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百官鸦雀无声，呼吸都变得心翼翼的。

    众人很怕自己呼吸大声了，被沈为康注意到，劝他们为皇上挖心。

    这么一想，用死囚的心简直再好不过了。

    还是太子妃有见地，心怀慈悲。

    “这”

    徐平咳嗽两声，想解释自己身子不好，想了想决定闭嘴。

    沈为康，就是个疯子！

    万一被沈为康抓到辫子，绝对会在大殿上逼死他。

    他徐平是大齐重臣，为皇上分忧，怎么也比一个死囚有价值。

    在御书房旁边的偏殿，术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御医们受不了这个阵仗，止不住地哆嗦。

    “等会术，一旦有任何问题，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沈清宁戴好套，冷淡地瞟了一眼。

    她对御医的要求不高，需要有人打下，准备术刀和剪子等物。

    一旁，还需要个计时的。

    “时间不早，事不宜迟，准备取供体的术！”

    沈清宁站到术台上，多了一份严谨，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死囚被人推上来。

    人已经是脑死亡的状态，呼吸心跳微弱。

    “韩济，准备！”

    消毒以后，沈清宁拿着术刀，最先划开死囚胸骨正中间，

    剪开心包。

    这一幕，一旁的几个御医受不得了。

    为适应血腥，这几个人不仅要跟得上沈清宁的节奏，还日日被送到村里观摩杀猪。

    杀猪后，御医还要被逼迫观摩整个剔骨取肉的过程。

    最开始，他们受不得，吐了好几次。

    “把眼前的想象成猪心。”

    排空心腔内血液后，阻断主动脉。

    灌注冷停搏液，剪断下腔静脉，剪断右上肺静脉。

    已经在空间里模拟无数遍了，沈清宁做每一个细节游刃有余。

    “猪心？”

    那不是等于骂皇上是一头猪了。

    场合不对，御医们也不敢偷笑，每个人表情很严肃。

    尽管如此，这一招的确奏效。

    他们不如从前那般紧张，逐渐适应，跟得上节奏。

    在冰盐水中，沈清宁缝闭上腔静脉端，从下腔向上向右朝右心耳剪开右心房，对角线剪开四个肺静脉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她在修剪供体心脏。

    术中，无人话，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很难想象，把皇上开膛破肚，心脏都给取出来了，人还能活。

    在御医们看不到的地方，沈清宁已经把空间里的器作用上，打开体外循环。

    她还要观察空间里的数值

    变化。

    目前来看，一切稳定。

    心脏移植术从天刚亮进行到掌灯时分。

    等沈清宁缝合后，宣告正式结束。

    目前来看，术很成功。

    御医们离开之前，排队去为皇上把脉。

    众人亲眼所见皇上的心脏被掏出来，又换了一颗心。

    在这个过程里，人竟然没死！

    不知道什么好，众人整整齐齐，为沈清宁鞠躬。

    此时，沈清宁在他们眼里，不是大齐太子妃，也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而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而众人，有幸见识到奇迹。

    以前从不敢想的，发生了。

    沈清宁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

    离开偏殿，她用布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六个时辰，没吃没喝，精神力集中，她现在只感觉自己被透支了。

    “清宁，御膳房的晚膳准备好了。”

    洛云斓担心沈清宁在术后见不得油腻，特地命御厨做了拿的清蒸鱼。

    “云斓。”

    喘息了片刻，沈清宁摇摇头，她累得狠了，吃不下。

    皇上有五日危险期，这期间，还会出现各种排斥反应。

    “空间里的仪器，作用在父皇身上呢。”

    在这期间，沈清宁必须在一旁守着。

    “这里有我。

    ”

    洛云斓用帕子点了点沈清宁额角上的汗，道，“房内无人，你去空间里洗漱补眠。”

    有他在，绝不会暴露秘密。

    “好。”

    夫妻俩有默契，不用太多。

    沈清宁的体力到了极限，不是她逞能的时候。

    等到空间的浴室，泡在热水里，她浑身上下酸痛，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段时日忙着配药，很少做术。

    尽管法上没有生疏，体力却落了下乘。

    好在术成功，后续的问题，也会平安度过的。

    沈清宁在宫内不知道，她做了换心术的消息，已经成为一道惊雷。

    甚至把过年的喜庆冲淡大半。

    百姓们见面，不再是问候过年好，不再是谈论年货。

    “你听了吗，太子妃为皇上换了一颗心脏！”

    “换了心脏还活了！”

    “叫什么太子妃，马上是咱们大齐的皇后娘娘了！”

    大街上，三五成群的百姓凑在一起，谈论的必定是与此有关的问题。

    大年三十，年夜饭是在宫内吃的。

    这几天，齐文帝陆续出现排异反应，沈清宁一直在调整药剂。

    大年三十的夜里，她听到鞭炮声声。

    “过年了啊。”

    沈清宁感叹一声。

    “清宁啊，大年三十京城热闹，你出去玩一圈吧。”

    齐文帝已经清醒，两三日，他才接受自己被换了心脏。

    让他纠结的点不是被换成死囚的心脏，而是为啥他还活着。

    术后，病人的心理疏导很重要。

    沈清宁安排云氏消毒，进来探视。

    老夫老妻在一起，齐文帝很快不再纠结。

    死过一次，他更惜命。

    已经错过十几年，人生苦短。

    所以，原来的计划不变，烂摊子扔给洛云斓就好了。

    沈清宁摇摇头，她这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会，错过一年问题不大。

    “清宁，出来。”

    洛云斓在门口，对着沈清宁招招。

    当沈清宁撩开门帘的那一刻起，突然天空中炸裂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她愣了片刻，赶紧闭上眼。

    “清宁，过年好。”

    洛云斓也呆愣住，他为研究烟花，暗地里折腾许久。

    没成想，沈清宁看到后首先选择闭眼。

    “快，快许愿啊！”

    沈清宁许了个愿望，发觉洛云斓还在看她，赶忙推了他一把。

    “许愿？”

    洛云斓点头，正要，却又被捂住嘴，沈清宁眨眨眼道，“心里想，出来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