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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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必须过的一道坎

    那混子收刀一溜烟跑了,李奉玉甩开膀子追起来,老子今天还不信邪,一定要死你这个杂毛!跟我比跑?我让你瞧瞧什么叫跑不死!

    二茬哭唧唧地看着李奉玉追着那混子跑没影了,就差给英武跪下:“大哥你快去看看玉姐姐吧,万一她顶不住怎么办啊?”

    英武将瓜子收起来松松肩膀:“行行行——”

    话音未落便见李奉玉又顺着道狂跑回来了,身后还追着五六个混子,各个都挥舞着棍棒。

    “英武君救命——”李奉玉喊得嗓子都岔了。

    突然间脚下一个磕绊,她绊着个石头一个前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啊——我的胸……

    李奉玉本能地抱着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但脸还是不心擦到地面蹭得火辣辣的疼。

    “靠,幸亏老子的胸是货真价实的肉,不然不得摔爆!”她爬起身来看着那一圈贼眉鼠眼的家伙已经将她围住。

    她抹抹脸上的灰,“嘶——”真特么疼!扭头啐出一口血痰,「嗖」地唤出了天机:“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杀杀,可惜你们这是上赶着提前挑坟地,那我就满足你们好了!”

    哼,来吧!

    老子一剑就能取你们性命,今日就让这天机解解渴!

    “李奉玉,收了天机。”耳边突然响起灼无咎的传音,她抬头四处扫了一圈却没看见他。

    她仍横着天机瞪着那一帮混子,耳边又听到灼无咎:“收了天机。用你的自己的力量对付这种灵智低微的兽。天机有灵,最易使人产生依赖之心,如此的话,你永远不会变强。”

    李奉玉一咬牙,罢了,收就收。

    她收了天机拔出腰间的匕首,既然主君大人觉得我可以,那我就一定可以!

    不就是群架么,老子有的是经验,虽然都是挨的经验,但她还是很有心得的,先揪住最弱的那一只往死里揍。

    她盯着那一群人找到了刚才交手的第一只黄鼠狼,好了,就是你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李奉玉突然如箭一般疾冲过去将那一号黄鼠狼捶倒在地。

    与此同时其他混子也抡着棍子扑上来一通乱,她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扭住一号黄鼠狼拎来拎去地挡在身前,右手挥舞着匕首向四周劈刺,却免不了身上多处被棍棒得火烧火燎地疼。

    饶是她有一身过人巨力,但那些踢飞出去的家伙很快就再次挥舞着棍棒冲上来,鲜少给她喘气的时间。

    闪躲之间突然一棍到了她的左手腕上,她一个吃痛险些丢了那黄鼠狼,只听得耳边又响起灼无咎的声音:“不要犹豫,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脑子里轰轰作响,似乎有什么在崩塌。

    “呃……”一记重棍几乎敲断了她的背,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今日没有人来帮她,这就是她要为自己所追求的正义付出的代价。

    灼无咎警告过她,无化境的子民各凭本事生存,技不如人者死有余辜!

    但是,在她眼中,即便是这样一桩微的事件亦有是非对错,像二茬那样弱又老实的人就活该受欺压吗?

    她从受尽身为弱者的屈辱,此生最恨这种欺凌事端!

    李奉玉忍着剧痛一刀扎进那一号黄鼠狼的胸口,眨眼间又不带一丝犹豫地拔了出来。

    一股热血溅到她脖颈间,她脑子里已经空白一片,只下意识地又胡乱抓到一人继续一刀刺进胸口再拔出。

    那些在她手臂上、背上的棍棒突然停下了,余下几人看着被她掼在地上那穿了心的黄鼠狼突然一哄而散。

    “追上去,杀了他们。”灼无咎仍然没有现身,只不停地传音命令她一定要杀了那些地痞。

    李奉玉闭眼深吸一口气紧握匕首冲了出去,每追上一人便箍紧脖颈横刀一抹,直到将最后一只抹了脖子的黄鼠狼摔到地上时才发现她已经追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二茬抖抖索索地拎着一把死黄鼠狼跟在后面追着:“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她抬起脸巡视一圈,却发现这街市上无一人惊慌失措,倒是有不少摊贩商客朝着她丢来一些贝币甚至还有银铢,就连二茬都上上下下把自己摸了个干净掏出一把贝币往她手里塞,全然不顾她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那匕首,仍有浓稠的血滴正在「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滴落。

    灼无咎和疏星云不知何时已现身站在她身后,英武上前去捡起那些钱来一颗不少地放进她腰间的乾坤袋里:“玉玉,这就是我们无化境的正义,就像你所的那样,各凭本事。”

    ……

    疏星云为李奉玉收拾了伤口,她主动蒙了眼睛一言不发地随他们上路,此番前去东南部的松泠城乃是鲛人族聚居地,这鲛人族多年前丢了王女。

    如今又丢了世子,城内又屡屡发生鲛人被劫杀强取鲛珠的凶案,当真是一团乱麻。

    李奉玉只觉得耳朵一路轰鸣,落地时连脚都麻得发胀,睁眼一看这天色还亮的很,但是一伸脚迈出去一步却一头栽到了地上,不行,还是晕。

    疏星云与英武已经改口称灼无咎为公子,几人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宅院前推门而入,彷如进自己家一样随便。

    她也不多问什么,安排好房间后径直水洗漱换衣裳去了。

    疏星云盯着李奉玉紧闭的房门有些担忧:“公子,你何苦一定要逼她呢?她毕竟也不属于这里。”

    灼无咎面无表情:“这是她必须过的一道坎。星云,还有一句话你错了,她只是过去不属于无化境。如今,她与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李奉玉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身体,好像那些肮脏的血液都渗进了她的皮肤一样,折腾许久后她终于累了,换上一身干净里衣坐在榻边发呆。

    怎么办呢,她居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惊慌懊悔,杀那几只黄鼠狼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可这更让她心内复杂烦乱,她变了吗?变得不尊礼法不守道德了吗?

    她是个人啊,她怎么可以如此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