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开梦境
周围还有血腥气。
还有虞浓按压时,太用力的喘息声,和紧张的心跳声。
当她听到楚瑜的声音。
她忍不住破涕笑了一下,眼圈有点红。
心想。
楚瑜啊楚瑜,你这样装死骗人,真的会挨揍的!真的
于是她看着眼前的耳珠,想都没想,一口咬了上去。
狠狠地咬住。
这回疼得楚瑜“嘶”地一声,“乖浓儿,轻点。”
他刚才是真气用光,脱力了,背靠在青石上,缓一缓。
但他没有想到,坐在那里,遥遥地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没有想过。
眼前这个娇人,竟然一路拉着他的墨黑,趔趔趄趄地追赶了过来,他不是让她跟着自己父亲吗?
怎么会自己一个人,不顾危险寻他而来。
那一刻,他急得放在膝上的,不断动了动。
真气一旦耗尽,如同体力被耗尽,只能任人宰割,他哪怕连抬起胳膊这个动作,都难以达成。
只能坐在那里,低着头,无法动弹
当她寻到他,扑到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他的,终于能动了,只紧紧地抱着她,不想将怀里的温热娇人松开。
虞浓咬完了他的耳朵,松了口,她不好意思承认,阳气在嘴里的感觉好棒。
她觉得其实不用亲亲,只要让她咬耳朵,就可以补阳气了
就是不知道楚瑜肯不肯干?
不过这时候,她也冷静下来,明显感觉到,楚瑜好像出问题了。
他似乎全身没有力气的样子。
她感觉到人也在用力抱她,但都抱不紧。
虞浓腰轻轻一拱就拱开了,然后他的,就无力的倒向一边。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在哪里啊?”虞浓摸了摸他身上腰间其它地方,急忙道。
此时环顾四周,山坡下面横七竖八,躺着人,虽然活口不多,但这里绝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虞浓眼晴微转。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
他现在很危险。
“你伤到了哪里?”她甚至担忧地望向他苦嗯当那里。
只往下瞟了一眼,飞快移开,没好意思多看
幸亏楚瑜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眼神,否则能当场来一个证明。
别的地方断断脚断脑袋都没问题,这个地方,是男人绝不容有失。
楚瑜没他受伤或怎样,只是躺在那里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去把墨黑牵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
“好嗯。”虞浓明白,她立即起身。
楚虞穿着夜行衣,此时屈起一只腿,倒在地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懒散,但虞浓知道,他很可能起不来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因为此地,并不是能让人安心躺下的地方。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或者不太想让自己的狼狈,被她看到。
二百多人,有一半多被楚瑜剑气所伤,剩下几十人哪里见过种出剑即伤人的剑术,全吓跑了。
但是,难保他们跑出去,不会再返回。
好在,虞浓里还有七枚冰箭未出,如果遇到十分危急的状况,她还能应付一二。
倒也不慌乱。
她先起身去牵墨黑。
墨黑没有走远,就在青石边甩着尾巴,虞浓一牵,它就乖乖地被牵了过去。
虞浓蹲下身,匆忙抓了把草喂了下它,然后拍了拍墨黑的鼻子,它背上还有她和楚瑜的包袱,水壶点心之类,正挂在上面。
墨黑四蹄向前,走到楚瑜身边,立即低头开始用嘴拱楚瑜,楚瑜也笑着伸摸了它一下,然后捂着腹,咬牙支起自己的身体。
拽着马绳和马鞍,硬是不用虞浓帮忙,自己翻身上马。
来时路上,楚瑜一心护着虞浓,牢牢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受外来一刀一箭之伤,带她闯出包围圈。
这时候,则换成虞浓一心护着楚瑜,她握马绳驾马,楚瑜则在她身后。
虞浓犹豫了下,然后第一次,主动地将他的,放在自己腰上圈好。
她哼了一声,模仿他道:“马这么高,抓紧点,别摔下去了,脖子都能摔断了。”
楚瑜没有话,只是喉间轻笑一声,半天,终于将虞浓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了虞浓耳畔,肩上。
虞浓见他抱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不怕他戏弄,就怕他正经,正经明他在难受啊,在疼啊,戏弄的时候才是放松的时候。
不过,她可怜他是真的,但也没想让他把身上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啊!
