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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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茧瞳孔一缩,急道:“你不能这么做...”

    谁知平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发笑,看向童茧,脸上带着轻蔑之色:“你不能就不能?”

    紧接着,他的脸忽然变得扭曲:“从出生起,我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你是高高在上被母妃宠爱的皇子,而我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却只能在城外的庄子上,被人看管着,不能踏出去一步,凭什么?!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生,却享尽了所有的一切!”

    而他,也被困在那个庄子上,一日又一日。

    不公平!

    所以他逃出了庄子,遇到了一个古怪诡异的中年男人,男人教了他许多,包括易容之数。

    他易容成了“平子”,接近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成为了哥哥的属下。

    后来尤易寒谋朝篡位,他没有和那些人一起逃,而是留在了宫中,理由是看着娘娘,也就是生他的那个女人。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会留在宫中。

    后来再一次看到他的哥哥。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他的哥哥突然改了名字,原本叫褚寻,给改成了童茧,不过平子无所谓,他发现,童茧不认识他了,就像是失去了记忆一样。

    于是他试探了一番,发现童茧果然没了之前的记忆!

    得出这个结论,平子很激动。

    他没有立即告诉童茧的属下他找到了童茧,童茧在宫中,他处心积虑的接近童茧,尤易寒的坏话,就是为了让童茧对尤易寒产生不满,如此,他便可以借尤易寒的手杀了童茧。

    然而后来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谁能想到,童茧竟然和尤易寒相爱了!

    哈哈哈哈!

    可真是天助他也!

    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对那些人隐瞒,告诉那些人童茧的下落,如他所料般,童茧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大受击。

    后来,尤易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揭露了童茧的身份。

    平子对这样的发展很满意。

    不论两人是不是会和好,对他都有天大的好处!

    如果两人就此变为仇敌,尤易寒肯定会杀了童茧,到那时,他再出自己的身份,童茧的一切便都是他的,如果两人和好了,那更好。

    届时童茧的属下肯定无法接受自己主子爱上了仇人,到时候他再从中挑拨,童茧亦会失去一切。

    平子原本是这么算的。

    可是当他被关进牢房,待了几日后,又改了主意。

    只要童茧其中的一样那就太便宜童茧了。

    童茧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不论是童茧的属下,还是尤易寒,都是他的!

    童茧镇定冷静的声音响起:“不,就算你和我长得一样,但我们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现在可以一时瞒住尤易寒,但是久了,你绝对瞒不过他,瞒不过所有人。”

    平子回过神,视线移到童茧被划的毁容的脸上,嘴角勾起,居高临下道:“那又如何?你死了,没有人会知道,而我,自有千万种办法让尤易寒相信我就是童茧。”

    听到平子的话,童茧的心直直往下落。

    是啊。

    他死了,就算最后尤易寒发现了又如何?就算杀了平子又如何?

    那时候他都已经死了...

    童茧闭了闭眼,再睁开,低声道:“你要了我的一切又有何用?如果你想要我的那些属下,我给你就是,难道你不想做你自己吗?你就甘愿这样当我的替身,顶着我的名字活一辈子?”

    “呵,做自己?”平子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就像是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他甚至连自由都没有。

    做自己?

    他是谁?

    他不知道。

    哪怕逃出了庄子,天大地大,他却连去哪里都不知道,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我觉得做你挺好的。”平子的笑看起来有些悲哀又似带着深入骨髓的怨,“你有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属下,有愿意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你为后的尤易寒,我成了你,这些都是我的,多好啊!”

    童茧听到这话,还想什么,刚一开口,便被平子不耐烦的断了。

    “行了,我来可不是为了与你这些的。”

    童茧沉默下来。

    他刚才只是试图劝劝,但他自己也知道,平子既然已经决定代替他,那就不会因他的几句话改变主意。

    实际上童茧还是很茫然。

    谁能想到,当时那个女人竟然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呢?

    这双胞胎若是生在寻常家里,那自是极好,可落在皇家,注定是要舍去一个的。

    他只怪自己,没有早些察觉平子的不对劲,但这也没办法,怪只怪穿越过来他没有原身的记忆,才会走到这一步。

    童茧垂眸:“那你来是想杀了我吗?”

