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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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渊要回一趟洛阳, 紧接着刺史府上下全都忙活起来了。

    慕容渊自己放话要刘氏一块跟着过去, 刘氏自然不客气, 她正好要盯着丈夫,别让他出去偷腥呢,怎么可能留守平城,顺道也把明姝一块带上。

    明姝叫人把自己的那些衣裳首饰都包收拾, 另外用不着包一块带走的。封存库房。

    韩庆宗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妹妹忙得脚不沾地。

    “阿兄来了?”明姝一回头就看到了韩庆宗,连忙招呼他坐下, “这儿正在收拾,乱的很,阿兄不要在意。”

    韩庆宗当然不会在意这个,他随意坐下来,“五娘也要跟着府君一块去洛阳?”

    “嗯。”明姝点了点头, “阿家吩咐了, 要我和她一同前往洛阳。”

    韩庆宗点头,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 “这是家里给五娘的。”

    明姝接过来, 抽出来看了两眼,就这两眼,她差点没笑出声来。韩家得了慕容渊的回复,知道再联姻也不可能了,明娆到了年纪不能再留,之前想的和慕容家再联姻已经没有半点指望。让她在慕容家里多留一段时日, 等长兄站稳了脚跟再提回娘家的事。

    明姝看了一眼韩庆宗,韩庆宗现在可谓是坐立难安,被明姝就那么瞧了一眼,羞愧的恨不得掩面而逃。堂堂一个男儿,竟然要靠妹妹讨好别的男人来获取地位,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是妹夫。

    他没看过家里阿爷给五娘的书信,但是也不难猜到书信里是怎么样的内容。爷娘让他羞愧难忍,恨不得马上夺路而逃。

    “阿兄可是在衙署里还有甚么难处?”明姝问。

    难处是肯定有的,但也不多,毕竟他只是个管理户籍的户曹从事而已,和其他同僚很少有利益冲突。

    “没有,五娘勿要担心。”

    明姝点头,“阿兄要是在刺史府里头有甚么难处,和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话语的诚恳,越发让韩庆宗如坐针毡,他马上摇摇头,“我这儿倒是没事。”

    他抬头看明姝,有些欲言又止,过了好会道,“五娘也该多多照顾自己。他……”

    “没事,阿兄放心好了。”明姝笑嘻嘻的,“我跟随阿家去洛阳之后,平城这儿暂时照顾不到,阿兄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韩庆宗点点连头答应了,明姝又问韩庆宗钱够不够,竟然还要人去拿。韩庆宗慌得马上起来,连连告辞。

    走的差点脚上的鞋都掉了一只。

    银杏瞧得由不得想笑,“大郎君走的也太快了,五娘子可把人吓到了。”

    “我也就长兄对我稍稍好点,其他的,全家上下都恨不得拿我多谋点好处。”明姝看到手边的书信,抓起来,当着银杏的面把信给撕掉了。

    现在她不想回去了!

    银杏书信的碎片心收好,拿去烧了。

    回来见到明姝一条手臂撑在那儿,“五娘子不想回信都了?”

    明姝斜睨她,“回去了,还有我活路?”

    银杏顿时不话了,前一次回信都,家主主母高高在上的,也不给人个脸面。这还是刺史府上的新妇呢,要是回家改嫁,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还真不如留在刺史府算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呆下去。

    “快些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要去洛阳了。”明姝催促。

    银杏应了声,马上就去准备。

    平城离洛阳并不近,光是路上的行程就有千里之遥,路途长要准备的也多。要准备路上换洗衣服还有各类用品,女人还要格外麻烦些,准备的东西要比男人多得多,一个不心,疏漏了,到时候就麻烦。

    韩庆宗从内院里出来,到了外面。刺史府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外面是用来给刺史处理事务的,内院则住着女眷们。

    慕容渊不喜喧闹,到了外府,还是一片安静。韩庆宗低头赶路,没留神一头撞上个人。

    那人还要比他高上一些,直直的撞上了他的下巴。

    韩庆宗被撞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捂住额头,向前看去,只见着慕容叡含笑站在那里。

    “韩从事没事吧?”慕容叡瞧他身子似乎还没有站稳,走过来,一掌提起他肩膀,把人给提稳当了。

    韩庆宗这才看清楚是他,韩庆宗心下对这位未来刺史总有点不太得劲,这位郎君和他平常相处的人不太一样。身量高大,虽然容貌俊美可是举手投足又是十足的外族气息,哪怕穿了汉人的衣裳,还是让人觉得违和。

