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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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叡顶着烈阳去的时候, 发现那儿已经有不少官兵把守, 以驿站为圆心, 方圆几里之内全部有人把守,来往道路交通几乎被断绝了。

    慕容叡悄悄退了回来,寻个地方,把自己弄来的地图仔细看了看。他原来是想要在驿站附近查找。用人找太显眼, 那么就只靠狗了。狗鼻子有时候比人还要好使,只是现在想要进去得花些力气。

    他看了好会,身后的那些家仆们, 个个手里拉着好几条狗。

    别人一看这架势,以为是哪个贵家子出来猎的。

    “现在官兵都已经把这儿封了,郎君还是寻别的地吧!”

    慕容叡笑了,“还真是不巧,好不容易来了点兴致, 想要入山猎呢。结果路都被封了。”

    坐在凉亭那儿休息的人听他这么, 话匣子就开了,“这时候还是少去了, 昨天听驿站那儿竟然来了一批匪盗, 见人就杀,听回来的人,现在那里有不少的人手指头呢。那伙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官兵拿住了没有,要是遇上了岂不是要赔上一条命?还是别去了。”

    慕容叡默默地听,脸上不见半分情绪波动。他又听了些事。

    这样大的事,朝廷就算真的下令封口, 也不能封得住。何况现在朝廷忙着抓人。

    凉亭里头的人正无事可做,见四周也无官兵,顿时将那天夜里的绘声绘色,两只手还抬起来挥舞两下,模仿当时厮杀场景,听得旁边的人惊叫连连。

    慕容叡做了一会,不多时他悄悄出来,叫来家仆。

    “我们抄另外一条道进去。”

    慕容叡看朝廷这个架势,心里觉得哪儿不对劲。他不是窝在富贵窝里就没出去过的纨绔子弟。

    他十二三岁开始,就到处走动。不将魏国全都走到了,但是也看不少地方。官兵们的状态早就和以前不能相比。上梁不正下梁歪,其他州都如此,洛阳就算贵为都城,恐怕也只是好上那么一丁点有限。

    但是这次,却派来了精锐。不像是抓捕盗匪的,倒是有点像平定谋反。

    若真是里头呕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必须抢在这些官兵之前,找到她。

    那个傻女人,身娇力弱,受点委屈就眼泪珠子一个劲的掉,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家仆们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待会入林子之后,记得尽量声音些,不要草惊蛇。”

    慕容叡完,家仆们都低声应了声是。

    他掏出怀里的地图,手指在一个地方画了一圈,然后带人就走。

    **

    阿雉脚踝那儿受伤了,找人清理过之后,还是包着一大团的草药和布条,走一步都得喘三口气。

    明姝拿自己的镯子从村子里头的农妇那儿换来了粥饭还有几张粗粮饼。

    粥是冷的,但是也顾不得了。反正这个天就热,要是吃热的,还觉得难以下口呢。

    明姝把饼子揉碎了,撒到粥里。

    她捞起木箸都吃了半碗了,却发现那边阿雉竟然没动。两个人差不多有一天都没有正经吃过饭了,从野外采摘的那些李子只能抵饿一会,还要辛辛苦苦跑出去上茅厕。

    这儿没有扫的干干净净的茅厕,只有脏乱不堪的茅房,而且和猪圈贴着,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阿雉比她还惨些,他伤了脚,走路不方便,只能憋得不能再憋,才忍痛一瘸一拐去外面解决。还得防备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村妇们。

    村妇们嫁个男人不容易,而且像他这么标志的年轻男人,若是有那些大胆的,瞅见左右无人把他拖到草丛里就地正法,也不是没可能。

    “怎么了,该别是到现在还嫌弃不好吃吧?”

    粥是粟米粥,很粗糙的,不像她平日为了调理肠胃吃的那种煮的烂烂的而且还加了蜂蜜调味的粥。相当粗糙,就是稍稍把外头壳去了,泡发一夜就煮,而且只是煮熟了而已。吃的拉嗓子。

    阿雉肚子也饿,他还是头回尝到饿肚子的滋味,可是还是有着一份对事物的挑剔和矜持。碗里的东西胡糟糟的一块,他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肮脏,怎么可能吃到肚子里头去。

    “就只有这个?”阿雉不死心问。

    “不然呢,难道还能有肉吃?”明姝把剩下来的半碗粥全喝到肚子里头去。

    这玩意喝下去嗓子眼都在疼,但是肚子好歹是饱了。

    明姝把陶碗丢到一边,“就算有肉,也是得到过年去了,现在可还没到时候呢。”

    她见着阿雉还是没动,“你要是不吃,给我好了。”明姝伸手就拿,反正是用她的镯子换来的,她吃天经地义,再了,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阿雉不想喝,但是他又不傻,知道这东西还是费尽了功夫拿来的,他拿着碗,转身就躲。

    “我没不吃!”