他是放松下来了,她可要命了,真沉啊我的天,压得她快伏趴马上了。
不过她知道,这时候他真气耗尽,否则不会压得她弓起腰,这跟之前在马上逗她玩完全不一样。
虞浓只得咬牙不吱声,挺直腰板支撑着身后的人,然后拽着缰绳。
细腿轻挟马腹:“驾!”
墨黑得到指令,开始嗒嗒嗒嗒跑了起来。
耳边的人许久咳了一声,强装自己可以的样子,伸握住缰绳,拽了拽,将墨黑换了个方向,轻声道:
“尽量离这里远一些,向东走,东面有条路,我们进岑岭山。”山中要比官道平坦之地适合隐藏,尤其在面对大量人力围剿的时候。
对方很难找到目标。
楚瑜话时,有气息扑面,虞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一凛,他可能吐过血。
他的伤势可能比表面看起来还要严重,只是没有跟她出来。
虞浓当即没有多言,嗯了一声,立即催动墨黑,驾着它向东面方向奔跑。
她都尽量让马儿行得平稳,让身后的楚瑜更舒服些。
连阳气都没心思吸收了。
楚家武馆的人,冲进了岑岭山,果真如楚瑜预言,穷山恶水出刁民,岑岭真的有匪徒在此地埋伏路人。
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对如今体力消耗巨大,伤痕累累的武馆弟子来,仍然损失了人。
七十多人,一天一夜穿出岑岭山,最后能出山的只剩下四十五人。
许多弟子,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却还是命丧岑岭。
最后楚雄与吴石丰盘点剩下的人,不但损失了十五个内院子,还有九个在镖局的武院弟子,以及家眷共三十三人,发现连虞家的那个不会马的儿也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在刚才匪徒中,掉了下马。
吴石丰想让人去找找看。
但又怕风云城的人追在后面,若是自己人来个回马枪返回去,再与风云城的人碰上面,那就是自投罗了。
最后,只让人原地休息片刻,稍等了等,见无人再跟上后,楚家武馆的人不再犹豫,楚雄带着下门人,径直向着太亦城扬鞭策马而去。
此次风云城群起十大新帮派,合力围剿风云城本土五大势力,两千人对阵六百人。
混乱中,竟然让百余人,逃出生天。
其中楚家武馆,逃出七十人,驭风帮的帮主与门下弟子十余人分逃,南海派全军覆灭,禅院逃出五人,真清观跟随楚家武馆之后,逃出二十余人。
此迹亦成为风云城十大新势力的耻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嘲讽二十余年。
十大势力,组织埋伏,新派两千人围剿旧派六百人,竟然损失惨重,最后就剩下一千人,还让一百多人逃了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风云变换。
多年后,楚家武馆最后逃出风云城的四十五余人里,冒头的有三十余人,成就个个不凡,他们在后世在江湖闯出了偌大名头,楚家武馆的事迹,也在后来的风云城历史中,成为了一个传奇。
闯出偌大名头的楚家弟子中,就有一个姓虞的一流高,他后来的双剑,名震天下,门下弟子无数。
可此时的他,正倒在了岑岭山中,他的马受惊后,他被摔下马背,后背被偷袭匪徒砍了一刀,皮开肉绽,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风声,还在陪伴着他的几具楚家武馆弟子的尸体,以及远处匪徒的尸身。
他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血液在流失,他,就快死了。
十四岁的虞浚,拼命想往前爬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的人,会很冷很冷。
他才十四岁,可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家里危难时,他进入了楚家武馆,这习梦寐以求的武功,本以为能学得本事,可风云城出事了,还好,姐姐嫁给了楚公子,他觉得欣喜,却又要跟随姐姐和姐夫离开风云城,离开家。
路上遇到了帮派围剿他们,命悬一线,楚馆主和楚公子他们好本事,带着他们,冲出包围,逃出生天。
本以为终于逃出去了,可没想到,风云城的围剿都逃出来了,半路却遇到了劫匪。
他最终倒在了劫匪的刀下,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活着离开岑岭山了。
最后却只能死在孤寂寒凉的荒山里。
十四岁的虞浚,眼中涌出了泪花,他的拳脚还没有学会,本领还没有半分,就要死在了这里
“姐姐”
“爹,娘”
他哽咽地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爬动了一下。
然后没有力气地摔在了地上,胸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咔嚓”。
虽然细微,但在无人的山里,却清晰无比。
他好像想到什么,喘着气用沾着血的指,从胸前,摸出一个纸包。
纸包裂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被挤压变形的几颗红枣儿。
虞浚的眼眶红了起来。
这是
她姐姐虞浓,在出城前,给他的。
姐姐了什么?
