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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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下迷情◎

    曲玲珑倏然睁开眼睛, 瞳孔紧缩。这是书中的结局。她虽然穿来之时已经知道,但却是第一次像是身临其境,如同亲身经历这结局。

    她疲惫地闭上眼, 任自己软软地靠在了罗玄身上。庄周梦蝶, 孰是蝶, 孰是我?她突然有种预感,所有的真相不久便会真相大白。

    曲府厢房内,在琉璃贵妃榻上憩的曲锦绣也陷入的光怪陆离的梦中。

    上元灯节,她伴在这个心心念念的男子身边。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灯火映在他的侧脸, 像是所有的星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是那高空之月,遥不可及, 可如今却近在咫尺,像是随手便能触碰到他。

    这一路上,她心翼翼地立在他身侧, 与他一起在绵延灯火中, 共赏这盛世繁华。这是她毕生愿望,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突然,他的视线移向了不远处,那眼中的万千星辉黯淡了下来。她顺着他望过去,玲珑站在那盏精巧的宫灯下。

    素颜乌发,但就是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她就这样望过来,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蓄在那眼中,不尽的欲诉还休。

    身边的男子与她两两相望, 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像是一汪深潭, 探不出任何深浅。

    可唯有站着离他最近的自己知道,那瞬间僵硬的身体,握的泛白的指节泄露出了他太多的情绪。

    可能是心中的不甘太多,她假装根本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笑着道:“你看这灯谜出的甚是有趣,不如我们来猜一猜吧。”

    她眼见着玲珑的眸子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她犹豫着想上前,却又战战兢兢立在原地,不敢上前来半步。

    曲玲珑自便是如此,心中再想要某样东西,都只敢用那种渴求的目光看着。而她偏偏就喜欢看到她那求而不得的神情,总觉得有种奇异的兴奋感,让她乐此不疲。

    突然,她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环抱,曲锦绣第一次闻到了那股能安定人心的檀香味。她不自觉的想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被拥着向前走去,与灯火下的曲玲珑擦肩而过。她向身侧看去,只能看到玲珑惨败的面容和眼角的那滴泪。

    也不过几分钟,那温暖便离她而去。罗玄对隐在黑暗中人淡声道:“我不是与你讲过,不要让她出现在人前吗?林文轩呢?为何也未能拦住她。”

    那暗卫回道:“是属下失职,我这便去看着夫人。”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越加显的清冷,没有丝毫人气。而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了,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二公子。”

    曲锦绣惊叫一声,上前便想扶住他。可是,手还未碰到他,便被他挡开。

    “曲姐,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跟随在我身边。玄再不济,也不需用一个女子来作挡箭牌。今日,多有得罪。”

    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公子身边环狼虎伺,危险重重。所以,锦绣甘心为公子作掩护,愿意为公子做诱饵。”

    “曲姐,当日留你下来,确是情非得已。如今想来,实在不该如此。你自去吧,罗玄欠你一个人情,镇国公府自会归还。”

    他用手擦去嘴角血迹,那一抹嫣红被擦开,为他平添了几分妖治,像极了下了神坛的佛子。

    罗玄将话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她被留在原地,街的那一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街的这一头,是冷冷清清,凄苦悲凉。

    曲锦绣一笑,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罗玄此时身边前有恶狼,后有猛虎,所以他必须要将曲玲珑送走。

    可是,无缘无故将人送走,有谁能信。敌人不会信,曲玲珑更不会信。也许是为了快刀斩乱麻,也许是她的毛遂自荐,她得以成了挡箭牌。

    方才,他为何会拥她入怀,除了让玲珑死心外,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了隐藏在黑夜中的力量。

    他不愿意让玲珑置于危险之中,却能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人人都称他光风霁月,却无人能知他冷硬如铁的内心。

    如今,他连这挡箭牌都不愿让她再做下去。将话的如此冠冕堂皇,又冷血绝情。

    曲玲珑她凭什么?曲府一个见不得光的可怜,从便活得像只在臭水沟人人喊的老鼠。

    就因为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他的妻子,就能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那么就让她再次将曲玲珑踩在脚底,她本就该烂在土中,无需来见天日。

