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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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和宫,虽然称为宫,却是一个很的院子,这里住着大皇子的生母,贺婕妤,宫殿虽,却不用和品级……◎

    凝和宫, 虽然称为宫,却是一个很的院子,这里住着大皇子的生母, 贺婕妤, 宫殿虽, 却不用和品级高的妃子同住一院,这对育有皇长子又份位低的她来也算是一种隆宠。

    “娘娘,信王求见。”

    宫女在外心的禀道。

    “知道了。”

    贺婕妤一身青衣,头上只有一枚简单至极的白玉发簪, 手上一长串檀木佛珠, 从蒲团上起身,来到了正厅。

    “儿臣见过母妃。”

    面相略显呆板的贺婕妤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整张脸立马生动了起来,她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皇儿,

    “看你气色不错, 想必王妃伺候的你很尽心, 下次进宫带她一起来坐坐。”

    信王大喜,

    “儿臣下次就带她过来,”

    着他把自己带的盒子开来,拿出一件外衫,

    “这是素美才给母妃做的,都是她亲自做的,从裁到绣花都没有假手他人。”

    那是一件淡青色的交领长衫,只在衣襟上绣有缠枝花纹,非常的素雅大方, 显然是对婆婆的喜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贺婕妤一见果然很满意,

    “不错, 我来试试看。”

    母妃如此就是对这件衣衫莫大的喜欢了,信王立马起身,

    “我来帮母妃试衣。”

    信王捧着衣衫走近了母妃,刚才在佛堂满室的檀香已经消散,贺婕妤就感觉鼻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

    “你近日都用的什么熏香?”

    贺婕妤展开胳膊,随皇儿给自己穿上外衫,不经意的问道。

    “安神香”

    信王朝着母妃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御前街新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商贾…”

    贺婕妤耐心的听完了皇儿的叙述,手上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浅笑道,

    “既然这位木公子这么厉害,你改日去让他给我配一份熏香来。”

    母妃的要求,信王自然马上应承了下来,

    “母妃想要什么熏香?”

    贺婕妤回了自己的寝宫取来一个褪色的香囊递给了他,

    “这里面有一陈年旧香,是我昔日的姐妹留给我的最后念想,你问问她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香来。”

    信王领命而去。

    ***

    从顺康医馆出来,徐欣芮靠在马车里一晃一晃的,晃动的车帘不时闪过前方镇远侯骑马的英挺姿影,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摆脱梦魇缠身还是要两人好好商量一番共同解决才是。

    回了侯府,下了马车后,徐欣芮喊住了前面故意放慢步子等着自己的人,

    “侯爷,我想和你谈谈。”

    齐钧顿住步子等她走过来,

    “你想去哪里谈?”

    “去侯爷的书房吧。”

    徐欣芮道,回头对跟着的丫环道,

    “玉碧你先回雅园把带回来的账本理一理。”

    “好的姐。”

    玉碧拎着包袱的手一紧,福身回道。

    徐欣芮看了她一眼回转身跟着齐钧去了书房,今早之事虽然自己没有责怪她,可对于玉碧来讲,怕是担心自己不信任她,玉碧不同于半夏的大大咧咧,她心思细腻,凡事会多想那么几分,要早些消她的顾虑。

    来这还是徐欣芮第一次进这书房,书房里散发着浓重的墨香味。

    靠东西两墙立着高高的书架,东面书架前是宽大的书案,西面摆了一张硬塌和几张椅子。

    徐欣芮站在硬塌边上的一幅略有些发黄的画卷前,不可思议道,

    “这幅画你竟然还留着?”

    齐钧来到她的身边,看着恣意洒脱的纵马少年郎跃然纸上露出一丝浅笑,

    “你那时的画功就不错,”

    着他微微转头紧紧盯着她的脸,意有所指道,

    “想必这些年更上一层楼了。”

    眼看着她灵动的眸子闪过慌乱,白玉般的脸颊上瞬间涌上的粉色,齐钧心里一热,不其然就想起那副自己的画像,她可真是…

    明明是随口的夸人的一句话,可徐欣芮却心虚了,想及自己那个的爱好,有些慌乱的避过了他紧迫盯人的目光,伸手指了指塌上,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换下来的衣衫怎么还在这里?”

    早上齐钧换下来的衣物还在榻上,他早上匆匆离开书房,倒忘了这事。

    “这不是等你来收拾嘛!”

