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严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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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科长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手搭着沙发靠背,姿态舒展且优雅。

    翁施抱来马扎,坐在宋科长面前三米远的地方,腿上放个大西瓜,瘪着嘴垂着头,憋憋屈屈。

    “坐近点儿。”宋科长。

    翁施一手抱瓜一手抱马扎,往前挪了三厘米。

    宋科长指节扣了扣膝头:“再近点儿。”

    “......哦。”翁施紧张,屁股贴着马扎,又往前蹭了三厘米。

    宋科长不耐烦了,眉头一皱,脚尖在地上重重一点:“坐到这儿来。”

    翁施双手抱着大西瓜,好像怀里揣个什么玩意儿就有安全感似的。

    他飞快瞄了宋科长一眼,又做贼似的飞快低下头,嗫嚅道:“太、太近了吧?宋老师,AB有别,我们授受不亲呀......你是领导,我是下属,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呀......”

    “哦?是吗?”宋科长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昨天晚上你不是这么的啊......”

    砰——

    瓜都吓掉了。

    翁施大惊,宋科长老提昨晚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二话不,抱起马扎就“噌噌噌”往前蹿,坐到了宋科长跟前。

    “愿意坐过来了?”宋科长眉梢一挑,慵慵懒懒、舒舒服服地仰靠着沙发背,“不是AB有别、授受不亲吗?”

    “亲,怎么不亲!AB在五十六个英文字母里最亲了,字母表上都靠一块儿呢!”翁施哭丧着脸。

    宋科长哼笑:“我是领导,你是下属,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吧?”

    翁施十根手指头揪在一块儿,都快绞成麻花了:“呸!怎么不是了!我们同属于二十六个民族二十六枝花呀!”

    宋科长在心里暗自发笑,五十六个英文字母,二十六个民族,看来给这呆子吓得不轻。

    昨晚上倒是胆大包天,抱着他又是啃又是挠,一觉醒来就犯怂,胆儿。

    “宋老师,”翁施双腿紧紧并拢,就和上公开课坐第一排的学生似的,缓缓举起一只手,“我书柜还没擦。”

    “书柜不脏,”宋科长投下目光,“没必要天天擦。”

    那你平时动不动就使唤我擦书柜,有时候一天还擦三回!

    翁施苦不堪言:“那我申请拖地。”

    “地不脏,”宋科长露出一个关爱下属的微笑,“没必要天天拖。”

    那你连地上掉了一粒灰尘都嫌弃,发现有花的猫毛还要罚我写检讨!

    “一日之计在于,劳动最光荣,”翁施自觉对不起宋科长,只好碎了牙往肚里咽,“我想劳动,我申请现在就去劳动,你就让我去劳动吧。”

    “不急,”宋科长语气温和,十分和蔼,“先聊聊。”

    翁施在他如沐春风的话语中了个寒噤,再次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没有安全感,我申请拿个东西自卫。”

    宋科长和善地点点头:“去吧。”

    没有安全感?他倒要看看这东窗事发现场,究竟什么玩意儿能给这呆瓜安全感。

    翁施站起身,走向办公桌,上边放着新送到的实验刀具。

    宋科长指尖一顿,该不会要拿刀吧,很轻便,确实适合自卫。

    翁施径直走过办公桌,走到了墙边,缓缓蹲下身,墙根有块山石,是尚楚弄来的,能辟邪。

    宋科长眉梢轻挑,难道是要拿这大石头,攻击力很高,也适合自卫。

    然后,翁施抱起那个滚落到墙边的大西瓜,神情沉重的仿佛要慷慨就义。

    宋科长:“......”

    翁施重新坐回马扎上,把大西瓜紧紧揣在胸前,心一横眼一闭:“宋科长,聊吧!”

    男子汉大Beta,自己犯下的错就自己承担,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就成。

    翁施都想好了,宋科长就算讨厌他、要赶他走,他赖也要赖死在这儿,大不了就连人带瓜让宋科长一顿!

    其实翁施非要抱着这个西瓜是很有讲究的,就在刚刚,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天才的谋划。

    宋科长如果脾气上来了要揍他,他就啪唧倒在地上,顺势把瓜摔碎了,到时候红红的西瓜汁洒了一地,制造一种流血现场的惊悚效果,再结合他奄奄一息的表情,宋科长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吧。

    翁施啊翁施,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你还能够发挥如此的智慧,你可真是个机灵的Beta!

    宋科长看看圆不隆冬的大西瓜,再看看脸蛋儿圆不隆冬的呆瓜,了句:“好瓜。”

    这副瓜兮兮的傻样儿,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那当然了,”翁施听了这话忍不住得意,睁开一只眼睛,咕哝道,“我挑西瓜可有一手呢,拍一拍就知道甜不甜。”

    完这一句又闭上眼,脸上重新浮现赴死的悲壮表情。

    宋科长额角跳了跳:“......你抱着个瓜就有安全感了?”

