楚老夫人冷哼一声:“你现在心中早没有祖母,出了任何事情都不会想到我这个老太婆了。”
她听到唐咏梅的通报,心中震惊,心急火燎地便来看孙儿。
没想到,进了房内,却发现竟然春意融融。那曲氏,斜卧在塌上,发丝凌乱,那双足居然是赤裸的,未着罗袜。
她的心中立刻被怒意侵袭,且不孙儿身上有伤,而且科考将至。这曲氏,居然敢在此处胡闹。
她的那双利眼寒霜遍布,声音更是冰冷刺骨:“还有曲氏,明知你出了事,却不告诉于我。要不是咏梅,我还被蒙在鼓里。你究竟是何居心。”
“祖母,是孙儿不想要惊扰于你。我不过是些伤,而你年岁渐大,孙儿恐你太过担心。这些都与玲珑无关。”
罗玄声音清朗,态度不卑不亢,但是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唐咏梅的眼中一片血红。二公子一向从容淡定,而此时却是只着一件里衣。而那曲氏,更是衣着凌乱,甚至露出双足。
更让她不忍细思的是,缭绕在这两人之间的淡淡情意,和不可言喻的默契,仿佛他们早就已经融为一体,密不可分了。
简直不堪入目,她在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甚至能把曲玲珑焚烧了。
“玲珑问祖母安。”
此时的玲珑已经整理完毕,她早就不急不躁,坦然自若。
“我听闻夫君有事,心中惶恐,只恨不得能插翅飞到夫君身边。如若,祖母因为玲珑挂念夫君,而要问罪,那我也无话可。”
楚老夫人早就便知她伶牙俐齿,轻易不肯吃半点亏去。她这话意思,明摆着就是她是心中担忧夫君,什么也顾不上了。真要问了她的罪,倒显得她这个老太婆不近人情了。
反而是她那个宝贝孙儿,她不过刚一句,就急于替她话,唯恐她受了半点委屈。
“去把鞋子穿上。”
罗玄扭头,对曲玲珑道。
方才祖母将门大开,未来得及关上。冷风便倒灌进了屋中,而玲珑衣着单薄,且还未来得及穿鞋。
楚老夫人想要责备的话生生被孙子的这句看似平常的话憋进肚子里。
在什么时候,这两人之间情愫暗生,竟然到了如此不管不顾的地步。
眼前这个目光柔和,语调轻缓的男子还是印象中那个清冷自持,孤傲冷漠的孙儿吗?
楚老夫人心中警惕之心顿起。这曲氏,开始整日里装疯卖傻,只想和离。最近,突然性情大变,像是满心满眼都是玄儿。
她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是想乱了玄儿心神,毁了玄儿?如今科考在即,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曲氏再在她孙儿身边胡搅蛮缠。
事到如今,楚老夫人反而冷静下来。她缓缓地坐在桌边。
“你可还知,你当日在你祖父面前过的话。”
“孙儿记得。”
罗玄轻声道:“清正自明,不忘本心。牢记自己为罗氏儿郎,为国为民,心怀天下。”
“你记得便好。”
楚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罗家列祖列宗,皆为大周舍身忘死。镇国公一门忠烈。祖父对你寄予厚望,望你能光耀罗氏门楣。”
罗玄目光清和:“孙儿从未忘记。玄必定会中三甲,入仕途,一展心中抱负。”
楚老夫人常年红润而有光泽的脸上,显出了几丝沟壑,仿佛苍老了几分。
“祖母老啦,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几年。”
她的声音越加缓慢虚弱,随即,她缓慢地伸出手,拉住了身边的唐咏梅。
“咏梅自便跟在我身边,我待她如同孙女。你时候不也喜欢与她一起玩耍吗?我将她送于你身边,其实是将祖母的心送了过去。你怎么忍心拒绝?”
她将唐咏梅的手拉过,想要放在罗玄手中。
“祖母,将她交于你。让她代替祖母陪你,伴你,助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