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禹尽量笑得很亲切, 蹲在慎深面前：“那么你还喜欢林子青吗？”

    “不……你……”慎深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李明禹在问什么，眼前只剩下李明禹不断放大的脸。

    炙热的呼吸, 浓密的睫毛, 以及红润的唇都像是唾手可得的珍宝, 只要再进一步都是自己的。

    可是他不敢……

    李明禹看着慎深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砸吧砸吧嘴。

    逃避证明在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他理解慎深的偏执。

    因为从骨子里来他自己也是一个偏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好吧, 我知道了。”李明禹拍了拍慎深的肩膀，转身离开去自己的房间。

    直到空气冷了下来，慎深才发现人没了。

    急忙回头, 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刚才李明禹问他什么来着？

    更深露重，树叶上凝结了一层白霜, 清透的月光从窗帘缝中渗透进来，悄悄爬上了床，温柔地抚摸着李明禹的脸。

    慎深静静地坐在李明禹旁边, 几次想抬手去摸摸那正在睡梦中的心上人, 又恐将人惊醒。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李明禹的睡颜, 还是那么可爱, 静静的, 一整个晚上都不翻身。

    知道李明禹没有跟段宸谈恋爱，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更加心翼翼。

    他不想被李明禹讨厌, 但似乎李明禹更喜欢白天的他，也更信赖白天的他。

    轻轻执起李明禹的手，握在手里，像阳光一样温暖。

    “你会怎么选呢？”

    “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我可以离开。”

    慎深在李明禹的指尖落下一吻，万般留恋，舍不得又将自己的脸放在李明禹的手心里。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手机闹铃没响，李明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六。

    穿好衣服下楼，看到庭院里，慎深穿着黑色的套头毛衣，正在跟汤圆玩接飞盘的游戏。

    完全就是把羊当狗养，注意到李明禹出现，慎深停下来微微一笑。

    “今天冬至留下来吃饭吧。”

    “啊？”李明禹这才反应过来，他穿越都快一年了。

    上辈子每年冬至，家里都要煮羊肉，想念父亲的手艺了。

    “怎么了？”注意到李明禹脸上的不自然，慎深连忙追问。

    “你不回家吗？”大概是触景伤情，李明禹眼泪婆婆地看着慎深。

    “我应该没有家了吧。”慎深无奈地耸了耸肩。

    爷爷死后，他几次在公司大清洗，架空了父亲的权利，又把亲叔叔赶了出去。

    现在公司是他一个人的了，可惜家人也彻底没有了。

    闻言，李明禹连忙抬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如果今天你要去找夏安柏也可以。”慎深眼中的期望幻灭，徒留一丝悲伤。

    “我也没有家。”李明禹激动地跑到慎深跟前：“我们以后都一起过节好不好？”

    “你……”慎深愣住了，缓过神来，无力地：“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知道啊。”李明禹点点头。

    又怕是一场空欢喜，慎深不敢继续追问，哪怕是镜花水月，也不能曾经没有得到过。

    他点了点头，无论怎么都好，反正他有一辈子的耐心等下去。

    “今天吃牛肉。”慎深岔开话题。

    “我以为你要吃羊肉。”李明禹低头看了一眼无辜的汤圆：“算了，羊肉不是那么好吃的。”

    慎深忍住笑意，问：“要一起跟汤圆玩吗？”

    吃了午饭，整个下午李明禹都在跟汤圆玩。

    这家伙特别粘人，比狗都喜欢舔人。

    玩累了就倒在草地上休息，不远处慎深正坐着喝茶，羊跪坐在身边。

    忽然，李明禹觉得胸口暖暖的。

    “怎么了？”感受到李明禹的视线，慎深开口问。

    “老板，你什么时候结婚啊？”问这句话的时候，李明禹胸口在跳。

    脸上也烧得慌。

    “为什么这么问？”慎深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显得局促不安。

    “就是觉得老板你对羊都那么好，应该会是很疼孩子那种爸爸。”李明禹撇开头不敢去看慎深。

    “孩……”慎深陷入了沉思，起孩的话，他觉得长得像李明禹就很好。

    “老板你不想有个家吗？”

    这句话就像是凿墙的铁锤，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壁垒。

    家这词对于他而言陌生又熟悉……

    “那你呢？”慎深低着头，慌张地问。

    “我？”李明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慌乱之中道：“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怀孕啊？”