    齐钧看她走去拿自己的衣衫,鬼使神差来了这么一句往常绝对不会的话。

    徐欣芮刚刚伸手拿起那衣衫,如同捏了一个烫手山芋,杏眼一瞪,

    “你想的倒挺美!”

    完把那衣衫随手一卷扔到了里面,自己在硬塌边上坐了下来。

    “咚咚”敲门声冲散了屋里霎时沉默下来的气氛,徐欣芮轻轻吁了口气,伸手把茶几上的一本书勾了过来翻了翻。

    敲门声瞬间散了齐钧的好心情,他盯着被敲响的那扇门,门外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

    “侯爷,奴婢来送茶水。”

    齐钧声音微沉,

    “进来吧!”

    进来的是老太君身边惯用的大丫环,前晚听孙子又回书房歇了后,昨日就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丫环和婆子先来这边照应着。

    推开书房门的俏脸对上了侯爷的黑脸,登时吓的垂下了头,轻手轻脚的把茶水放下后,齐钧吩咐道,

    “你下去吧,不,你直接回祖母身边伺候着,这边以后不用过来了。”

    丫环有些委屈的抬头看了一眼侯爷,被他的冷脸吓的迅速低下了头,福身道,

    “是!”

    徐欣芮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心下暗叹,这人可太难伺候了。

    丫环退下后,徐欣芮直言道,

    “我想请侯爷把醒来后和以前的变化给我听听,来侯爷自回京后与我见过不少面,一些事情也略知一二,我知侯爷常常夜不能寐,要靠安神丸才能入睡,那安神丸出自谁之手能否告知?”

    “这个…”

    看出他的犹豫,徐欣芮继续道,

    “还有侯爷这两日还是失眠,可据我所知你在雅园那几晚早醒的比我还晚,所以侯爷这失眠之症到底好了没有?”

    齐钧微微别过了眼,这问题好难回答啊!

    真是太过分了,徐欣芮想拍桌子,但是以自己对眼前人的了解,这人吃软不吃硬,眼下是自己势弱,于是她一抹眼睛,

    “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让齐钧惊的回神,徐欣芮趴在茶几上声的呜咽着,那悲伤的哭声丝丝缕缕的传入他的耳中,让他如坐针毡,不由自主的妥协道,

    “你别哭了,我还不行吗?”

    徐欣芮迅速抬头,眼泪汪汪的声道,

    “那你快。”

    “其实自从我醒来后只要在雅园就会睡的格外香甜,就是在书房这几晚睡的不好,可和以往在军中也不一样…”

    来了来了,徐欣芮眼睛一亮,

    “怎么不一样?”

    “以前在军中,我只要一闭眼就做梦,而且基本都是噩梦,特别是白日杀敌后,到了夜里明明累的要死,可只要一闭眼还是杀敌…”

    齐钧着那段从不曾对人言过的时光,在此时此地,面对着那双黑眸里的怜惜,他竟然有如释重负之感,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最痛苦的是面对昨日见过的笑脸异日身首异处…”

    徐欣芮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一酸,哽咽道,

    “侯爷,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的。”

    齐钧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心腾然就宽了,索性把那些旧事都了,

    “那安神丸是木公子特意为我调配的,静州一战虽然我们战胜了,可我也受了致命的一刀,当时昏迷了五天,军医和静州的大夫都来看过,俱都束手无策。

    孟虎在静州城门贴了告示,悬赏千金寻名医,正巧木公子游历到静州,出手救了我一命,我因养伤在静州修养了一个月,他对我颇多照顾,知道我受噩梦困扰就特意调了这安神丸给我长期服用,我记得他当时给我做了有两百多丸,戏言够我用上三年两载的,可惜我失去了后面的记忆,不知这些安神丸是不是都被我服用了。”

    原来竟有如此深的纠葛,徐欣芮心里微沉,怪不得孟虎和砚青对那位木公子的态度那么奇怪,

    “既如此,木公子进京为何不来侯府?”

    “这就不知了,也许我们后来闹翻了。”

    齐钧耸耸肩不在乎的道,他的脾气一向不好,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么两三个至交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徐欣芮默然,自己这么好的脾气都被他气的牙痒痒,确实挺欠的,

    “那侯爷这几天还做噩梦吗?”

    “倒是不做噩梦了”

    齐钧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

    “可就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老感觉身边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自己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唉!不知道多久才能适应过来。

    缺了什么徐欣芮也明白了,敢情是那几天担心自己梦魇的话都是假的?想让自己睡个好觉才是真的,哼!太狡猾了!

