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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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皇宫里愁云惨淡, 皇帝和太后斗法多时, 皇帝都已经二十了, 放在寻常宗室家里都已经是可以给父亲出谋划策的成人了。可皇太后却还是没有半点归政的算,在朝臣和宗室的压力之下,李太后被迫让出些许权力给少帝,但是母子俩的矛盾日益剧增, 猜忌不断。

    少帝元翊怒气冲冲从太后寝宫里回来,在明光殿里发了一通怒火。甚至把手边的玉珏都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殿内宫女噤若寒蝉,头都深深垂在胸前。生怕自己一个不慎, 撞在少帝的怒火上丢了性命。

    少帝发了好一通火之后,坐在御座上,伸手扶额。满脸的头痛。

    过了好久,他终于抬头,“召惠猛法师。”

    惠猛法师是朝廷掌管佛门事宜的昭玄寺的统领官, 原本是昭玄寺的都维那, 后来因为一次入宫为帝后讲解佛经,入了少帝的眼, 等前面一任沙门统圆寂之后, 便提升他为新一任沙门统,统领沙门僧人。

    惠猛得令,很快就入了明光殿。

    “贫僧拜见陛下。”惠猛入殿就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给上首的少帝行礼。

    少帝摆了摆手,叫他起来。

    惠猛起来之后,站在那儿,心的觑了少帝几眼, 看见少帝垂拉的嘴角,“陛下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少帝听他这么问,令他坐下,“我想要用个人,可是太后一直不肯。”

    惠猛垂首,皇帝和太后之间的争权夺势,整个洛阳城就没人不知道的。听少帝这么,惠猛没有任何意外,“是此人出身不够,还是……”

    “出身么,够了。”少帝把自己腰下佩戴的玉佩扯下来捏在掌心里,掌心的肌肤摩挲着玉佩,“他家里世代是刺史,轮到他,家世够,他自己也有功劳。”

    着少帝的眉心狠狠揪起来,“阿娘这到底是甚么意思,朕想要用的人,哪怕照着规矩明明已经轮到他了,就是因为是朕要用的人,所以就一直晾到一边?”

    少帝到这里,心中愤慨越发浓郁。他咬着牙,愤恨不已。

    惠猛能有今日,全是靠了少帝,少帝若是不好,他恐怕也落不到什么下场。他迟疑一二,“太后是……”

    “他年轻,恐怕不堪重任。”少帝起李太后给他的理由,都忍不住冷笑。宗室们十多岁就外出镇守一州的都有,何况他要抬举的那个人比同龄的不少世家子弟都要出众。他若是不堪重任,恐怕天底下也没能寻出几个能用的了。

    “太后分明就是搪塞朕,以为朕不明白么?都这么久了,还当朕是三言两语就能发的孩子?”少帝到这里,愤恨的握紧了拳头。

    惠猛心道,“陛下,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少帝道。

    “既然太后这么了,陛下何不让那位郎君建一个大功呢。也可以借此来试探一下那位郎君是否有真才实干。”惠猛压低声音,出来的话只够少帝和他两人听到。

    “若是成了,到时候太后也无话可,陛下强势一二,应该也能成了。若是那位郎君不幸,只能他才能不够,没有那个福气能让陛下重用。”

    少帝听后,垂下眼睛思索一二。

    “好,这也是个办法。”他听后,点了点头。

    *

    慕容叡难得有一天空闲,不必跑出去到傍晚才回来,他选了一根木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把木头给削直。

    明姝过来寻他,在院门外看见了,活动了一下面颊,进来道,“叔在干甚么呢?”

    慕容叡抬眼看了明姝一眼,她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软软嫩嫩的。带着汉女独有的温柔婉转。一声“叔”叫的他骨头都酥了半边,可那两个字却叫他心下老大不喜。

    女人在乎个名分,男人也讲究这个。他现在言不正名不顺,比外头那些外室还要惨些。儿子要别的男人阿爷,这也就罢了,要命的是,那子脑子里头缺根筋,对他好点,他竟然还真的把慕容陟当成自己的亲阿爷,天天‘阿爷阿爷’叫的嘴甜,跟在慕容陟屁股后面和个尾巴似得。

    慕容叡每次看到都心塞不已,突然发觉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对这些甚么都不懂的孩来,还真算不上甚么,至少比不上日日的陪伴。

    “给长生做个木剑。”慕容叡着,伸手从后面拿过一个胡床,让明姝坐下来。

    胡床是胡人们放在马屁股后面的坐具,很矮很的一只,适合随时坐下。明姝手把裙子整理了下,看他亲自做木剑,他力气足够,手里的匕首也是好东西,削铁如泥。不一会儿就把木剑的剑身给削了出来。

    慕容叡做事专注,开头见她进来,和她了两句话之后,就埋头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他心的琢磨木剑的剑身,并没有因为这是给孩子玩的东西就随意半点。棱角在剑身上浮现出来。

    他把木剑拿到眼前,眯起眼端详,仔细的看是否平整,上面的木刺是否已经被处理掉。

    等到两面都处理完了,这才回头看她,“今天嫂嫂怎么来了?”