她,这个东西,特别补气血,是姐夫的,很贵,给他吃!
姐姐给的!
姐夫的东西!
虞浚闻着纸包里的清甜的香味。
像有了力气一样,伸出,捏起一个枣儿,放进了嘴里。
死前,能吃一口姐姐给的吃的,做个饱死鬼,也好。
虞浚含着泪嚼着枣儿等死。
可是他吃了一颗,又一颗。
直到把十来个枣儿全吃了。
他也没有死,当把纸包上的汁液都舔干净了,他不但没有死。
他还有了些力气?
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只是有点疼,可他顾不上了。
他竟然活下来了?
简直喜极而泣。
在后来的无数年,他都很想念姐姐和姐夫,那十颗让他死里逃生的红枣,在后来余生里,再也没有吃到过。
此时的他,一路趔趄地离开了死人堆,向着山中路跑去,路边,找到一匹受惊跑开在树下吃草的马儿。
哪怕他不会骑马,被追杀这一夜,也已经被迫学会了。
他攀上了马,用力一挟马腹,再次向着楚家武馆离开的路,急驰而去。
岑岭山树少石多,路非常不好走。
为防后面有风云城来的追兵,马上的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一直绕山而行,寻找出路。
楚瑜在马上调息,到了晚上时,勉强能行动自如。
行走一天,虞浓也累了,天色渐晚,日落西山,两人在一山涧水源处,停下歇脚。
水源其实是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很清澈的溪,虽然只有半米来宽,浅浅一层,但却是一处长流水,水质非常甘甜可口。
楚瑜身上有伤,虞浓将他安置到一处突出来的山壁间,那是一大块青色岩石,岩石上面突出来一块,坐在下面不但挡风,若有雨还可以挡一挡雨。
山上的青岩很干净,虞浓稍一清扫,将楚瑜的披风铺在上面,就让他坐在石壁处平坦的石头上休息。
楚瑜身上有血迹,虞浓自马背上取下包袱,她挑了套青色的衣袍,给楚瑜换上,她自己也换了身青色的衣裙,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沾有血,都被她扔在一边。
虞浓一撸袖子,露出雪白腕,然后掀开他的里衣,看了看:“你伤口疼不疼?”虞浓给他换衣时,见过他腹部的伤口。
楚瑜闭着目,抓紧时间正在调息,任她摆弄自己,一个武者任别人摆弄自己,那是多大的信任,甚至任她摆弄他的伤口。
听到虞浓关切的问,他睁开眼睛,眼含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无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虞浓看到整齐的八块腹肌上,一道挺长的伤口,蛮深,这种也叫皮外伤,可也让她感同身受地咧嘴,虽然没疼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坚持走上来的。
眼前也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倒是在楚瑜包裹里翻出金创药,应该是对症的药。
大山之中,条件艰苦,她翻了翻包袱,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一受伤就撕衣服,古时候的衣服不是丝,就是绢,要么是棉,可不就是拿来包伤口的最佳布料?尤其女人的衣裙,裙子层层叠叠,边缘撕下一圈,一个绷带就有了,方便得很。
虞浓用干净的帕子去溪水边沾湿,又是心疼,又是心地给他擦干净伤口的血,仔细撒上了药粉后,用白布将他伤口包裹上,包得紧,防止裂开。
过程中,楚瑜一双深邃的眼晴,一直凝视着她,就是盯着她看,一声不吭,哪怕疼的哼出来也行。
仿佛一点也不疼。
虞浓自己都出汗了,他一脸云淡风清。