    平子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童茧,心里痛快极了。

    但这还不够。

    他曾经的那些痛苦,那日日夜夜被寂寞孤寂吞噬的每一日,就凭着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他要让童茧也品尝一下他的痛苦!

    就这么简单的杀了,可太便宜童茧了。

    “昨日,我出了宫,去见了方伯和左慎。”

    童茧瞳孔一缩,他猛地抬头看向平子:“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我怎么会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可是我童茧在这世上比亲人还亲的亲人啊!”平子着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童茧,如他所愿,童茧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浑身颤抖不止。

    但童茧还是没有失去理智的怒吼。

    他冷静的看向平子:“你想要我做什么?”

    现在的他,早已是案板上的鱼肉,平子只需一个吩咐,他就死了,可平子却搬出了方伯和慎儿,那么就一定是有要求的。

    “算你聪明。”

    平子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恶意的笑:“你放心,我不会折磨你,更不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但不会折磨你,我还会放了你。”

    童茧可不相信平子跟他磨蹭这么久,就只为了这话。

    果不其然,只听平子又道:“我只要你以我的身份伺候我,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两刻钟后。

    平子离开了。

    童茧疲惫的靠在潮湿的牢房墙角。

    想起平子的话,扯了扯嘴角。

    不会折磨?

    不过是一个折磨的是身,一个是心而已。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的门开了,两个狱卒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娘娘了,你背上的字太丑,为了避免被人看见,还是弄没的好。”

    避免被人看见?

    这个人,想必就是尤易寒了。

    看来平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童茧垂眸,没有回答,那狱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狱卒走过去,将童茧面朝着肮脏潮湿的地押着。

    只听“撕拉”一声,狱卒粗暴的扯烂他的衣裳,背的上半部分暴露出来。

    下一刻,狱卒拿着匕首朝童茧背上的字划去。

    “啊!!”

    童茧的脸因痛而扭曲着,匕首像是削肉一样在削着他背上的“奴”字,一刀又一刀。

    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鲜血流出来,将他的衣裳浸红。

    每削一刀,童茧便惨叫一声。

    削了十几刀时,狱卒停下来,“这怎么办?怎么削了这么多刀了,那个字的印记还是有?”

    矿山刻的字究竟有多深啊!

    另一个狱卒道:“那就继续削!娘娘了,要让他的背看不出任何一丝痕迹。”

    “知道了。”

    于是匕首再次划下来。

    一刀又一刀。

    到最后,有字的那一块的肉都被削掉了,一直削到见到了森森白骨,狱卒这才停了下来。

    而此时童茧,早就痛晕了过去。

    童茧醒来的时候,模糊间听到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他最熟悉的。

    “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虽然当初他为了不去矿山让我代替他去,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这世上我也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他如今也毁了容,没有人会把我们认错,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易寒你就答应我吧!”

    紧接着便是尤易寒略带无奈的声音:“好吧,但是如果被朕发现他有一点害你的心思,朕绝不会将他留在你身边。”

    “嗯嗯!你最好了!太医他快醒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罢。”

    这时,太监的声音响起:“娘娘...”

    太监凑到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平子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看了眼依旧没醒的童茧,朝尤易寒道:“易寒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去处理,马上就回来。”

    尤易寒嗯了声。

    平子带着太监匆匆离开。

    不过会儿,童茧听到了脚步声。

    是尤易寒进来了。

    尤易寒看着床上的人,突然想起牢房里和褚寻的那些话。

    褚寻话时的口吻和神态,为何和童茧这么相似...

    他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睁开双眼。

    两人视线相对,童茧怔怔的看着尤易寒,想起那日尤易寒的冰冷,心尖泛起酸涩,泪无声的流出来。

    泪水让尤易寒的心瞬间紧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他心底又带着些许茫然,为什么看到褚寻流泪,他会心疼?

    尤易寒看着床上的人。

    脑海中闪过那日褚寻在御书房外他是童茧时的模样。

    不受控制般,尤易寒突然问道:“你是褚寻还是童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