    明姝哦了声,她两手撑着下巴等他快吃,“这东西等不到一天就馊了,到时候吃下去可是要拉肚子的。”明姝一面,一面瞧瞧外面张望的村姑们。

    阿雉咬牙,一闭眼直接把碗里的粥咕咚咕咚喝到肚子里头去。

    一碗艰难的吃下肚子,他丢开碗,扑到一边干呕。

    明姝知道这东西不好下喉,又没有佐粥的菜,吃下去有那么瞬间的呕吐欲望。不过她是忍住了,把那股劲头给熬过去了,结果阿雉却没忍住?

    明姝怕他吐出个好歹来,跑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给他顺气,“还好吧。”

    阿雉肚子早空了,之前吃的那几个李子根本抵不了事,吐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把吃下去的给吐出来。

    他缓过气来,见到明姝坐在身边,满脸担忧。

    “我还从未吃过这种难吃的东西。”

    “吃了至少还得有条命啊。”明姝牙痒痒,恨不得把阿雉按在地上一顿,可是她不会武艺,阿雉看起来武艺也不高。但是男女体能差距摆在那儿,哪怕他伤了脚,也不能觑。

    “你要在这儿等你家人来找,可是你要是饿死了,找到你有甚么用?给你风光大葬吗?”

    明姝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阿雉这样的奇葩,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挑剔这个。

    阿雉勃然大怒,正要呵斥她大胆,脑子里却莫名想起她的她胆大她胸大。

    阿雉的脸色古怪,视线忍不住往她胸前扫了一眼。

    她内里是圆领白纱中单,外面是一件广袖上襦,中规中矩的扮,胸前那块儿凸出一道令人遐想的优美弧度。

    明姝不是没经过人事的丫头,阿雉那一眼,她马上就感觉到了。她护住胸,“色胚子!”

    她马上挪到另外一边,离阿雉远远的。

    茅草屋内,顿时陷入到诡异的静谧里。

    “你不是你胆子不大,但是你……”阿雉过了好会开口。

    明姝马上就急了,恨不得跳起来和他掐上三百回合,“你就那点心眼!和我计较!”

    阿雉不话了。

    过了好会,他抬眼看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明姝两手抱胸,一脸防备。

    “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阿雉心下滋味一时复杂难辨。

    他侧首正好看到门边有个村妇,村妇看到他看到自己,连忙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阿雉心头堵住了似得,他撤回目光,重新落到明姝脸上。

    明姝依然是气哼哼的,哪怕阿雉了那话,她也依然不想搭理他。

    她脸上被她自个抹的乱七八糟,汗水冲开了一道道白白嫩嫩的沟。

    阿雉想开口话,可是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什么。

    她坐在那儿,生着闷气,哪怕面无表情,隔着一段距离,他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

    他想笑,甚至几句话逗弄她。可是她一个眼神丢过来,莫名的心底发虚,原先逗逗她的算也没了。

    过了好会阿雉开口,“出去之后,你想要甚么?”

    明姝啊了一声,“你问这个干甚么?”

    “你救……有功,我得赏赐给你甚么。”阿雉道,到一个字的时候,他顿了顿,把那个字给跳了过去。

    明姝听着赏赐两个字怪闹心的,“赏赐,你家里是做甚么的?皇亲国戚?”

    阿雉点点头,认同了她的法。

    难怪眼睛长在头顶上,而且也不把人命当回事。

    明姝莫名的联想到了渤海王和长乐公主,莫名的犯恶心起来。长乐公主当时对她是什么一见如故,事后不过证明,她和渤海王就是一伙的。

    这些个天潢贵胄,把人当玩意呢。

    阿雉见到她更加愤慨了,他不禁问,“你怎么了?”

    就算洛阳里头,随便砸个砖来都能砸中个皇亲贵胄,她也不必这样吧?而且她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品级的。

    “我,就算我要甚么,你都能给吗?”

    阿雉点了点头,“道理上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明姝咬牙,“我要做官呢?”

    阿雉啊了一声,他新奇的把她上下全都量了一遍。“这做官的话,恐怕只有女官了,不过女官从宫外征求而来,必须熟知儒家经典,除非你想……”他着,目光里竟然还有那么期待。

    正经做女官的,要么靠家世,要么靠面容。反正女官们也是会受到皇帝临幸,从而进入嫔妃的行列。

    “去你的!”明姝气呼呼的,“不行就不行,有话直,干嘛还这些!”

    “我只是把该的都告诉你嘛,免得你到时候又我骗你。”阿雉在草垛上翻个身,兴致勃勃的问她,“怎么样,还想不想做官?”

    “去宫里就算了。”

    阿雉有些失望,“宫里有甚么不好,锦衣玉食,还有那么多人伺候。”

    “我现在不就是锦衣玉食,有人伺候。要不是你,我还用得着在这儿吃苦?”

