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温柔的话,拔最快的刀
几人径直出城到了一片林地,月流魄一道结界将李奉玉、青焰和那鲛人留在了外面。
只见月流魄双刀凌空一击,不多时竟见数条野狗从四面八方奔来径直扑进结界,冲着那截杀人撕咬起来。
李奉玉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青焰扶住她道:“这便是流魄君的魔音律,双刀相击散发的音律可使人暂时失智甚至受控,并能制造幻境。她若想一击致命的话,那人瞬间就能肝胆俱裂。”
那鲛人闻言立刻规矩站好。
结界内,截杀人身上的缚仙索已被撤去,首尾不及的与野狗搏杀起来。
但身上的力量似乎都在那飘渺的音律中被禁锢起来了,他一个失神便被野狗一哄而上扑倒在地,继而便是一片血腥的啃噬撕咬。
李奉玉紧张地抿嘴,又见月流魄一击,野狗顿时如冬眠一般懒懒地卧在了地上。
截杀人已面目全非,却好似全身舒展地进入了梦乡一样没有一声痛苦的呻吟和嚎叫。
青焰也下意识地握紧手心:“他此刻正陷在魔音律给他制造的温柔乡幻境里,飘飘欲仙,自己是死是活都不记得。”
“过一会儿一睁眼就又是野狗撕咬?这简直就是凌迟。”李奉玉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皮直发麻。
青焰点点头:“没有人能扛得住魔音律。”
李奉玉有些疑惑:“既然可控制人的心智,为何不直接让他吐露真言呢?”
青焰转头看了看她:“奉玉,没有人能抵抗魔音律,不是幻境可以迷惑所有人的心智,而是这种生死不能的折磨最能让人彻底崩溃,从而不敢有一句假话。有时候,求死才是最期盼的解脱。”
果不其然,又一次击刀之后,野狗悠悠苏醒,瞬间撕作一团……
英武和疏星云在兰台司禁书室里翻的头昏脑胀,看了满脑子乌七八糟的废料,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祖留下的秘术可真不少,也真够邪恶。
但是,有关天机卷和御笔的还真是少,这上古神物除了能量无穷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特色。
灼无咎围着乱糟糟的架子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突然被角落里垫在一处架子下的书起了兴趣。
伸手一捻,那书已在他手中,但那架子却因突然受力而摇摆半天终于倒了下来,英武和疏星云听见「轰」的一声立即奔了过来,但见君上就在那杂乱的书堆里翻看着一本陈旧的破书神色凝重。
二人心道不好,便焦急地候在一旁。
半晌静默,空气里还飞舞着书架倒塌后扑起的尘土。
灼无咎将书拢在袖中挥了挥手:“收拾收拾吧,今日暂不找了。”
二人面面相觑,那书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让君上如此紧张?
“你紧张什么?”青焰拍拍李奉玉的肩膀,明显感觉到她周身都绷着劲儿。
结界突然撤了,那截杀人还余一口气,在那些野狗的注视下断断续续的把所有话都给交待了。
他们听命于南面的命令,猎杀鲛人取灵珠,且诱拐十二岁以内的幼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接应,但鲛珠和幼童送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们的院所已毁掉,联络人已经知道他们暴露,所以不会再有人来联络。
他们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联络人外形很普通,每次来的都不同,是走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
“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那张脸已看不出原本面貌,此刻那血淋淋的扭曲五官却挤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李奉玉顿觉毛骨悚然。
只听得「铮」的一声,月流魄的刀已在瞬间拔出又归鞘,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两个血洞一样的眼眶森然地望着李奉玉,她咽了口口水站到青焰身后。
那鲛人面色如纸,瑟瑟发抖:“诸位,我,我不知道那杀手所言何事,什么南面的命令,还有诱拐幼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月流魄温婉一笑:“壮士莫怕。”
鲛人:壮士……不敢当。还是您……够壮……
“我们从松泠城来,奉鲛皇之令寻找世子,路上总遇截杀。我们出发时有十五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人。”鲛人壮士面色悲戚,眼看着都要急哭了。
李奉玉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心里暗暗呐喊,加油加油,再伤心点,再难过点,让我看看什么叫落泪如珠!
只可惜那汉子终究没哭。
她丧丧地叹了口气回归正题,线索又断了。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此次完全可以确定诱拐童和猎取鲛珠都是南面那位神秘宗主的命令。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大量钱财。
谁也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正在暗中崛起,无化境不知何时就会陷入危机。
己方在明,敌方在暗,他们如今正被对方牵着往那所谓的南面四处乱寻,实在是太被动了。
青焰当即做了决定:“这两日再探一探听月城,没有新线索便立即回王都。”
罢转身看向那鲛人:“你立即回松泠城去吧,如今这外乡对你们鲛人族来实在是危险。至于寻找世子的事情,我们会留意。”
鲛人犹豫不决,似是不愿回城:“可是——”
“你若不怕枉死就随意,蠢鱼头!”青焰没了耐心,甩袖而去。
李奉玉尴尬地圆场:“你别在意,他……他就是不喜欢你的衣裳颜色,随机发脾气而已……”
三人回到客栈草草用饭后洗漱歇下,李奉玉第一次没敢在月流魄面前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躺在榻上老老实实装睡。
不料月流魄突然转过身来伸手点点她的鼻尖:“玉玉,姐姐今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李奉玉睁开眼睛浅浅一笑:“实话,是有一点。姐姐你着最温柔的话拔最快的刀,我会怕才是正常反应吧,突然想起来我有好多不知礼数的做派,姐姐你别生气哈。”
她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讨好的弯弯眼睛来,很是乖巧。
月流魄并不在意,一把揉乱她的头发:“傻丫头,净胡思乱想。”
李奉玉瞬间放下心且没来由的心安,一脑袋扎过去枕在月流魄臂上,侧身搂住了她的腰:“流魄姐姐,你温柔的好像我的妈妈。在我很的时候,妈妈就总是护着我这个傻瓜。可惜,她护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