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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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无恙,我很有恙

    整整七天,李奉玉终于把先前倒塌的土墙给夯起来了,用旧砖瓦砌了个花窗接在前面,眼下只等着泥胚干透后再把房后的一角给接上围起来便是。

    院子里剩下一堆竹竿、竹条等杂物,李奉玉扎了个晾衣架,又去外面砍了竹子回来断成矮柱,爬高上低地倚着墙搭了个棚架,把青青翠翠的竹枝编成菱格铺了两层到棚顶,密密的竹叶倒是遮出了一片凉荫。

    这家伙又跑去仓房里一阵乱翻竟拖出来个竹床,刷洗干净放到棚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魔怔了多日的李奉玉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这看起来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家了。

    墙砌好了,她又成了无尘居的杂役。白日里忙东忙西照顾阿倦,夜里识字扫盲。

    灼无咎好心地给她放了一天假,她又折腾半天将屋子里收拾一番,行李箱和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找了几个箱笼放好。

    呼,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因为有墙挡着,众人也不知道李奉玉这半天都在屋里捣鼓什么,直到午饭时间也不见她出来。

    只见阿倦摇摇晃晃地跑到侧厅啄了啄灼无咎的脚背:“爹爹,阿娘睡在外面了。”

    “什么?”灼无咎皱眉,什么叫睡在外面,她不是最怕晒了么?

    “阿倦,不要随便叫爹爹,本君不是你爹爹。”罢抬脚便往李奉玉那边去了,拐过墙进去一看,那丫头原来是在棚下的竹床上睡着了,只是明晃晃地露着半截后腰,一头蓬乱的长发铺在肩头。

    他没好气地走过去抬脚推了推她的肩膀:“李奉玉,吃饭了。”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揉揉眼睛去旁边摸了两把摸到眼镜戴上迷迷糊糊地点头:“哦,知道了。”

    地上放着一双一脚蹬的浅口红鞋,穿上之后露着一点白皙的脚面。

    李奉玉穿着一件短款的红色衫和一条浅蓝的微喇长裤,这是她之前就搭配好的一套。

    行走之间偶尔会露出一点腰腹,进了用饭的侧厅又惹得几位大哥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

    那领口也忒阔了,一俯身那啥就隐隐约约;

    露腰也太不得体了;还有那裤子也忒贴身,从腰到腿,好看是真好看,就是看得人脸红心跳。

    她干脆站起身来安慰道:“你们几个怕什么呢?我这个人其实很保守的,这在我们那儿都是正常穿戴,你们看几眼也无所谓,我不会觉得你们冒犯我的。”

    “不是我们冒犯你,是你冒犯了我们。”灼无咎突然开口。

    李奉玉无语,干脆坐下吃饭。

    饭后,月流魄送去了几件衣裳,李奉玉实在是接受不了大夏天里外都要套着穿便先放在了一边。

    想想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她得好好规划一下她的日常。

    首先,要坚持以前的锻炼习惯,每天五公里,两千跳绳,其他的没条件就算了。

    其次,尽快学完常用字摆脱文盲身份。

    最后,不吃晚饭少吃碳水的习惯放弃吧,一天天干那么多活儿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控制什么饮食!

    一吃饭的问题她就很纳闷啊,到底是无尘居这帮家伙只吃素啊还是整个无化境都不允许吃肉?

    不让吃肉也就罢了,天天都是米饭,天天都是馒头,菜还淡的发指。

    她太特么想吃一碗面了,还有饺子、烙饼、鸡蛋饼、千层饼、炸丸子、菜盒子、红烧肉、溜肉段、椒麻鸡、蜜汁排骨、糖醋里脊、大盘鸡、粉蒸肉、香煎带鱼、水煮鱼、盐焗大虾、麻辣龙虾、孜然羊肉、回锅肉、剁椒鱼头、锅包肉、鱼香肉丝……

    连最讨厌的茄子都好想念哦!

    来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出门看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无尘居当杂役吧!

    御笔在手,我怕谁啊!

    她兜里插着御笔,戴上帽子大摇大摆地出了无尘居沿着一条大道往外越走越远,直到遇到一个熟人。

    来人一把掀了帽子揪住她的手臂:“今日可真凑巧,竟让我在无尘居外面碰到你!”

    云千叠笑得极其开心,却警惕地上下量了她一番,生怕她再掏出个铁锅扇他,可这丫头为何没有一丁点灵力?

    李奉玉心道一声不好,好死不死地碰上这熊玩意儿,他俩有仇啊!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马乖巧地笑起来问了个好:“云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嗯?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云千叠扔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十来天而已怎么能算好久呢,我倒是很有恙,毕竟娘子你上次出手很重啊,本公子如今都还心有戚戚焉。”

    这女人的穿戴扮倒是新奇,鼻梁上挎着的什么东西?

    他伸手摘了李奉玉的眼镜放在眼前晃了两下,什么鬼东西,晕的慌!

    不料李奉玉突然挣扎着双手往前乱抓口气里满是惊慌:“啊,快还给我,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云千叠举高眼镜逗她道:“在上面呢,自己来拿啊!”

    李奉玉伸着一只手上下左右地乱探,一边状若无意地戳了两下云千叠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云殿下,我刚刚是不是戳到你了?”李奉玉慌忙道歉,只见一柄短刀已横在她颈间,索性赌它一把继续踮起脚想要往上抓眼镜。

    刀锋擦过皮肉,有一丝锐利的疼痛,她立刻摸索着捂住了脖子:“什么东西刺痛我了?”

    云千叠收了短刀放开她的手臂嘻嘻笑道:“原来你有眼疾啊,喏,还给你!”他将眼镜递过去,她忙不迭地戴上一连声感谢。

    “你上次很嚣张嘛,今天怎么如此乖巧?”云千叠围着她转了两圈,这是什么造型?

    李奉玉委委屈屈地回道:“上次是我不知轻重,主君大人已经重罚过我了,殿下若再去告一状的话我就死定了。”着悄悄摸向了口袋里的御笔。

    云千叠突然揽着她的肩膀挑眉一笑:“那可怎么办呢,本公子最喜欢为难人了,你既然怕灼无咎惩罚你的话,不如跟我走,怎样?”

    “真的吗?那可是——”不怎样这三个字还没出来呢,云千叠突然又将她箍在身前,那凉飕飕的短刀又横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瞧见灼无咎已经站在了离她约莫三丈远的地方,神情默然。

    但她的的确确瞧出来了怒气,不由得想缩缩脖子,却被那刀锋划得倒吸一口凉气。

    云千叠一声哂笑:“灼无咎,今日我就是要杀了她,你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