    加上他又知道妹妹被人所迫,碍于不能正面和人交涉,和慕容叡见面,他心里又难过好几分。

    “韩从事?”慕容叡看了他几眼,见他似乎还没有回神,不由得又唤了他几声。

    “刚才下官没有看清楚郎君在那儿,冒犯了郎君,还请郎君海涵。”韩庆宗回过神道。

    慕容叡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一下他是没什么,韩庆宗可撞的不轻,鼻子头都红了一大块,可见刚才反回去的力道不轻。

    慕容叡上上下下看了韩庆宗几眼,韩庆宗被他的目光扫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见慕容叡抬腿就要走,韩庆宗下意识拦住他,慕容叡看了看拦在身前的手,挑了挑眉。

    韩庆宗艰难的开口,“郎君,五娘从没过过甚么好日子,还请……好好对待她。”

    韩家上下有求于慕容家,远远不是自家能得罪的起的。只能如此低三下四开口请求。

    慕容叡一愣,而后眼里有些冷,“原来你知道了啊。”

    话是带笑的,可是听在耳里冻得人忍不住了个哆嗦。

    他伸手拍拍韩庆宗的肩膀,“自己知道就够了,还没到能到处宣扬的时候。”他微微压低了身躯,和韩庆宗贴耳道,“起来你家那个八娘子似乎也要谈婚论嫁了,我认识几个还没娶妻的郎君,要不我亲自推荐几个?”

    韩庆宗了个冷战,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不,不用了。”他对慕容叡连连作揖,经过慕容叡这么一回,他是不再想让家里的妹妹们和鲜卑人再有什么关系了。他又保证,“郎君只管放心,此事下官一句也不会露出去。”

    慕容叡这才满意,放他去官署。

    韩庆宗脚下走的飞快,额头上汗珠直冒。想起以前家里爷娘还想要再嫁个女儿过来,不禁越发冷汗涔涔,慕容叡这乖张的性情,若是再把八娘嫁过来,就是推人入火坑了。

    慕容叡站在那儿目送韩庆宗远去,他才抬步去慕容渊那里,他刚刚从军府那儿过来,也不知是慕容渊有意还是无意,他去将军那儿,慕容渊从来不横加阻挡,甚至还会给他一笔钱财,用在和武将们的交际上。

    此刻只有像世家那样的清贵清流才吃香,武将们早就被边缘化,被人瞧不起,上官的儿子礼贤下士,那些武将们自然受宠若惊,加上朝廷发下的俸禄偶尔有克扣的,他就暂时先给人借上。

    都是言明借,但他也没要人什么时候还。那些武将都有妻儿要养活的,得他钱财自然感激涕零。

    慕容叡到慕容延那儿,了下最近经手办过的事。

    慕容渊听他了,见他都办的妥当,满意点头。若不是这个儿子如此聪慧,他也不会想一块把人给带到洛阳为他谋划前程。

    这个儿子并不在身边长大,比起长子,感情上到底是差了一些,若是他不在意,就算他撒手不管,慕容叡照样还是能做上刺史,只是官途和其他同僚相处上不定要艰难点。就是见他聪明伶俐,交于他的事,从来都办的妥帖稳当,所以自己这个做阿爷的才能心甘情愿四处替他点。

    “到了洛阳之后,记得那里不比平城,洛阳的皇亲国戚多,一不心就容易得罪人。慕容渊殷殷叮嘱。

    “这个儿知道。不过现在那些将军们……”

    慕容叡着,眼神极其热切,看向慕容渊。

    慕容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容叡自在胡人较多的地方长大,性子里头有一股近乎于狼的野性。野心勃勃,丝毫不将皇权放在眼里。这个性子,真是叫他又喜又忧。

    “给你钱财,去办就是。”慕容渊唇中露出浊气,他看着慕容叡蠢蠢欲动的样子,那眉眼里的野心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在外人面前,这模样收一收,要是被瞧去了不定又要横生波澜。”

    慕容叡应了,两眼紧紧盯他。

    慕容渊长叹一声,扶着手边的把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你支取财帛,都不必向我通传了。”

    “只是阿娘那里还需阿爷周旋。”

    提起老妻,慕容渊便一脸头疼,“你阿娘那儿,你不用管,用度都是从我那里拨,她不知道。”

    慕容叡听到这话,才露出笑容。

    慕容叡将平城的事料理妥当,然后跟着慕容渊一同南下洛阳。

    洛阳离南边比较近,路途又远,比不上前两次出远门那么轻松,走走停停将近两个月,才到洛阳。

    明姝恹恹的坐在车里,出门的时候挑的不好,天热的时候干什么都要比平常要辛苦,在平城的时候不明显,就算再热,她也坦然自若,连冰块都用不上。

    可是越南下,就越发感受到如浪的酷热,到了后面没有冰块夜里都无法安眠,可是冰块这种奢侈品,不是哪个驿站都能有。一路上是真吃了不少苦头。

    车内的银杏听到外面人喊,马上掀开车窗,听了两声,马上满脸欣喜扑到明姝身边,“五娘子,到洛阳了!”