    曲锦绣从大梦中醒来,周围是熟悉的闺房,她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原来,哪里有什么所谓的穿书。她明明就是重生。前世所有的怨气积聚到了今生。因为她桩桩件件历经过,所以才会知晓的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如今的这个曲玲珑是否还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可怜。但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得见天机的机会,她必须要好好的抓住。

    她能让曲玲珑死第一次,那必能让她死第二次。只要她心中如前世一般深爱罗玄,那么她曲锦绣便会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罗玄入仕以来,第一次为朝廷办事。河西的疫情来势汹汹,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河西太守的奏章如雪片一般向皇宫内送去。自太子谋逆以来,庆元帝像是老了数岁。有时候,明明在朝中,眼神却像是虚空着。

    所以,对于这样一件十万火急的事,他颇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当众人都力荐罗玄时,他便也顺水推舟同意了。

    长长的官道上,众人鱼贯而出。何中秦走在右侧,他身边的少年身着诸红色官服,身姿优雅,如一枝新竹。罗玄仿佛就是天生的政客,完全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他像一把磨已久的利刃,锋芒毕露。又像是一块磨砺多年的美玉,沉稳,内敛。

    当时,何中秦之所以会收他为关门弟子,确实是因为太子的话动了他。可真正接触了罗玄才知道,他能名扬大周,不是没有道理。

    “你第一次办事,可千万要心行事。”

    他对罗玄叮咛道:“你初入官场,根基未稳,此去河西,必有人不服。”

    “学生明白。”

    罗玄依旧淡定:“玄领的是皇上之命,救的是黎民百姓,定会事事考虑周全。”

    “你明白便好。但也需知道,你为钦差使臣,有权利行该行之事,杀该杀之人。”

    何中秦得极为严肃:“我虽不愿你为酷吏,但要在朝中站稳脚跟,该狠还是要狠。”

    罗玄停下脚步,伸手作揖:“学生定然会谨记老师教诲,万不会让老师失望。”

    何中秦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良久,他才开口:“你那日,要将曲家嫡女送入长安巷,可是有何缘由。”

    他见罗玄目光轻闪,并没有等他回答:“不管是曲中恒也好,孙知儒也罢,我都甚是看不起。苦心专营,走的都不是正道。当日,他们不是上赶着要让曲锦绣去太子府做吗?现在,如此做,也不过成全了他们。”

    他见罗玄云淡风轻,仿佛他的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不由有些莞尔:“我的可是你岳父。”

    罗玄点头:“学生知道。”

    态度中立,不卑不亢。

    待回了镇国公府,府中众人都已经知晓。

    老夫人愁的连午食都未用,对儿子发了半天牢骚:“你未归府也就算了,如今你也在朝中,河西的疫情如此严重,玄哥儿去了万一……”

    楚老夫人年轻时,随老国公南征北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罗程钧在军队出生,军队成长,他母亲对他一直是铁腕政策,不留半分情面。

    可到了孙儿这一辈,她反而像是卸去了所有力量,颇有些溺爱的味道。

    “他如今已然长大,且在朝为官,如何能随心所欲。您时候不是一直教导我们,军令如山吗?”

    罗程钧耐下性子与母亲解释:“怎的到了他这儿,就用不上了?”

    楚老夫人的很是理直气壮:“你们是军人,当然要从军令。我乖孙又不是!”

    罗程钧气急,她真是越老越不讲道理。

    曲玲珑只觉得耳边嘈杂,她却半分都没有听进去。何为疫情,她比谁都清晰明了。

    人们是经过了几百年的摸索总结,才能寻到方法。可在如今这世界,所谓疫情,便是瘟疫,死的人不会在少数。

    她突然有些生气,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即将要去往河西,却是半点风声都不透露。

    曲玲珑越想越觉得委屈,即使昨日在床榻间耳鬓厮磨之际,他都在装无事发生。

    “祖母,玲珑有一事相求。”

    楚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直觉她没什么好话出口。

    果然,曲玲珑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夫君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

    楚老夫人立时就想拒绝:“你可不能跟……”

    她话还没有完,就被曲玲珑的话噎了个半死:“不如,让唐咏梅随夫君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咏梅被罗玄那一脚踢的差点归了西,如今连床都没能下。

    曲玲珑奉行的一直是别人惹我三分不爽,我必十分以报之。即使,他是罗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

    啥时候完结呀,迫不及待想看结局!大大加油,期待预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