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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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洳还在闹, 明姝两只手拖住他, 要是他动手, 非得也把自己甩出去不可。

    兰洳见状,不得不停下来。

    驿丞见状,连忙叫人把房间扫好,将人请过去。

    驿站里头来往的, 除了当官的,就是那些官眷。驿站靠近帝都,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些达官贵人, 一个不心,就会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这两边,不管是哪一边,瞧着都开罪不起,还是早些把他们都分开。

    兰洳先送明姝回房, 身后少年看着那个女子离开。那个女子从进门开始, 就一直戴着帷帽。

    隔着纱帷,瞧不清楚容貌, 不过从纱帷后露出的那只乌黑透亮的眼睛倒是引起了他些许兴趣。

    少年坐在那儿, 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女子离开,那个女子头上戴的帷帽,白纱垂到了脚踝处。

    几乎把浑身都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他见过的女子,汉人有,鲜卑人更有,没有一个和这样, 出门之时还和做贼似得,把头脸身子给遮的严严实实。

    少年看了看外头的艳阳天,颇为好奇,“难道她不热吗?”

    明姝到了房内,兰洳就走了,明姝颇为心忧道,“他不会又折返回去和那人吵起来吧?”

    银杏啊了声,“应该不会了吧。”

    银杏完,就去水给明姝洗脸。

    明姝摘掉头上的帷帽,这东西戴在头上可以遮挡阳光,但是戴久了些,就会觉得闷热,一摘下来,额头上的汗珠子滚了下来。

    银杏水来,嘴里嘟嘟囔囔,“夫人真是的,就算要五娘子早些回去,能不能挑个凉快的时候。”

    “奴婢刚刚在外看了一眼,马都累的快要吐白沫了。是今天午后是走不了,要到明天清才能继续赶路。”

    着明姝已经过来洗了脸。

    “二郎君怎么不到夫人面前几句好话呢。”

    明姝拿着帕子擦脸,听到银杏这抱怨,手指在银杏的脑袋上一戳,“夫人又不喜欢他,而且我也不知道为甚么阿家一定要我提前回平城。”明姝咬咬下唇,要她快些回平城,肯定是知道了她的一些不好的事。

    她的那些不好的事,全和慕容叡有关。她没法问,既然这样,暂时先回去。别闹得把人给激怒了,到时候更不好收场,处境更糟。

    她丢了帕子,把裙子一捞就在床上坐着。

    银杏看她心情不好,把她丢了的东西都收拾了,过来道,“五娘子的也是,先回去。反正夫人郎主都不在,五娘子一人霸个刺史府也舒服。”

    银杏完,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解暑的瓜果没有。谁知道驿站里头除了食宿,再想要别的,就不是驿站出了。

    银杏叫兰洳派人买了点桃子回来。都是附近乡农自己种的桃树结出来的果子,长得有野趣,她提着桃子回来,见到之前和兰洳险些起来的那一行人。

    那些杀气腾腾的汉子就簇拥着里头的少年。少年看了她一眼,招手叫她过去。

    银杏提着桃子撒腿就跑。

    桃子熟透了,咬一口甜滋滋的。明姝和银杏分吃了,明姝问,“给其他人分了没有?”

    “没有。外头有卖这个的,如果他们要的话,应该会自己买吧。”

    外面暑气正热,饭菜随便吃了点之后就再也没有多少胃口了。

    这样的暑气一直到晚上才暂时消散点。

    然后人声比白天还要更热闹些,白天天热,除非必要,不然没有几个人会出门。到了夜里一凉快,原本闷在屋子里头的人都出来乘凉。

    这里地处郊外,没有洛阳城内入夜就夜禁的规矩。

    夜里比白天要热闹多了。

    离着驿站一段路外是农人们把自家种的东西拿出来卖。

    农人们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能多换点钱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傻兮兮的闷头睡觉,尤其这个天还睡不着呢。

    明姝躲在屋子里头不敢出来,可是银杏听着外头的声音一脸神往,不多时兰洳来了,隔着门板问,“外头凉快了点,娘子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明姝摸摸脸,她看了银杏一眼,“我就不去了,银杏你去吧。”

    慕容叡不在身边,她出去了总很没安全感,还是躲在屋子里头。银杏想要出去,还是叫她出去走走。

    “这怎么能行……”银杏低头不肯。

    “闷在屋子里头,娘子难道不热,要是怕的话,我还在呢,拿个团扇把脸遮了就行。”

    兰洳怕人在屋子里头闷坏了。这驿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能有吃睡就算不错,别的一概都别想了。更别提在慕容家里那样,还能拿个一盆子的冰块来消暑。太阳把屋子都烤的滚烫的。伸手一摸墙壁,手都被烫了。白天是外面热,屋子里头烫,只是屋子内可以遮挡阳光。但现在外面凉快了,屋子里还是热的很,在屋子里头闷着还不是得闷出毛病来?