    他特意在‘嫂嫂’两字上咬重了音,明姝平日里带孩子,围着长生转圈。两三岁的孩子,金贵娇气的很,喜欢调皮捣蛋,又对母亲依恋的很。一天到晚事情不断,身边必须有人,要不然只是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他能出什么岔子。

    着,他往院子门外看看,幽怨道,“嫂嫂能来我这儿,还真是少见。”

    “长生呢?”

    明姝听他吐了一肚子的酸水,“长生今日跟着阿家出去了,阿家去拜访几个亲戚,带着长生一块去。”

    长生长得虎头虎脑,格外漂亮可爱,有这么一个孙子,没有道理只捂在家里,今天就带着孙子跑出去炫耀了。

    “难怪。”慕容叡恍然大悟,原来是孩子不在身边,他呢,她哪里来的空闲来找他?

    就算是干柴烈火,听到孩子醒了,她也能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去,把他丢在那儿吹冷风。

    “……”慕容叡故意把反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木剑上头,他削出个套,套在剑柄下头。明姝见了,伸手把他手里做的差不多的木剑拿过来,往剑柄哪里缠布,免得孩子玩闹的时候被木刺给扎了手。

    “你生气了?”明姝看他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她看了看左右,她是瞧见他这儿左右无人,才跑过来。

    慕容叡坐在哪里,板着一张脸,“哪里有和自己儿子生气的。”

    明姝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心口不一,正在冒火。

    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的扯住,左右摇了摇。柔情万种,又有些娇憨。

    慕容叡没动,她伸手去勾他手指。男人和女人的手很不一样。他手掌还没完全展开,就感觉到他那骨头都比她大了一倍不止。她手指勾住他的,撒娇的摇了摇。

    女子指间的肌肤莹润柔软,和他的刚硬完全不同。

    慕容叡脑子里头那根紧绷的弦断了,一把把她扯过来,摁在腿上,“你自己送上来的,这可怪不得我。”

    他狰狞完,就低头寻她的唇。

    他吻的几乎凶狠,让她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的抓住他的肩膀,他两腿长腿一撑,稳稳当当的就架住了对他来根本没有多少的重量。

    他尝过她的唇,在她脖颈上游走,一手钻入她的衣襟,直接往温柔乡去了。

    她就是想他来着。明姝迷迷糊糊的,也不反抗,也没什么好反抗的,软绵绵的胳膊虚虚实实挂在他的臂膀上,勉强算是风浪里唯一的倚靠。

    正当一发不可收拾,自暴自弃干脆就在院子里胡来的时候。兰洳闯了进来,见到院子那干柴烈火的,吓得怪叫一声。院子里头两人纠缠在一块,下头的女人还露出一条雪白的胳膊挂在身上男人的脖子上。

    要命了,大白天的,就这么光天化日办事。真是叫他骂一句操蛋还得给慕容叡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鼓掌叫好。

    明姝也吓得要叫,被慕容叡给捂住了嘴。他满脸肃杀的看了外面一眼,兰洳已经躲到院墙后面去了,他也知道自己闯祸,躲得连个衣角都没露出来。

    他把明姝落到腰间的上襦给她套起来,明姝慌手慌脚把衣服穿上,身上一塌糊涂,只得跑到屋子里去整理。

    慕容叡之前就让那些伺候的家仆侍女等人跑的远远的,不要来扰他的安静,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明姝来了。但是被人不敢闯入他的地方,但是兰洳却不管这些的。

    他恨不得把这货吊起来,儿子坏他好事也就算了。做阿爷的还能和儿子计较这些。但是兰洳他可就没算那么简单放过他,长生是他儿子,兰洳又不是他儿子。几顿一泄心头之恨才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他出去,循着墙根把蹲在那里的兰洳给翻找出来,兰洳知道自己坏人好事,天理不容,赔笑连连。可是慕容叡哪里能被这几个笑脸都发了去,摁在墙上,抬拳就要揍。

    千钧一发之际,兰洳叫,“你别我了,朝廷都来人了,都已经到了城门那儿,听没有下来休整的算,直接就往这儿来了。”

    兰洳到这里还庆幸自己搅了慕容叡和明姝的好事,要不然过来的时候,这两个恐怕停不下来了,到时候难道要人等吗?