    话不不明,在齐钧的配合下,徐欣芮更确信了事情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侯爷醒了,这受梦魇困扰却转到了我的身上,我想麻烦侯爷寻一些奇人异士来帮我看看,不然长此下去我肯定吃不消。”

    受过那种痛苦的齐钧知道她的感受,自然就痛快应道,

    “行!”

    他的态度让徐欣芮心里舒服了些,又道,

    “俗话的好,‘求人不如求己’在这之前,我想自救一下。”

    齐钧好奇道,

    “怎么自救?”

    想当初他自己也想过各种办法的,但是都没用,只能硬熬,实在累极了昏死过去,或者白天正午时分能眯一会儿。

    “咱们先复原一下…”

    不久后,徐欣芮抱着才让玉碧送来的包袱回了雅园,把外面的需要清洗的衣衫扔给了玉碧,

    “侯爷换下来的衣衫你送到后面给洗衣的婆子。”

    玉碧接过了衣衫,有些不解的问道,

    “姐这是?”

    徐欣芮在玉碧耳边低声道,

    “我发现侯爷在屋子里我就不会被梦魇,今晚再让他在这住下试试看。”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玉碧佩服的看着自家姐,

    “姐想的对。”

    至于侯爷该不该过来,人家本来就是夫妻,侯爷回来才好呢。

    晚饭过后,昨夜都没睡好觉的两人在院子里散完步就不约而同的齐齐了个哈欠,徐欣芮问了玉碧现在的时辰,也差不多好洗洗睡了,

    “侯爷,你先去洗漱吧。”

    “也好!”

    齐钧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里衣先去了净房,徐欣芮趁这功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匣子,开里面是几块精美的玉器,其中一件白玉雕成的貔貅,一件岫玉葫芦,被她摆到了两个枕头中间,另外几个白玉环放到了枕头底下。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齐钧看她拿着枕头挪来挪去的,探头问道。

    徐欣芮解释道,

    “玉有灵气,玉环表示修好、圆满,这貔貅和葫芦都是辟邪的。”

    “你早要这个从库房里找几件出来用就是,哪用的着去街上买?”

    齐钧看着这几件委实称不上上品的玉器不解道。

    “那不行,这就跟上香祭祀一样,自己买的才最有用。”

    徐欣芮完抱起自己的里衣去了净房。

    齐钧靠在床头挨着把几件玉器把玩了一番,玉环、貔貅都好,这葫芦她真知道寓意什么吗?明明是几件里面玉质最差的,齐钧却觉得这件葫芦雕的最好看,有些爱不释手…

    徐欣芮披散着头发走了进来,齐钧抬眼看着她,乌黑的长发衬的眉眼如画,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微微别开了眼。

    玉竹手上麻利的帮姐绞干了头发,悄悄退了下去。

    玉碧从厨房里拎了一壶热水放到了桌子上,出去时把里间的门掩上。

    徐欣芮来到床前,朝着靠坐在外侧的齐钧道,

    “你往里面去呢!”

    “我习惯睡外面。”

    齐钧把长腿收起来,

    “你去里面。”

    “可是那天你醒来的时候是你睡里面我睡外面的,”

    徐欣芮低头抓着他胳膊往里推,

    “你答应了都听我安排的。”

    “好吧好吧。”

    齐钧顺从的挪到了里面躺了下来,就见徐欣芮回头放下了床帐,吹熄了蜡烛,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头枕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吹气如兰道,

    “你那天醒来时我是不是就是这样靠着你的?”

    “嗯,差不多吧!”

    齐钧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记的那天早醒来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叫差不多?”

    徐欣芮声音略高了些,猛然察觉到他的僵硬,忙压了压声音柔声道,

    “你再好好想想,尽量和那天一模一样。”

    齐钧努力压住自己心底的蠢蠢欲动,寻回脑里的一些记忆,

    “你那天还搂着我的胳膊来着,呼吸就在我的耳边…”

    齐钧感觉左臂陷入了柔软之中,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是这样吗?”

    齐钧瞪着床顶的纱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

    “现在闭上眼睛,马上睡觉!”

    徐欣芮在他耳边命令道。three

    ‘我这怎么睡的着?’感觉身上像着了火一般的齐钧心里苦笑,可神奇的是,在耳边清浅呼吸声中,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并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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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