    明姝这才有了点精神,两眼生出光辉,银杏把窗户开,外头炎热的风顿时灌入。外面此刻骄阳正盛,可是车马络绎不绝,不少还能见到胡人们拉着骆驼,在烤的滚烫的路面上前进。

    明姝掀了车廉,车队正在排队入城,高大的城墙矗立在前方,城门洞开,接纳四方来客。

    那城门高大巍峨,气势之大,要远远超出平城。明姝呀了一声,不禁四处张望。四面几乎都是进城的人。偶尔眼角余光瞥见一辆马车路过,也是装潢精美,甚至车厢四角垂下的流苏都在阳光下发出细微的光。

    果然这地方权贵多。

    没等她看够,有马蹄声传来,近了是慕容叡骑在马上,他是个在北面长大的人,到了南边,也被这热浪弄得颇为狼狈,经过这些天的曝晒,原本雪白的肌肤也微微泛起了茶色。男人不好和女人一样钻到车里,他到现在都是骑在马上。

    “嫂嫂还是把车廉放下来吧,阳光正盛,要是晒伤就不好了。”他一把拉住缰绳,拉的宝马不满的扬起头。

    明姝看他额头的汗珠子流淌下来都在脸上流下几道印记,她仰首问,“叔要紧吗?”

    话间,慕容叡又是一阵汗如雨下。

    慕容叡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无事,这些天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嫂嫂还是进去吧。”他看了一圈周围。

    明姝无奈,只好坐了回去。

    坐到车里,生闷气,“还不是怕人看我,还甚么怕我被晒伤,就是怕有人看到我。”

    银杏一面开车窗,好通通气,外面热浪滚滚,车内给太阳烤的也滚烫的。加上路途上也没有冰块,人在车里还更难受一些,好像被搁在火架子上面烤。就差两边刷层油就是能上桌的肉了。

    “二郎君那也是为五娘子好,毕竟五娘子生的美,要是被哪个别有用心的看了去,不定要生出事端来。咱们才来洛阳,还是心谨慎的好。”完她又压低声音,“二郎君这事吃味呢,洛阳有那么多富家少年郎,要是五娘子的魂被哪个勾了去,他岂不是要急死了。”

    银杏的揶揄让明姝终于舒畅了些,她闷声笑。这么点欢畅,终于把烦人的炎热给驱逐出去点了。

    入城之后,就直接去之前在洛阳的宅邸去了。慕容家在洛阳也有宅邸,只是平日里慕容渊在外做官,也难得用上而已。

    进去之后,慕容叡下马过来迎接父母,慕容渊叫他到后头去看看刘氏如何了,明姝此刻已经下车,在车边扶住刘氏的手,刘氏下了车,在门前量一下,有点感叹,“这么多年,模样都变了。”

    慕容叡赶过来,带着满头的汗珠,“阿娘,进去吧,外头日头太大。”

    新鲜的汗味铺面而来,明姝忍不住眼睛往他身上多瞥了几眼。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袍子,汗水把袍子给湿了,布料紧紧贴在胸口上,露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明姝眼睛不由得往他胸口上黏了下,刘氏没察觉出她的异常,只是点点头,就往里头去。

    “阿家,叔看起来似乎挺辛苦的。”明姝见刘氏径直往里面屋子走,不由得回头看了几眼。

    这么大热的天,慕容叡一个北人,恐怕不适宜,继续在日头下面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暑。

    刘氏不像她这么担忧,“都这么大的男人了,难道连个日头都扛不住?”