    阿雉被她了个哑口无言,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官眷们的日子的确过得不错,这个起来的确没有多大诱惑力,但是,“和宫里比起来,宫外的算不得甚么。哪怕你想吃长江里的鲳鱼,也有快骑日夜奔波八百里给你送过来。”

    明姝没好气的瞪他,“劳民伤财,还好意思。”

    阿雉怒了,“大胆!”

    明姝完全不把这个放在眼里,她扬起脖子,两眼直喇喇盯着他。阿雉就没见过她这样的,气急了,狠话又不出口,和她对瞪。

    两人和好斗的公鸡似得对瞪了半会之后,明姝长长的哎了一声,她颓然坐回去,“起这个,还是想他们甚么时候到了。”

    “应该没有多久了。”

    明姝看阿雉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嗤之以鼻。

    他自己都跑的晕头转向,还不许她向乡农求助。那些人又不是神仙,要找到他,恐怕也难。

    **

    慕容叡在山中搜寻了两日,他要躲避那些同样在搜寻的官兵,还要找那些村民。那些村民,对生人极其敏感。若是问他们不定能有所收获。

    只是要怎么躲开那些官兵,还是有些费脑筋。

    慕容叡找了一两个村子,没有多少收获。

    放出去的狗儿开始有些线索,但是毕竟最近天热刮大风,走到一处河边,就止步不前了。

    能寻到河水边,明阿蕊至少到过这儿。能寻到这儿来,表示她暂时还是性命无忧,慕容叡让家仆们继续去找,他暂时在河边坐会。

    他捧起水洗了脸,把水囊灌满,这时候,几个农妇过来洗衣,他转头看了那些农妇一眼。农妇们见到他,面色有异,交头接耳了什么话。

    慕容叡并不在意,或许是久没生人来,见到他,觉得诧异罢了。可是平静在他见到其中一个女人手上戴着的镯子破了。

    一个农妇手上戴着一只金跳脱,赤金造而成,两股做缠绕状,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却是十分的大方简洁。

    慕容叡几步过去,一把抓起那农妇的手。

    那农妇以为这年轻男人要抢她的东西,尖叫起来。其他一起来的人见状不妙,抓起木盆跑了。

    “你手上的金跳脱是哪里来的?”慕容叡问。

    他见过明姝戴这个,而且家里女眷所戴用的首饰都是由专门工匠造而成,和别处的完全不同,一看就能分辨出来。何况一个乡野村妇,哪里来的这么精致的首饰可戴?

    农妇吓坏了,嘴里屋里哇啦乱叫,此刻那些去搜寻踪迹的家仆们折返回来,慕容叡没了多少耐心。

    这个天里,多耗费一日,她就多一日的危险,任凭有半点蛛丝马迹,他也不会放过。

    “,这个金跳脱的主人,现在在哪儿!”慕容叡没了耐心,面上露出稍许厉色,农妇吓得肝胆俱裂,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人已经晕过去了,可是话还是继续要问,慕容叡令人把一桶水泼在农妇脸上,此刻外面人声嘈杂,抬头一看,见着几个精壮,手里提着棍棒钉耙,往这儿而来。

    想来应该是逃走的那些村妇回去叫这些人来的。

    慕容叡不想把事闹的太大,见人来了,干脆上前去问。可惜那些庄稼人,只当慕容叡是调戏女人强抢别人财物的可恶混账。慕容叡刚开口,一钉耙就了过来。

    这下问不成了,先是一通混战,慕容叡那些人个个身经百战,而且人长得人高马大,比这些庄稼人要高出半个脑袋,很快就显出了胜负,很快那边三老的人跑过来了。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明姝在茅草屋里头呆得浑身痒,茅草屋不是什么好地方,原来是住人的,后来该做了堆放杂物和干草的地方。

    里头坐久了,浑身难受,而且到处都是蚊子,浑身上下都是包。

    明姝被咬的受不了了,还可以跑到外面去,阿雉却没她那便利,脚踝那儿伤的有点重,随便就动动就疼的好像心肝肺都搅和在了一起。

    明姝去找孩要来艾草,点燃了在屋子周围熏了一圈,才好点。

    但就是那样,阿雉那张脸也还是被蚊子给叮肿了。

    明姝看到笑的直跌。

    阿雉想大胆,摸摸脸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滑稽,生了闷气,扭过头去不搭理她了。

    明姝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觉得失落,她坐在门口,瞧着村里头的孩追玩闹,那些孩也时不时回头,看着这个从村外来的外人。

    “你进来吧,在外头久了,还不怕别人把你的消息给告发出去?”

    “只要进了人多的地方,除非乔转扮,要不然可别指望别人不知道!”明姝隔着一块木板和里头的阿雉话。

    阿雉在里头,脸色立即就变了,“那现在就走!”