好家伙,任谁被人盯着一直看,眼都不眨,那也不好意思啊。
她真拿块石头,挡住他此时的视线,他的视线太烫人了。
干脆将腰一扭:“我去给你接点水喝。”完就跑了,只露个背影给他看。
走出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虞浓耳朵烧红,她佯装无事地绕着溪,一路走观察周围,她发现,溪旁不远,有一棵野枣树。
虽然深秋了,枣子都掉光了,但是偶尔还有几颗干枣儿,挂在树梢。
虞浓跑过去,她身上是件青色掐腰斜襟上衣,下摆是一件青色石榴裙,古代的裙子就是碍事,她将裙子提起来,然后连摇带跳,将那几个枣儿摘下来。
十来颗,野枣儿有点,但红得透亮,微微有点干瘪,正好泡水喝。
枣儿补血。
虞浓眼睛一转,从包里拿出一个铜色壶,趁着天还亮着,她又拣了些干树技,然后在石壁旁生了一堆火,用铜色的壶装了溪的水,烧了一壶开水,里面放了几颗野枣儿。
借,她将魔方里的六颗巧克力红枣扔进去,几乎入水即化,壶里立即飘出一股十分诱人的枣香味。
本来一直坐在那里调习的楚瑜,闻到香气突然睁开眼睛。
虞浓正用帕包着铜壶提,将里面的红枣水,倒了也来,倒进了一只装水的竹筒里,原来竹筒里的水她倒掉了。
野枣煮的红枣水,是淡淡的红色,加了魔方里的变异巧克力红枣后,水是浓郁的枣红蜜色的。
红中泛着黄,黄中透着清亮的红。
还有点粘稠。
不似凡品。
极是好喝的样子。
红枣茶也是虞浓第一次弄,感觉还不错,她倒好,立即走过去,坐在楚瑜旁边,也不用他抬。
怕扯到伤口,她伸将水递到他嘴边:“喝啊,温度正好呢,我摘了几颗野枣,泡了壶枣茶,红枣补血,你多喝一点。”虞浓眼睛在微暗的光线里,亮晶晶,像水晶像宝石剔透,她看着他关切道。
楚瑜是谁啊?
从就是吃补品,吃补气血的高档药材长大的,各种鹿血大补之物他都吃过,习武之人没有这些东西,还练什么武,一身的筋骨皮,厉害就在于练和补。
你练得多,补得好,就能一根碾压别人。
这就是差距。
去了青城山后,他不但要吃补气血的大药,还经常吃宝食,宝食就是有气的食物。
什么食物有气?
就是活得久,产生了灵气的食物,它会产生一种天地间的气,对练内功的人来,很补。
像是百年的人参,三百年的黄精,深山无人摘几十年结一次的果子之类,都含有气。
然后就是山中活久的生物,虎精蟒怪之类,也都是补血补气的大补之物。
楚瑜没吃过的少。
这杯枣茶,他一闻,就知不凡。
那灵动的气,就像雾一样飘开。
“你在哪里摘的红枣?”他神色一凝,问道。
虞浓吃魔方里的东西,平时就只是为了饱腹,当零嘴,对她的作用有限,练蕴气术时,还可以增加一点气流,其它就没有了。
但她知道,这个枣应该很补气血,楚瑜受伤,她很想让他快点好起来,所以就泡了枣茶给他喝。
当然用了野枣当借口。
“就在溪旁的那颗枣树上摘的。”虞浓不欲多,催促道:“一天没喝水,渴了吧,喝啊,你尝尝,香不香?可香着呢。”
她葱嫩的指,握着翠绿的竹杯,又将杯子轻轻送到他嘴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带了一丝丝哄和撒娇的意味。
楚瑜垂眸望向面前这个一天都在照顾他的女人,不是拿来水给他漱口,洗去嘴里的血腥味,就是给他包扎伤口,找衣服换衣服,又自己跑去摘野枣,给他烧水泡枣茶,补气血。
忙里忙外,一片真心已现。
他喉结滚动了下,然后就着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嘴里喝了口她中的枣茶。
一入口,枣香四溢,一股气,瞬间流入腹中,楚瑜表情一怔,这确实是宝食,而且是品阶极高的宝食,一口下去,就补足了他十分之一的真气。
然后他又低头,将竹筒里的枣茶,都喝了下去。
体内一下午只恢得了半成的真气,此时已满了八成。
虞浓没问枣茶有没有用,是不是恢复些力气。
但她看到楚瑜很快就站了起来,已经无事的样子。
大概知道枣儿有用!