    她罢往里头去,“待会叫人多买点冰块回来,洛阳真是比平城热多了。”着她伸手一摸后脖子,满手的汗水。果然南边真是哪哪都不好,不禁有些后悔怎么就跟过来了。

    明姝下意识想反驳,中暑和身体强壮不强壮没多大关系,要是严重了,不定还会致命。

    她才刚刚开口,就见到刘氏抬手擦汗,要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刘氏这一路走的辛苦,好不容易到了家里,简单的沐浴更衣之后,就躺下了。屋子里头还是要比外面舒服些,至少日头晒不到。

    明姝往外头看了一眼,毒辣的日头都叫她心头凉了半截。

    “叔那里应该还好吧?”明姝忍不住问身后的银杏,银杏还没来得及答,这话被从屋子里头的于氏听到。

    于氏嘴角牵了一半,神情古怪,眼露讥讽“二郎君那儿有人看着,娘子还是管另外的事吧。”

    这新妇心机深厚,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年少没有根基的寡妇罢了,没成想竟然靠着讨夫人欢心渐渐的站稳脚跟,现在竟然还想到家中郎君那儿去讨巧。

    于氏上下看了明姝一眼,仰首挺胸,从明姝面前过去。

    明姝和银杏目送这位一路远去,等到看不到人了,银杏在身后低咒,“假神气!离了夫人,她这个老婆子又算得上甚么东西!到了二郎君面前,她还敢一个字!”

    刚刚搬进来,大事情一堆,到了夜间,还有许多东西堆在那儿。两个男人上路带点衣服一卷就了事,东西绝大多数还是刘氏和明姝的。

    晚膳用的草草,加上一天下来都累了。所以吃完之后,各自暂且先回房休息。

    白天热浪滚滚到了夜里才稍稍凉下来点。慕容叡脱了袍子,浑身上下就只穿着一条亵裤,站在井边,水洗澡。

    叫下头准备沐浴,抬来的都是锅里烧热了的水,洗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还不如他自己麻烦点,抬来点水洗洗算了。

    木桶系了绳索丢下井,了一捅水,直接都给浇在身上了。井水冰凉,一桶浇在身上,炎热瞬间被冰水给浇灭。他长长吐出口气。

    突然那边闪过一个黑影。慕容叡警觉起来,往那儿看看,“出来,不出来我叫人了。”

    话语刚落,终于从树后面冒出个头来,身材纤细,一看就不像个男人。慕容叡眯眼一看,旋即大惊,“你怎么来了?!”

    明姝穿着侍女的衣服,站在那儿有些讪讪的。

    她见慕容叡识破了,往左右心的看了看,发现是真没人。

    慕容叡现在浑身几乎全光着,井水淋头泼下,把他浑身上下都浇透了。他长发披下,水珠子沿着他黑发往下低落,水珠滴落在胸前微鼓的肌肉上,然后滚下,往六块腹肌而去。

    明姝也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自己水冲凉,看他浑身湿漉漉的吓了一跳,可是很快目光就被他那一身腱子肉吸引了。

    月光泠泠,撒在年轻男人矫健的躯体上,莫名的有种近乎致命的性感。年轻富有弹性的肌肤在月光下富有光泽,格外勾引人。

    明姝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脸上往下,慕容叡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挑了挑眉,露出些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浑身上下都是水,就连下面唯一穿着的那条亵裤也不例外,细白麻布被水浸透了,早就没有半点遮挡的作用,紧紧的贴在肌肤上,露出其下的形状。

    慕容叡没有半点躲闪的意识,大大咧咧站在那儿任由她看个够。果然明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他下面,她吓了一跳,连两条长腿都没来得及欣赏,调转过背去。

    “都看过摸过了,不要害羞了。”慕容叡走过去,在她背后缓缓吹气。

    明姝捂住耳朵,红彤彤的脸蛋哪怕在月光下面也看的清楚。当真是鲜嫩可人,他牙有点痒,想咬过去。

    “怎么样,嫂嫂满意不满意?”慕容叡问。话语里似乎别有所指。

    明姝干脆蹲下去了。慕容叡险些喷笑,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他干脆跑到前头去,蹲下来,“嫂嫂还没回答我呢。”

    明姝睁眼就望见白花花的肉,偏生这白花花的肉还挺美的。

    “别叫嫂嫂。”明姝脸往膝盖里埋了埋,慕容叡看她像一只蜷缩的兔子,而且是全身蜷成一只球,连尾巴都恨不得抖抖收进去。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他。

    “那叫甚么,阿蕊?”

    慕容叡摸摸下巴,“我干脆都脱了吧,要不然真看不真切。”完,两手就撸在自己腰上,要把浑身上下就留的布料给脱下来。

    明姝被他逼得抬头,“你脱了就不嫌那里晃的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