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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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怎么会哭?

    那两只气雾剂也用不了多少次,原本她应该每日都吸药的,来到这里后也停了下来,去年她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这里灵气充沛会让她的身体好起来,气雾剂以后也用不上了,这会儿一看,还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玉玉,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张三不知何时站在她门口,双眼盯着她那一片红疹的手臂,抿着唇一脸严肃。

    李奉玉收起药来没心没肺地朝着张三笑:“你不都看见了么,那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药,可以缓解这红疹的难受劲儿。”

    张三似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迈步走进了她的房中,蹲在她身前好言好语地劝道:“玉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方才她那模样好像魂儿都要掉了,哪里是一点不舒服?

    “没有啊,我你别这样一本正经地跟我话好不好,怪吓人的。我还是喜欢你浪荡邪魅一点的样子,不然都亏了你这身好皮囊啊。”她拍拍张三的头,转身去自己的妆奁匣子里翻出了几根黛蓝色的发带。

    “张三你来,你坐镜子前瞧着,你这头金发束起来不好看,没气场,瞧着像个黄毛厮似的。”

    她推着张三坐到案几前,伸手拆了他束得乱糟糟的发髻,这马仔的蹄子是不是化形没化好,手这么笨,这么长的头发居然梳不好一个发髻?

    灼无咎束发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虽然看起来太过板正,但特别有那种清爽的禁欲感,虽然那家伙一点都不禁……啊呸,想他做什么!

    见李奉玉没有什么异样,张三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话又像往日那般吊儿郎当起来。

    “玉玉啊,其实本公子也不喜欢束发,本公子可是金鬃玉马,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丝绸一样的金鬃,如今将这一头飘逸的金丝束起来我也是很不乐意的,那岂不是明珠暗投!”

    李奉玉嫌弃地咋舌:“没文化就少两句吧,明珠暗投都整出来了,明珠暗投是这么用的么?你可真是个银样蜡枪头!”

    张三盯着镜子里的李奉玉,只觉得那双为他梳头的手好是温柔,心中莫名欢腾:“本公子要与你梳一样的发式!”

    一样个头啊,我一头毛卷卷适合披着,你瞎凑合什么?心里虽然这样吐槽着,手上却已经开始发辫了,从前往后编起一半头发,余下的就披着。

    嗯,还别,真是赏心悦目呢。

    李奉玉扯着几根细长辫子对着镜子里的张三直流口水:“我你这绣花枕头还真是魅惑勾人,像我们那儿话本子里的精灵王,女孩子看一眼都醉倒。”

    这话夸得张三飘飘然起来,他傲娇地捋着披在肩上的长发冲着镜子里她抛了个媚眼:“怎么样,玉玉,要不要考虑下做我的娘子呀?”

    “死马仔,没大没了是不是!敢调戏我?”李奉玉一巴掌呼了过去,得张三嗷嗷直叫。

    「砰」的一声,灼无咎已站在他们身后,沉着脸训斥道:“李奉玉,你是不是很闲?既有时间招猫逗狗的话,那便去把菜园子的土松松。”

    李奉玉手上还拿着梳子呢,脸上的神色顿时从疑惑变成了鄙视:“主君大人,您的胃不疼了?卑职听着您可是中气十足呢。”

    灼无咎这才瞧见她那布满红疹的双臂,再仔细看一眼,脖颈间也有,心莫名地紧了一下,但仍不肯输阵:“本君的药呢?”

    “对不起,卑职错了,卑职这就去给您熬药。”李奉玉走出门两步突然想到药不是一天喝两顿么,下一顿该是晚饭后用的啊,她现在去熬个什么劲?

    老鸡贼,身子不舒服拿我撒气来了?你就不能跟我学学,不舒服的时候找个事儿分散下注意力,要么找人聊聊天?

    她还真地拐去菜园子里去了,身上的难受劲儿还没下去呢,干点活儿转移下注意力吧。

    这厢,灼无咎悠悠然地坐在了李奉玉的榻上,冷冷地看向张三。

    张三自知理亏地跪下请罪:“君上,属下僭越了。”

    灼无咎慢条斯理道:“你可知你为何能提前化形?”

    “属下不知。”

    “你与阿倦都得过她的血,一个提前化形,一个提前修出灵体。她就是你们的机缘,但她身上的天机灵脉乃大凶之物,一旦她心志不坚就会被反制。”

    这事情张三也是知道些许的,但从未想到李奉玉竟是他的机缘。

    “记住,你是她的灵兽。无论生死,定要护她周全。”灼无咎挥手示意他退下,不料在他走到门口时复又道:“微生城主已在城中另置一处宅院,用来与青焰他们联络,你明日便进城留驻那里,去了之后自有人为你安排。”

    “属下领命。”张三规规矩矩地退下了,心中有些怅然。

    前一句还让他无论生死都要护着李奉玉呢,下一句就把他给发出去了,这让他怎么护?隔空用魂儿护吗?

    灼无咎躺在李奉玉的榻上望着窗外的竹林若有所思,阴摩竹本是压制邪祟的,为何李奉玉住在这里后,这个院子的煞气反而更重了?她身上还有压祟币在,为何会两度梦魇?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难道她真的要失控了么?

    主院里此刻一个人都没有,阿倦和九真一天天地不知道在外面瞎逛什么,成天见首不见尾的。

    但阿倦真是肉眼可见地壮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九真带着他去外面野食。

    两只探头探脑地跑回来,见院子里没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起来,走过一处地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什么人在这儿哭呢?是哪个侍女被人欺负了?

    阿倦飞到假山上往那面一瞧,顿时招呼九真上去:“九姐姐你快上来看看,我觉得我好像眼花了,那边凉亭里正在哭的人是我阿娘吗?”

    九真跳上石头往那边一瞧,可不就是李奉玉么!

    “嗯,是你娘。”

    “是假的吧,我娘怎么会哭!”

    “你娘为什么不会哭?你娘没眼睛吗?”

    “你娘才没眼睛呢!我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哭的,只有——”

    君上又欺负我娘了?