    慕容叡听到这话,果然松开了抓住兰洳领子的手。

    他进去和明姝了几句话,把她送出去之后,就到前面去等着。明姝回来还没过上多久,就听到家里来洛阳使者的消息。

    使者带来的是上头的命令,全家都得出来。明姝自顾得上整理一番就和慕容陟一起到前厅。

    洛阳的人了一大堆废话,终于道明最后的来意。河北那些六镇降兵又叛乱了,冀州刺史和当地太守镇压叛乱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慕容叡这次也被封了个武官,去仗。

    听完,慕容叡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应了。

    来人笑眯眯的,“将军快些准备吧,平常官职调动,那些大人们也是听到旨意两三天之内立刻动身。这事……可不能拖。”

    慕容叡知道,伸手给人塞了几块金子。回头就让人收拾行李。

    明姝心都要悬起来,明明应该是把慕容渊的位置接过来做。怎么现在要去仗了?明姝想要上前询问使者,慕容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眸光里透着一股冷冽。

    明姝眼睛转过去。

    慕容陟放开她,明姝等那使者一走,直接道,“叔,这怎么回事?”

    慕容叡回过头来,冲明姝安抚的笑笑,“谁知道?不过应该也没事。仗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他看到后面慕容陟,嘴角咧的比之前还要更大,“其实也没甚么,就算直接是刺史,到时候要你仗你还不是一样要去?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慕容陟笑了一声,他过来,上下量了慕容叡一眼,“阿爷的官职如果在你身上丢了,你就是我们这一支的罪人。”

    慕容叡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下,他很快扬起嘴角,“这个阿兄放心,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把祖上一直做着的官位给丢了的。”

    慕容陟的眼神在他脸上逡巡好会,似乎要寻出他的破绽,但最后放弃了。

    “好,记住你过的话。”他着拄着拐杖离开。

    朝廷的任命从来容不得人有半点推辞,但凡有任命,不管是谁,必须在一两天之内马上动身,否则就要被问罪。

    慕容府里上上下下顿时都忙碌起来,为慕容叡收拾行装。在外的刘氏也有人去禀告,刘氏听到消息急忙赶回来,让慕容叡到她跟前去,少不得又是一阵忙乱。

    慕容叡从刘氏那儿出来已经有好会,明姝等在他必经的路上等他,见到他来的时候,她快步走过去,“你真的要去?”

    慕容叡看她,点点头。

    明姝满脸失望,慕容叡见她头发上有落叶,伸手给她取下,“朝廷之命,不去不行,我现在就一白身,朝廷能给机会,我就要千恩万谢的接着。不能我去不去的。”

    何况这样也是个大好机会,他为什么要不去。

    明姝脸上的失望越发浓厚,慕容叡看着她满脸的失落,瞧四下无人,胆大包天的一手揽住她腰,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脸蛋轻轻的掐了掐。

    “怎么?”

    明姝嘴瘪了瘪,一头扎到他怀里,忍不住泪淌了,“你还真是讨厌!”

    她故意抬高了音调,显得嗓音尖尖的。慕容叡却没有半点不耐,“现在才发现我很讨厌?”他着啧了一声,“晚了!”

    “你就不能点我想听的话吗?”明姝知道留他不住了,也没有办法留他下来。她的脸颊在他的胸膛上着滚,要把他的味道他的触感也真真实实的记下来,印在脑海里,不管如何都不忘记。

    慕容叡顿了顿,她的脸颊在他的衣襟上摩挲,突然他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低头深深的看她,“我一定,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这话终于给她莫大的安慰和满足,她这才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

    慕容叡擦擦她的唇角,“我回来之后,欠的那两次,我一定连本带利,好好的要回来。”他着舌头舔舔嘴角,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模样。他唇靠在她耳朵边上,“好好养身体,多吃点肉也多动一动。免得到时候我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给弄散架了。”

    明姝脸上火烫,她狠狠瞪他,慕容叡丝毫不怕,见她咬唇生气。在她脸上啵的亲了下。

    “就是为了你,我也舍不得轻易的死了啊。”

