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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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时间内听见两次相似的禀告,景玉危有些头疼。

    上次郁云阁有麻烦,他半夜起来烧亵裤。

    这次郁云阁有麻烦,他先头皮麻了下,绷着脸道:“他在哪?”

    “沁芳楼。”

    折柳心翼翼地观察景玉危,他家殿下真不愧是九岁出王庭,拖着残躯毅然在东宫建立起保护网的男人,不为这等地方流露一丝情绪。

    真正的男子汉,值得钦佩。

    景玉危微微蹙眉,不解问:“沁芳楼是哪里?”

    折柳:“……”

    他忘了最重要的事,梁溪地广物博,人多事忙,而景玉危素来只管与己利益纠纷的事,除此之外一律不问。

    像沁芳楼这等享有盛名的勾栏院,景玉危无事不会过问。

    折柳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家殿下过于清心寡欲,身边清一色的男人,抛开厨娘外,连枝头的那只麻雀都是公的。

    这……

    折柳干笑两声:“也、也没哪里。”

    景玉危盯着他看了会儿:“碰上景昭了?”

    折柳毛都竖起来了:“殿下怎么知道的?”

    景玉危并不解释,只道:“孤亲自去接太子妃回来。”

    折柳:?

    我怎么觉得殿下你更像要去看热闹呢?

    梁溪最贴近夕阳的西区每晚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其中最为热闹的当属沁芳楼。

    此时沁芳楼三楼甲字豪华包厢,房门大开,里面站着好几波人,却无人话,安静如斯的氛围处处紧绷,冲突似火与油反复拉扯爆燃一触即发。

    郁云阁话办事向来不太正经,更何况碰上的是最厌烦的景昭,话更不着五六。

    “大王子特意等我,我深感荣幸,下次有话想,直接派人去东宫一声,咱们约个正儿八经的茶楼好好谈。”

    景昭眼神狠厉,盯着他咬了咬后槽牙:“太子妃真这么好话为何处处躲着我?”

    “大王子何出此言?”郁云阁故作不知,“我何时躲过人?来梁溪这些日子,我几乎没出过东宫。”

    言下之意,我门都出不得,哪来躲着人一?少往脸上贴金。

    景昭牙都要咬碎了:“是吗?我以为太子妃在东宫随心所欲,想去哪便能去哪。”

    “那大王子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人没大本事,又偏好美色。恰巧殿下美到我心坎,他轻飘飘一句别出去,我这颗心能化成水,哪里舍得让他难受。”

    这也是实话,他受景玉危制衡,不过换了种法,显得两人关系更亲近。

    景昭也听出弦外之音,脸色更难看:“难道太子妃光看脸能过一辈子?”

    郁云阁有预感景昭接下来的话很惊心动魄,可能会让景玉危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但他没阻拦。

    “大王子请慎言。”

    景昭眼底满是不屑,不听劝的我行我素:“瞧他瘦几麻杆的样,能满足你才奇怪,不行不行,我都怀疑他会不会,这些年他身边从没有过人,成婚前也没让王庭嬷嬷教过什么。”

    郁云阁的沉默不语似乎给了景昭胡八道的根据,他的表情变了。

    一种风月老手对手段生疏新手的蔑视,景昭口吻轻佻又无礼:“我那九弟对情爱一无所知,该不会时至今日他与你还是个雏儿吧?”

    “大王子这几年挨过吗?”

    毫不相干的话让景昭表情空白一瞬,接着脸狠狠挨了一拳,直接让景昭嘴里尝到血腥味,抬头看去,郁云阁正揉着手腕,像是被累到了。

    景昭用舌头顶了顶被牙磕破的嘴边,扭过头阴沉地盯着他。

    郁云阁完全不虚:“他是太子,见到面你还要行礼,怎么敢众目睽睽下口无遮拦地造谣?”

    景昭握紧拳头,脸色相当可怕。

    房间里的人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出声,生怕被殃及池鱼,角落里躲着好几个我见犹怜的美人,男女皆有,互相抱团,看着能决他们生死的郁云阁与景昭。

    “大王子没要紧事,我先走了,殿下还在东宫等我回去用晚膳。”

    完人反倒像个没事人的也只有郁云阁了。

    景昭冷笑了声,神色堪称狰狞:“郁云阁,你真当我没脾气?”

    完这话,景昭猛地转头冲在角落里当鸵鸟的一帮人怒吼:“滚!”

    那帮人火速滚了出去,并顺手带上门,让这两位自行解决矛盾。

    郁云阁后悔,后悔让江开去办事,他过来钓鱼执法了,这钓上来的哪里是预想中的香鱼,分明是条泛臭的食人鱼,下锅都会被嫌弃浪费柴米油盐。

    “上次是我大意了,忘记你出生武林世家,自幼耳濡目染,难免会点防身术。今日我看谁来救你!”

