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哎呀.
景玉危脸一下子涨红了。
该不该庆幸不准人进来点蜡烛, 导致内室光亮不足,没法让郁云阁看见他此时的窘迫。
这等想法更落下,不远处铜形仙鹤油灯缓缓亮起来,暖黄光彩让他脸上的薄红无处遁形。
景玉危:“……”
“哎呀。”使坏点灯的郁云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盯着他的脸看, 似从未见过这等景象,“殿下的脸好红, 像秋日枝头高高挂起的红柿子。”
景玉危想控制住情绪, 奈何心不由己, 被两句话得脸上红晕更盛:“你放开孤。”
“不行哦。”郁云阁指尖轻勾住景玉危外衣衣襟, 要脱不脱的, “殿下好狠呐, 居然真的一整日不来看我, 弄得我好无聊。”
景玉危被气得偏过头不看他。
作为笼中鸟还没点儿自知之明, 他真是过分胆大。
郁云阁就喜欢他这种羞到自闭的模样, 看着便很秀色可餐, 他俯身过去学着渣男欺负人:“殿下的表情好屈辱呢。”
景玉危想往旁边挪挪,以此拯救自己被人霸占的耳朵, 烧得快感觉不是自己身体了。
可郁云阁这人可恶得很, 他往哪里躲,这人便如影随形挪过来, 不给一丝私人空间。
景玉危深呼吸,忍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怒道, “孤看起来像很好欺负的人吗?”
郁云阁唔了会,一本正经道:“像啊。”
景玉危大怒:“你是不是觉得孤没对你做什么,是胆怕事?郁云阁,你究竟要将孤逼到什么地步, 才肯老实?”
“那殿下又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才肯不生气呢?”郁云阁现学现用,问得景玉危脸色奇差,看着像更生气了。
人还在病中,这么生气不太好吧。
郁云阁的疑惑只持续了不到片刻便被丢到脑后:“给殿下写信吧,不看;要解释给殿下听,也不听,那我只好兵行险招,试试看在床上的时候,殿下能不能听得进去了。”
“那你何必这么捆着孤?”景玉危抬抬手,细白手腕都被勒出红痕,他病体太久,肌肤娇嫩,太过容易留痕,哪怕郁云阁心细用了最细软的丝带,仍不可避免受伤。
郁云阁也于心不忍,但没轻易被糊弄:“殿下一旦得了自由,绝对头也不回走了。像…早上一般。”
心思被猜个正着得景玉危:“……”
“瞧瞧殿下这无措的眼神,是让我猜中了吗?”郁云阁忍笑问,“真是傲娇又别扭,若不是我真心喜欢你,哪里受得了你这脾气。”
好听话占了那么多,生气中的景玉危偏偏只听见最后那句,脸色红白交替:“孤没让你忍受!”
“是啊,殿下确实没有,这不是我自己舍不得吗?”郁云阁从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当真长见识了,“明明殿下的嘴那么软,怎么会出这么硬气的话?”
景玉危这一晚在被撩到要爆及气得要死间来回横跳,全都拜他所赐,本高烧醒来后休息不够略精神不济,这会儿被闹得直接妥协:“你吧。”
在郁云阁再开口前,景玉危顶了下胯:“先从孤身上下来再好好。”
郁云阁险些掉下去,赶紧稳住身形:“我就要这么,殿下急什么?几句话的功夫。”
景玉危被折磨地闭了闭眼,深刻感悟到话本子里磨人妖精是何模样,实属让人难以反抗。
“行。”
“我回燕国是为了办件事,有人冒用我的名义企图劫走朝廷今年刚收的税收官银,事关重大,那边若是出事了,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不定会让我家无处可藏。”
景玉危冷着脸没话,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殿下,先前我可是背过好几个锅,像景昭安置在雾廊镇的馆被一锅端,就有我一份功劳,纵然我不知道这怎么来的,不可否认被景昭记恨上了。”
他这番真真假假的话混合一,让景玉危想起自己势单力薄的那会儿想搞景昭,找人背锅的事。
当时找的似乎就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玄云楼。
如若郁云阁没谎的话,他必定和玄云楼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也就是即便没有孤的暗中保护,你也能在燕国与南川两国之间自由畅行。”
景玉危完的时候,郁云阁就觉得情况不太对,刚要话挽尊,就被景玉危抢先了。
“原来一切都是孤自作多情,生怕你回燕国不安全,让人跟着你,结果你逍遥的很。还很以为贴心的将梁溪这边的麻烦清扫干净,等着你回来……”
“有殿下帮衬,我更安全啊。”郁云阁赶紧跟上一句,“要不是有殿下在,我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了。”
景玉危已经不话了,眼尾的红渐渐褪去,睫毛变得湿漉漉。
眼皮子浅的人便是很容易哭,弄得郁云阁手忙脚乱:“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要丢掉你的人,实在是回到燕国后盯着我的仇家太多了,不得不那么做。早知道那是殿下的人,我一定好好照料。”
现在什么都晚了。
“你在燕国落下很多风流债吗?”景玉危抽了抽鼻子,稍有鼻音地问。
