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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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周边水汽氤氲,唯有那面镜子净如琉璃。

    琉璃镜面上照出执事堂门前发生的一幕:一貌美的弟子被突如其来的大青虫吓得瘫软在地,整个人瑟瑟发抖、梨花带雨,门派那祥和仙气的法袍也被她穿出了脆弱的情态。

    一长老咳了声:

    “看起来也不甚厉害。”

    另一长老煞有介事地点头:“一只虫儿就给吓瘫软了,是不厉害。你,要不要给博山师叔传个话,让他对女孩子莫要那般粗鲁。

    “秋玄,你又犯了你那老毛病,”一长老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朝云报来时的什么?那可是菟丝妖,草木怕虫,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人分歹笋好笋,怎么妖便不分了?”秋玄不认,他道,“照我看,便是只普通妖。我们对她严阵以待,也不过是因千年前那只菟丝妖的缘故,可我听那只妖当年进入我宗时,也恰逢博山师叔养的那条虫,她却是言笑晏晏、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这只”

    他顿了顿:“可比那只差多了。”

    众人聚在这里,也不过是因着无极宗有教无类的宗规,换成剑宗,怕是一个照面就将那妖劈了——

    啊,不对,劈也劈不得,另一头还连着他们宗的弟子沈朝云。

    沈朝云,可是被众位长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这一千年里,无极宗能不能再出一个飞升的仙人,便看他了——所以,与他性命相连的菟丝妖扶璃,自然也成了他们观察簿上的人物。

    “要我管这菟丝妖好还是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怕打鼠伤了玉瓶,将这妖羁押在那功葬狱、好生看管,令其不得自尽不就行了?”话的是落云峰长老,从来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不可!”

    “攻葬狱是罪大恶极之人的去处!不可!”

    “宗掌,你。”

    宗掌看着镜中已经在其他弟子搀扶下站起的女子,慢悠悠道:“诸位,不过一辈而已,何必如此?“

    “我宗创派之时无极道人便定下宗规,入我之门,为我之子,有教无类,诸位”宗掌语重心长道,“以善育之,可得善果;以恶育之,必得恶果,莫要忘了初心。”

    宗掌多年修为不得寸进,已现神衰之像,此时眼皮松松垂下来,却看得众人心中一凛,齐齐道了声“是”,连最是不听话的秋玄也垂了头。

    “那便散了吧。”

    众长老依言出了大殿。

    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太清长老呢?此事事关他最宝贝的弟子,他竟不来?”

    “来当年那契了菟丝妖的弟子,是太清长老他师兄吧?这太清一脉莫不是捣了菟丝子老窝,一个师兄招了菟丝子,再来个徒弟也是”

    宗掌看了眼镜台上已经去了执事堂的女弟子,一挥袖,镜台上显示出一位身姿笔挺的白袍少年,那少年腰悬长剑,迈步往藏经阁去,对着那藏经阁守门人颔首:“清明师叔。”

    宗掌闭上眼,两垂于袖,暗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而这时的沈朝云确实已到了藏经阁前。

    藏经阁前的老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何事?”

    “师叔,我请翻阅下无极宗录。”

    “有令牌没?”

    沈朝云从怀中取出一白玉牌递了过去,老者对了下,颔首,一拂袖,面前就出现一条通道:“去吧。”

    沈朝云踏上通道,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藏经阁门前。

    他到了一间堆满了故纸的房间。

    一排排书架依照年限排列,放着无极宗历年来的记录,大约平日也没什么人来,整个房间即使干净,也依然有种故纸堆的气味。

    他不以为意地向前,白色丝履踏于木色地板,直走到一排书架前,书架上以铜色铭牌标注“康北年间”四字。

    他停了下来。

    书册陈杂纷乱,少年却翻得很仔细,阳光透过书架,落到发黄的纸页。

    纸页上狼毫篆一笔笔记录着这些年间无极宗发生之事。

    “康北元年”

    “康北二年

    一本本翻过去,直到翻到一本“康北七年”,沈朝云才停下了,他目光落到一行墨色篆字上:[康北七年六月十一,我宗弟子景粼殒于姚鹤郡,时年四十五。]

    他想了下,发了个传音过去,不一会一张纸鹤扑棱着翅膀飞来。

    沈朝云伸一揭,那纸鹤就变成了一张纸条和一块玉牌,纸条上书:[十一楼。]

    沈朝云拿起玉牌,去了十一楼。

    比起井然有序的其他楼层,这一楼层堪比杂物间,里面杂物堆积如山。

    一位带着副双圆镜的年轻弟子见他来此,匆匆迎出:“朝云公子,你缘何来此?”