楚瑜先是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人,或者没有什么野兽巢嗯穴,有,则被他一剑毙之。
然后又到了虞浓所的那棵溪旁的野枣树看了看,只是很普通野枣,并不是宝食。
山里的天色,黑起来很快。
虞浓点的篝火,被楚瑜给灭了。
在山里,夜晚不好点火,引来饥不择食的野兽无妨,引来人就麻烦了。
没有火,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山壁传来风的声音,呼呼赫赫。
树木摇摆,虞浓什么时候也没有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过夜,这几乎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荒山野岭,比露营还要惨。
不过楚瑜却泰然自若,毫无惧意,他在青城山,磨练技艺的时候,都是在山里。
青城山是处宝山,一大片山脉,里面野兽纵横,宝食虽不遍地都有,但以楚瑜这个能力,寻宝食容易得很。
这个连树木都只集中在山顶的岑岭山,在他眼里,其实都没放在眼里。
能有几头狼就不错了。
根本没有威胁。
他反,就将一柄银色的剑,插到了身前的石缝中。
那剑如一道白光,在夜晚,竟然明晃晃,亮堂堂。
楚瑜坐在石壁旁,抬头,对虞浓一招,声音带着无比宠溺:“过来,坐到我怀里来。”
虞浓如果要脸的话,这时肯定将脸一扭,凭什么?她要揽镜自照,独自美丽。
可惜,她要脸,也想要阳气,而且山里这么黑,这么冷,她不太想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熬一夜。
又没有遮挡的地方,与之相比,楚瑜怀里,又温热,又有阳气,她睡过的,香!真的香!
在石头和楚瑜充满阳气的怀抱里,她目光来回摇摆。
最后还是阳气胜了。
她想着,荒山野岭,还是在外面,两人个,互相取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犹豫着磨蹭着过去,还没坐下呢,就直接被楚瑜伸,颇不及待地掐着她的腰,将她揽在了怀里。
有多急切,虞浓都觉得,他的阳气好似又更多了,更汹涌了。
虞浓心中是有羞意的,也不敢看他,任他将自己搂在怀里摩梭,她目光四下游走,然后注意到旁边会反光的那柄宝剑,她忍不住伸,想看看什么材质,刚才只见楚瑜反一插,剑就直接没入到青石内,简直锋利到极点。
她刚伸过去,就被楚瑜的大掌温柔地包住,将她柔弱无骨的,在掌心里团了团。
他语气极是宠溺,轻声:“别碰,剑比较锋利,别割伤。”
然后将她收回来,塞到他温暖的怀里,黑暗里,他灼然的视线,不断地落在怀里人身上,他有内力,黑夜看人,如同白昼一样清楚,看着怀里人儿,低头羞红的脸蛋,不知所措的样子。
楚瑜只觉得嘴里一阵发干,喉结上下地滚动着,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道:“我的乖浓儿,别怕,为夫会保护你,嗯?你若冷,就再往夫君怀里钻一钻”
钻一钻?
虞浓听着耳尖都红了。
她那是冷吗,那是心,怕碰到他伤口,所以往外移一移。
可是很奇怪,以前的她,听到这种话,估计能翻白眼,但现在听着,她竟然听得心头一热?
耳朵瞬间烧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子一扭,就将脸藏在了他衣襟里。
可她听到楚瑜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笑意和轻笑声,他一笑起来,胸膛都在震动。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
一个喉咙滚,一个娇滴滴。
亲
啊,亲上了。
td又亲上了!
真要命!
虞浓不想的,她从来都只想蹭一蹭阳气而已啊。
可想走又走不了。
“你给我过来,不许走。”他强硬命令道。
“我的乖浓浓”转而又无比温柔道。
“夫人,为夫想”得寸便要进尺地哀求道。
然后就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得虞浓头皮都酥了。
一会霸道,一会深情,一会亲昵,一会又用武者之力,毫无怜惜,一会哄,一会逗。
虞浓在感情方面,其实还没有开窍,她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哪里是楚瑜这般嬉笑怒骂哄逗情重又霸道的人的对。
睡着时还听到他在耳边极不满足地咂舌道:“到了青城山,我们立即成婚!一天都不能等了!不许摇头,乖浓儿,你被我抱了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嫁给了我,给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只疼你一个,嗯”
听着这些情话,虞浓耳朵一夜都是烧红的。
被羞耻的!