    明姝听他感叹也似的话语,低头下来,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陷入漫长的沉默。

    *

    慕容叡让人准备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几套换洗衣裳另外弓箭还有刀还有些要用得着的钱。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概都没有带,带着几个人踩着清的露水就走了。

    自从慕容叡离开之后,明姝就觉得慕容府里安静了下来,以往慕容叡也很忙,有时候忙起来,天亮解除夜禁之后他就匆匆出门了,到了晚上披星戴月回来。但那时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能知道他反正就在这儿,到了天黑一定会回来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在这里,简直焦心。

    明姝故意绕了一段路,去慕容叡那儿看了看。慕容叡在家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搅他的清净,所以那些侍女家仆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轻易入内。现在院门那儿都是来来往往扫庭院的侍婢。

    她心下空落落的,焦灼又空虚。

    白日里还好,有长生在,能留给她的时光很少。但是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抓心挠肺的感觉让她辗转反侧。

    明姝睡不着,叫银杏端来一碗安神饮子,喝下之后才勉强睡着。

    她睡的不好,睡梦里都是铁马金戈。她在梦境里看到慕容叡全幅盔甲坐在马上。他看上去比现在的要老了一点,甚至唇上留了胡须,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他满脸肃杀,坐在马上,眼神冰冷而薄情。

    和现在相似,却又很不一样。

    牛角号声吹响,两军对战,鲜血四溢,残肢鲜血满满一地。她惊惶之中,瞥见一批羽箭如同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她伸出手扑向他,慕容叡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眸上放出璀璨的光芒,他抬手来触摸她,一只箭重重穿破盔甲,射中他的躯体。

    银杏睡的正香,忽然被啊的一声吵醒。她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睁眼就看到身边明姝大汗淋漓,满脸痛苦,浑身挣扎着要起来。

    “五娘子,五娘子!”银杏吓得肝胆俱裂,半点都不敢耽误,把明姝给摇醒。

    明姝醒过来,一把抱住银杏。

    她力气出奇的大,差点没把银杏的腰掐断。

    “怎么了啊?”银杏大惊失色,抱住明姝的肩膀连连问道。

    “我,我梦到他、他死了。”明姝嘴唇忍不住颤抖。她看到他跌下马来,看到旁边的副将等人惊慌失措,他眼睛睁开,满身都是鲜血,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手伸在那里,手指微曲,想要抓住什么。

    银杏缓了会才明白明姝的是谁,她呸呸呸了三下,握住明姝的手,把她塞回被子里头。虽现在天还热,但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凉,“做梦都是反的!五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明姝从梦境里清醒过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银杏端来水给她喝,而后又给她抚背顺气,“那位可是有福气的人呢!五娘子忘记奴婢之前的话了?这位生来可是带煞气的,只有别人被那位给害了,可没有别人能害他的!”

    银杏睁眼胡八道,也不管自己到底在什么了,反正让五娘子安心就行。

    明姝迟疑了下,她抬眼,“真的?”

    “五娘子见着这位甚么时候有事?”

    这话不还好,一明姝就想到了慕容叡胸口上的伤疤。他没怎么他胸口那道伤疤的由来,但她也多少能猜到。

    在银杏的劝下,她再次躺了下去。可是这次也怎么睡不着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慕容叡睡在地上了个喷嚏,兰洳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蚊子吵的烦躁,啪一下在脸上,蚊子死没死不知道,一巴掌反而把自己给扇清醒了。

    两个人醒来面面相觑,原本算继续将就着睡,谁知越躺着越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坐着。

    “喂,这次成了,你算干甚么?”慕容叡拿了一截树枝把面前的篝火戳开些。

    兰洳懒洋洋的,“娶个老婆,生个儿子。”

    “这点出息!”慕容叡笑骂。

    “你是有儿子了,不稀奇。我是一个都没有。”兰洳扯了一根草咬在嘴里。

    慕容叡笑了声,过了好会他又抬眼,“之前我告诉你的那事做好了吗?”

    兰洳依旧叼着嘴里的草,“做好了。”着他又有些迟疑,“实话,那人你阿爷在世的时候都没能降伏,实在不能为你所用,杀了算了。也没便宜别人,你那样做,未免危险太大了。”

    他看慕容叡眼眸上映出面前的火光,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听进去多少,“你可有孩子,要是你有事,你那儿子就真的给别人养了。”

    “放心,死不了。”慕容叡低头,眉头舒展开,“没抢着那个名分之前,我怎么能死。”

    一想起她会哭的伤心欲绝,他也舍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