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态.
郁云阁信了他的邪。
从他嘴边抽出自己的手指, 问:“味道如何?”
郁云阁切姜后没再净手,姜汁洒在指尖,被一含,让太子殿下吃到无添加的姜, 治疗效果应当无比好。
景玉危眉头微蹙, 不知该他了无情趣还是惯会破坏氛围,偏过头不话, 双手还牢牢抓着人不放, 口嫌体直的很。
郁云阁见姜汤煮好, 由着他黏黏糊糊贴着, 取过碗勺仔细撇开姜丝, 舀了大半碗。
“喝吧, 喝完睡一会。”
等夜深人静他们还要夜访林府,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景玉危看看碗又看看他没退让的模样, 知道躲不过了, 松开人接过碗。
“慢点喝, 不够这还有。”郁云阁假装没看见他眼里的央求。
先前在梁溪总想着他要能看见就好了,现在他能看见, 郁云阁又想他要还瞎着就好了, 太磨人。
这碗姜汤无论如何都要喝下去了,景玉危捏着鼻子要一口干, 被看见的郁云阁连忙拦住。
真让他这么莽撞地喝下去,估计得烫出一嘴燎泡。
“你不想要嘴了?”
“反正你也不心疼我。”景玉危垂眸看着他, 眼里都是受伤,“有没有嘴都差不多。”
郁云阁就着他的手将碗往面前拉了拉,凑过去吹了好几下:“喝吧。”
以为能逃过一劫的景玉危:“……”
他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景玉危终于认命地喝起来,这碗姜汤加了太多的红糖, 真仔细品也是甜味偏多,人娇气起来的时候,半分苦都吃不得。
碗刚离嘴,景玉危便去瞧全程关注的郁云阁,想看他什么反应。
郁云阁自然没让太子殿下失望,仰头安抚地亲了亲,分享他嘴里仍存留的甜腻混姜味。
“不知道这碗姜汤能不能起到作用。”
景玉危已经逐渐不满足于单纯的亲,手掌贴着他后腰发热,哑声道:“能的。”
郁云阁感到好笑:“行,那你生病了别撒娇。”
“我没有。”景玉危闷闷道,“我何时撒娇了?”
郁云阁收拾好厨房,又把人带回铺子里:“你在这坐会,我去去就来。”
景玉危目送他推开门走出去,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他知道郁云阁还有事瞒着他。
那又如何?
只要人还在身边,早晚有天他会知道郁云阁全部的事,包括为何明明该同景昭等人联手算计他,却选择背道而驰。
在这前他要守住人,先从今晚那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手好了,他扯了扯唇角,林家吗?
算什么玩意儿。
郁家商铺院落最偏地方,曲闲缩着脖子跺着脚,嘴里叭叭:“有屋不让进,非把人弄在这里吹冷风,郁公子为美人牺牲我们太多了吧?”
“没让你跟过来。”郁云阁堵人向来有一手,“既然来了,怎么回事?”
曲闲最佩服他这点,跟景玉危大摇大摆横在东平城,像背后有二五八万撑着似的,实则毛都没有,就这样还丝毫不虚,哄得余怠等人都以为他有千军万马。
“余怠派人跟踪你们呐,还让人去查你那位美人。我要不让人拦着,你和那位的真实身份这会儿该摆在他面前了。”
到底还是时间仓促,没能做到万全伪装。
郁云阁哦了声,意料之中:“林家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林老头知道你不简单,追着林藏问你是谁。”曲闲这一晚啥也没干,光跟着林家祖孙听墙角了,“我看林藏也是个脑子有泡的,一句真话没有,光和他祖父满嘴跑毛驴,不久后能和郁家强强联手,让他祖父等着看。”
以郁云阁对林藏的数面之缘了解,这是那疯狗能干出来的事。
“他越是这么,他祖父怕是越感觉到危险,不能按原计划了。”郁云阁当机立断,“现在就去林府。”
曲闲也反应过来:“我让人在那盯着,稍有不对劲就下手。”
真被发现,恐怕也是林老头有意为之。
郁云阁要亲自走这趟,对一声不吭的江开嘱咐道:“等会看着他点,注意别丢了。”
“什么,去林府还要带着他?”曲闲大惊失色,俨然没想到这妖妃功力深厚至此,能让郁云阁走哪带到哪,魅惑的本事未免太厉害了些。
“怎么,你要对我有他没你,有你没他吗?”郁云阁跺了跺脚,怎么觉得东平城一夜变冷了。
夜空的云层厚得惊人,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思,他品出些不祥来。
“这天像要下雪了。”
他的低声被曲闲听见了,曲闲含着忧愁道:“若是这时候下雪,人怕是更不好活了。”
大雪一下堆积成冰,天冷得人手脚麻木,没吃没喝深夜冻死的将不计其数,待暖阳重新照在东平城,惨状不忍直视。
郁云阁鼻头微酸,在天灾人祸面前,底层人的命便如蝼蚁,当真苟且都不得生。
南川的腐烂从王室到朝堂再到各大城的县官,是人生来平等,可这些手握重权自以为上等人的东西硬是靠手段划分个三六九等,不管寻常人死活。
郁云阁没有比此刻更希望剧情能按原著走,又怕操之过急让景玉危偏离主线,反倒让旁人如愿以偿。
“我们能等,他们等不了了。”
曲闲收起玩笑心思,借着月色和神色冷凝的郁云阁对视:“他们不能再等,太子殿下该明白得民心,才能得天下。”
郁云阁无法替景玉危做决定,他嘴唇微动,便听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孤明白。”
曲闲倏然抬头看过去,脸色比月色还白的景玉危如棵青松般站在不远处,浑身得天独厚的贵气不容忽视,他表情坦然,丝毫没有偷听的尴尬。
“孤的人今晚会动手。”景玉危看向郁云阁,眼里的温柔中有几分歉意。
郁云阁懂了,被他借郁家商铺的名声去了余怠的府邸,确认那所谓圈钱组织里的人是不是都在。
无一遗漏的情况下,便会被一网尽。
他突地笑了下,这有什么好感到抱歉的,他本意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带人过来。
曲闲照旧觉得他家楼主无药可治,被迷成这样,不知定下的去潮州计划能不能顺利实现。
“事不宜迟,走吧。”郁云阁,他心底隐隐觉得哪不对,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城主府书房内。
余怠听完管家一字不落的转述,转着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心里沉甸甸的:“照你这么,他愿意知无不言的告诉我们所有事,只为换取自由?”