    “真的?”银杏吱呀把门开了,露出个脑袋。

    兰洳看到银杏就笑,“你呢?”

    银杏欢欢喜喜跑去给明姝拿团扇了。

    兰洳找了护送她们的好几个大汉,持着火把,保护她们到外面看看,也是凉快一下。

    果然出了屋子,身上徒然一凉,舒服了许多。

    在屋子里头时候,就像是有把火在烤,燥热难安。出来之后,心头一松,总算是叫人舒畅了。

    驿站门没关上,兰洳走在前头,其他几个人走在两女身边,好几个人,倒也没有人敢上前冒犯。

    明姝买了点桃,叫人提着。

    现在外面人也很多,不过夜里没有光亮,人行走在火光之下,脸被火光映照的斑驳,面目模糊。

    明姝看见有卖甜瓜的,转头问兰洳要不要买点甜瓜在路上解渴消暑吃。

    正着话,突然不远处喧闹起来。

    刀具相撞的声音在喧闹的夜色里混沌而又清晰。明姝听过那种声响,充满了杀意的,欲取其性命而后快的声音。

    场面顿时慌乱起来。

    不少人出来就是想要出来透透气,凉快一下,谁会想到在驿站竟然有人行凶?连佩刀都没戴出来,奔散着到处逃命。

    兰洳和那几个壮汉迅速把明姝和银杏围在中间。

    在外头纳凉的人不少,乱将起来,毫无半点章法可言。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被推到在地,还不等站起来,就被后面的人从身上踩踏过去。

    兰洳想要护着明姝入驿站内,驿站是朝廷所办,站内还有驿丁,里头更安全些。

    好几个大男人在外头组成了一个的阵型,把明姝和银杏包在里头不受外头的伤害。

    但是外面那些人,胡乱奔走,让兰洳等人不好施展开。

    “娘子,走,到门内去!”兰洳暗骂了一声自己今晚上的运气,抽刀护送明姝往驿站那儿走。

    驿站前头是一条大道,往来的人也不少,所以晚上出来乘凉游玩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兰洳心着里头的明姝,让她们不受伤害,另外一脚把闯上来的人给踢开。

    人慌乱跑开,可以见到前头的厮杀。

    明姝抬头接着并不强烈的火光,看到那边也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只是被围着的那个是今天白天里在驿站大堂那儿看到的少年。

    少年脸颊被喷溅上血迹,面前的人已经倒下去好几个,剩下来的几人也是摇摇欲坠,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那几人护着他且战且退,终于剩下来的人也支持不住的时候,猛地扑过去,拖住刺杀人中间的一个,硬生生造出个缺口来,那少年抓住机会跑出来,眼睛看了一遍混乱的场面,见到兰洳一行人,他忽然大喊一声,“将军!”

    然后往他们这儿扑了过来。

    追杀他的那些人解决掉最后一人,见状也杀了过来。

    那些人身着农家扮,看来是乔转扮成卖东西的农人,明晃晃的刀砍落下来,兰洳顾不得作他想,抽刀挡住。

    慕容家准备的那几个人,都是从平城带过来的,几乎个个都有过沙场对敌的经验,马上组成个的阵型应对。

    这些那些人好像坐实了什么,攻势越发凶猛,很快那边的场景再次出现,见了血。

    来人实力很强,杀了两三个人,就要砍杀少年。

    兰洳恨他引火到自己身上,见着不是对准明姝和银杏来的,哪里肯管他死活,也没回身去拦,那子竟然伸手把明姝给拖了过来,兰洳火冒三丈,横刀过去架住了劈来的刀。

    明姝好好的躲在里头,来了个少年不,他竟然还把她拉过去?!