这可怜的声音听得郁云阁又心疼又好笑,都不知道干了什么就将人气得眼泪汪汪,他能耐真是大了天了。
“哪有,我那时候很忙,没空沾花捻草。”
“那为什么很多人盯着你?”景玉危不抽噎了,鼻音变得很浓重,还不经意地抖了下身子。
他的这番表态惹得郁云阁低头看了眼他们的姿势,挪到旁边坐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心里那股子要办事再谈心的莽消失了。
景玉危愿意听他,也就没必要做那么多有的没的。
“因为我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他们怕我回去就是讨债。”郁云阁伸手将丝带从床头解下来,把太子殿下被勒红的手腕抓在手里,轻轻地揉着,“我啊,从我师父那接了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做好了将来顺风顺水,做不好就被日夜追杀,年年岁岁不得安生。”
玄云楼名声在外,怕的人闻风丧胆,有想法的人抓破头皮也要想办法挖空心思让其分崩离析,总归是要让他过得不轻松。
回盛歌的日子也不久,却让他忙到飞起,几乎全是与玄云楼相关的事,可见楼内多少地方出纰漏。
他这么也没问题,盛歌的官银被户部的人伙同神秘组织里应外合地送出来,若不是他安排得当,直接让人截胡,这个锅又扣到了头上。
到时候他提前和宁逾白过的招呼也就变成了玩笑,哪有人前头刚过助你保护好这笔官银,后脚就被自己人给端了窝,弄得里外不是人。
光是这点还不足让郁云阁意识到玄云楼目前的处境,是楼内抓出了太多有问题的楼众,让他明白管理比创建更为重要。
玄云楼存在的年份太久,楼内自成一套体系,让他突然做楼主,服众方面暂且不提,了解不够透彻便很容易出事。
“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该学学我哥,随便找个人连夜私奔。”
景玉危轻瞥他一眼,睫毛依旧水润润的:“为什么没有?”
郁云阁抿唇笑了,贴着他的掌心摸进指缝里:“因为我听闻南川太子是个可怜美人,就想看看美人太子处境恶劣到什么程度,我能不能帮上他点忙,顺便谋点什么。”
景玉危冷笑一声,谋点什么?
南川有什么是他燕国没有的吗?
景玉危属实懒得问,这会儿也折腾累了:“松开,孤要睡了。”
“殿下这就要睡了?”郁云阁疑惑,了那么多,他就没点儿想问的,这不应该啊。
在郁云阁印象里,景玉危对他的事还挺好奇,即便不愿意,神态多少要流露出来点。
可景玉危没有,冷冷淡淡,很不在意。
这让人很难不胡思乱想,这心不会是凉透了,想捂捂不热。
那他这么死皮白赖的,也不太好。
郁云阁眼眸微闪,从容地放开景玉危,解开对方手上的丝带给人自由,下床找到自己的衣衫穿上。
面对景玉危一脸从容,他也很从容地:“那殿下早些睡,我不做扰了。”
“你去哪?”景玉危坐起来问。
“我瞧着殿下不像是对我有情的样子,自古以往自作多情的下场并不好,不我是个多聪明的人,但我至少不是个无偿奉献的傻子。殿下对我没意思,我也没那么不识趣贴冷脸啊。”
郁云阁神色坦然,语气自然,的是他心里真正感受。
这就冤枉景玉危了,若不是有情,谁会强留旁人,又不声不响同人那么亲密。
他单是气不过,不想多,没想到招来这番话。
景玉危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想又不出来。
不是的,他想,他很喜欢他,否则不会生出要将他关上一辈子的罪恶念头,可这话要怎么出口?
郁云阁完也没急着要走,站在原地,像等着他回答似的。
这招欲擒故纵,能不能有效果,全看景玉危心中对他情有多深。
昏暗的内室,一人站一人坐,两人无声对峙着,紧张漫长的等待氛围快要让人忍不住先开口挽留,将这些日子难以相见的相思之苦倾诉而出。
偏有人在这刻冒出头来平添人烦。
折柳在外面急得直跺脚,想敲门又怕景玉危正忙着,坏人好事,可这事儿事出突然,不禀告一声,耽误大事。
他咬牙敲响门,跟被烫到了嘴似的:“殿下,出事了。”
这声喊直接让景玉危和郁云阁双双自暧昧中惊醒,不约而同看向殿门口。
折柳大着胆子完话后便在殿门口焦急得等着,暗想他家太子殿下该懂得轻重缓急,不会被太子妃轻易绊住脚吧。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禀告一遍,手刚抬起来要敲门,门便被从内拉开了,烛光将景玉危的脸照得很温暖,神情看起来却不是很好看。
“什么事?”
折柳看见躲在景玉危身后的郁云阁,连忙低下头:“东平城出事了。”
景玉危眉心微动,突兀问:“谁死了?”
折柳诧异:“林家,满门全灭,那夜在余怠府中出没过的,除了被带来梁溪的几位证人,其余全没了。”
谁那么大手笔?
“命人保护好余怠及钱海等人。”景玉危,人既然出手开始清洗,没道理放过知情最多的人。
现在是再次审问余怠的好时机,景玉危匆匆往外走:“去刑部。”
刚走两步便惊觉身边多了个人,景玉危缓缓看过去。
“殿下带上我吧。”郁云阁,“有我在,事半功倍。”
私心来,景玉危还是想将他关回冠云殿,想到他亲眼看着自己走了,肯定不会如白日里那么听话,不如将人拴在身边:“不准乱跑。”
作者有话要:
景玉危日记:
他是真的难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