    明姝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竟然惹得他这么大的反应。

    “你现在脚那儿不方便吧?”明姝迟疑道,她才不想露宿野外,麻烦死了不,还有可能遇见野兽。

    她不会武艺,唯一的一个男人还受了伤,要是远离人烟,万一遇上什么豺狼虎豹,那基本上只能等着被吃了。

    “再了,你不是要要等你家的人来找你么。你这样一天不到就换个地方的,他们怎么找你?”

    明姝忍不住了,走到屋子里头,她瞧见阿雉那个几乎面目全非的脸,“其实你把衣服换一换,就算那些人过来了,也认不出你。”

    阿雉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明姝不愿意挪了,被蚊子咬了一夜已经够够的,还来一次,她到底要不要活了?

    坚决不要露宿野外!要是被老虎吃了,那才是郁闷呢。

    明姝就是不肯挪地方,阿雉气的要自己走,可惜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明姝干脆伸手摸了地上的灰给他脸上身上都抹上。

    很快上好质地的衣料被她弄得面目全非,就连脸上也看不出原来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从长到这么大,他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就要发怒,还没等他斥责出声,一双手捧起他的脸,那双手柔软到了极致,虽然上头脏兮兮的,但是他却感觉到脸颊那儿好像贴了块柔云。

    “等会,马上就好了。反正熬过这段日子就行了。明天走吧,我今天问了别人,入城的路该怎么走。你家里人应该也来了,到时候要是遇上,那就正好。”

    明姝就是今晚上不想去睡野外,而且她是真算好了,明天就拖着这个拖累去洛阳城内,越靠近城池就会有许多的官兵,到时候就不用怕了。

    他腿脚不便于行动,而且逃避追杀时候消耗掉的体力到了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要是冒然走动,很有可能是害了自己。

    阿雉点头了。

    村子里出去了好几个人,都是些男人。听回来的女人,是在外头遇见了强盗。

    明姝听了心有余悸,果然外面是真不怎么安全。

    入夜之后,那些男人陆陆续续回来两三个,是那些人已经被三老给弄去了,留下来两个看看三老会给什么一个法。

    明姝看了一场热闹,换了点吃食回来。和阿雉对付着吃了。

    深夜里,是没有什么娱乐。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村子里头没有一处光亮,伸头出去,只见一片月光。

    今天的月光是真好,白茫茫的一片。

    明姝没有太早睡的习惯,但是一天下来也累了,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躺在草垛上睡了。

    阿雉过了会就听到她匀长的呼吸,这女人也不知该心大,还是随遇而安,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睡的着。

    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呆过,下头的草垛,飘散着一股牲畜的味道,险些熏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她那样,倒头就睡。

    月光落到屋子里头来,他去看她。她躺下的时候是背对着他的,这时候谁的迷糊了,防备心没有开始那么浓厚,翻身过来,月光照在她脸上,柔和她的五官轮廓。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他盯着她看。反正也睡不着,就盯着她看会,权当做发时间。

    她两眼闭着,睡的安稳。

    她翻了个身,毫无意识的嘴里嘟囔什么,应该是在梦话。

    他还是头回看人睡觉呢。心里新鲜。

    村子里的人都睡下了,已经没有人出来走动,屋子内外一片安静。

    阿雉靠在干草垛上,突然他神色一凛,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那声音低低细细的,若不是这么干净,恐怕都一时难以察觉到。

    他马上叫醒明姝。

    明姝被他叫醒,不满的抬头,还没等开口,就被他抢先一步捂住了嘴。

    他下巴向外一扬,而后拉着她钻到干草堆里。

    不多时,两人听到外面好像响起了什么声音,是火被点燃时候的噼啪开裂的声音,天干物燥,火势很快蔓延起来,有人在大火中醒过来,要逃窜出来,结果被埋伏在外的人一刀砍杀。

    明姝在屋子里头听到人临死前的惨叫,不寒而栗。

    她扒开草垛,发现她们置身的这个地方也着火了!

    再这么躲下去,恐怕就要被烧死!

    明姝一把挥开面前挡着的干草堆,拉了阿雉逃出去,才出门的瞬间,着火了的房子就轰然倒塌。

    迎面而来的是寒璨璨的刀锋。

    劈头砍下来,明姝只见到那刀锋的寒光,她整个身子往后一跌,正好压倒后面的阿雉,两个人一同滚在地上,堪堪避过那一刀。

    死里逃生还来不及庆幸,下一刀又接踵而至,后面压着个人,这下可真的没法躲了。明姝紧紧闭上了眼。可是疼痛却没有来临,她一看只见着面前那人胸前贯穿了一只箭,箭头从背后刺入,将他射了个对穿。

    明姝抬头去看,在路口那儿慕容叡持弓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