    “这个因情况而定，某些人需要激素，有些人不用。”慎深日有所思：“你想结婚了？”

    “……嗯。”李明禹含糊不清地回答。

    “宋哲？”慎深咬着后槽牙问。

    “不，不是。”李明禹结结巴巴，在慎深看来就是心虚地表现。

    “这么年轻，不应该考虑婚姻。”慎深黑着一张脸。

    “老板你翻了年就二十七了，这也吗？”李明禹有点失望。

    “没到三十都不要自己，我二十七了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势必要把李明禹的这种想法掐死在摇篮中，慎深又：“房买了？”

    “车买了？”

    “教育基金存够了？这就想结婚？”

    “……要这么严格的吗？”李明禹声问。

    “那你以为结婚就出个人？不管对方再有钱，都是对方的，一旦你离婚什么都没有。”慎深越越生气。

    “你不觉得先把工作饭碗保住比较重要？”

    李明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想到老板对另一半的要求这么高。

    “所以知道了吧？”慎深又插了一刀：“年轻人不要有嫁个有钱人就一劳永逸的想法。”

    “哦。”李明禹点点头，他还是继续跟汤圆玩吧。

    穷鬼不配结婚。

    晚饭的时候，别墅里面没有人，就连管家伯伯都被慎深放假回家过冬至了。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李明禹无法想象，连自己都不在的话，慎深有多孤独。

    “老板，长期陪吃陪喝服务了解一下？”李明禹嬉皮笑脸地贴上去。

    “可以。”慎深矜持地点点头，手心却紧张地冒汗。

    李明禹继续觍着脸，凑到慎深面前：“我除了秘书可以当生活助理。”

    被突然靠近的李明禹吓了一跳，慎深连忙后退：“你想干什么？”

    “就是……”李明德也很紧张，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你这里那么多空房间，就不要浪费了，我搬过来住把。”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这么主动，李明禹想要钻地缝里去。

    这么，慎深应该听得懂吧……

    “住，住进来？”慎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不是……我开玩笑的！”李明禹自己先撑不住了，慌慌张张坐回椅子上，埋头扒了一口米饭。

    “好！”慎深认真点点头，李明禹又扒了一口米饭，差点把自己噎死。

    两人都红着脸，低头干饭，过了一会，意识到有些尴尬，不约而同抬起头。

    四目相对，两人又连忙撇开头。

    “这个白米饭真香。”李明禹紧张到胡言乱语。

    “嗯，不错。”慎深点头回答。

    “这个牛肉做得真好吃。”

    “嗯，挺好吃。”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一顿饭吃得无比紧张。

    饭后，李明禹洗好水果，端到慎深的书房里。

    看到里面有好多书，随手拿了一本雪莱的诗集，走到慎深面前。

    “什么事？”慎深合上电脑，抬头看着李明禹问。

    “老板，你给我读诗吧。”李明禹把诗集拿出来，笑着。

    “嗯？”慎深一头雾水。

    “我英文不好，想听老板念的。”李明禹鼓足勇气：“老板声音充满磁性，特别好听。”

    这种暗示，慎深应该听懂了吧……

    “好。”慎深点点头，读到深情的地方，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就像是在对李明禹情话。

    李明禹趴在书桌上，痴迷地盯着慎深的脸，移不开眼睛。

    “对了老板，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还有医院里那个想拔你管子的人。”李明禹坐起来，神情担忧。

    “……”提到这件事，慎深表情凝重：“车祸还没有查出来，但……”

    慎深欲言又止让李明禹非常好奇：“不能吗？”

    “大概跟段宸有关，至于医院是我叔叔做的。”慎深悄悄量着李明禹的脸色。

    “段宸？”李明禹十分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忽然他又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因为我？”

    “别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问题，段宸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慎深怕李明禹自责，连忙安慰。

    他现在是看不得李明禹有一丁点难过。

    “可是……他想害死你。”李明禹无法想象，如果慎深真的死了，会是什么样。

    “我这不是没事吗？”慎深微微一笑。

    “那你算怎么办？”李明禹内疚地问。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慎深摸了摸李明禹的头：“我会处理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我。”慎深岔开话题：“我们带着汤圆出去走走吧。”

    “……好。”李明禹点头，他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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