    那少年一条手臂抱住她,手臂紧紧扎在她的腰上,明姝挣扎要挣脱开,可是腰上的手臂和铁一样,完全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家娘子!”银杏扑过来就要和少年拼命,少年冷眼瞥去,眼底的威压迫的银杏不敢上前。

    兰洳和那几人对战,有人往他们这边扑来。

    少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拖了明姝就往外跑。

    兰洳见状,一把把人逼退,追了上去,一部分人去追少年,另一部分留下来继续围住兰洳几人,让他不能上前营救。

    少年拉着明姝跳下大道,往田埂里跑。

    田埂交错,越往前方去,越是漆黑一片,明姝的手掌牢牢的被少年抓在手中,几次挣脱不得。

    田埂里头的麦草已经长得高高了,那少年拉着她在里头疯狂的跑。

    这四周都是种植麦子的田,几乎没有任何可供识别的器物,拉到麦草里头。少年捂住她的嘴,屏住呼吸。

    那些人搜寻的声音远远近近传来。

    明姝安安静静,窝在他身边,没发一声。

    那少年刚才那一声‘将军’,把她和他捆绑在了一块,若是他暴露了,自己也绝对落不着好。

    少年就贴在她的身后,她听得到他紧张的心跳和故意放轻的呼吸。

    那声音渐渐向他们这边过来。

    明姝的心一下掉到了嗓子眼。她不会武艺,身后的这少年,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多武艺高强的人。若是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屏住呼吸,空气里传来一声的破空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她身边扫了扫,那东西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然后收了回去。

    “没有。”嘶哑的男声在暗黑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窸窸窣窣之后,剩下来的是一片死寂。

    两人等了好久都没有动,明姝两脚发麻,她终于支撑不住往地上一坐,那少年身上暴出凛冽的杀意,提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蹲好。

    就这样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待到天际终于翻出鱼肚白,那少年才和虚脱似得,向后坐在田地里。

    捂住嘴的手终于松开,明姝一屁股敦在地上直喘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满脸疲惫的少年,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眉宇里头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过现在这个少年形容狼狈,田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的脸上被灰尘给蒙了一层,汗水流下来冲出沟沟道道,格外狼狈和滑稽。

    明姝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她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脸上手上都是被蚊子叮出来的包。

    少年躺在地上,瞧着明姝被蚊子叮出好几个包的脸,不由得笑出声。

    生死大劫过去之后,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他整个人向后瘫在那儿,两眼盯着明姝。

    明姝向后瑟缩了下。过了会,她发现这少年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蹲了一晚上的腿,根本撑不起身子,一下摔倒在地上。

    少年嘶哑的笑起来。

    明姝没搭理他,休息了好会,她渐渐站起来,两腿还是有点抖,但是好歹能站起来了。

    站在有半人高的麦子里,她左右张望,发现四周全都是陌生的景致,都是一片一片连起来的麦田,不是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明姝走了两步,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身后传来少年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回头一看,瞧见他抱住自己的脚踝,神色痛楚。

    明姝没有多想,过去查看。

    拨开他脚踝那儿的袴腿,发现他那儿受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石头还是别的东西划开的,好大一个口子,血已经不流了,但是血肉模糊还带着点泥土脏东西,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刚刚忙着逃命,只顾着往里头跑,对伤口完全没有察觉。等到现在,性命暂时无忧,伤口处的疼痛才让他察觉。

    他抬头凝视正在查看他伤口的女子,瞧上去最多十五六岁,一身妇人扮,脸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巴掌大,精致绝伦的五官因为眼皮上被叮出的包而破坏了些美貌。

    不过就是这样,她还是貌美的惊人。

    她看了他脚踝上的伤口,身子正要动,少年马上道,“你要是把我丢在这儿,自己跑了,会死无葬身之地。”

    明姝啊了声,她抬头瞪着少年,“你甚么?”

    少年郎继续,“而且死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你的娘家,你的夫家,统统都逃不过。”

    明姝顿时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和我这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这儿!现在不定那些人还没走远,正在那儿守株待兔呢。就算没找过来,没人给你水喝,没人给你饭吃。过几天你就死在这儿了!”

    明姝气呼呼的,她好心好意过来看他伤口,这家伙竟然还威胁她!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谁啊!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得乖乖低头!”明姝眼露凶光,姝丽的面庞都因此带了一股凶气。

    少年没成想这么一个貌美柔弱的女子,还能牙尖嘴利到这个程度,满肚子的威风使不出来了。

    明姝双手叉腰,一副要和他吵到底的模样。

    少年嗤了声,“这么凶巴巴的,白长了那么张脸了,你家夫君可真可怜!”

    “我家夫君喜欢我这个性子,喜欢的不得了呢!”明姝不干了,“再了,是你拉我下水的,要不是你,这会我都应该出发了,还害的我家死了好几个人!我还你爷娘真可怜呢,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少年大怒,“大胆!”