    翁施一挺胸脯:“瓜在人在!”

    宋科长又问:“瓜不在呢?”

    翁施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Beta,此刻很想大义凛然地装|逼一句“瓜不在人亡”,但他没那个胆量,万一宋科长一怒之下真把瓜扔了,他总不能真的跟着个大西瓜殉情啊。

    “瓜不在——”翁施吸吸鼻子,“人窜稀。”

    西瓜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吧,”宋科长终于进入正题了,下颌一抬,“昨儿晚上干什么了。”

    干什么,干你了呗!

    翁施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宋老师,我给你切西瓜吧,沙特的西瓜。”

    “哟!进口瓜,”宋科长戏谑道,“让你破费了。”

    “那倒不是,”翁施摇摇头,讪笑道,“沙特的意思是,沙瓤的,特别甜。”

    “......少在这儿胡咧咧,”宋科长脸都黑了几个色号,“昨儿晚上都干嘛了。”

    翁施坐立不安:“宋老师,那你吃卤鸡腿吗,黎巴嫩的鸡腿。”

    “篱笆里养的鸡,特别嫩,是吧?”宋科长哼了一声。

    翁施抿了抿嘴唇:“宋老师,你都会抢答了。”

    “到你答了,我问你,”宋科长嘴角勾起,轻轻笑了笑,忽地坐了起来,上半身缓缓前倾,一双狭长的眼睛缓缓迫近翁施,盯着他,“昨儿晚上干嘛了都?”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不急不徐,就和在大铁石上正磨着的刀似的。

    而翁施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宋科长平时吊儿郎当的,一丁点儿架子都没有,然而一旦摆出架势来,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翁施坐在马扎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宋科长牢牢罩住了,他使劲摇头,坚决将否认罪状贯彻到底:“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宋科长一只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捏着翁施下巴,“你是巴勒斯坦的吧,把裤腰带勒紧了,斯斯文文、舒舒坦坦地走人了。”

    翁施彻底绝望了,心里那点儿侥幸就和十级地震里的烂尾楼似的,“轰”一下塌了。

    “宋老师,对不起,”翁施快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觊觎你,玷污——呜呜呜呜......”

    宋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他妈瞎呜呜什么?”

    翁施又咳了两声,委委屈屈地看了宋科长一眼:“你掐我下巴,我呛口水了才呜呜的。”

    他倒还先抱怨上了?

    宋科长从善如流地松开手:“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怀不轨的。”

    翁施脸红了个彻底。

    完了,先是弄崩我的心理防线,让我认罪,然后再拷问我前因后果——全套标准的审问流程。

    在那个走廊的分岔口我不该犹豫,我不如直接左转去刑侦队自首,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记不清了。”翁施低着头,“反正挺久了。”

    “挺久?多久?”宋科长问。

    翁施指尖都快把西瓜抠破皮了,这要他怎么呀!

    “昨天晚上对我都做了什么,”宋科长盯着翁施透红的耳廓,不依不挠地追问,“还记得吗?”

    翁施拿脑门“哐”地磕了一下西瓜,可怜巴巴地:“做了禽兽不如、天怒人怨、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事。”

    “确实,”宋科长,“把我全身上下挠的没一处好地儿,我都想要不要去个狂犬疫苗。”

    这话的就偏颇了,翁施瞪着眼张大嘴:“你胡......我、我才是......”

    “怎么?不承认啊?”宋科长断他,“你没挠我?没咬我?没抓我?伤口都还在呢,现在去做个DNA鉴定。”

    脸皮比不上人家厚,翁施认了。

    “没不承认,”翁施又低下头,声若蚊蝇,“承认是承认的。”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摧残,”宋科长一样样娓娓道来,“坐我身上要骑大马,挂在我脖子上想荡秋千,一会儿要快一会儿要慢,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宋老师!”翁施觉着再听两句自己耳根就要红的滴血了,慌忙断,“你快、快——”

    快别了。

    “快点儿是吧?”宋尧忽然笑了,“你昨晚也这么的,还挺能催。”

    翁施真是又着急又害臊,泪珠子都挂眼眶里摇摇欲坠了,死到临头了不知道哪儿来一股劲,破罐子破摔了:“我、我我我没不承认,那你想怎么样!”

    “你没不承认?”宋科长哼了一声,连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给他,“没不承认你早上溜什么,这不就是摆明了不想负责任?”

    “我负责!”翁施抱着大西瓜,想也不想就顺着他的话接,“我没不负责,我肯定负责!”

    话一出口,翁施就愣住了。

    我负责?

    我一个月薪四千块的穷鬼,我怎么对宋科长负责啊!

    宋科长轻笑出声,笑声低沉,听着无比愉悦。

    “很好,负责就好。”

    宋科长呼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了个哈欠。

    翁施还在灵魂出窍。

    “去擦书柜吧,”宋科长弯腰拍拍他的脑袋,“地也该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