谁能理解她啊?死对头竟然在她耳边对着她各种甜言蜜语。
她的心听着一会欢喜,一会难受,一会羞涩,有如火在煎熬,一面甜蜜一面又羞愤难当。
这真是她能听的吗?不要了!再下去
最后伴着头顶,他一句又一句乖浓儿,她竟然被哄着入了睡。
山间刮了一夜的风,可她舒服极了,丝毫不觉得冷。
待早上醒来的时候,风才停下来。
虞浓窝在楚瑜怀里,一点都不想起来。
只是醒来的时候微微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啊啊啊!
差点尖叫出声。
楚瑜!你这个修苟!你敢!
她一把推开他,慌乱地拽着腰带飞快起身跑了。
直跑到了溪边,才站稳。
然后抖着整理着斜襟。
脑子要炸掉了,如果是吻,她可能脸爆红无地自容,可他竟然
得寸进尺,不要脸!
她要爆炸了,眼前这是个溪,如果是条河,她觉得自己就直接跳进去算了。
她紧紧地用护住了前面,眼底突然泛起了泪花。
或者现在来个车,把她创死算了。
身后的人在她一动就醒了,见她气羞地跑到溪边站着,楚瑜想到什么,喉咙不自然一滚,然后起身弹了弹青色衣袍,昨天夜里的伤早就好了,体内的真气也完全恢复,他装作悠然自得,实际一直瞄着溪边美人的反应,龙行虎步地走到了虞浓身后。
“夫人。”他佯装无事地道:“为夫还想吃枣枣”他本意是想,还想喝昨天的那个枣茶。
可虞浓羞愤啊!
一听到这话,就脸色爆红,画面全涌进了她脑子里,吃!吃你个头啊,她想立即拿石头敲他的脑袋。
虞浓回身真就捡了块石头,想砸他。
可举起石头,却下不了,他身上还有伤,才刚刚好。
身后的人,见到她拿起石头,仍然没有惧色,只是怔然地看着她。
“乖浓浓”
乖你个头啊!
虞浓红着眼,使劲扔掉了石头,决定先离他远一点。
冷静,她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没什么对吧。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她弯腰抱起溪边昨天换下来的黑色夜行衣,上面沾着血迹,现在的状况,带着也不行,有味道,也不能洗,她准备找个地方扔掉,顺便整理下凌乱的情绪。
梦里,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算!
结果,衣服抱起来,从她昨夜换下来的夜行衣里,突然掉下来一个黄色的平安符。
虞浓没注意到。
可准备将虞浓拉到怀里,想再瞧一瞧昨日那让他爱不释他目光一动,落在了地上的平安符上,鼻子微微一动,慢慢松开了虞浓。
他神色微变,抽出剑,用剑一挑,将地上的符拿在了里。
心将符挟在指间,正反面看了看。
“此符,你从哪得到的?”他语气瞬间凝重,没有了任何逗弄的语气。
虞浓看出他脸色不对了,动作一顿,将注意力也放在了他指间的黄符上。
“这是温呃,我娘给我的,是在真清观求来的平安符,保平安的,怎么了,有问题吗?”虞浓将衣服丢在地上,目光在符和楚瑜脸色间游移。
楚瑜没话,而是将符放在鼻子下一闻。
脸色突地一变。
他倏然抬头,看向四周。
“糟了!”他一抖,将符直接丢进溪水里。
那符被水湿透,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粉末。
“这是一种玉簪花的花粉,我们被跟踪了!这里不安全了,快走。”
楚瑜拿起剑,连话都不多,扯过她与墨黑就向另一面山涧而去。
虞浓不知道在山中快速行了多久。
但楚瑜好像没有赶路,而侧头闻音,然后一直在寻找什么。
虞浓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直到找到一处隐蔽的,有植被遮挡的隐蔽空间,他将她塞了进去。
“我去引开他们,你记着,我如果不叫你,你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楚瑜声音严厉。
虞浓心头的不安开始放大:“我们被跟踪了?多少人,你带着我,我们一起逃出去。”
“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待着,不要出声,乖,听我的,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楚瑜完,就快速将植被遮挡在她面前。
然后拿着剑,拉着墨黑迅速离去。
可是没有走出多远,虞浓清晰地听到了,一群人在林间出没的声音。
激得树叶刷刷地响。
有人高声在笑,声音响如铜铃。
仿佛有内力的样子。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瞧瞧这是谁啊,楚公子,楚雄逃出生天,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被我们逮到了,楚瑜公子,自从知道你的剑气可无形杀人,我啸南天,特地从天派取得了几十架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米,你的剑气可有三百米否?