    景昭上次失利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身在自己地盘,景玉危又给了机会,把握得当必能如愿,好死不死被郁云阁一手按晕了。

    尽管景玉危才与郁云阁成婚没几日,但梁溪老百姓都知道他们太子殿下可怖的掌控欲,比方不准太子妃独自出门,一旦出门,必定有太子在身侧。

    有心人想找落单太子妃的麻烦,也没那么好的机会。

    景昭心中有数之外只能耐心等待,好在郁云阁没让他等太久,这不正抓到机会了吗?

    还把地方放在最容易办事的勾栏院,道具齐全,随时能行。

    郁云阁抬起眼皮子轻飘飘撩了势在必得的景昭一眼:“大王子很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他一个扶不起来的废物哪里值得我忌惮?”景昭浑不在意道。

    这寥寥数语勾起郁云阁今日在街头巷尾及茶楼各处听来的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景玉危生存环境如履薄冰啊。

    难怪对他出入东宫那般的苛刻,换个角度来看,景玉危肯让步,是不是明……

    郁云阁的思绪被景昭的步步紧逼拉回来。

    “大王子笃定今日能在此将我办了?”

    他话音轻轻,得好似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

    景昭见状心里顿时不得劲,往前走的脚步犹豫着停下来,神色莫名:“你不要和我景玉危会来救你,他没那个本事,也没必要。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两貌合神离?真有过亲密的人会藏不住的亲昵,你两不但没有,甚至还互相算计。”

    看得还挺清楚,可惜了。

    郁云阁双手抱臂,一副轻松应对的模样:“你眼神那么好使,怎么没看出来我不需要他救呢?”

    景昭才不管这些神叨叨,没太大顾虑往他面前走,直到能伸手按住他腰后的桌子,将人困住:“逮到了。”

    郁云阁没有反抗,静静注视着他,似眉眼生情。

    都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以往景昭对这嗤之以鼻,可真当碰上郁云阁,他突然发觉以前的自己是个土老鳖,没见过真正的美人。

    景昭很痴迷郁云阁这张脸,声调温柔:“早知道你长这样,我就主动向父王请命娶你了。”

    “你真好看。”

    “我那身子骨不行的九弟何德何能娶到你?倘若娶到你,又让你独守空房,未免太可惜了。”

    景昭念念有词的同时终于朝他那张宛如芙蓉面的脸伸出手,指尖离他的脸越来越近,眼看要落在浅粉的唇上,房门被人狠狠推开了,撞在墙上哐当一声。

    两人回头看去便见折柳推着面无表情的景玉危进来了。

    折柳看清两人姿势,神色微妙,多次看向郁云阁。

    景昭慢悠悠地站起身,收回对郁云阁的禁锢,笑意不达眼底:“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九弟,着实令人惊讶。”

    “太子妃出门前曾与孤事忙只来得及陪孤晚膳,这让孤午膳食不知味,眼巴巴等着,谁知等到天黑还不见他回来,怕他对梁溪不熟迷了路,特意寻来接他回去。”

    景玉危依旧白绫遮眼,身坐轮椅,看着身残志坚没好转。

    看不见他的眼,景昭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闻言便道:“我偶遇太子妃,有些问题想请教,多耽误了会。殿下对太子妃当真上心,还会想着来接,我以为殿下…”

    “父王很看重他。”景玉危抬出了景江陵,不等景昭出声,朝着郁云阁所在方向温声道,“走吧,孤还没用膳。”

    郁云阁拍了拍衣衫,目不斜视地走向景玉危。

    短短几步路走得几人各自心怀鬼胎。

    “大王兄,回见。”

    景玉危和景昭冷淡地完招呼,牵着郁云阁的手往外走去。

    到车上那刻,景玉危一把甩开郁云阁,深深吸了口气,似嗅到身上沾染的胭脂俗粉味,立马厌恶地皱眉,愣是不顾夜风彻骨将外衣脱下来丢到远处,别过脸沉默着。

    郁云阁突然笑了声。

    景玉危没好气道:“笑什么?”

    “方才殿下真帅。”郁云阁多得是办法从景昭手下挣脱,却被最意料之外的人救了,这份夸奖也是发自肺腑,“殿下是怕我被欺负吗?”

    景玉危嘲讽:“你会被人欺负,猪得上树。”

    “那殿下还来救我。”

    景玉危避而不谈:“你身边的护卫呢?他不跟你,要他何用?”

    郁云阁缓缓靠近:“他要是在,我怎能等到殿下呢?”

    作者有话要:

    郁云阁:让我看看今天是哪个纯情鬼被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