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A+A-

    这分明是欺负我

    李奉玉顶着众人疑惑的眼光涂涂画画好久,却弄塌了更长一段墙,最后终于死心:这御笔果真是破坏型法器,只能破坏被描画的对象,不能修补!

    她嗫嚅两句讪讪地低下了头。

    灼无咎掐了下眉心,无奈问道:“你刚才嘀咕什么?”

    她又咕哝一遍,众人还没听清。

    “再一遍,没听见。”

    她突然梗着脖子喊道:“我就想问问我还能活几天!”

    众人没有言语,唯独灼无咎眸色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一甩袖子回去了。李奉玉怏怏地回了屋子,哪儿哪儿都不顺气。

    连流魄君来叫她吃晚饭都提不起兴趣,静坐许久才突然想起,她已经有两年多没吃过晚饭,除了来到无尘居这两天。

    因为干了太多活实在是饿透了,所以食量都变大了。她掐了掐腰,幸好还没来得及长肉,今晚不吃也罢!

    她摊了纸张又把学过的字练了几遍,赶在他们前头沐浴过后便一头栽倒在榻上。

    漫长的夜将她的梦断成一截一截,还没等到天亮就再也无法入睡,干脆早早起床去做早饭。

    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还是乖一点比较好,毕竟她还要靠无尘居的收留才能活下去呀。

    只是灼无咎并不领情。

    “李奉玉,吃过早饭就去把墙砌起来吧。人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你是不是?”灼无咎端着她熬好的米粥,义正严词地要求她去砌墙。

    「啪」的一声,她刚拿起的筷子掉在了案几上,她是不是听错了,砌墙?

    一般惩罚不该是面壁、禁食,再不济你抽我一顿也行啊,让我砌墙是几个意思?

    当然你真抽我那我也不愿意,我们那儿不兴这种暴力惩罚。

    你罚我太阳底下站七天,我认!但砌墙那不强人所难吗,你们这地儿连水泥都没有,让我拿啥砌?

    她放下碗试图温柔一点地道:“能换别的事儿罚我吗?我不知道你们这儿是怎么砌墙的,主君大人你拿走那颗金珍珠挺值钱的吧,你可以雇人来砌墙嘛。”

    灼无咎嗤笑一声冷声回道:“你那颗珠子都不够赔本君的莲花,你可知道本君那莲花是从瑶池讨来的?砌墙,没商量。你在本君这里就要守本君的规矩。否则,离开无尘居。”话毕,他神色倨傲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有几分厌恶的情绪。

    这话得忒扎心了,他是无化境的帝君,她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她竟天真地以为他好相处,是她放肆了。

    李奉玉低头拿起筷子捞了几粒米,却忍不住眼眶发酸。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当然随时都能赶她走,她是个什么东西?

    她忍了半天将眼泪逼回去,却如论如何也压不下一腔委屈,她又不是不认罚。

    她上高中的时候偷摘政教处窗外的白牡丹被抓住也不过是当众念悔过书,昨夜弄塌院墙是无心之失,怎么还没得商量呢?

    她一粒一粒地夹着粥里的米往嘴里送,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却听得那人重重地摔了筷子:“李奉玉,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你若心里不痛快或者不服,大可以走,没人拦着你。我无尘居不养一无是处还要四处闯祸的人。”

    “君上,你太过了。奉玉初来乍到,又是无心之失,你何苦如此奚落她?”月流魄见她神色压抑,忍不住辩了一句。

    还不待灼无咎言语,李奉玉已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之后起身大步出去了,她今日就任性一回:灼无咎分明是在欺负我,如果我出去死在了外面,那就自认倒霉。反正在这鬼地方她也没什么可眷恋的。

    她似乎听见月流魄起身,却被一声「站住」喝止,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感谢了流魄君。

    厅内五人表情各异,英武讪讪地问道:“君上,那缸里的莲花不是我去湖里挖的吗?什么时候成瑶池的了。”

    青焰和疏星云难得的沉默不语,大家都瞧出来君上似乎真的很生气,却不知为何要生气。

    不就是砌墙么,找匠人来做便是,何苦为难李奉玉一个凡胎姑娘,她力气再大也不是这么用的。

    月流魄叹了口气娓娓劝道:“君上,你是在迁怒奉玉。生气她与无尘有关,却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事情。又或者,奉玉本就是无尘的转世,可她却一无所知,像个陌生人一样。可是,君上,她也与你一样无能为力,你要她怎么做?”

    灼无咎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低低开口:“迁怒又如何,本君方才已过,她可以走。”罢悠然起身,径自去了书房。

    月流魄正要出门却被疏星云叫住:“流魄君不要忧心,让玉玉出去冷静冷静散散心吧。那丫头聪明得很,估计等不到午饭就回来了。”

    话李奉玉出了无尘居就沿着一条道一口气跑了三里地,心里突然冷静下来,她这副扮让别人瞧见岂不是暴露了她外地人的身份,万一那些妖怪心术不正要吃她怎么办?

    于是换个方向朝着一座山去了,这山离无尘居这么近,想必没有什么凶恶的怪物。她也不往远了走,随便转转撒撒气儿就回去。

    她沿着一条已经踩开的道慢慢悠悠地上了山,山间倒是凉快,有一些藤蔓上挂着鲜翠欲滴的莓果,她也不晓得有没有毒,愣是一个也没敢摘。走了许久有些干渴,她将衬衫顶在头上坐下歇息,自言自语地骂了半天。

    唉,终究还是要回去给人家认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歇息一会儿她算下山回去,刚站起身便见一个灰不拉几的毛团冲过来,一脑袋顶着她翻了个滚儿,接着便咕噜噜顺着另一面山坡滚了下去。

    衬衫也不知被挂到哪里去了,草木树枝刮得她浑身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半天后才瞧见她身边不远处躺着一只——狐狸?

    麻蛋——啊呸,像我这样的漂亮姐姐怎么能讲脏话呢?

    但真的好气,李奉玉过去便踹了那狐狸一脚。

    瞥眼一看,眼前的山坡好像都一样的,她要从哪儿找回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