来人啊,准备好,我们要让楚公子,楚少侠今日也尝尝我们天派神臂弩的威力,看是他在青城山练成的剑气强,还是我天派的神臂弩,更胜一筹”
楚瑜似乎一直在逃。
“别走啊,楚公子,素就擒吧,你的死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万箭穿心怎么样”
虞浓在狭的空间里,心头焦急,没有人比她更知晓,这里失忆的楚瑜,就是现实的楚瑜,他在梦里如果死去,现实的楚瑜会死。
死对头是死对头,可她不想看到他死掉。
想到昨天尽情地吸了一波阳气,她的冰箭威力又大了,可以有二十米射程,还可以化成二十枚绣花针。
她眼睛一转,如果她能跟在那些人背后,把那些有神臂弩打伤,楚瑜是不是就能逃出来了。
虞浓一想到办法,再等不下去了,根本不听楚瑜的肯乖乖待在那里,她一撩面前的植被,就钻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楚瑜吸引了过去,但仍然有人,躲在了后方。
比如,这次立了大功,带头找到了楚雄儿子的王虎。
他正带着黑狗帮五人,在大后方看热闹,黑色的眼睛,射出狠毒的光芒,一想到虞家女儿被武馆楚雄的儿子看上了,还带她回虞家,他眼睁睁在街角看到了,好一对狗男女,他当即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次围剿楚瑜,他跟来了,就想看看这对狗男女的惨状。
不过箭无眼,听射程是三百米,专门针对楚瑜的弩,免得被射伤,他离得远了些。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娘们,跑过来。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王虎见到她,眼前一亮,这娘们被那楚狗滋润的,这才滋润了几日,就容光焕发,脸蛋都似娇养出水来,泛着珍珠的光芒。
嘴红得如同山上熟透了的红樱桃,红枣儿。
还有一脸隐隐让人不敢直视的绝色容颜。
一身青衣,包裹住那越来越诱人的身体。
“截住她!”王虎一声令下。
五人立即挡在了她前面,不让她过去。
“滚开!”
“哟,居然让我等滚开?娘子脾气挺大的,不知道一会被我们扒光了,是不是还要这么大脾气,哈哈哈”
“起来,还得感谢你们虞家,帮了我王虎大忙了,否则我王虎都立不了此等奇功,我在黑狗帮,不定还能混个堂主玩玩,可全托你们虞家人的福,你的好妹妹”
看到王虎,虞浓分外眼红。
她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她曾经戒备过虞家,但也被虞家的亲情所打动,眼中闪过虞父,温娘,弟弟虞浚,妹妹虞思雨。
闪过温娘递平安符的画面,温娘,虞思雨要去真清观,她顺便求了平安符,幸好及时,此符保她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呵呵!
深山中,那个铜铃的声音再度响起:“青城山又如何,你活着,青城山或许护着你楚瑜,你若死了,青城山何必为一个死人,与我等大动干戈?”
“兄弟们,不必怕,来啊,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回,换咱们伺候伺候楚公子,神臂弩,准备!”
“射!”
接着一串刷刷如雨般射箭的声音。
听到射那一刻,虞浓心头恨极,早知道她就不信虞家了,梦中,梦中!果然无一人可信!
还有眼前这个拦着她的王虎,真是可恨至极,在王虎还在朝她大笑时。
虞浓再已忍无可忍,中的一把冰箭早已弹出,直接没入到王虎和其它人大笑的嘴中。
一切突然像慢镜头,王虎笑容凝固,仰头。
梦境,突然变成碎片。
“滋噗”
虞浓眼前的岑岭山突然不见了。
她正站在楚家三楼,楚瑜房间的门口。
身上还穿着灰色吊带防晒衣和面料轻薄的凉凉裤。
门口站的人是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楚瑜,楚瑜身后的墙上,还挂着她很熟悉油画,好几年都没变过,那是一幅莫奈秋天收获幸福的美景。
她,回来了
楚瑜!
她还没叫出口。
对面的楚瑜,突然闷哼一声,伸捂住了肩膀。
露出了痛容。
虞浓心中一紧,凑到他面前:“你,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