“是,我试探过,他经此一事,看开了许多。”管家,又见他难安似的走来走去,“大人,我们与梁溪断了联系快十日,不想办法自救,会被困死在这。”
余怠心里有数,本算做完这最后一票带着夫人跑路。
现如今将郁云阁拉入伙后,他又动摇了,想要赚得更多,万一郁云阁手里的人脉能助他们盘活南川和燕国的发财之路,那这里的‘老百姓’想要多少都有,相信只要给的甜头够多,有些人不会介意分饰两角。
“这次你派人亲自去送信,让他带好水和干粮,务必将信送到主人手里。”余怠,这是他能做的最后尝试。
他对郁云阁的身份仍然心存疑虑,为将来发展,勉强一用。
但他要在主人那给郁云阁挂上名,以此好寻仇。
让余怠惊喜的是管家还没安排好,就有梁溪的消息送到了手里。
那信不多,却够惊天霹雳,以至于余怠看完大惊失色,连声让管家备马,他要走一趟林府。
管家不明白他为何催的那样急,将人扶上马的时候还很焦心地问了句:“大人,没事吧?”
余怠眼里泛着狠,阴仄仄道:“能有什么事?就是开门时候没掐准时辰,引狼入室罢了。问题。”
甭管这匹狼多大,想干什么,进到东平城内,是狼,也得给他像条狗一样坐着!
余怠挥动马鞭眨眼消失在府门口,徒留下管家面露忧虑,急得上火。
另一边郁云阁一帮人飞檐走壁,略过无数屋顶,在层层白云渐渐染黑前抵达位于富人区最中央的林府。
从半空中看去,林府地理位置优越,前不占山,后不沾水,左右邻居相隔数里,其内四进四出的院落,绵延叠起的亭台长廊环绕,端的是辉煌壮阔,夜色下烛光明亮交错,依稀能看见假山流水,绿树成荫,俨然是个型村落。
这等规模的府邸修建起来耗时耗力耗钱,东平城仅此一户大的,却有好多处价值不菲的的。
景玉危想到这些年东平城这片缴纳的税收,心底又是一片凉意。
越是看着东平城扩大的精美住宅,越是无法想象被捂嘴的老百姓遭遇了什么。
“这么晚林府还烛火通明,有人夜访?”曲闲疑问道。
郁云阁从左看到右,后宅亮光的房间极少,前厅最为敞亮,来访的人能惊动林老头,来头不。
“院里放着匹格格不入的马,如今东平城内有能力又有本事深夜骑马乱跑的人不多吧?”曲闲几乎要将答案出来了。
郁云阁对江开使个眼色:“你们在这等着,我和曲闲去看看。”
景玉危一把抓住要溜走的他,轻轻摇头:“不用去了。”
郁云阁眉头微抬:“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曲闲盯着从客厅里走出来的两道身影,前所未有的紧张席卷而来。
什么事值得余怠漏夜前来,还惊得林府当家人亲自迎接?
曲闲在郁云阁及景玉危身上了个转,昨夜的宴会究竟是谁试探谁?又是谁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曲闲不得而知。
“那这么来看只能将林府和余怠一锅端了啊。”郁云阁苦恼道,“可我没准备那么多人,硬上怕被反,这事儿我不能容忍失败。”
话就话,还非要看着他,这暗示的还能再明显点吗?
“先下去。”景玉危。
郁云阁靠过去搭着他肩膀:“下去直入林府?”
“进不去。”景玉危看他一眼,怀疑他将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林府建设如此之大,不可能一个护院不养,在城内低调暗藏的那几日,景玉危将这些个地方人手摸得差不多,因此才想要将游重鸾抓在手里。
他手里能用之人太少了,单靠带来的几个人想在东平城搅得天翻地覆,是在自欺欺人。
好在…他看了眼还在客厅门口交谈的两人,游重鸾该到了。
“我们不进去,那就让他们主动出来。”
郁云阁今晚铁了心要拿到这些人作乱的证据,想方设法抓到知情人,一举定生死。
“你有办法了?”景玉危问,对游重鸾那边能带来多少人暂时不表态度,“一人一半?”
“好啊。”郁云阁眼尾微挑,“我这边先出结果答应我件事?”
作者有话要:
景玉危日记。
他我撒娇。
我真没有。
就算有,也只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