    “我来寻一人遗物。”

    这藏经阁十一楼,便是无极宗储存故人遗物的地方。

    若弟子不幸陨落,自有宗门弟子帮着处理后事,并封存遗物,放入这十一楼,只等亲属来取,若无亲属认领,那遗物就会一直封存在此——

    当然,也不会一直放着,三千年一理,破了烂了的扔掉,珍惜之物封入宗门府库,成为宗门之物。

    “公子要寻的是“

    “康北七年陨落的杜景粼之物。”

    “稍等。“

    那年轻弟子蹬蹬蹬地跑进去,沈朝云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尘土沸反盈天,不一会,那弟子跑出来,递给他一个盒子,盒子上以墨笔写了[杜景粼]三字,旁边标注:太清一脉。

    年轻弟子看着他,面色为难,沈朝云问:“怎么了?”

    来这驻守的大都无极宗杂役弟子,未进内门,偶然间见这内门中的精英弟子,自然诚惶诚恐,他道:“公子,您并非景粼前辈的亲属,所以只能在这看,遗物却、却不能带走。”

    杂役弟子完,原以为这宗门里传着冷冰冰的朝云公子会拿他那剑架在脖子上——毕竟宗门中偶或也有内门弟子来此,对待他时很不客气,可谁知这公子却只是一颔首,道:“知道了。”

    而后接过盒子,走到一边,果真在那看。

    沈朝云翻阅过那盒子。

    盒子很,并未留太多遗物,不过一个剑穗,一把不知何处而来的钥匙,以及一本册子。

    他拿起那本册子,像是记录的卷,封面上写了一个“粼”字,其字形洒脱磊落,可见这册子主人之心性。

    沈朝云翻开一页,册子年代久远,有些字斑驳不清,但也能看出来这是本随记,这人似去过许多地方,遇不同风物偶有所得,便记下几笔。

    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翻到中间,突然停下。

    这一页上许多字已无法辨析,但也有一些能依稀分辨:“我遇一妖名花妩我欲与她解契,走过千山万水终从一石心老人那得知,菟丝妖开花不易,但其花开之时便是解契之我问他如何让菟丝妖开花,老人却腾妖要开花,需得宿主细心浇灌除草、常年带在身边,以呵护之心养育“

    之后记录,就没有了。

    后半册像是被人从中生生撕去,只看得到残边。

    只有最后一页还留着,一整页的“悔”。

    大大,以血写就,直冲眼帘。

    沈朝云蹙眉看着,那年轻弟子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他合上册子,将盒子交还给了弟子,转去一楼,问那馆藏人员借了一堆诸如[教你如何培育一株植株]、[植物花开册]、[论怎样养出漂亮的花]等等的书册,而后,在馆藏人员奇怪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剑身细长,剑尖锋锐如一点寒星,那寒星照进他冷而黑的眼睛,沈朝云缓缓擦拭剑尖,微垂的眼睑被透窗而来的阳光勾勒出明暗光影。

    [你想做什么?]老龙问。

    [算账。]

    算、算账?

    等意识到沈朝云要做什么,老龙刚想开口,却见他突地伸一招,道了声“过来”,一绿衣少女便被他招了过来。

    绿衣层层叠叠、飘飘似仙。

    门“砰的”合上了。

    合门声惊得那少女如兔子般一缩,仰着头,一双眼里含着盈盈水光,疑惑道:“师兄?”

    来的那人便是扶璃。

    刚被鲛丝擦得亮洁如新的剑尖再一次抵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剑意吞吐,不一会就在那细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有血珠顺着红痕沁出来,一眼望去,便触目惊心。

    剑意森然,如欲噬人。

    扶璃低头看看抵到心口的剑尖,又抬起:“可是师兄”

    “你挖我的心,你也会疼的。”

    她道。

    “无妨。”

    沈朝云却淡淡一声,剑尖往前进了一寸,剑刃刺入柔软的肉里,她闷哼一声,嘴角立马就溢出血来。

    熟悉的疼痛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契了的关系,真身皮肉比她之前还要怕疼,扶璃抖得如风中落叶,从她的视角看去,少年漂亮的嘴角也溢出血来。

    他却似毫无所觉,剑尖还在继续一寸寸向里,扶璃只感觉,她那柔软的皮肉在他的剑下,似不堪一击的脆纸,剑尖已经戳到心的最外一层皮——扶璃又缩了下,身体整个蜷缩起来。

    “师,师兄”她发着抖道,“解不了的,菟丝子若与人结契,便是一生一世的事,解不了的”

    “世间万物,有生便有死,有结便有解。”

    作者有话要:  哦豁。

    新副本开始。

    阿璃:万万没想到,你做了我姐夫。

    对不起还剩下四章明天一起发吧

    最近因为爸爸体检的事,忙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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