    “我不胆大,我胸大!怎么样你还要来动手摸吗!”明姝着挺胸恶狠狠的瞪他。

    明姝自没谁管束教导过,生母忙着争宠,嫡母给了吃穿就万事不管,随便她和野草似得长。偶尔韩永拖家带的回乡下,也没谁照看她,自她就看到街头村妇骂街,甚至还学了几句。

    少年见过的女子都是温婉的,就算偶尔有几个鲜卑女子泼辣,也是憋着口劲,不敢撒泼。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个汉女,结果那个泼辣劲,竟然比鲜卑女毫不逊色。

    少年满脸惊愕,嘴里“你”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能出句话来。

    明姝得意的瞥他,是自己吵赢了。

    “有求于人,就得放低身段。你你死了我活不了,可是你死在这儿,也没谁知道呀。”明姝左右晃了晃身子,圆圆的眼睛里露出得意。

    “这儿虎狼多,你死了,叫老虎野狼叼了去,半点痕迹也没有。你这么,肯定你家里来人会找你,可是到处找不到你,谁知道你是死是活。”

    “你!”少年气的脸色发白,他是不过这可恶的女子。和个女子吵架又有什么可称道的?

    他气的扭过了头,这时麦芒落到他脖子上,他嘶了两声,伸手把脖子上的麦芒拂开,那东西落到身上可不好受,露出的脖子顿时红彤彤一片。

    “你听着,现在是你离不了我,不是我离不了你。”明姝坐下来,和他讲道理。

    “是我离不了你?”少年嗤笑,“你看清楚点,要是你一个人,恐怕还走不到半道,就要被人吃干抹净,半点渣滓都没剩下。你以为你还能回家去?”

    “……”明姝听了,抓起一把土,在掌心里搓成细的土渣子,就往自己脸上脖子上一通抹,很快那张脸被抹的脏兮兮的。

    “……”少年见状嗤笑,“还不是一样会有人把你拉去了卖了奴婢。”

    “依我看,还是你被卖作奴婢更实在些,你不是伤了脚走不动么,直接把舌头给割了,被人便宜卖了。”

    正着,那边有了响动,明姝起身看了看,发现是两个早起的乡农,手里拿着农具准备下地干活。

    明姝面上一喜,就要过去,少年一把拉住她,“你这蠢女人,要干甚么!”

    明姝莫名其妙,“已经有人来了,我去叫人啊。”

    少年被气笑了,“你这个时候叫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那些人假扮来,骗我出去的?!”

    那些人刺杀的时候,就是装作农人的模样,要是再来一次呢?!

    明姝闻言,“那就只能躲在这儿?”

    少年没有做声。

    明姝继续道,“那你有没有办法?”

    少年沉默下来,过会才,“以不变应万变。”

    明姝不由得看了一眼他的脚踝,脚踝那儿没继续淌血了是没错,但是伤口里头有不少脏东西,要是不及时清理,到时候一条腿烂了都有可能。

    她蹲在那儿继续看,那几个乡农已经开始下地干活了。瞧他们干活的时候,动作熟稔,而且几乎都是把身子埋在作物里,偶尔才会露出个拱起来的背顶。

    观察了许久,明姝就要起身,少年又拉住她,“你疯了,你蠢你还真蠢?!”

    “你才蠢呢!”明姝怒了,“你看看那些农人干活的样子!没有几年是练不出那个功夫,那些个杀手难道还有时间下田种地啊!”

    一旦练武,几乎一天就没有太多时间干别的事。文武双全在世人看来难能可贵,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农家平常干农活,就已经分~身无暇,别提学武了。

    明姝还没见过哪个农夫使得一手好棍棒呢!

    少年一时语塞,可还是道,“若是那些人事先找来他们来引我出去呢?”

    这人疑心之重,让明姝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一顿。

    “你蠢啊,乡农们最看重的就是自家的地,要是看到有人在自己的地上,早就起来了!”明姝气急了,伸手就推了他的脑袋。

    农家清早就过来农作,这时候都该过来了。

    “你竟然敢碰我!”少年大怒。

    明姝根本就不怕他,他现在伤了腿,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连呲牙都呲不起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碰了你,你又要怎么样?”着明姝站起来,不忘抓了一把土,把自己脸上抹一通,就要去求救。

    少年急了,伸手就抓她,“你等等!不准去!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